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陰暗的地下水牢裏,一個人大半身體浸透在銀黑色的水中,黑髮披散擋在面前,四條漆黑兒臂粗的鎖鏈從四面而來,鎖住水牢中央的人。
整個水牢寂靜的彷彿不存在。
“嘎吱”一聲開門,打破了一室的平靜,毫不掩飾的腳步聲逐漸走近。
“秦千戈,你也有今天。”,來人走到水牢前的高台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水牢裏的秦千戈,語氣高傲,幸災樂禍。
一直沒有動靜的秦千戈緩緩抬起頭,披散在腦袋前的黑髮向兩邊分開,露出一張溫潤的面容。
即便身處水牢之中,周身狼狽,也安然自若。
而秦羽揚最討厭的就是秦千戈的這幅模樣,明明都是性命不保的人了,卻還是裝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叫人恨不得把那一層臉皮給撕破。
秦羽揚踩下腳邊的一個凸起的石塊兒,“咔”的一聲,高高的石台緩緩下落,直到高出水牢中水面一點方才停止。
“你說你,只要裝作不知道就好了,這樣你好我好,對誰都好。”,秦羽揚蹲下來趾高氣揚的看着水牢中的秦千戈,“偏生你不知好歹,害人害己。”
“你把真相放到族老面前又如何,假的可以真,真的自然可以假。”
秦千戈靜靜的看着秦羽揚惡意滿滿的說話,突然動了動被禁靈鏈鎖住的右手手腕。漆黑的鏈條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看到秦千戈掙扎,秦羽揚一點不見心慌,以為秦千戈終於生氣,忍不住自己那副平靜的面孔,忍不住放聲大笑,說出的話充滿嘲諷惡意,“秦千戈,即便你再驚才絕艷,天賦驚人,也不過是小小一個築基修者。”
“這可是我費勁心思才找來的東西,金丹以下絕無可能掙脫。”,說著他湊到秦千戈面前,“聽聞當初用在你的父母身上,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畢竟你父母使用的就是你的。”
秦千戈視若罔聞,只當面前沒有這個人。被禁靈鏈鎖住的右手此時半舉在空中,此時拼了命的向秦千戈的頭靠攏。同時控制自己的頭去觸碰右手。
一聲脆響,是骨頭折斷的聲音。
而秦千戈終於碰到了自己的手掌,毫不猶豫的從掌心咬下一塊血肉。
秦羽揚嚇了一跳,心底隱隱的浮現不安。想到秦千戈被禁錮全身靈力,就是個身體好一點的普通人。幾天沒有吃東西自然會餓。
暗自說服了自己,秦羽揚刻意從心底將秦千戈貶低。同時將心底的不安瞬間忽略,轉而被秦千戈的狼狽而取悅。
他滿臉笑容的看着鮮血滴入黑水中,“果然就是畜生,連自己都不放過的畜生。”
甚至慫恿秦千戈繼續自虐,“怎麼,畜生就要有個畜生的樣子,怎麼不繼續了?說不定我看得開心就給你一頓好吃食。”
但是方才的一番行動似乎耗盡了秦千戈的全部力氣,咬下手掌上的肉后便低垂着頭一動不動,半晌兒不見他有其他動作。
秦羽揚頓時失了興趣,加之看見了秦千戈自虐行為,自覺心滿意足的離開。
“咔嗒”一聲,黑水牢中再次陷入寂靜之中。
只是這種寂靜中似乎摻雜了異樣的動靜,平靜的黑水中陡然盪起一層層細微的漣漪,而漣漪的中心赫然是低垂着頭的秦千戈。
他似乎忍受這莫大的痛苦,全身忍不住的微微顫抖,卻聽不見一絲聲音。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被咬下一塊肉而鮮血淋漓的手掌被攥緊,鮮血流的更加歡暢。露在外面的手臂繃緊綳直,青筋明顯而突出。
終於,秦千戈輕輕嘆息一聲,抬起頭,攥緊的雙拳緩緩鬆開。“咔嚓”一聲,手腕上的禁靈鏈鬆開。
活動着久久半舉空中,有些僵硬的手腕和身體。秦千戈用完好的左手拂去右手的血污,露出下面光滑的皮膚,彷彿剛才被咬掉的不是一塊肉,而是看不見的空氣。
而此時剛剛走到秦家門口的秦羽揚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後。那氣勢,分明是金丹修士。
他們秦家不是沒有金丹修為的修士,閉關修鍊的老祖便是金丹修為。只是現在的秦家裏先後升騰起兩股威壓,而秦家只有老祖一個金丹修士。
那麼,剩下的一個……是誰?
