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燈禁止入內
“這麼和你說吧。”羽衣支起下巴,“那傢伙仗着自己有一個了不起的神職瘋狂造作,不參加審議不彙報工作就算了還整天玩物喪志,更過分的是她身為堂堂一介神明!居然和幾個妖怪同流合污!懟天懟地!”
鬼燈灰色的眼睛盯着那隻把桌面拍得哐哐響的手,良久才收回目光:“除了那些隱世的神明,諸神現在均由大國主管轄,這當中是有什麼隱情嗎?”
“當然,因為她繼承的就是隱世神明的神格,但最主要的還是——”羽衣湊鬼燈耳邊悄悄話,“她太厲害了。”
“……”
“真的厲害,高天原的隱藏No.1。”
鏘鏘鏘鏘~
但是沒有人附和她。
羽衣好一會才放下囂張翹起的大拇指:“嘛嘛~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以下幾點就夠了,受大禍津日神神格的影響,她本能地厭惡黃泉,所以是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來地獄的。”
“以上!”
來之前就被少女警告過不要多嘴的閻魔大王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整理語言、坐立難安,明明是以談論第三方的視角——
為什麼你看上去那麼驕傲啊!!!
“那個……鬼燈君。”閻魔大王攥起拳頭咳了一聲,終於端起了點地獄主神的架子,“相……長谷川桑難得來一趟,晚飯過後就帶她四處逛逛吧。”
“當然。”
“那我先撤了,慢用。”
“哎哎……喂!”羽衣只來得及對壯漢靈活的背影伸出一隻挽留的爾康手。
——不是吧。
羽衣慢慢抱住頭,明明說好的戰略夥伴,結果卻把她一個人丟給輔佐官,這也太不講江湖道義了!
這個時候的鬼燈已經坐到了閻魔大王的位置上,他雙手交叉托着下巴,看着羽衣的眼神是標準的鯨頭鸛式死亡凝視:“慢用。”
“……”這怎麼吃得下去!!!
頂着碩大的壓力,羽衣慢慢地叉完生魚片,又費力地和魚頭展開搏鬥,最後看着殘羹剩飯還拿湯匙慢慢地把盛過味增湯的碗颳了一遍。
當桌面上實在沒有糧食可以扒拉,空氣一下陷入安靜之後,一股詭異的氣氛開始在兩人之間緩緩流淌。
“阿諾……”羽衣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把面前的器具往前推了推,“再來一碗。”
鬼燈當即起身搬來一個巨大的鐵鍋,擼起袖子拿過大勺就給羽衣舀了個滿滿當當。
然後他又坐了回去。
一樣的姿勢、一樣的眼神。
“……”這怎麼吃得下去!!!
於是,面前的這碗味增湯喝得尤為地漫長。
但再漫長,羽衣還是又一次地陷入了剛才那種詭異又微妙的困境。
她瞅瞅好整以暇的鬼燈,又看看手裏空空如也的瓷碗,半晌后,舉起:“再來!”
三碗下肚,羽衣徹底癱了。
她揉着肚子,自暴自棄地把腦袋擱在了餐桌上:“你這是煮了多少只兔子的腦漿啊……”
“管夠。”
“那,腦袋以下的部分我能不能打包帶走。”
鬼燈捏着下巴,似乎在認真思考大量的食材贈送會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財政預算。
然後在羽衣微微神遊之際突然伸出雙手,一左一右捏住她的臉頰往兩邊一拉:“嗨呀——”
欸?欸?欸?!
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
羽衣‘噌’地壓住他的手,眼睛瞪地溜圓,表情一下子就支楞起來了。
——這反應和印象中的真是出奇地一致。
“確認存活。”鬼燈一本正經地抽回手,“如果高天原的客人在地獄出了什麼問題我會很困擾的。”
羽衣:“……”
雖然不知道這句‘嗨呀!’和之前對白澤的那句‘巴魯斯!’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聯繫。
但她現在的處境貌似有一點危險。
“既然長谷川桑已經用餐完畢,那麼稍作休息,接下來我會帶你去領略此處獨特的風光。”
“……八寒地獄和焦熱地獄就別想坑我去了。”
“那也不是適宜的觀光點,臨近除夜,很多地方都相當熱鬧,我想你會喜歡。”
居然不是去參觀亡者的三百六十五種凄慘死法?
被鬼燈帶到步行街的羽衣感受着周圍這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有一瞬的不可思議。
“這裏是眾合地獄。”
“啊啦,小哥,今天又來視察嗎。”狐狸御前的門口,頭戴草帽的赭發男子拿着煙斗走了過來,“明明都到年底了,輔佐官的工作還真是忙啊……這位是?”
“長谷川,高天原來的客人。”
“哦呀哦呀,那還真是稀客。”男子吐出一口煙,對着羽衣指指自己,“我是野干,狐狸的主管,小姐姐要玩的話就——”
鬼燈拎着羽衣轉身就走:“不用,我們現在就要去祭典的地方撈金魚。”
羽衣:“……蛤?”撈什麼魚?
“有什麼關係嘛,雖然牌匾上掛着的還是Hostclub,但經過小哥你的改造已經變成正經的狐狸咖啡店了。”野干攤手,“再說,毛絨絨、軟綿綿不是女性的最愛么。”
“喂——”野干回頭喊了聲,“茶!薄餅!海鞘!”
話音剛落,三隻胖乎乎的紅狐狸便從半開的門縫裏擠了出來,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圍着羽衣一字排開。
尖耳朵、白肚皮,再往下是——
啊……Blacksilk.
“可愛的小動物的確是讓人難以拒絕。”羽衣遺憾地和三隻握了握手,“但我家裏已經有狐狸了。”
“那還真是可惜。”
“不見得。”鬼燈雙手抱臂,“狐狸御前表面上是在賣咖啡,但實際上,牛郎的價格是強制性加入菜單的,簡直貴得離譜。”
“喂……小哥,我還要做生意的……”
“當然。”鬼燈最後還不忘無情補刀,“主管也是這一帶的奸商。”
“……你還是趕緊去撈金魚吧!”
野干嫌棄的表情很明顯。
羽衣慢慢扭過頭:“這裏不應該有更具地獄特色的娛樂活動嗎。”
“你在說什麼?撈金魚這麼萌的事情當然要放在首位了!”鬼燈腦袋上彷彿出現了一條寫着‘奮鬥’二字的紅色頭巾,再配上他高舉的拳頭……
好像燃起來了。
“但是,魚不覺得。”
羽衣小聲逼逼。
……
“今年的頭等獎依然是金魚草的等身抱枕啊。”站在偌大的水池旁,鬼燈搓着下巴若有所思,“同樣的款式房間裏已經有一個了,這個就送給你當紀念品。”
“……謝謝?其實我更想要它的種子來着。”
“金魚草是在現世與彼世交界處發現的,雖然經過改良,但也未必會適合在外界生存。”鬼燈從老闆手裏接過紙網和碗,“具體要怎麼培育、栽種我需要親自過去看看才行。”
“啊這……倒也不必。”羽衣連連擺手,“隨便種着玩玩而已,輔佐官日理萬機就不必為這點小事跑一趟了。”
“外交也是我日常工作當中的重要一環。”鬼燈抬起眼,“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只見羽衣緩慢而又堅定地、點了一下頭:“神社新規定——鬼燈與伊邪那美禁止入內。”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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