皇子
“我,我在雕秦瓊。”他還沒回過神來,懵懂地想把木頭人遞給這少年:“你要看嗎?”
那少年眉頭一皺,早有身後隨從直接伸手打落他的木頭人:“大膽!手持利器面對七皇子,還不跪下。”
“七皇子?”言良玉反應過來:“你是七皇子,那我就是你的伴讀了。”
那個是七皇子的紫袍少年仍然是一副陰鬱的表情。
“段長福瘋了,給我找來這麼蠢的伴讀。”他一副嫌棄的樣子,把言良玉打量了一番,轉身就走了。言良玉見其他人都跟上了,也默默地把木頭人收起來,跟了上去。
雍嘉年見他被罵,高興得很,朝他做了個鬼臉。
其實言良玉非但不蠢,其實還挺機靈的,長得也好看,他像他母親,皮膚白凈,就算天天到處跑也曬不黑,五官也漂亮,笑起來眼彎彎的,脾氣也好,天真正直,很少有人會真心討厭他。言老夫人怕他受欺負,特意給他做了身新袍子,大紅色的圓領袍,雖然俗了點,看起來是很乖的。
但他倒霉就倒霉在,偏偏分到了七皇子的宮裏。大周皇姓是姓蕭,七皇子名叫蕭栩,生母早逝,自幼放在皇后宮裏教養的,皇帝寵愛,皇后也是一味疼愛,反而把他慣得性格十分乖戾,毫無同理心,眼裏除了自己親近的人外,把別人一概不當人看,連一些不受寵的皇子他也看不慣,動輒叫人滾開。
其實按言君玉的功課,是萬萬選不上當皇子伴讀的——看正經選上的那幾個就知道,都是天資勤奮缺一不可的,言老夫人的八百兩銀子也不過杯水車薪,真正導致他被選上的,是一個人。
這就要從言君玉那天在桃花林打的紈絝子弟說起了,他打的那個馮小衙內的父親,就是戶部侍郎馮佑,背後的靠山,是宮裏的一位公公,就是小太監說的“二祖宗”,七皇子罵的“段長福”,馮佑認了段公公做乾爹,馮小衙內被他打了后,回家哭哭啼啼把事情說了,馮佑連忙進宮告訴了乾爹,又送了幾千兩銀子,段長福原本就是個貪財的,又睚眥必報,頓時把言君玉這名字記住了,正好選伴讀,看見了這名字,就把他分到了七皇子名下。
七皇子脾氣古怪,又刻薄寡恩,去年就有個小伴讀因為不聽話,被七皇子一腳踹斷了肋骨,皇帝寵愛他,也不過罰他閉門思過三天罷了。空出這個名額,就給言君玉補上了。
段長福是想借七皇子的手,讓言君玉吃點苦頭,再找個機會好好算計他,把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言小侯爺教訓一頓。
果然,言君玉一見七皇子,就被罵了一頓,又有雍嘉年在旁邊煽風點火——雍嘉年是常進宮玩耍的,又有個姑姑在宮裏當著貴妃,和七皇子有交情在,兩相夾擊下,七皇子對這愣頭愣腦的小伴讀第一印象就差得不行。
言君玉卻不知道這其中厲害,他對於伴讀的想法,大概還停留在三國演義里主公和武將的關係,一心要讓七皇子知道他多會玩打仗遊戲,以後把他派到邊疆去,建功立業。
他並不知道,宮中如今已有太子,其餘皇子,不過是當作富貴閑人培養罷了,伴讀與其說是家臣,不如說是玩伴,最要緊是聽話乖巧,知情識趣,他卻對這些一概不懂。
七皇子住在皇后的長春宮中,自有一個小院子,他也分到一個小間,這宮裏精緻是精緻,地方卻太小了點,院子裏的海棠已經開殘了,這天他起了個大早,吃完飯,好奇地站在樹下打量海棠花。
“你在看什麼?”冷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
“我看海棠結果子沒有。”他十分老實地回答道,回過頭來,看見七皇子正帶着四五個隨從,瞪着他。
“海棠結果子關你什麼事。”七皇子又罵他:“蠢東西,還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