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土豆餅
睡覺的草垛旁,有一堆土豆和肉板塊。
昨天他帶回來的那些土豆已經吃完了,這堆全是新泥,應該是大老虎們一大早挖回來的。
肉塊兒是昨天晚上大老虎們扔給他的那幾塊,估計是見他沒拿,乾脆給他搬過來了。
祁蘇本來打算單做個土豆餅,看到肉板塊之後,他打算往裏加點兒肉。
洗點兒土豆扔鍋里煮着,再去看肉塊。
肉板一塊大概有二三十公分的樣子,不怎麼規整,而且大概是為了便於儲存,曬得特別干。
祁蘇戳了一下,硬得跟石頭一樣,嘖,這是磨牙棒還是食物,做這麼硬,也太考驗牙口了吧。
祁蘇挑了塊最小的一起扔到煮沸的土豆鍋里,又去析出鹽的石碗上敲了一大塊鹽放了。
又給火堆添了幾根柴,讓火燃得旺些,他便抱着要往鍋上爬的二白出了山洞。
想做煎土豆餅,得有油才行,可祁蘇看了一圈兒,站在掛着四扇肉的崖壁下,麻爪了。
這四扇也不知道是什麼獸的肉,紋理相當的不錯,肥瘦相間,紅白分明,是品相很好的五花肉。
但問題是,他想找那種肥膘塊,熬出油煎餅啊。
轉來轉去,一點兒肥膘都沒找到,這怎麼玩兒?
“嗷?”
一頭皮毛淺黃的老虎正趴在火堆灰燼邊,盯着炭坑回憶昨晚的炭烤土豆,見祁蘇站在那兒久久不動,他拖着長尾巴跑過來,
“你想吃肉啊?”
祁蘇回頭看了這頭老虎一眼,好像昨天晚上在火堆邊兒見過,確認過眼神,是吃過烤土豆的虎,似乎,叫缺耳?大概是因為耳朵尖兒缺了月牙似的一小塊,所以叫這個名兒。
看到缺耳,祁蘇不禁想到原始人取名真是簡單粗暴,
做飯的叫鍋火,耳朵缺了一塊兒的就叫缺耳,第一隻白老虎叫大白,第二隻就叫二白。
合理懷疑他們就是喊每頭虎獨有的特徵來區別,就像他以前常喊那個烤雞店、那個冒菜店這樣的行為,根本沒有取名字的意思。
“想吃哪塊,我咬給你,不過以後長大了就不行了,長大了想吃得自己去捕獵。”
祁蘇有些意外,原來幼崽還有這個好處,所以如果不是幼崽,連口肉都吃不了嗎?
仗着自己是“幼崽”,祁蘇乾脆讓缺耳把整塊肉都取下來,挑肥肉最多的部分切下,沒有肥膘可以熬油,只能用肥肉代替了。
畢竟不是真正的幼崽,祁蘇也不太好意思多切,只切了手掌大的一塊兒,沒想到這樣反而被缺耳嫌棄了,
“吃這麼點兒,還沒咯咕鳥吃得多,你不吃飽,冬天肯定會掉毛!”
咯咕鳥大概是原始世界能見到的最小的鳥,類似現代家雞那種大小,不過咯咕鳥很會飛,啄起人來也特別狠,家雞和它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這大概就相當他以前被說吃得比貓還少了……
並沒有毛,只有頭髮可以掉的祁蘇默默看了缺耳一眼,你是在對我進行禿頭警告?不知道我們每一根頭髮都很珍貴嗎?
以後不給你烤土豆吃!
祁蘇和缺耳互瞪了一會兒,見缺耳完全沒體會到他眼神的含義,只得氣哼哼的拿着小塊兒肉回洞,
先洗掉肉上面的灰,然後用骨刀切成一厘米左右的厚片子。
一厘米這是祁蘇能達到的最高水平,此時他就深深佩服那些把肉切得薄如蟬翼的人,那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肉切好放在一邊兒,把煮熟的土豆和泡軟的肉撈出來。
土豆用石頭擂成土豆泥,泡軟的肉塊合著姜蒜,胡亂砍成細小顆粒,再和土豆泥混在一起,齊活。
接下來就正式煎餅了。
燒熱的石頭煎鍋,放塊肥肉上去,沒一會兒,滋啦滋啦的煎肉聲就響了起來,隨着聲音傳來的,還有一股煎烤肉片的香味兒。
“嗷!”
肩膀上的二白叫了一聲,直接就要跳上去抓肉。
我的老天爺,這掉下去就要變成油煎小虎崽了,
祁蘇連忙把二白抱住,“一會兒有更好吃的,不準往上面跳,跳就不給你吃!”
“嗷嗷嗷!好香!我要吃!”
