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個一無所有的人,就這樣從互不相干的室友模式進化到了夫妻模式。更可笑的是,他們的改變根本沒有人發現。周圍人早就把他們當成是夫妻了,好像之前都是他們自己在自作多情。
卓爾繼續他早出晚歸的忙碌生活,盈袖也敷衍地做着一個不怎麼合格的妻子,更多的精力放到修鍊上。當你察覺到自己在某一部分人眼裏命如草芥,且並沒有什麼規則可以約束他們的時候,只有力量才能帶來安全感。
“疼愛”她的舅舅沒有找上門來,以他的修為,若想找盈袖的蹤跡,也不過是費些心力罷了。應該是被母親給攔了,舅舅從來都不會忤逆母親的心意。
她這個做“烏”的,早該有自知之明。
父皇拜託了夫子照看她,夫子轉手把她扔給了他的二弟子君陌看顧。這人,正直到了一個常人無法企及的程度。他會每隔一段時間來看她一次,順便問她有什麼需要。即使已經看出她自得其樂的態度,也還沒有撂開手,而是按照他特定的規律,定時登門。
盈袖勸不動他,也不討厭他。到後來熟悉了,她還會吩咐他幫忙帶些東西過來,也習慣了這個會定時送貨上門的小貨郎。
春去秋來,盈袖的修為已經很高了,高到再修鍊下去,她可能就不再是一隻雞群里普普通通的雞,而是那隻脖子老長的鶴了。
所以她停了下來,開始做女紅,打絡子,像千千萬萬個凡人家的女孩一般,做些東西出來補貼家用。
她攢了些銀子,還因為好奇去養過蠶。結果蠶寶寶吃樹葉的沙沙聲讓她敏銳的聽覺飽受折磨,沒等這堆蟲子結繭,她就連桑樹帶蠶一起打包賣給了別人。
雖然不是男耕,可盈袖這女織做得樂在其中。這日子並不苦,她更像是在玩一個遊戲,在扮演一個類似於話本里寫的農夫的小妖娘子,軍戶的狐狸媳婦,或者書生的仙女妻之類的角色。
她甚至以為這樣平凡的生活會一直過下去。
直到——
卓爾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家是有愛的人在的地方,否則只是一棟房子罷了。如果說卓爾以前如浪子遊俠,四海為家,隨處可宿。那在有了盈袖以後,回家就成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他以前愛惜身體是留待日後報仇用,如今愛惜身體,是不想讓盈袖流露出擔心的神色。所以縱使他有事耽擱,也絕對不會三天不回家,還一點音訊都沒有。
他珍惜盈袖,珍惜這個家。所以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是爬,也會爬回來。
出事了。
這是盈袖的第一想法,他做的是軍部的諜子,乾的是刀頭舔血的勾當,隨時都有可能死在不知名的角落裏。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盈袖第一次沒了隱藏實力的心思,她以手扶額,運轉靈力,以一種幾近冒犯的姿態大面積搜尋着卓爾的蹤跡。這一晚,所有都城之內的修者都惴惴不安。
盈袖可沒工夫照顧他們脆弱的自尊心,她仔細地搜尋着卓爾的氣息,霸道的靈力如狂風過境,聲勢浩大。這是一件不那麼容易的事,都城的人何其多。盈袖以自己所在地為元點向外探索,一直查到天蒙蒙亮才鎖定了那個熟悉的氣息。
受傷了,還沒死,似乎死不了。遠遠延伸出去的精神力就像是觸角,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卓爾的身體狀況。
“朋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我這兄弟的命不值錢,不如讓朝小樹來見識一下朋友的真面目?”屋裏有人,那人的聲音幽幽響起,隨即一記靈力朝她揮來。
這靈力不算重,只是為了逼迫暗中之人現身,如果暗中真的有人的話。盈袖遠在千里之外,這道攻擊只會擊碎如蛛網般纖細的她的靈力觸角,然後狠狠地打在卓爾身上,讓他傷上加傷。
千鈞一髮之際,盈袖只能把延展到那附近的靈力觸角都調集過去,擋住這道攻擊。預估錯誤,精神觸角被轟斷了好幾根。顧不得這麼多,盈袖安下喉頭凝澀,控制着精神力外包裹的靈力沖開窗戶,再快速撤離。
朝小樹追到窗外就失去了線索,生怕是調虎離山之計,又連忙回去了。
盈袖這邊,精神力如潮水般退回,收到身體裏,她再也忍不住,一口污血吐了出來。臉色立刻慘白如紙。
在她的識海空間裏,那個被轟出來的,明晃晃的大洞,就像是在嘲笑她的自大。
“你怎麼了?二公主。”君陌突然冒出來,看了個正着。“京都竟然有人能傷了二公主,看來此人實力不凡。二公主還是到書院來吧,那裏安全,君陌也好保護公主。”
“不用!!!”盈袖簡直要氣死,反正卓爾那邊已經確定沒有危險了,她做足了頤指氣使的姿態來折騰君陌,將壞脾氣都撒在了他身上。
“把屋子打掃乾淨,尤其是那口血,擦乾淨帶走,連血腥味都不要留。”
“好的二公主。”
“去幾個好吃的菜來,諒你也不會做。我要吃酒樓里最貴的席面。”
“好的,二公主要吃什麼?”
“不準叫我二公主!”
“好的,那您要吃什麼?”
“鐵鍋燉大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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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迎接炸毛袖一隻。卓爾要下線了,接檔的是君陌。到時候順便換地圖。PS將夜太長了,我不想看了,但是兩部都緩存完了,不看又有點兒可惜。
小劇場:
袖子:我男人死之前最後一面要見的就是你?
寧缺:我要殺夏侯,你來幫我。
袖子:開什麼玩笑?那是我親舅舅。
寧缺:???夏侯除了唐王后還有一個姐妹?
袖子:沒有
寧缺:所以,我兄弟已經混成駙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