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冬
聽到了最想聽內容的韋賽里斯高興地給了巫女一枚金龍。勞勃卻在那嘲笑他被騙錢——韋賽里斯剛剛才飄上天,而且到了這裏,有奈德在,不可能不帶他去臨冬城,他便有恃無恐,反唇相譏道:“金龍又怎麼樣?你一路上送出去的戒指,足夠戴滿手指腳趾,還是每個指頭上套五枚那種!”
奈德撥着火堆,灰眼睛裏憂心忡忡。
勞勃惱火地罵,“小孩子懂什麼!”他瞄一眼奈德,有點不自在地咳嗽一聲,在長矛上戳了個凍蘋果放在火堆旁烤,一會兒蘋果發出香甜氣味,他摘下來拋了拋,扔給奈德。
奈德接過,悶頭啃。
韋賽里斯懶得再理他們,自己忙活着刷牙燒水洗臉。
勞勃受不了這氣氛,站起瓮聲翁氣地說要去另一座殘存的塔樓巡查。
巫女早已經縮回角落,她捧着一碗熱騰騰的胡蘿蔔肉塊燉湯,咕噥着——“這三人……他們的新王國都不在這啊……”
沒有人留意她的囈語。包括未來厄斯索斯的三位執政。當然,他們初到那塊大陸時會淪為奴隸,還彼此仇恨,境遇慘不忍睹……巫女捏了捏揣着的金龍幣,心想,王子,神會眷顧您,就算您失去這的地位,頭銜……您也是真龍,將喚醒真龍,帶來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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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即是伊耿征服大陸期間,唯一沒有被龍焰燎原燒過的地方。因為當時率軍南下的國王史塔克直接在河間地對擁有巨龍的伊耿屈膝投降----事實證明,這一看似軟蛋的行為確實保護了北境人民。
原本就生活在如此酷寒地方的人,再經歷戰亂將苦不堪言。農民甚至只要在冬季來臨之前沒有來得及儲存足夠的食物,都會活活餓死。這裏的文化獨特,貴族們把關注自己地里產糧收糧放在宴會比武活動之前,每次收穫都要囤四分之—,收了糧食再干其他,因此血龍狂舞內戰時期,史塔克家收麥子收了兩年才組織好軍隊南下勤王。
韋賽里斯覺得這種操作有智慧,又深感,得到能大幅度提高產量的糧食作物有多重要----這將是來日,哥哥奪得北境人心的關鍵吧?哪能有吃了你的糧食,還不認你為王的白眼狼?自己倒騰的黑科技良種如果能適合北方寒冷天氣,也必須在恰當的時機條件下才能推廣。比如種了王領提供的麥種,就必須向王領直接繳納七分之一的收成。
國王大道上的積雪沒過棗紅小馬的馬蹄。目之所見,白茫茫一片。韋賽里斯仰頭,雪花粘落他長長的眼睫,千里之外的君臨也下雪嗎?哥哥應該回紅堡了。他從來沒有一天不去訓練場,這樣的天氣穿上盔甲——哥哥本質愛讀書,卻致力於成為戰士,韋賽里斯認為,他在試圖保護王國的一切,冥冥預感自己會與某種將降臨的力量作戰——無論是異鬼,還是命運,韋賽里斯堅信,他的哥哥都將會是最終勝利者。
一條叫白刃河的河流在路旁閃閃發亮。結了厚冰的河面上,還有捕魚的當地人。他們辛苦鑿冰,下網捕魚,所獲腌制風乾保存起來,因此韋賽里斯一路上入境隨俗吃了不少北地熏肉腌肉——他要求用水蒸,切碎與麵包片夾着一片片吃的法子確實不錯,今天奈德更在小王子遺憾沒有蔬菜的時候告訴他,臨冬城已經只剩下半日路程,玻璃暖房裏的水果蔬菜一定能滿足他。
玻璃暖房!!書里確實有這玩意的描寫!不就是溫室大棚嘛!韋賽里斯立即決定,萊安娜嫁到他們家,玻璃暖房嫁妝必須備一套。建造在龍石島——這樣哥哥,愛吃蔬果的哥哥也能隨時享用到最新鮮的!
