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雪中沙門
這小店本來就不大,外面的吵嚷聲屋內的凌楓是聽得一清二楚,上次連北津渡口都出現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河面結冰,在更北的沙門渡口可想而知了。其實河面冰封對於像凌楓這樣修行者要過河去也不是毫無辦法。只是如今二人也需要依靠馬匹才前往數千里之遙的北域,如果過河就得棄馬徒步,這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凌楓道:“看樣子今日我們怕是也過不去渡口了。”
“如果一定要過河,我們只能暫時把馬匹賣掉。”
“再多住一日看看吧,這大半個月下來我們一直都在趕路,為沒有能好好歇息一下。現在一旦把馬匹賣了我怕這路上很難再找到地方再買,沒有馬匹我們要去到北域可不容易。”
“你不擔心靈兒了嗎?”
凌楓聽到此話,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回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這麼趕着去北域能不能找到她,就算我們踏入玄元境界御風而行也要一兩日才能到達靈兒所在的幽谷,何況現在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也全然不知。”
“雖然如此,可你現在還是擔心她的。”
凌楓看着少女妘芝卻不知道要再說什麼,少女看着他又道:“昨夜我看你沒有怎麼睡好,我現在出去一下順便看看外面怎麼樣了,你可以好好在這裏再歇息一下。”
凌楓立即道:“這裏人生地步熟的你要去哪裏?”
少女妘芝圍了披風和那條貂皮可能因為天冷她又帶了一個面紗,拿起配劍便要出門去同時回道:“放心吧,我不會把自己弄丟的。”
其實昨夜二人都沒有歇息好,她能發現他沒有入睡自己自然也是清醒的。可凌楓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不讓她出門去,一個人在屋裏呆了半響才走到那個小榻躺了下去,此刻他腦子裏一片空白,也不去想任何的事。
昨夜大雪封了街道,今早起來雪也停了延邑小城內的人家商戶等等都在忙着掃開各自的門前雪,街上已經可以走路。其實少女並沒有打算出門,只是覺得自己和凌楓一直呆在那間屋子裏也不知道要聊些什麼,所以索性借故出去一趟讓昨夜徹夜難眠的他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少女妘芝尋思,與其在延邑小城內亂走倒不如親自出城去沙門渡口看一看,或許有別的什麼辦法過河。於是她離開小店后便邁開步子踏着地上未完全掃乾淨的殘雪向北城門而去。
到了北城門一看,雖然昨夜一場大雪導致走路都多有不便,可是城外依然有不少的人趕着,大雪封了路很多東西估計會有短缺,可能有些東西正是可以賣個好價錢的時候,排隊入城的多是賣貨物的零散走商販子。進城有些繁忙出城的人卻是不多,少女妘芝很快便出了延邑小城的北城門。
在城門外少女趁機向路人問道:“大叔,請問去沙門渡口的路要怎麼走。”
那個正趕着牛車的中年男子回道:“順着這條路一直往北走,走幾里地便有岔路口,左邊路口繼續向北就能走到沙門渡口了。”
“多謝大叔!”
