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扶余城蒲氏葯堂
蒲二對夏元皓點頭:“蒲二明白。”
“替我給鋪先生說一聲,今天可能會晚點來。”說完這一句,夏元皓的身影便在蒲二的視線中消失。
回到住處將葯湯熬好,藉著竹管灌進她的腹中,夏元皓看着她毫無生機的臉頰說道:“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能不能撐過這三天的時間了。”
在夏元皓回到蒲氏葯堂時已經接近午時,葯堂中也出現了排隊看病的病人,以及幾個打下手的徒弟,夏元皓來到蒲醫師的身旁坐下。
蒲醫師見夏元皓來到,撫摸自己的鬍鬚,開始說道:“神色萎靡,面色略顯蒼白,脈搏虛浮不定……”
蒲醫師一面診治自己的病人,一面仔細的講解各種病的癥狀,同時還將問診的種種注意事項詳細解說,他在傳授自己弟子看病的經驗,也在教授夏元皓看病的步驟。
夏元皓不是蒲二這種正式拜蒲醫師為師的徒弟,因為一個月前夏元皓曾救蒲醫師於土匪之刀,逃得一命的蒲醫師欲報恩於夏元皓,夏元皓便提出在蒲醫師的學習一段時間的醫理,因為有一定的基礎,所以夏元皓學的是問診和開方子。
“蒲先生在嗎?”一個甲士走進葯堂,對着蒲二喊道。
“軍爺有什麼事嗎?”蒲醫師放下看診的病人,來到甲士的身旁。
甲士對着蒲醫師拱手行禮:“鋪先生,東伯將軍府有請。”
蒲醫師是扶余的名醫,對權貴的召見早就不見怪了,他對正在排隊的病人拱手說道:“臨時有事,諸位對不住了,還請諸位到別處就醫吧。”
在送走排隊的病人後,蒲醫師對着自己的一個徒弟說道:“王秀,你隨一起去將軍府。”
大約二十來歲的王秀,對蒲醫師行禮:“是,師傅。”
蒲醫師和王秀隨着甲士離開,沒有了坐堂醫師后葯堂的事情大幅度減少,夏元皓和蒲二趴在櫃枱上看着路上的行人。
“都過去了八隊巡邏兵,這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發了什麼事情,難道又有齊國的諜子進扶余了?”夏元皓百無聊奈的說道。
“那裏是什麼齊國諜子。”蒲二如預料中的那樣炫耀般的說道:“據說是東伯將軍府進了竊賊,偷了將軍府的庫銀,扶余令柳大人正在清查可疑人員。”蒲二說著將眼睛瞄向夏元皓,畢竟今天清晨的舉動太異常。
夏元皓當然不可能讓蒲二知道自己昨晚去過東伯將軍府,他低聲但無所謂的說道:“你知道我曾殺過幾伙土匪,收繳了不少有價值的贓物,今天抓藥的錢就是在黑市賣贓物的錢,讓你不要聲張是不想被人報復。”
“真羨慕你們這些有武功的人。”蒲二的眼睛露出嚮往的目光,一個月前的夏元皓帶着曹天闕如天神降臨在他的視線里,右手持刀,左手拿劍,片刻之下便讓三十幾人的土匪落荒而逃。
“其實本公子不介意教你幾招。只是……”夏元皓斜着眼睛打量蒲二,十分嫌棄的說道:“只是蒲大哥的年紀太大,就算教了你,你也只能學到三腳貓的程度。”
“……”
蒲二無語的將身體轉到另一邊,同樣的話夏元皓在他的面前已經說了三四次了。
蒲二是蒲醫師本族的人,他很早便跟在蒲醫師的身邊,因為天賦和後天的學習能力不是很好,他一直沒能學全蒲醫師教授的醫理,不能出師獨自的診治病人,無奈之下只好在蒲氏葯堂當一名夥計。
蒲二現在只有二十六歲,是人精力最旺盛的年齡,可以說年紀不小但不能說太大,但對於夏元皓這種十四歲的少年而言,蒲二的年紀確實很大。、
蒲二扭頭回看正在瀏覽醫書的夏元皓,即便已經早早的認命,但仍就有些嫉妒天賦好的人,自己學了十二年卻只能學到師傅的皮毛,但他在來到蒲氏葯堂之前就已經有了深厚的基礎,需要的也僅僅只是實際看診的經驗,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蒲二在嫉妒夏元皓的同時,也對夏元皓和尊敬,他是師傅眾弟子中知道自己的情況后,他是唯一一個仍舊對自己尊重的人。
想起這個臨時師弟的實際年齡,蒲二就仍不住的感慨,在相處的過程中,自己總會不自覺的忽略他的年齡,將他當成自己的同齡人,因為他說話的內容和語氣都不是一般十四歲的少年人能有的。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小師弟是他一臉的風霜,看起來像個十八九歲的人將要及冠的人,也不知道在來到扶余的路上,他究竟經歷了怎樣的風雨。
“能不能不要這樣看着我,我瘮得慌。”夏元皓對着蒲二的視線晃了晃手掌,嚴肅認真的說道:“我不喜歡男人,如果你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小弟建議蒲大哥去一趟金鳳樓。”
金鳳樓是扶余最大的青樓,裏面可以解決這種需求,只是裏面的花銷實在不低,蒲二的錢財基本都由自己的夫人管理,每月的零花錢少的可憐,曾經有過反抗起義的舉動,但都很快的被平定。
經過接近一個月的熏陶,蒲二自然明白自己被嘲笑怕夫人的毛病,素來比較要面子的蒲二臉頰瞬間漲紅。
“先生,你們回來啦。”在蒲二就要發作的時候,夏元皓連忙對剛剛出現的蒲醫師問好。
見師父回來,蒲二那裏還敢放肆,憋下心裏的憤懣,對蒲醫師問好:“師父好。”
蒲醫師點頭回應,隨後便回到桌案邊等候接下來的病人。
將門口外出的牌子收起來,蒲氏葯堂的師兄弟幾人便攢在一起,蒲二等幾人拉着王秀小聲問:“快說說那將軍府是什麼樣子,好好不好看,是不是有很多華麗的房子?”
