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世子爺神通廣大
“姐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奶奶都這樣為你着想了,你不會連這個請求都不願意答應吧?”徐輕箐在旁邊又開始說話。
然後她又轉過頭跟主奶奶道:“奶奶,你也別怪姐姐,都怪我,這次如果不是我落水的話,奶奶也不會請元濟方丈講佛法了,這樣,姐姐也沒必要裝病了。”
她眼底含着幾滴淚,可憐兮兮的把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
“不知姐姐有沒有知道我落水一事,真真是丟了半條命,箐箐差點就見不到姐姐了。”
大家一時間都對徐輕箐表示同情,自己落水后還得來安慰這個所謂“裝病”的姐姐。
還都想着什麼,這二姑娘也太不懂事了,全府的人都來相勸,主奶奶也都答應開庫房,上輪椅了,怎的還如此不識抬舉?
楊氏帶着幾分譏諷道:“可不是么,這二姑娘身子一向弱,說不定這次就是為了不去才故意……”
陳氏點頭附和道:“就是這個理。她二姑娘的身子是身子,三姑娘的身子就不是身子了?三姑娘身上帶着病都要去……”
“主奶奶,妹妹,各位姨娘們,我是不是裝病,你們應該都看得出來吧?”
“這些日子裏,奶奶為妹妹的事情忙前忙后的,一時間照顧不到我也正常,咳咳咳……”徐年悲戚道,臉上帶着絕望的神色。
這會兒聽着她這話,大家都摸着鼻子,不說話了,眼觀鼻鼻觀心的,都當啞巴了。
誰都知道她是真病了,現今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而徐年心裏想的是:
她竟然也捨得打開那“沉寂”已久的庫房,還要把那珍貴無比的輪椅給她用?
按她那性子,能給她看一眼就是很不錯,對她很好了。
徐府有四個庫房,一個主庫房,三個次庫房。其位於徐府整個地域的東南角方向,方方正正的修整着。外面看着灰不溜秋,“其貌不揚”,其實也算是一種障眼法罷了。
主庫房裏面放的都是頂頂貴重的東西,輪椅也算是比較貴重的物件,所以也就放置在主庫房內,能進去那打掃的丫鬟小廝也都是簽了生死契的,並且也都足夠忠心,所以才有資格去打掃那個地方。
那輪椅據說還是徐家老老祖宗從土匪窩裏弄出來的,就一直放在庫房裏,未曾有人用過。
徐府內也沒幾個人見過那東西,也很少有人知道這個輪椅的存在。
當然,徐家的幾個子弟還是清楚的,他們小的時候就到過徐府主庫房裏面玩過,說是要他們熟悉熟悉,畢竟以後這些東西終歸要留給她們,所以徐年也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她又不是腿壞了,用什麼來輪椅,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奇怪好不好?
(你現在跟全身癱瘓差不多,哈哈)
徐年擔心的也不單單是這個輪椅,還有元濟方丈……
主奶奶見徐年不說話,以為她還是不願,臉更沉了一些,不悅道:“今日你不去,也得去。”
“小梔,開庫房,請二姑娘上輪椅。”她吩咐小梔道。
小梔也算是打掃庫房丫鬟小廝的領頭人,所以有資格去替主奶奶做這件事,她點頭稱是,這會便離開了。
徐年勾着珠璣腰間垂下來的衣帶,珠璣暗暗點頭,表示明白。
少頃,小梔帶着四個人浩浩蕩蕩的來了松暖閣,四個人肩上扛着撐着輪椅的四角的棍子,輪椅上面罩着一個血錦蓋頭。
他們來到松暖閣的內屋,將輪椅輕輕的放到地上,然後小梔把那血錦蓋頭一掀,它的樣貌就露到了他們的眼前。
只見這輪椅整體用紅木以及檀香木構造把手和推手,其間還鑲嵌着幾顆瑪瑙、寶石等,華美異常,輪椅的座位上面鋪着一層羊毛毯子,看着就覺得這羊毛細膩鬆軟,一旁還放置着鋪腿的狐毛被子,坐在那定是又溫暖又舒服。
要不是是這種情況下得了這東西,徐年簡直要一蹦三尺高,這東西好啊,都是銀子啊,而且都好軟乎乎的樣子!
現下她只能佯裝受寵若驚:“主奶奶,這麼好色東西給我,就是糟踐它了,您還是收回去吧。”
主奶奶怎麼會如她的願?
“這東西不是給你的,就是給你用幾天。”主奶奶扎心道。
“珠璣,西澳,你們倆趕快把你家姑娘抬上這輪椅,推着她去岩青閣,我們便先走一步了,不要妄想跟我在這耍任何花樣。”
主奶奶語氣柔和了一點點,終於……快好了,她眼裏閃過一絲算計和惡毒,這情緒快到無人能夠捕捉得到。
“姑娘,要不我再去請請沈少卿?”西澳等他們都走了,開口問道,現下聞笛還沒有回來,西澳逐漸有點心慌。
“該來的總會來,我們還是靠自己吧。”徐年淡淡道,他們可能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去去又何妨,難不成真能在大庭廣眾下要我的命?