前面的道路早被趕着進城的人走出來了,於是少女妘芝尋跡向沙門渡口方向而去很快便走入了一片小林子,整個大地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彷彿這個世界變成了白色的世界一樣。
數裡外只見一條大河流自西面而來,在沙門渡口一帶開始向東北方向而去。遠遠看去此時的沙門渡口大河的北岸和南岸似乎有許多人影在攢動,河面上居然也有些船隻在動。因為沙門渡口除了是過往商旅渡河的渡口,有戰事時也會立即變成防禦的關鍵位置所在,所以渡口兩岸附近也有少量軍士駐守。
沙門渡口的北岸此刻正聚集着一支約莫數百人的軍隊,為首的是一位二十餘歲的青年軍官騎着高頭大馬。正指揮着渡口南岸和北岸的軍士各用六七條船,從兩岸向河心把河面結起的冰層砸開,看樣子是因為北岸那支軍隊渡河。一般人人是絕不會有這般待遇,讓渡口守衛軍士冒着寒冷和危砸開河面結冰渡河。
忽然那青年手下的一個軍官催促着吼道:“快砸快砸,耽誤了二公子渡河你們都是死罪。”
南岸離得遠雖聽不清楚北岸的軍官吼了什麼,但猜也能猜到,從南岸砸開河面結冰的船上一個軍士抱怨道:“催個什麼勁,大傢伙這不是正砸着么。”
另一個軍士道:“兄弟快別抱怨了,我們衛國這二公子之名你又不是沒有聽說過,要是得罪他我們吃不了兜着走。”
“這河面那麼寬我們今日未必就能砸開,就算能砸開現在天那麼冷後頭還不又跟着結冰了,弄不好我們還可能還被困在河中央。”
這青年軍官不是別人,正是衛國的二公子衛蒯,衛蒯衛候的愛姬所生在衛國受着寵愛,可自己上面還有個嫡傳的大公子哥哥,衛蒯自覺是修行者又比自己哥哥有才能,一直想再建軍功立威而且與軍隊建立了關係更便於日後充實自己的實力。可惜衛國在中域諸侯國中實力一直較弱小,天下各諸侯大多恪守傳長不傳幼傳嫡不傳庶的宗法,衛蒯想奪嫡並不是那麼的容易。北狄各部南侵時晉國的魏家派出所有精銳北上抵禦,衛蒯以為魏家空虛擅自領着自己的拉結的一些軍隊想攻打魏家的封邑,結果反而受到了埋伏折損過半。
後面指揮的小軍官吼道:“兩個快別抱怨了,二公子要是怪罪下來我先拿你們兩個開刀。”
“報,公子他們這樣砸開冰面要砸到什麼時候我們才能渡船,萬一要是魏家軍追來那我們可就真的麻煩了。”
衛蒯怒道:“本公子知道,沒見我正想法子嗎?”
此刻衛蒯正在矛盾,自己捨棄這些殘兵保命卻是不難的,可是畢竟是好不容易拉結起來的軍隊。又尋思了片刻眼前一亮,大聲道:“不如讓我幫一幫他們。”
說罷便突然引動天地元氣,北岸頓時一股強烈的氣息涌動,衛蒯將天氣元氣注於自己使用的那柄長矛,衛蒯是一位跨入合元上境一年多的修行者,實力已經不弱隨着長矛不斷注入天地元氣周遭開始氣息大作,長矛升至半空矛尖一調轉便被衛蒯全力打向北岸剛砸開冰面的不遠處,一聽一聲彭的巨響冰水飛濺,河面的冰層頓時被強力擊開數十丈,北面砸冰的軍士卻被冰冷的河水淋了個濕。岸上的軍士一看面色頓時露出一些喜色,只是苦了那些正在砸冰面的軍士。
衛蒯下令道:“我們一部先登上下剩餘的船隻,一邊過河一邊砸開冰面渡河,後面一部等我們過去再回來接。”
“公子,這果然是個好辦法。”
衛蒯喝道:“我們走。”
一眾軍士個個爭先恐後登上後面僅剩的幾條船隻,因為軍士知道第一批人渡了河還不會再回來接後面的人鬼才知道,萬一後面的追兵一到為首的又不在,剩下的人還不是各自逃命去。受傷的軍士有些絕望,因為他們可搶不過那些沒有傷的軍士,當下沒有調度便開始搶着乘船渡口頓時亂作一團,衛蒯乘上一條稍大些的船卻還讓隨從軍士把自己的馬匹還牽上了船。
衛蒯動用了修行之力,正趕往沙門渡口的少女妘芝遠遠二三里之外便能感知得到,當下疑惑也立即展開身法趕了一段路程,到了河邊一看正見衛蒯等眾軍士一邊砸開河面的冰一邊划著船渡河,遠遠望去北岸還有不少軍士正在等待渡河。少女妘芝二話不說立即展開身法往延邑趕回去,因為可能她和凌楓也許可以藉此機會也渡過河去,只是天氣寒冷需要儘快趕回去和凌楓商量,不然等這些軍士渡完全渡了河可能河面會再次被冰封起來。好在延邑離沙門渡口不過數里而已,來回趕也應該可以來得及,少女妘芝出來時並沒有騎馬,當下一修行之力趕這幾里的路程雖說消耗也不小,但也沒有過分吃力。她展開的正是天舞劍意的身法,不過片刻而已只見雪地一條淺淺的印跡消失在了小樹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