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暴躁的警告
墨宸寒臉色淡淡的，只是簡單交待：“去狄界走了一趟，見了每一個諸侯，說出了要讓你稱王的事情。不肯接受的人，便殺了。”
說完他就去了裏間，休息去了。
洛儀深知這是墨宸寒為他統一狄界掃平障礙，也是在側面警告他不要耍花招，不然，墨宸寒是有能力在一夕之間取他人頭的，無論當時身在哪裏。
鳳凌笑道：“好了，靈氣差不多平衡了，刺頭也殺掉了，洛儀隊長回去之後的進展應該會很順利。期待我們真正開始合作的那一天。”
洛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座宅子的。
他直到第二天帶着人踏上回狄界的路，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可是，合約就揣在懷中，又讓他不能不保持清醒，面對現實。
雖然，鳳墨保證以楚軍和兀林軍的力量幫他快速蕩平狄界，統一稱王，實現了他良久以來的夙願。
可是……
狄界靈氣沒了，從此再也不能修鍊變強大，只能維持現在的身體和本領，作為修鍊者來說這又讓他很是失落。
他也曾經想過，如果能夠無限制地修鍊下去，那麼最終狄界將會出現很多強大的異能者，就算是不能統一，各自稱王，狄界總體的實力也將非常強大，然後……
可以揮兵南下，進擊兀林和楚國，去搶奪更多的狄界沒有的資源。
不過，鳳墨二人讓這一切都成了幻想。
狄界不可能再有太多強大的人出現了。
就是現存的這些異能者，也將受到嚴密的監視，若是做了影響和平的事情，說不定就會像墨宸寒帶回來的那些人頭一樣，看不到明早的太陽。
洛儀並不知道鳳墨要離開這個世界。
墨宸寒殺人的震懾奏效，讓他，還有狄界許多異能者都滅掉了心頭的貪妄幻想。
回到狄界之後，洛儀走進了狄王曾經的王宮。
現在這是他的王宮。
他將那個王座台階拆除了。
鳳凌告訴他，那台階是狄王被人控制的時候，對方用來操控空間控制狄王的媒介。
那個所謂的神明，被鳳凌稱之為瘋子。
“這世上沒有神，只是有些手段人們還不明白，就以為是神跡。”鳳凌當時的笑容深刻印在洛儀腦海中，“如果你震驚於烈王遠赴狄界取人首級的能力，你也可以將他當神。幸運的是，他這個神不會操控狄人的群體意識，也不會操控你身為新任狄王的個體意識，你們是自由的，這個神只會保護天下太平。”
想當初，老狄王被操控時，經常做莫名其妙的指令。
王庭的城市居民們被操控時，可以對王宮戰鬥熟視無睹、放鳳凌等人遠去，也可以像痴獃了一樣跪在地上膜拜並不存在的神明。
洛儀也曾經被蠱惑和蒙蔽過。
不過，這兩年的戰亂已經讓他漸漸清醒了。
他發現神明不是萬能的，不然怎麼會讓狄界陷入這麼長時間的流血戰亂之中呢。
而現在鳳凌告訴他，根本就沒有神。
也許，是真的吧。
洛儀拆了王座台階，將自己的王座和大臣們的座位放到一張大圓桌周圍。
沒有主次，人人都是聖狄國的領導者。
這是鳳凌建議他採用的方式。
狄界被神明操控愚弄太久了，需要活力，一個君臣平等的環境會給這個國家注入很多新鮮活力。
洛儀將獸皮卷放到了圓桌中間，用一個透明的金色盒子盛放着。
那是鳳凌送給他的。
古狄族的歷史。
獸皮卷真的不是成神指引，洛儀反覆研究過了，鳳凌沒騙他。
可是，它依舊珍貴。
它是狄界自古以來的歷史，洛儀將它當成了聖物。每當和大臣們開會的時候，大家都能從圓桌上看到這卷史冊。
窩苔明那邊還留下了一本複製品，洛儀也命人臨摹了很多冊發給子民們，讓大家都知道狄人不是生來就要生活在地下的。
狄人曾經光明正大活在陽光下，以後，也要光明正大享受陽光。
大大小小的地下城依舊保留，願意住在地下的人依舊可以跟從自己的心愿。
許多人選擇了地上地下兩邊住，這是大家的自由。