“將軍府很大很寬。”王秀一邊想,一邊繼續說道:“將軍府的房子很高,很漂亮……將軍府的地上全是石板,沒有泥土路面……”
王秀用樸實的語言描述自己看見的場景,將軍府的場景一點點的展露於想像中,說的過程中與有榮焉的模樣,就像自己做了不一般的事情一樣,實時也確實不一般,不是誰都有機會進入將軍府。
“將軍府的姑娘好看嗎?”
不知道是誰突然來了一句,讓原本的氣氛瞬間變化,六雙眼睛全部都在閃躲對方,圍在一起的六人一下子全部散開,以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散開之後的六人走不的不遠,其中的五雙眼睛很有默契的聚在王秀的身上,王秀的臉頰羞惱的變紅。
“你……”還不等王秀說出第二個字,其餘的五個人瞬間聚攏,目光炯炯的看着王秀,見狀的王秀猶猶豫豫的說道:“將軍府的丫鬟…丫鬟很好看...但將軍夫人最好看…很好看,就像畫裏的仙女。”
“嗯…”猶豫了好半晌,王秀補充道:“比仙女還要好看!”
“說什麼呢!”蒲醫師的呵斥聲響起:“聚在一起做什麼,還不去做事情!”說完蒲醫師將一個方子交到蒲二的手裏:“抓藥。”
半個月的時間快速過去,街上的巡邏兵如最開始那樣沒有減少,將軍府每天會叫蒲醫師去問診,蒲二和王秀等蒲醫師每天討論將軍府的某某丫鬟好看,偶爾還會“紅光滿面”的讚歎將軍夫人好看,夏元皓除了例行採藥的事情,每天都帶待在蒲氏葯堂。
“先生,學生今日有事就先回去了。”在剛過午時左右,夏元皓向蒲醫師告假,今天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撿回來的“女屍”挺過了最艱難的階段,今天是他喚醒她的最後一步。
提着剛剛抓好的葯,夏元皓回到住處,將藥草交給曹天闕:“把葯熬一下,然後端過來。”
“吱呀”
打開房門的瞬間,夏元皓將自己的鼻子捏住,如預料中的一樣,一個濃重的臭味出現,即便是捏住鼻子也不能完全隔絕。
打開窗戶通風,將房間裏的空氣換掉,端來熱水替她清潔身體,雖然意識沒有復蘇,但生理依舊在運轉,必要的排泄是不可避免的。
夏元皓對自己身邊的一個婦人說道:“劉媽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劉媽媽回答道:“公子就交給我吧。”
有些事情不適合男人來處理,夏元皓不想自己的病人剛剛醒就和自己分生死,於是便雇劉媽媽來給她清潔身體。
劉媽媽是個中熟手,不多時便完成清潔,她出來房門對夏元皓說道:“陳公子,可以了。”
夏元皓拿出一小塊碎銀子,放到劉媽媽的手裏:“這是你工錢,明天繼續。”
夏元皓來到房間中,將手指放在她的手腕處把脈,那令人記得的經脈寬度和內息的強度映入感官,無論是經脈的寬度,還是散落在身體的各處的內息,都要超過夏元皓的十倍還多。
曹天闕端着熬好的葯走過來,將大陶碗遞上:“葯,來了。”
這次的喂葯沒有用到竹管,她在葯湯浸潤嘴唇的時候開始本能吞咽,事實上前幾次的喂葯就已經沒有用到竹管,這是夏元皓覺得到了導出那幾股真氣的時間的依據,經過長時間的治療,她的身體已經能承受有一定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