珠璣為她穿上衣服,想為她梳頭髮的時候,卻被徐年給阻止了。
“不梳妝了,她們肯定……等不及了,何況我們就是要這幅樣子去,讓她們都看着,她是怎麼苛待徐府唯一的嫡長女的。”徐年閉上鳳眸,“你們兩個抱我上去吧。”這個時候她很想他……很想很想。
珠璣和西澳兩個人就將姑娘從床上給抱了起來,這些日子她們做這種事情也很熟練了。
等到徐年歪着身子坐到輪椅上后,西澳捂着臉,轉過頭去也不知道怎麼了。
“怎麼了,你這是?”徐年疑惑的問。
西澳啜泣着:“姑娘越來越瘦了,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嗚嗚嗚……怎麼能去那裏吹風嘛,都是一群白眼狼,受得是我們家的恩惠,她們倒興沖沖眼巴巴的趕上來,害人精!”她索性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徐年有些無奈,她們倒先哭上了,那她還不得哭死去?
珠璣見着也紅了眼睛:“西澳說的不錯,姑娘一天比一天清瘦了,身子肯定受不住。”
“我去多拿幾個湯婆子,灌上熱水,要不再燒上幾顆銀炭,我們拿着走?”珠璣問徐年道。
“銀炭不必了,拿着去未免太過張揚。”徐年搖頭說。
珠璣瞭然,便下去灌湯婆子了。
“好西澳,你快起來吧,你不在你家姑娘只能不舒服的癱在這了。”徐年故意開玩笑道。
沒想到西澳並不覺得這玩笑話好笑,因為她哭的更厲害了,“姑娘才不會癱在那,姑娘會好好的,嗚嗚嗚。”她邊哭便照顧着徐年,幫她蓋緊了她腿上的狐毛被子,眼淚水都滴到徐年的身上了。
“你這梨花帶雨的,哭的小爺我心都碎了,世子爺神通廣大,不日便會把葯給我們帶回來了,乖啊,先別哭,等到我好了,西澳姑娘再哭也不遲。”徐年強打着精神,故意端着一副“簡易”的架子,痞痞的勾起嘴角,戲謔的看着西澳。
其實她的胸部又開始隱隱作痛,她藏在狐毛被子底下的手又沒有力氣,她連一個支撐點都沒有……
所以只能靠着自己的意志力來忍受這非人般的痛苦。
西澳破涕為笑:“姑娘,那你可要好好的,不許讓我在擔心了,否則我的眼淚水都能淹死你。”她眼睛和鼻子都哭的紅紅的,一時間還未散去,很是嬌俏可愛。
徐年睜着鳳眸看着她,希望她永遠會怎麼純真就好。
“西澳,你快給姑娘腳上放一個,身子旁放一個,這便穩妥了。”珠璣帶着三個湯婆子進來,遞給西澳兩個,自己手裏還拿着一個,“這個就用作暖手的,姑娘沒力氣拿這東西,我們便替姑娘暖手。”
徐年扯着一抹笑:“你有心了,咳咳。”
她盡量不使自己發出呻吟聲,她好痛,痛到恨不得死了才是……
可有這麼些關心她為她着想的人,她一定要忍住,一定要……
岩青閣內擺着一個方桌,上面擺着佛經,還有茶水糕點,空曠的岩青閣下部的地方只擺着蒲墊,意思是讓人跪着聽法。
前幾日連着出了幾天的太陽,到了今日天空竟然沒有一點要放晴的意思,烏雲壓頂,卻也不下雨,看着人心裏悶悶的。
等徐年被她們倆推到岩青閣時,她們都已坐好了,就以一個貴女的坐態,跪坐在蒲團上,一排排看去,滿是人。
而只有主奶奶和徐輕箐站在門口張望着,也不知道是在等誰。
看到徐年慢悠悠的過來后,她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來了就好,你就不必下來了,就坐在輪椅上就好。”
“你們倆把她推到離元濟方丈稍近,就在我和信兒、箐箐在的那個地方。”主奶奶指着最前面的一個地方,吩咐珠璣和西澳。
她們倆點頭,便把徐年推着過去了。
她越這樣就越有什麼貓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聞笛怎麼還不回來……
徐年皺緊了眉頭,先把西澳安慰好了,她這卻又愁上了。
等到她們到了那個地方時。
沒過多久,主奶奶和徐輕箐也都來到她附近的位置上,也是跪坐在那。
“元濟方丈到。”一聲長長的呼喊傳來,迴音很大,一陣又一陣的。
“各位不必起身,低頭即可。”剛剛沒見到的徐信原是在這裏。
他引着元濟方丈進了這岩青閣。
只見徐信後面的元濟方丈周生確有一股別樣的氣質,讓待着他身邊的人的心都慢慢沉澱下來。
而且,就這麼看着他,就有着讓人浮躁的心安定下來的力量。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她們是一夥的?
他雖然已經六十多歲近七十歲了,可看着也很年輕,這也許就是悟道了佛法的精妙吧。
他手裏捧着一本厚厚的經書,就算坐到了他今日講佛法的位置上,也未曾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