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潛
結果要跳護城河的時候,手觸河水寒冰入骨,實在是受不住那份涼就只好作罷,不跳河了。
就在他轉身之際,在護城河裏發現了飄落的紅葉,紅葉上還有題詩,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白鹿此番再次名落孫山,心情難免鬱結,看到紅葉題詩,於是心情鬱結也就拿起落地紅葉也隨性賦詩一首。
原本他就那般隨意一寫,寫完也就丟到了河裏,原本以為此事也就這樣了。
結果呢?沒想到還有後續,第二日他回到上來護城河的同一位置,再次發現很多紅葉,打開一下竟是有人回復他的題詩。
就這樣一來二往,每日紅葉題詩竟成了白鹿先生的例行公事,頗為樂此不疲。
冬去春又來,紅葉變綠葉,白鹿先生也準備啟程離開晉城返鄉,就留下了訣別詩。
臨走之際,他最後一次來到了護城河旁。沒想到那裏早就有一名俏麗女子立於河畔處。
後面的故事就和尋常才子佳人的故事並沒有兩樣了,兩人就這樣以詩為媒,佳偶天成了。
後來白鹿先生就在晉城安家,並創辦了白鹿書院。白鹿先生雖說考學無能,教書卻是一把好手,短短二十年內竟是把白鹿書院打出名號來,後來白鹿書院名聲出去了,生源就更加出挑,一躍就成了大周第一書院。
而白鹿書院的初夢筆友會就這樣傳下來了。
初夢筆友會也是以詩為媒,匿名發表,然後放入書院小溪,順流而下,人人都可以採摘紅葉,兩兩成對。
一直延續了將近百年,還真的是成了不少良緣,他們有的成了戰場上生死相隨的好兄弟,有的成了並肩作戰的好同僚,當然也有的成了佳偶。
每年一度的初夢筆友會,大家都特別的重視,有的更是私下打聽,以便到時候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榮喜寶興趣缺缺,她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葉之秋則是不然,她老早就盼着這麼一天了。
“喜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嫁一個好人家。除了嫁人我無從選擇。”
葉之秋有很明確的目標,她雖說有才華,到底是女子,女子也不能參加科舉,文章做的再好,也比不得尋常男子。
葉家之所以同意她入學,一來她成績優異讀書不僅免束脩,還可以有貼補;二來白鹿書院裏面的男子非富即貴,若是得一人青眼,葉家的命運就能改變了。
“嗯,那你好生準備,你可有歡喜的人,或許我可以幫你!”
喜寶喜歡葉之秋的性子,女人想要高嫁也沒什麼過錯。
“有,吳潛,我很喜歡他。喜寶我老早就注意他了,你臉的事情……”
喜寶的臉被吳潛踢傷了,已經都快好起來了。雖說喜寶也知道吳潛肯定不是故意的,奈何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甚至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委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因為吳潛在喜寶的印象那是大打折扣了。
“無事,你喜歡就好。只是他地位有點高,你想要當他的正妻怕是有點……”
喜寶語帶保守,葉之秋則是笑了笑:“喜寶,我知曉他什麼人,也知曉我最終能嫁到什麼人家去,初夢嗎?給自己一個夢,夢醒了就回到現實中,不是也挺好嗎?”
喜寶抬頭深望了葉之秋一眼,彼時陽光正好,微風不燥,葉之秋就和她並肩而坐,兩人臨窗遠眺,很是美好。
“好,小秋你這樣也挺好。”
“喜寶那你呢,你可有喜歡的?給自己一個夢也挺好!”
喜寶用手托腮,歪着腦袋笑道:“我還不到八歲,還是個孩子,你說什麼我不懂!”