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
而當初，洛儀帶着獸皮卷離開兀林王庭之後，鳳墨兩個人也隨即告辭了。
鳳凌的下屬們依依不捨想要一直送她回北疆遼城，但是鳳墨行程會很快，他們也只能打消了念頭，免得影響鳳墨的行程。
“王妃，您可一定要記得我們，別在外頭玩太久啊！”
“經常回來看看我們好不好？”
“我們都很想您啊……”
下屬們揮着手大喊着惜別。
鳳凌和墨宸寒策馬出去很遠了，回頭還能看到他們在原地相送。
“駕！”
鳳凌轉回頭催馬揚鞭，眼睛微濕。
她還真的挺受不了分別的場面。
下屬們以為她只是去遊山玩水，以後還會回來，她可不忍心告訴他們此生很可能再也不會相見了。
她回去更廣闊的世界遊歷。
而這些下屬，不，這些朋友們，她就從心底由衷祝福他們快樂一生吧！
“哎，沒了隨身空間真是不方便，以後我得加快修鍊，早點給自己再整一個隨身空間。”
鳳凌壓下分別的酸澀，努力笑着轉移了話題。
馬背上馱着一個大包裹，裏頭放着墨宸寒從狄界繳獲回來的槍支彈藥。
當年耶穆尼控制狄王的時候，整了不少軍火到狄界，狄王經常用這些來賞賜親衛們。
這兩年狄界內亂，大家打來打去，軍火消耗了不少，墨宸寒去了一趟狄界，把各處剩下來的軍火全都給收了，只裝了一個包裹。
從此狄界再無科技型武器，和大楚兀林一樣處於冷兵器時代了，隱患拔除。
墨宸寒是把東西放到自己開闢的小空間裏帶回來的，鳳凌盤點之後沒給他，自己裝了包裹馱在馬背上（馬：我容易嘛我！）。
墨宸寒斜睨一眼，接話道：“放我這裏很方便。”
鳳凌搖頭：“讓我再體會一會兒沒空間的麻煩，這種感覺刺激一下，可以督促我好好修鍊的。”
又道：“說起來，原本我是有隨身空間的，現在好了，我沒了，你反倒有了。”
墨宸寒開闢空間的能力比錦繡強，要是帶點什麼東西還挺方便的。
墨宸寒道：“我的空間和你的不一樣。”
嚴格來說，他這不算是隨身空間，只是臨時開闢出一個小空間而已。這個空間跟他本人聯繫不緊密，需要他一直耗費精神去將空間控制在身邊，不然空間會自己跑掉，裏面的東西也就不翼而飛了，以後再想要在茫茫時空之中找到這個空間可就難咯。
但鳳凌已經很羨慕了：“總之還是有點用的，臨時寄存可以。”
等她感覺自己受刺激受夠了，這才把馬背上的包裹丟還給墨宸寒，讓他寄存在空間裏。
“趕緊辦完事走吧！去更高的世界修鍊啊！”鳳凌為了打造隨身空間，鬥志滿滿。
墨宸寒悠悠道：“嗯，不想走也得走。”
“怎麼講？”
墨宸寒告訴她，在他前往狄界的時候，本世界的規則出現了。
跟現代世界的黑裙女子不同，本世界的規則是個男的，而且挺暴躁，一言不合就要開打那種。
規則警告他說，他已經超越本世界的承受範圍了，不許再動用超能力，趕緊離開這裏，有多遠滾多遠。
鳳凌倒吸一口涼氣：“不是吧，你就沒跟他打起來？”
墨宸寒一夕之間來回狄界且殺人，這動用的力量已經很強大，觸碰到了世界規則，所以難免有規則跳出來警告。
不過，這警告有點太暴躁了。
上一個這麼罵墨宸寒的人墳頭草都長老高了。
墨宸寒淡笑：“打什麼，若是傷了他多不好，影響本世界穩定。”
他不想節外生枝，就當規則是個小孩一樣，沒與之一般見識，承諾很快會離開就跟規則告辭了。
鳳凌鬆了一口氣。
“那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兩個人快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遼城。
墨宸寒去跟祝慎交待狄界和平條約的事情，讓他配合兀林一起監控狄界動向，後續的狄界建設和通商事宜也需要朝廷和北疆這邊聯手支持。
而鳳凌則是去看朋友們。
“素貞，想好了沒有，跟我們走嗎？”
她先找到了大白蛇。
