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出征

第1122章 出征

第1123章:出征

洛菁知道沈昭城的本意,這種時刻把她推到相對安全的地方,想獨自承受所有的磨難,這種霸道的維護,洛菁卻並不領情。

他,還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讓他知道了,會不會改變主意,會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生命誠可貴,但,有的時候卻又不是唯一重要的,若是眼睜睜看着你墜入地獄而我卻要獨活,這才是最大的不幸吧。

……

出征在即。

左凝香淚眼漣漣的拉着洛菁的手不放。

“一定要這樣嗎?”

“對不起娘親。”洛菁伸手拂去左凝香的淚珠,柔聲哄着“放心,我還有娘親要照顧呢,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洛菁執意出征,左凝香其實也早已知道因由,只是,無論如何她也放不下啊。

石皇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一身戎裝的女兒,心中五味雜陳。

“父皇,主意左家的動向,要照顧好母后。”

“我知道,你沒回來時我也做了二十幾年的皇上呢,如今卻讓女兒不放心了。”石皇說話的時候語氣輕鬆,但眼中的緊張卻是無處可藏。

“嗚嗚……雪兒你要照顧好自己,千萬千萬不要逞強,要是兵敗,你就投降吧,量那小子也不能將你怎樣。”左凝香突然一把抱住洛菁的肩膀,嗚嗚哭出聲來。

“母后……”洛菁有些哭笑不得,“我還沒走呢,明天才出征,母后,好的,我答應你啊,一旦形勢不妙我就去做俘虜。”

其實洛菁只是來給左凝香展示一下她周身的甲衣。

從天蠶絲內甲,到金絲軟甲,還有其他各種護身物品,洛菁覺得自己不像是出征,倒像是一個護身裝備展示架。

她這麼穿出來,也是為了讓左凝香安心。

不過,即便她全身上下都刀砍不破,劍刺不透,只要去戰場,左凝香就不可能真的放下了心來。

“那個千刀萬剮的小子,他怎麼能讓我們家雪兒如此冒險,他應該自己滾過來,求我們原來。”

直到洛菁離開,左凝香仍忿忿不平。

石皇一把將其擁住:“好了好了,讓我們雪兒去把他俘虜過來,到時候任你打罵。”

“胡說什麼呢?我們雪兒才不要去上戰場,再說,打罵這種事哪裏輪得到我,難道是你想試試?”

“呃……”石皇的兩條眉毛像是失了力氣般耷拉下來,盛怒中的左凝香,咳咳,還是不要惹比較好。

旌旗招展,人頭攢動。

拒接坐馬車,洛菁跨在馬上,面容肅穆的接受或好奇或激動或不屑的仰望,大約那些投注而來的目光里,沒有幾人是真心在為她祝福的吧。

那樣,真的是很好。

至於馬車,她是統領,要坐車也要等出征儀式完了再說。

木梟也是換了甲衣,掛着軍刀騎在馬上,幾乎與洛菁並肩而立,臉上的表情如同萬年寒冰無半分動搖,倒是越發顯得英姿颯爽,甚至一通出征的一些年輕將領也忍不住偷偷望過來,木梟卻毫無所動。

木鸞被留在了石國,留下她遠比帶上她更有幫助。

石皇和左凝香也出現了,他們高坐在一處臨時搭建的高台上,祭拜了天地與石國的歷代英靈們,大軍這才正是開拔。

一隊隊的士兵緩步前行,雖然隊列說不上特別如何整齊,但仍是氣勢十足。

反倒是一些將領們,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太大的精神,知道的太多了,許多人反而覺得憋屈。

這場出征,在他們看來就像是一個秀場,他們這些本應與敵人拼殺掙得功名的武官們,卻被迫像戲子一樣站在全城人的面前,演出一場英雄不懼征伐的戲目。

洛菁遙遙看了石皇和左凝香一眼,太遠了,只能隱約看到明黃的龍袍在陽光下閃着七彩的流光。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該準備的也都準備了,那麼,還有什麼意外的話,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無外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父皇,母后,你們保重吧。”洛菁心中默念着,扭開頭,脊背挺直,再也沒有多回頭看一眼。

