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性感法醫
他先走進煤房，找到了那扇極其隱蔽的小門——
靠！密碼鎖！
他沒自信自己能打開，只能輾轉於外面的圍牆，掏出準備好的鉗形表小心地試探了一下，錶盤沒反應？他還是不放心，又拿出試電筆小心試了一下，沒有反應，真的沒電！
他小心地越過鐵網，落地的那一剎那屋內突然繞過一束燈光——卧槽！有人！他在心底暗罵，趕緊翻身滾到角落，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眼前也有些暈眩，他趕緊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門開了，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像死寂中的發條聲，“噠！”“噠！”如同死神的腳步，一步一步都踩在蘇乾的心頭。他一邊尋找着逃跑路線，一邊尋思着對策，但是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
“嗚嗚——嗚嗚——”一陣急促的警笛由遠及近傳來，對面手電筒的燈光亂甩了兩下就熄了，然後是就是跑動翻牆的聲音，最後歸為寂靜。蘇乾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卻有着不好的感覺。
房子不大，甚至可以說是一目了然，裝修、擺設都簡單得可以，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套鍛煉的器材，還有幾乎佔滿了房間的監控設備。
用手電筒繞了一圈，牆面上有很多密密麻麻、顏色深淺不一的方形印記，膠痕，針孔……這足以說明整個牆壁曾經都被照片大小的紙張貼滿。
快速翻了一遍，什麼收穫也沒有，他又試着去開電腦，結果意料之中的沒通電。盯着這一屋子的設備，蘇乾咬牙切齒，難道要白跑一趟？！他走到門邊仔細感知了一下外面的情況，確定沒人後，就開始拆電腦主機。
“cao！被搶先了！”蘇乾低罵了一聲，三台主機里的硬盤都被人拿走了，只留下了個沒什麼卵用的空殼，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他踢開地上的零件，打開門，冷風猛地灌了進來，這時，他突然靈機一動，目光不由地望向隱蔽在院牆上的無線監控，他相信這玩意絕對不止兩三個，那裏面或許就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隨着除夕2.11命案的深入，以及媒體的大肆報道，蘇乾明顯感覺到局裏的人們表情越來越嚴肅，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只不過以他的工作性質也就接觸個皮毛，要想深入還得找找關係才行。
給劉志剛打了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後跑到天台。兩層樓房並不算高，而且還緊貼着外面的大街，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蘇乾背靠着欄杆順手遞了一根煙給對方點上，嘆道：“坐了一早上，脖子都僵了。”
“可不是嘛！”劉志剛吞雲吐霧，瞥了一眼蘇乾道：“我總覺得你最近不大一樣了，你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着老哥我？”
“咳咳！”蘇乾猛地嗆了一口，整個人一下子繃緊了，我靠，被發現了嗎？！
“嘁——被我說中了吧！”劉志剛嗤笑着頂了他一拳，又換上一副八卦的表情湊過來問道：“我這兩天老見你在刑偵科門口鬼鬼祟祟的，你小子不會是看上誰了吧？”
蘇乾暗地裏鬆了一口氣，開玩笑似的踹了對方一腳，摁滅手裏的煙頭，趴在天台的欄杆上，“你一天都瞎想——”他猛地頓住，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下面，使勁兒拍了拍劉志剛的肩膀，發出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那個人是誰？！”
劉志剛揉了揉肩膀奇怪地瞥了一眼蘇乾，低頭看去，一個穿着邋遢的中年男人正在公安局的門口走來走去，隨口說道：“原來是他啊。”
“你認識？”蘇乾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就是純粹的好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他心裏翻起了多麼大的滔天巨浪。
“認識！我剛來跟着我師父的時候，就處理過好幾起他的案子，這人老是醉醺醺的，酒喝多了就到處惹事，你別看他這樣，那傢伙，打起架來下手可黑了！不過這幾年他倒是安分了不少。哦！對了！就那個2.11命案，有個被帶到警局做筆錄的小鬼，就是他兒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蘇乾只覺得血氣上涌，眼前一陣暈眩，哈哈哈！冥冥自有天意，當年那個殺手，終於被他找到了！
“喂！蘇乾？！你怎麼了？蘇乾！蘇乾……”
再次醒來，鼻腔里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蘇乾打量四周，發現自己並沒有在醫院，而是在類似醫務室的地方。此時房間裏就他一個人，正好能讓他安靜地想一想。