終於,趕在一場騰雲翻滾的大暴風雪降臨前,馬背上的一行人可以望見在道路末端佇立的北境最大城堡,臨冬。它的規模比紅堡要大,環繞萬年神木林,且坐落在溫泉之上。灰黑色石頭城牆厚重,外面還依附着一座小鎮般大的平民聚集居處——策馬經過的韋賽里斯發現,酒館和妓院也俱全……好極了,他想。
臨冬城公爵一家在北門,巨大覆蓋白雪的參天松木旁,整整齊齊迎接來賓。韋賽里斯的視線焦點,直勾勾落在唯一那個女眷身上——
那是個棕色長發,並繼承了家族長臉的姑娘,穿着綉銀線天鵝絨的大衣,一雙灰眼睛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晶瑩閃爍着好奇的瀲光,果然動人!不過我的天吶!韋賽里斯在心裏嚷道,問題是她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還是個沒發育完成小姑娘啊!這年齡訂婚可以,結婚就太殘酷了。
韋賽里斯感到他心中對於雷加和心愛姑娘新娘子的寢宮遐想,嘩地一下,暫時碎了。看來命運還要等個幾年……才會令哥哥對她一見鍾情。
現年十三歲的萊安娜史塔克不大情願地跟在哥哥身後,來迎接要和自己訂婚的勞勃拜拉席恩。她並不樂意像看到的知道的那些稍年長的女伴們一樣,早早嫁人。她們過的是什麼生活啊!從此圍着城堡上下打轉,女主人有那麼多瑣事安排,關係管理,還有,至少一年生一個孩子,得有男孩,才會被豎起拇指誇耀為家族帶來繼承人與子嗣榮光。
愛騎馬狂奔不愛拘束的萊安娜想想這日子就窒息。更何況,她聽聞過勞勃的一些風流韻事,這個男人——
“嘿,他很英俊,眼睛明亮像藍寶石!是不是?”弟弟班揚在她耳邊悄悄說道。萊安娜用手肘毫不客氣地捅了他一把,再調整表情,裝出合禮儀的微笑,抬眸注視着從雪地里騎行而來的一伙人。
她灰色的瞳孔一下子瞪大了:真漂亮!真惹眼!她看到了人群中一匹鮮亮棗紅色的小馬!!多漂亮的馬駒兒!四蹄穩健邁着步子,豐茂鬃毛長長垂下,大大的深邃眼睛,精神抖擻打着響鼻!撲撲簌簌從天落下的雪片兒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裝飾,真是一匹少見的好馬!
她再懷着羨慕的心情,從馬鐙看上去——馬背上的騎手,看上去個頭比班揚還小,是個男孩兒,正在摘下禦寒的毛皮斗篷。
萊安娜看到了一頭在雪光下盈盈耀眼的銀髮,對方下了馬,又朝她笑,紫色的眼睛彎彎,是個迄今為止她所見過,最俊秀的男孩子。
嗷,坦格利安的小王子,目前勞勃的侍童,王太子的唯一弟弟,難怪他會有這樣一匹小馬駒。萊安娜聽父兄說過奔流城的事,她想,在酒館裏救人是個好孩子,王太子比武審判也主持了正義。
還不知道已經為哥哥拿下第一印象分的韋賽里斯跟在勞勃身旁,兩家人彼此熱情見禮。韋賽里斯早發現萊安娜一直看着自己的馬,他笑着,大方對她說,“這是我哥哥送我的,來自多斯拉克海!要是你喜歡,我可以借你騎!”
是個好騎手的萊安娜頓時雙眼放光。
勞勃也雙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動人的灰眼睛,高挺的鼻樑,紅潤的面頰,以及一個會騎馬的女孩兒,來日身材當然沒的說—-她會騎在自己的“馬駒兒”上,肆意馳騁!她也一定會給自己生養一大群可愛的小崽子!
勞勃看了看她的胸,認為來日方長。又看了看她白皙修長的脖子,傲氣揚起的下巴頦,他向她問好,並殷切地想吻一吻萊安娜的手背——這是禮儀允許的!
但是奔狼血統的小女人迅速抽回了手。可愛的臉蛋上,長眉一挑。想要說什麼——奈德卻擋在了她面前,“好了,萊安娜,我們應該讓客人們先進城堡,稍事歇息后,晚宴再見。”
勞勃便遵循臨冬城主人的安排禮儀,從北門進入城堡內,班揚落在後面,他見姐姐還在張望那匹棗紅色小馬駒,嬉笑着湊過去,“姐姐,你可得梳妝打扮,仔細別暴露出脾氣,把勞勃嚇跑了!”
他說完拔腿就跑。然而還是沒能逃脫——從身後襲來,一大團雪球猛地砸在了他的頸脖上,冷颼颼。
捏起雪砸完了他的萊安娜依舊感到氣憤,又鬱悶。她茫然地望着灰濛濛翻騰着雲的天空,白茫茫北境群山平原—-她一點兒也不想嫁去風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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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賽里斯踏入了臨冬城。北門一側果然有奈德說過的玻璃花園!看着大冬天凝結出來的水珠覆滿玻璃牆,韋賽里斯對它的保暖性保濕效果暗自叫好!這冬季大棚技術,必須搬走!
穿過大小庭院,路過狗舍,武器庫,橋樑,一行入駐了主堡。韋賽里斯打量着請自己住下的待客房間:灰色的石頭地上鋪着羊皮,寬敞的床上是毛絨絨的狐狸皮,陳設大氣而並不奢華,很好。
接着他無比驚喜地發現,除了壁爐在熊熊燃燒外,房間裏還有另一種供暖來源!
我的天吶!是熱水管道!!從地下溫泉引入沸水,連接入了每個房間!
韋賽里斯立即認定,這套管道系統,以及懂得維修鋪設的僕從,也必須是萊安娜嫁來王領時的嫁妝之一!它可不僅僅能供暖!做一下改造,就是城堡,甚至城市的直接自來水供水系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