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邊陲小城
如今已經是寒冬臘月，自發現可能有礦脈存在，凌家寨一連兩三月的進山找礦，儘管一直所有保密，可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周邊的兩個大氏族很快便也知道了凌家寨的事。
雖然其他兩個氏族尚未清楚具體是什麼事，但是凌家寨的人從秋末到歲末整個冬季的反常舉動，早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並開始暗中監視凌家寨的一切動靜。
邊陲的鄉野之地，民風悍勇好鬥，生性桀驁不馴，這些氏族的男子大多善於狩獵且英勇善戰，以前甚至有時不少氏族敢與陽城的軍隊直接發生一些摩擦衝突。
整個凌家寨不過區區數百人，與周邊的兩個氏族相比只是個小小的氏族而已，開挖礦山不但可能隨時會引來其他氏族的爭奪，而且楚國的封邑陽城只在百里之外，如若知道此地有座銅礦山的話，必定也是發兵攻佔。
族長和凌老覺得發現這個銅礦山不知是福禍，因為又經過多次商議后，漸漸地意見出現了分歧，沒有商議出一個大家都滿意的計劃。
……
寒冬夜裏下起了大雪，一夜過後積雪足足有數尺之厚，這場罕見的大雪，讓僻野的小村猶如與世隔絕一般，大雪封山任何人的任何想法都被這天凍地寒暫時的“阻止”，當然也包括密切注意凌家寨的其他兩個氏族。
凌楓等村裏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們正在寨子中央的祠堂打雪仗，他們不知道族裏有什麼大事，只有他們可以放開的嬉鬧。
“老六，當年你和老叔曾去陽城和老巫祝大人學過醫藥巫術，與巫陽也算是相識。他現在不僅是陽城的巫祝大人，更是世間的大修強者，你看我們能不能求助於他。”
凌老回道：“我與巫陽雖是舊識，但是他只是陽城的巫祝，如何越過封邑的武臨君給我們庇護，陽城裏要是知道了礦山的事，怕是我們族裏什麼也得不到。”
“我們族裏想私自擁有這麼一座礦山根本就不可能，我是希望通過你和巫祝大人的關係，是不是多少讓我們也得到一些利益。”
“這事我可沒有把握，陽城怎會和我們鄉野村民談什麼條件。”
“我也知道此事很難，可如今周圍的馬氏家族和黃氏家族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這礦山的事遲早會瞞不住他們的，如果到時被另外兩個大族發現了礦山而出手爭奪，其他人肯定不會服氣，說不定到時就會引發衝突。”
“如果不是你先發現的銅礦石，族裏就不會發現什麼礦山了，所以你去說這件事最合適不過了，有巫祝大人的幫忙，我們爭取的事情還有可能一些，其他人去說可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萬一巫祝大人幫不到什麼忙，以後族裏的其他人會因此說我懷有私心。”
“你放心吧，只要你肯去見一見巫祝大人，其他人我會一一說服他們的，目前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了。”
“就算沒有什麼好結果，也比被其他兩族的人奪去的好，族裏的年輕人都太衝動了，遲早會鬧出大事的。”
猶豫許久凌老才回道：“好吧，等天氣回暖冰雪化去，我即刻動身去一趟陽城。”
族長忽然問道：“小楓今年也有十四歲了吧？”
“過歲末就有十五了，老哥為何突然問起這事？”
“時光過得真快啊！轉眼就是十幾年了，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難道你就不想讓他去和巫祝大人學些本事？我就不信巫祝大人不因為侄媳的關係照顧一下他。”
“他還太小了，從小身體不如那些同齡的小伙結實，所以我還未考慮這些事情。”
族長笑道：“這麼多年來你太護着他了，都是十幾歲的少年了，是到了讓他出去歷練一番的時候了。”
“你都教會他讀書識字了，和村裡其他小子可不一樣，怕是他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凌老說道：“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那個又沒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能讓他和巫祝大人修行，說不定將來我們族裏會再出一位世人都尊敬的修行強者，你前去陽城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把他帶去趁便見見巫祝大人了。”
凌老輕嘆一聲道：“他倒是早有這個念想，一心想着去江州。”
“這世上又有誰人不想成為修行者，當年老叔要不是過世的早，你早已經是我們族裏的巫師修行者了，我們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畏首畏尾。”
……
……
陽城是江州楚諸侯國最邊陲的一個封邑，人口不過數萬，卻控制着方圓一兩百里之地。封君在自己的封地內擁有最高權力，可以募兵養軍設置官吏可，還可以世襲爵祿。
陽城也稱陽邑，雖僅僅只是邊陲小城，但地處邊塞要衝之地，南臨南域諸國，西面有部落諸國，主要與啟城和陵城兩個部落方國靠近，由於各方力量交替控制，凌家寨和周邊的兩個氏族近幾年剛剛被陽城重新控制。