兩人隨後都不說話了,喜寶最終也沒有準備初夢筆友會的題詩,結果當天督學說每個人都要準備。
幸好葉之秋準備的多,就順帶給了喜寶一個。
吳羨多當時湊了過來,指着桌子上的兩片紅葉題詩就詢問到底誰是喜寶的。
當時葉之秋着急出去放紅葉,也就隨手那麼一指,是暖字開頭的,吳羨多就偷偷的記下告知了吳琛。
而事實上呢,當時葉之秋拿走的是“暖”字開頭的,等到喜寶再拿的時候只剩下“冷”字了。
於是乎後續的發展自然就是葉之秋和吳琛書信往來。
至於榮喜寶則是和吳潛結成了對子了,這些當事人都是不知道的,只有負責筆友會的會長知曉,他主要負責就是傳達信件。
這個信件會一直匿名下去,直到信件的雙方有人要離開書院才會停止,停止之際,可以要求公開,也可以不公開。
榮喜寶不喜書信往來,奈何筆友太過熱情,一天幾乎兩封,從不間斷,有的時候甚是三封。當然她這個不是最瘋狂的,最瘋狂則是葉之秋的筆友,一天最高峰十多封。榮喜寶一直懷疑,此人除了睡覺都在寫信,看來也是無心學業之人。
陳娟有些鬱悶,原本她都安排好一切的。若是順利,她將會成為吳琛的筆友,結果呢?不知道吳琛到底成了誰的筆友反正不是她,而且看樣子也不是榮喜寶。
她曾經去會長那邊試探的打聽了許久,會長口風緊的很,滴水不漏,她只好作罷,只能慢慢的去核對筆跡,找出那人,然後收買他,讓他和自己換一換筆友。不過就目前而言,有些困難。
“喜寶,你的臉還好吧。”
姜軒的腿已經好了,能蹦能跳了,今日下學了,見到喜寶走在前面,她自然也就跟了過去。
喜寶下意識的捂了捂臉,“還好吧,不疼了,印子還沒有完全消呢要過一會兒。”
姜軒湊近看了看,發現還是可以看的出來被傷了。
“喜寶小心!”
姜軒猛然拉扯了一下喜寶,喜寶這才免遭馬踏,她抬頭一看,此人不是旁人更是那日踢球傷她的吳潛。
縱然榮喜寶脾氣再好,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對待她的脾氣也上來了。
“你還有完沒完?故意的是吧!”
喜寶決定不在沉默,直接湊了上去,怒瞪吳潛。
吳潛這會兒才控制住馬,翻身下來,看到喜寶正準備問她是誰!一下子就看到喜寶的臉,那張白凈的臉上大片淤青很是明顯,吳潛一下子就意識到問題所在。
“原來是你啊,我找你很久了,總算找到你了,你的臉沒事吧。”
喜寶的臉圓嘟嘟的,讓人看了忍不住捏一捏,吳潛極力控制這般衝動。
“不好!一點都不好!疼,難受!可能還會破相,你準備怎麼辦?”
哇哦!
吳潛震驚了!他不知道如何接話。他以為榮喜寶會回答還好呢,畢竟都過去那麼久了。
“這個……,那個……,你準備要怎麼辦?有要求你儘管提,我應該都可以答應你。”
“說大話,不信你。”
喜寶白了吳潛一眼,就埋頭朝前走去。
吳潛瞧着喜寶氣嘟嘟的樣子,特別的想笑,幸而他憋住了,不然喜寶就更氣了。
“喜寶今日心情不好,你莫要惹她,你走吧。”這會兒榮四哥也過來了,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就安撫了一下吳潛。
吳潛擺手,不怒反笑:“原來她叫喜寶,原來她就是榮喜寶。不過上次確實是我的不對,一直想尋機會跟她道歉,喜寶你等等我!”
吳潛不管不顧的就追上喜寶,喜寶到底才七歲,個頭很是嬌小。吳潛則不同,方才十歲的他,看起來已經是個小大人了。他直接攔住了喜寶的去路。
“那你說嘛,你說了,看我看我是不是說大話!”
吳潛看起來一臉的真誠,榮喜寶第一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他。
她對吳潛的印象還停留在他不戰而降,俯首稱臣,跪倒在趙琛面前那一幕。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就那樣帶着封地的大臣們開城迎接趙琛。
就那樣趙琛不費一兵一卒就輕鬆的拿下了封地。
當時她就站在趙琛的身邊,看着趙潛。
看着趙潛交出了兵權,然後一直跪在那裏。趙琛也信守承諾沒有動他封地百姓毫毛。
“為何我要戰?趙琛也是大周皇族的人,乃是我的皇兄,既然太子已死,順位繼承也是他,我當個閑散王爺有何不可?”
“懦夫!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慫蛋,我怎麼會嫁給你這樣一個慫貨!”
彼時陳娟則是突然跳出來將趙潛痛罵了一頓,她一直在哭,眼睛紅紅的。
當時的她想要上去勸,卻被趙琛一把拿了下來。
“他們夫妻兩人演雙簧,你且看着就是。趙潛此人心機頗深,你切莫被他騙了。”
趙琛猜忌心極為的重,即便趙潛不戰而降,交出兵權,趙琛對他始終有所忌憚,當然直到喜寶她死,也沒有看到趙潛有何異動,看來怕只是趙琛胡亂猜忌的吧。
此番面對趙潛如此真誠的眼神,喜寶突然來了興緻,她歪着腦袋將他上下打量了一下。
“當真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當然,你提吧!”
“那好,我想去你家吃頓飯,和你爹你娘一起?如何?”
這個要求在尋常人看來不是難事,但是對於吳潛而言,絕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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