家裏養過貓的人都知道,甭管貓平常有多乖巧,只要讓他們聞到肉味兒,立馬化身瘋貓,喵喵嗷嗷叫,三百六十度蹬撓踹,不顧一切的朝肉伸爪,說啥都不好使。
祁蘇反覆言說,二白才靠着僅存那一點兒理智,勉強冷靜下來,當然,讓他保持理智的最主要原因是他被祁蘇武力扣在懷裏,根本出不去。
祁蘇用手肘扣着二白,手上麻溜做事,他撈一團土豆泥,團成圓圓的糰子,然後啪嗒一下,拍成餅餅,把滲出油的肥肉挪開一點,就着油的痕迹,把土豆餅餅貼上去。
才貼了三個,循着味兒的缺耳就鑽了過來,看到鍋里的煎餅,他眼睛都直了。
不過讓祁蘇驚訝的是,他竟然沒撲過來要吃的,而是飛快轉身跑出去了。
……
你永遠不知道你的貓在想啥,老虎也一樣。
又貼了幾個,用昨天留下的筷子翻了翻最開始貼的,貼着鍋的那一片已經被煎得金黃酥脆,肉已經變成了好看的粉白色,像花兒似的嵌在餅中間。
確認熟透,祁蘇便夾了一個鬧得要命的二白,“喏,可以吃了。”
“嗷!”二白立馬變成人形,嗷嗚抱住就開啃。
剛出鍋的餅子特別燙,二白一邊呼氣,一邊咔擦大口咬下,別的不說,單就那嚓擦的脆殼被咬斷的聲音,就讓人流口水了。
二白嚓擦兩口吃掉祁蘇給的這個,偷摸一爪子,撈出鍋邊緣的餅就抱住開啃,邊啃還邊用大眼睛晲祁蘇,生怕祁蘇把它的寶貝餅餅搶了。
一個分神就被二白偷食成功的祁蘇……
那個肉還是生的啊二虎子的,你要不要這麼著急的哇。
肉和土豆都在鍋里煮過,土豆肯定熟了,但肉邦邦硬,最多就是個軟和,切開全是生肉,虎子們偶爾也會吃生肉,倒是吃不壞肚子,但口感還是沒有煎熟了的好吃。
你說你着急這一口的功夫做什麼,等熟了再吃它不香嗎?
二白哪知道什麼口感,它就感覺從這個形狀奇怪的石鍋里拿起來的圓坨坨都特別好吃!
“從最先貼的開始吃。”見二白根本停不住爪,祁蘇也不攔了。
二白吃的速度非常快,山洞裏全是他咬餅的嚓嚓聲和呼呼燙到的聲音。
祁蘇動作也不慢,煎得差不多了,他自己也夾了一個嘗。
餅表面煎得又脆又酥,咬下去還會有一股被油煎過的焦香,肉還有點兒硬度,小小的顆粒非常有嚼勁兒,土豆被浸入了肉味兒,咬下去就是軟軟香氣滿滿的一口。
整體來說,這個餅餅味道還不錯。
祁蘇吃了一個,打算再煎幾個,突的一陣血腥味兒從洞口傳來,抬頭一看,缺耳正咬着大概他半個身子大小的野獸,期冀的朝自己快步跑來。
哐,缺耳把尤在滴血的野獸往祁蘇面前一扔,然後一屁股坐在石鍋旁邊,
他的那份肉已經獵回來了,這些圓坨坨他也要吃!
祁蘇……
你已經是個成年的虎子了,要學着自己給自己做吃的。
一個人做餅,肯定無法兼顧三個人吃,尤其是其中兩個還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他只能逼着缺耳變成人形,把手搓洗乾淨,自己團糰子煎餅吃。
然後,他就明白了為什麼鍋火那個煮肉水平,都能成為族裏煮肉第一好吃的虎,因為就普普通通捏個糰子,缺耳都能給他搞出無數么蛾子,
首先就抓了拳頭大的一把土豆泥,捏的時候完全是蠻勁兒,土豆泥直接都被捏飛了。
祁蘇好容易給他糾正拿準了適量的土豆泥,也不要求他團個圓潤的糰子了,隨便團一下貼鍋里得了。
可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缺耳也能玩出新花樣。
他拿着土豆泥糰子,啪的一巴掌拍在鍋上,
咦!旁邊的土豆泥又要飛了,趕緊抓住!
滋啦!土豆泥沒抓住,反而是缺耳自己的手和石鍋來了個親密接觸。
人的皮膚比不得虎子的皮膚,在火燙的鍋上蹭了一下,缺耳的四個指頭直接黑了一塊兒。
祁蘇無言,你是跟這鍋有仇咋地?非得拿出把拍按成兩半兒的勁兒?
缺耳這邊狀況頻出,沒吃夠的二白也在那打滾兒嗷嗚,祁蘇顧了這個顧不上那個,教缺耳比自己他做一鍋都累。
就在祁蘇頭疼欲裂的時候,鍋火回來了,有鍋火在,缺耳再口水汪汪,也只能蹲第二排。
祁蘇讓鍋火也洗了手來學,不然一會兒其他虎子聞着味兒進來了,人手還是不夠。
有基礎的和沒基礎的教起來完全是兩個世界,祁蘇耐心的手把手教了幾遍,然後讓鍋火跟着做。
雖然鍋火捏出來的糰子奇形怪狀,還偶爾會煎糊,但像模像樣的,已經有那麼個意思了。
土豆餅越煎越多,煎餅的香味也越來越濃郁,終於,洞外的虎子全部被吸引過來了。
五六張大虎臉全都一臉好好吃的表情看着你,你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給他好吃的了。
祁蘇又煎了十幾個餅,大概一個虎子兩個的樣子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