天氣回暖一些后，冰雪早已經融化，經過族長的說服大家一致同意讓凌老前去求助於陽城巫祝大人，因為擔心路上有什麼意外，族長讓曾經應徵入伍的武者凌卓也一同前去。
凌家寨遠在陽城百里之外，凌老和凌卓是凌家寨最常進城的人了之一，作為巫醫拿藥材之物進城交換錢幣是家裏重要收入來源，順帶了不少藥材上馬車。凌卓是寨里的獵戶，正是冬日寒冷的時候他也帶了不少的野獸皮毛進城售賣，也沒有什麼太讓人可質疑的地方。
“進城路遠，別耽擱時間了趕緊出發吧！”凌卓催促道。
叔叔凌源叫道：“小楓，趕緊上車了。”
凌楓上了馬車之後，族長囑咐道：“路上小心！”
在族人簇擁之下，一個馬車漸漸離開了山下的小村向陽城進發。
被允許一同進城的凌楓很意外也很高興，可是他還是隱約覺得此行並不簡單，因為族老們和族長都來送行還是第一次，村裡叔伯也來了不少人，本來只是有人進一趟城而已，結果寨子裏不少人來送行。
這一切都逃不過監視凌家寨的人，他們很快把消息傳遞了回去。
“爺爺，我們這次去陽城，不只是為了去賣東西吧？”馬車離開凌家寨不遠，凌楓就忍不住試探的問道。
“當然只是去賣東西而已，小孩子家不許多問。”
“康叔，這裏又沒有別人，何況他都自己猜到了。”
“寨里這幾個月是不是發現真的發現了銅礦？”凌楓立刻質疑道。
凌源笑道：“我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你小子的。”
“這件事情你有沒有到處和其他人說起過？”凌老質問道。
“只是我自己猜猜而已，沒有和誰說過。”
“那就好，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許你再和其他人說起半個字，知道了嗎。”
看着爺爺嚴肅的樣子，凌楓回道：“知道了。”
“心想族裏真的發現了銅礦，但不知道為何這般神秘，去陽城又是為了什麼？”他心中疑問反而更加多了起來，老爺爺這樣子不敢再多問什麼。
凌卓本以為他要知道自己去見巫祝大人的事，卻不想少年居然是知道了山礦的事。
“他小子怎麼會連這些事都知道了，難道是你告訴他的？”趕車的凌卓扭頭對這凌源問道。
“我可沒有告訴他，只是他見到我們採回來的銅草花，自己猜出來的。”
“趕緊趕路，你們兩個就不要再討論了。”凌老說道。
“康叔，既然小楓自己都猜到了這些事，他們這些小子以後也遲早要面對這樣的事。”
“我們這次進城不會也是因為銅礦的事吧？”凌楓趁機問道。
趕車的凌卓卻笑道：“這次進城是為了你的事。”
凌楓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上來，小時候想跟着一起進城，自己如何鬧騰爺爺也不曾帶上自己，會推說路上會遇到劫匪之類的危險，長大懂事後也不再要求一起進城，這次主動讓他一起同行，猛然才想到莫非真的是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他期待的看着爺爺凌康，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什麼回答。
凌卓笑道：“你不是一直向我問關於修行者的事嘛，我們這次進城就是去見見真正的修行者。”
也許比起其他的事，這才是少年人最感興趣的事，幾年前知道世間有修行者的事，凌楓就很想知道關於修行的一切事情，也只是聽到一些相關的傳言，整天呆在寨子裏去哪裏遇見什麼修行者，聽說陽城城裏就有修行者，只是可惜沒有什麼機會進城，凌家寨的人都知道爺爺凌康從年輕時候就認識了陽城巫祝大人的事情，他從小也知道這件事情，大伯凌卓說這次進城見修行者指的自然也是這位傳言中的巫祝大人了。
凌楓有些興奮道：“我們這次進城是要去見巫祝大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先有了心理準備吧，別到時候一句話也不敢說。”爺爺提醒道。
關於修行者的事情和流言凌楓從小聽到不少，但是如何成為修行者，寨里從來沒有人能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也包括爺爺凌康。
既然爺爺提醒讓他有心裏準備，證明到時也會帶上自己去見這位巫祝大人了，他在心裏已經在想着見到對方的時候應該問些什麼，真正的修行者應該能解答他心中所有的關於修行的問題，如果不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以後就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什麼機會了。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禮法祭祀，祈福安災，外交征戰甚至陽城貴族們的身體健康皆由巫祝掌管，近乎“神職”，所以這位巫祝在陽城擁有極高地位，甚至有人認為他才是陽城的地位最高的人物，因為陽邑的封君對其也非常的敬重。這些對一個十幾的少年來說一時間也無法完全理解，因為相比巫祝大人的位高權重他更關心的事其是修行者的事。
銅礦是貴重東西是不言而喻的，他明白寨里發現銅礦的事，一定是懼怕其他大氏族的爭奪才讓爺爺來陽城請這位巫祝大人幫什麼忙的，也只有陽城的大人物才能有能力保證不讓其他氏族的人前來爭奪銅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