“不知來者何人,到我秦家所為何事?”,蒼老的聲音從秦家深處響起,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緩緩升到空中,目光如炬的掃過整個秦家,最終定格於另一股氣勢的地方。
秦千戈一步一步的從黑水牢中走出,抬頭對上秦家老祖的目光,瞬間到達秦家老祖的面前。
“是你。”,秦老祖眼睛微眯,貪婪的神色一閃而過。進入黑水牢之前還是築基初期修為,此刻卻成了和他同等修為的金丹。
黑水牢他知曉,不過是看守犯人的一個牢籠。秦千戈能在幾天之內跨越兩個大境界,越過中間的凝脈,從築基一舉到達金丹,絕對是身懷重寶。
如果他能得到這個寶貝……
秦老祖不過片刻便下了決定,手中靈力閃現,對秦千戈動手。
直衝面門來的攻擊叫秦千戈徹底捨去了對秦家的信任,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如今同為金丹,秦千戈輕而易舉的躲過秦老祖的攻擊。
身形一閃,已然出現在秦家門口秦羽揚的身邊,不等秦羽揚反應,手掌一翻貼在他的腹部丹田之處,鋒銳的靈力橫衝直撞的打散秦羽揚丹田內的靈力。
撕心的痛覺從腹部傳來,秦羽揚當下明白了秦千戈絕了他的修行之路,當下惡毒的看着秦千戈,“秦千戈,你不得好死。”
被他詛咒的秦千戈看也不看他,頭也不回的閃開,躲過秦老祖的一記攻擊,地面一片焦黑。剛剛還在詛咒的秦羽揚凄厲大叫,原來是被秦老祖方才的攻擊牽連到,此時半面臉龐升騰着熱氣。
秦千戈知道秦老祖的打算,不過是想要活捉了他,從他口中得知修為驟增的秘密。這正好給了他機會,只要秦老祖想要知道秘密,便不會對他下死手。
雖然同為金丹巔峰修為,彼此之間還是存在差距。剛剛成為金丹和金丹多年,只是多年的經驗便是差距。
不過這剛才擁有的金丹巔峰修為足夠對付金丹之下,凝脈初期修為的秦城了。
拼着受傷,秦千戈接下來子秦老祖的一次攻擊,皮肉燒焦的味道傳到鼻子裏,右手迅捷的掐住了秦城的咽喉。
“千戈,你聽我說,我一向對大哥尊敬,怎麼會對着他下殺手。”,秦城扒拉着秦千戈的右手,艱難的辯解道。
秦千戈神色冷漠,不為所動。甚至看着秦城掙扎的目光嘲諷至極,“當日你殺我父母,如今我取你性命。”,只可惜我父母竟是養了一條白眼狼在身邊。
後面一句話沒有說出,秦千戈右手猛的收緊,秦城神色猙獰,腦袋一歪,斷氣了。
“豎子爾敢。”,秦老祖大吼一聲,沒想到秦千戈這般心狠手辣,對着親族絲毫不見心慈手軟。心中對秦千戈的殺意頓時變濃。
今日若是不把秦千戈活捉,叫他逃走,日後恐怕後患無窮。
思及此,秦老祖下手變得狠辣起來。
只是重寶在前,終究是給了秦千戈機會。不像秦羽揚是丹藥催出來的修為,秦千戈的一身修為皆是自己一點一滴磨練而得。
故而在秦老祖的私心下,秦千戈接二連三的斬殺了昔日親叔叔的心腹,這才被秦老祖一掌拍在肩頭,廢掉了一條手臂。
重重的摔在地上,秦千戈吐出一口鮮血,混着內腑的碎肉,觸目驚心。這時距離他出黑水牢已經過去了一盞茶。
秦千戈瘋狂調動丹田的靈力,幾乎可以聽見筋脈,丹田之中因為乾涸而崩裂的聲音,手中的長劍猛的向後滑出一道淡藍色鋒芒,直衝秦老祖的命門。
察覺到這一劍芒對自己的危險,秦老祖抽身後退,扔出一件盾牌模樣的法器擋在身前。要破秦千戈丹田的攻擊慌忙間收回,硬生生受了三分反噬。
法器撞上淡藍色的劍芒,顫抖着擋了三息,便光芒黯淡的被擊飛。而劍芒最然顏色暗了兩分,目標明確的瞄準秦老祖的命門。
與此同時,秦千戈吞下喉間的鮮血,踩着寒冰劍呼嘯而去。
徒留受了秦千戈全力一擊的秦老祖面色陰沉的站在原地,方才他扔出的法器竟然擋不住秦千戈的一擊。儘管捨不得本命法器,這才扔出一件不用的下品法器。
儘管如此,下品法器也是法器,可見秦千戈那一劍的威力。
秦老祖眼中冒出森森殺意,他今年已經四百多歲了,金丹修士的壽命不過五百載。若是在剩下的十幾年中無法突破元嬰,不久后便是黃土一胚。
過去的幾百年裏他不曾突破,現在被秦千戈打傷,剩下的十幾年裏他也看不見希望,甚至已經放棄突破。
他不甘心,所以秦千戈身上的重寶就是他的希望。
“搜城,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秦老祖一字一句的說道。
至於死去中堅力量的幾個凝脈,築基修士而元氣大傷的秦家啊,他嘴角揚起一個涼薄的笑容,等他突破元嬰,看誰敢來犯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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