之前她可是給大白蛇留下了思考的時間，讓它決定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更高的世界修鍊的。
大白蛇的回答和當初一樣，不走，就要留下。
鳳凌認真地看着大白蛇幽綠色的眼睛說：“你可真要想好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等我們走了，你後悔都來不及呢，你真的不想去修鍊得更高深，甚至化龍嗎？”
——不想，我就喜歡這裏。蛇各有志，我的志向就是在這個世界混吃等死。
好吧，混吃等死也是一種美妙的生活方式。
反正大白蛇的能力已經到了這個世界的獸類巔峰，再混吃等死也沒有其他獸類會威脅到它。至於人類，在祝慎身邊，祝慎有足夠的手段和能力保護它。
“行，那你就留下來。狄界那邊還有你一些老朋友，記得常去看看它們，比如金梟啊，白梟啊之類的。”鳳凌把定期監督狄界靈物動向的任務交給了它。
大白蛇晃晃腦袋錶示沒問題。
那些傢伙以前就不敢惹它，以後它閑了就去看看，就當是老大回去探望小弟們。
鳳凌跟大白蛇交待事情的時候，墨宸寒那邊，與祝慎談完了又叫來了四皇子墨隴玉。
四皇子陪着鳳小雨來北疆遊玩，已經很久沒有回京城去了。
墨宸寒見面之後第一句就問他：“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皇叔的臉色有點嚴厲，四皇子不敢怠慢，沉默了一瞬間之後低頭回答道：“想做一個富貴閑王。”
“就是什麼都不做的閑散人。”
“……要保持富貴，不靠皇兄的賞賜，靠我自己。我跟千山盡合作經商呢。”四皇子解釋，不過底氣不是很足，因為皇叔的眼神越發深邃地盯着他。
墨宸寒問道：“你皇兄理政，你為何不願意輔佐他，就如我曾經輔佐太上皇那般？”
四皇子長久沉默。
最終道：“我能力有限，經營密探廠尚可，不過密探廠現在已經歸了朝廷，我無事可做了。不管是軍務還是政務，我都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應對。”
“你撒謊。這樣的話說出來，你自己信么？”墨宸寒嗤笑。
四皇子頭更低了。
當年被五皇子下毒之後身體虛弱，很久沒有恢復過來，後來又被五皇子重創，他直到去年才徹底把身體養好。
密探廠的事情交出去之後，他就一直藉著養身體為由跟鳳小雨到處玩耍來着，並沒有再做什麼正經事。
千山盡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他也插了一腳，一邊用皇族身份為千山盡保駕護航，一邊讓千山盡幫着他拓展各種生意，倒也賺了一個盆滿缽滿。
六皇叔要是不這麼當面質問，他其實也沒仔細想過自己以後要幹什麼。
其實他覺得一直這麼下去也不錯。
可是墨宸寒眼底深深的失望刺痛了他。
他不敢抬頭。
不過，預期之中狂風暴雨的訓斥並沒有來。
墨宸寒只是對他說：“你父皇在世的時候，最疼幼子小六，最愧對體弱的老五，最思念早逝的老大老二，而你和你皇兄兩個人，各有千秋，你父皇任憑你們自己發展，無論你們做什麼他都支持。”
聽皇叔提起已經過世幾年的父皇，四皇子心情沉重。
只聽皇叔又道：“雖然你皇兄是皇后嫡子，當年最有望繼承大統，但是你父皇依舊對你寄予厚望。他雖然不逼着你學文學武，看似放任，可是一直在默默看着你的。現在你皇兄君臨天下執掌朝政，你就只想當個富貴閑王？自己賺來富貴一場就算是本事了么，你身為墨家人，就只滿足於這點小小的成就？你對得起你父皇么？”
四皇子啞口無言。
墨宸寒起身，走到他面前，將一份和平條約的複製件丟進他懷裏。
“兀林和狄界的邊界那邊，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