20年了，當初那個年輕的殺手已經變成了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大叔，但這並不妨礙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那個殺了自己，搶走戒指，卻仍然逍遙法外20年的兇手，竟然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可笑的是，他前幾天還屁顛屁顛地跑去給兇手的兒子送溫暖，一想到這兒他就噁心地想吐，覺得自己就是天下頭一號大傻逼。
天知道剛才他看見那人的時候，恨不得直接跳下去，掐着兇手的脖子，問問他是否還記得20年前他槍下的亡魂，然後再一點點勒緊，看着他露出恐懼的表情，看着他無助地掙扎，一如當年的自己那般憤怒和絕望。
突然的開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來人是個身材高挑的美女，穿着白大褂，鼻樑上架着一副半框式眼鏡。她進來一句話都沒說，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手電，一隻手扳正蘇乾的下巴，接着分別照了照他的兩隻眼睛，然後拿出血壓計開始給他量血壓。
“呃……你好，請問我這是在哪？”蘇乾問道。這個女醫生和他之前見到的其他醫生很不一樣，目光冷冷的，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和看一塊肉沒什麼分別，整個人透着一股子寒氣，再配上他現在所處的環境，怪滲人的。
女醫生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待量完血壓后，她合上儀器，才用冷冰冰的聲音回道：“這是我的辦公室。你的血壓沒問題了，要注意多休息，現在我要工作，麻煩你走的時候帶上門，謝謝。”
“哦……知道了，謝謝你。”現場的氣氛非常的尷尬，蘇乾道了一聲謝就往門口走，這時，那個女醫生卻突然莫名其妙來了一句：“我建議你有空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蘇乾心中一緊，“我的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別還沒開始籌劃身體就垮了。
“我不知道，這只是個建議。”說完，女醫生自顧自忙起來，看樣子並不打算再深入交流。
“謝謝你，我先走了。”奇怪……真是奇怪……可是當他打開門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原來自己剛剛躺着的房間只是一個小隔間，外面這間大的，才是女醫生真正的“辦公室”——她特么是個女法醫啊！他該感謝劉志剛沒把自己放在屍體旁邊的那個空床上嗎？
他一邊忍着心裏的不適感，一邊靠近兩架停屍台，上面分別放着兩具已經腐化成枯骨的屍體，蘇乾想起之前在工地上挖出來的兩具無名屍體，一男一女……莫非就是他們？
“看夠了嗎？”
蘇乾脊背一冷，跟觸電似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他尷尬地撓撓頭，說道：“抱歉抱歉，我就是好奇。”
蘇乾用餘光瞥了一眼那兩具屍體，便抬腳準備離開，卻不料這個時候，女法醫突然開口，竟描述起這兩具屍體的詳細情況來了——死於四年前，利器割喉致死，初步斷定為刮鬍刀片……
“好了，現在能了解到的情況就這麼多。還有——”
蘇乾已經快要被這神一樣的轉折繞暈了，這個女法醫要做什麼，把這麼重要的情報告訴一個小警員合適嗎？這座西北小鎮究竟還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女法醫拉長了音調，蘇乾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因為門被反鎖了，此刻顯然有人在外面擰門把手，那個人擰的動作不大，甚至還有點小心翼翼，待他擰了一下發現門被反鎖以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門外，“許法醫？你在嗎？我是小劉。”
蘇乾心頭生出些許怪異的感覺，還未等他仔細回味，這個女法醫卻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近乎是咬着耳朵對他小聲說：“在這裏，不要相信任何人。”說罷，她又恢復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臉，打開門把劉志剛放了進來。
“王濤你醒啦！謝謝許法醫！您真是妙手回春吶！我們還有事我就先帶他走了啊！回頭請您吃飯！”
幾乎是被劉志剛連拖帶拽着離開法醫辦公室的，蘇乾盯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好友，心裏想的卻是臨走時許法醫的一番話和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那眼神——他盯着劉志剛的側臉，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暗示這個人有問題！
劉志剛，難道你也有秘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