出征儀式是從內城開始,但實際上城內根本容不下那麼多士兵,只是挑了一些精銳排了隊列,接受全城人的歡送。

隨着隊伍慢慢前行,眾人終於來到城外。

城外已經備戰待發的軍隊黑壓壓一片,一眼幾乎望不到邊際,這些人,大多是最近一個月才招募來的,閑時可能是農夫也可能是個木匠的石國國民。

青壯年的國民。

如果從這些人中隨便拉出來一個,問其為什麼要去打仗,回答大多數估計都是迫於無奈的。

至於榮譽感,那種東西石國青年人許多都有,但真刀真槍時,所謂的榮譽感往往比不上自己性命。

戰爭,拚命廝殺時從來沒有身份之別,但真正的戰功,卻是從上而下的,若是想靠着戰功從底層士兵爬到將領的位置,不是不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罷了。

大軍開撥。

石國的軍隊,分前後左右中,五軍。

打頭的是前鋒營,負責斥候,探路,並尋找合適的宿營地。前鋒營人數最少,皆是一些精銳,人人配有戰馬,兩軍對壘時,前鋒營又會被充作輕騎兵使用。

之後左中右三軍,以步兵為主,但也混着騎兵編製。

比如中軍就有一隊重騎兵,正是一直在城南校場操練不綴的那些精銳,而中軍也剛好是主將所在的隊伍。

大軍前行約二十里后,洛菁就棄了馬匹改為乘坐馬車,這也無可厚非,一則她身份尊貴,其次她還是女子。

在那些武官眼裏,女人就應該安靜的待在家中,沒人指望她能夠真的領軍打仗,但凡有些眼色的不添亂子就已經是軍隊之福了。

洛菁也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主將本就配有出行的馬車,她倒不必要騎馬奔波,累了自己壞了身體。

還有后軍,也就是後勤軍隊,押送輜重,救護傷員,打掃戰場,提供伙食飲水,餵養戰馬,若是有戰俘還負責關押看護。

洛菁在出征前就對這個軍隊的結構,人員,職級等做了細緻的了解。

此時在馬車上,木梟抱着劍靠坐在一旁,半閉着眼睛養神,而洛菁則悠閑的捧着一本書津津有味的讀着。

打了個哈欠,車上搖晃的人有些昏昏欲睡,洛菁放下書本,封皮顯露,上書某某兵法幾個字。

頭腦聰穎不代表她就會領軍打仗,所以,其實那些武將擔心的沒錯,她沒有帶過兵,對於戰爭的所有知識都來自於書本。

有句話叫盡信書不如無書,洛菁深以為然。

所以,目前為止,她會的只是紙上談兵罷了,而且,她內心實際上還隱藏着不為人知的心思。

想起之前左凝香囑咐她投降的事,洛菁表情古怪的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害的木梟急忙上前查看,還摸了摸洛菁的額頭,確認沒事後,才狐疑的再次靠到車廂一角閉目養神。

沒錯,被俘,這就是她早已在腦海里醞釀了好多遍的計劃。

若是石國軍隊其他人知道,他們的統領竟然還未上戰場,已經開始計劃被俘,不知道軍心會不會散成一地沙土。

其實洛菁反覆思量過,她被俘還有可操作的空間,比如沈皇念舊日恩情,最終不願為難於她,將她遣回。又或者,她智計百出,終於成功逃離魔爪,獲得新生。

但若是沈昭城被俘,意義又完全不同,那對沈國,對整個局勢,都可能有不可預測的影響,屆時的後果,就不是念舊情這樣拙劣的借口可以扭轉的。

但是,被俘也要做的像一些,不能落人口實,也是破費腦筋。洛菁現在還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罷了,到時候,隨機應變吧,大不了我就任性一回。”

路途還算順利,其實一路走來均是石國的地界,大軍浩浩蕩蕩,自然也談不上危險。

就這樣,輾轉了幾個日夜,軍隊終於開始接近邊境。

……

沈國的皇宮裏。

“你一定要御駕親征?”

墨沉華對於沈昭城的決定其實可以理解,但那些決定是沈昭城自己做出來的,此刻聽聞洛菁統領石國軍隊出兵沈國,竟然也決定親自去上戰場。

這是去打仗嗎?

這是約會,這是在辦家家,這是在搞笑。

墨沉華無比鬱悶,但旁邊一臉嚴肅的沈昭城卻似乎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抬起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

“這裏,如今並不會開玩笑,也不會感情用事,我想解決自己的問題,就需要見她一面,這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

“見面可以有很多種辦法,不必去戰場吧?”

“不去戰場,那麼你說,我是去石國見她還是讓她來沈國見我?”沈昭城凝視着墨沉華,雙眸色澤深沉,隱約深藏着刻骨的憂傷,臉上卻是微笑如故,“如果你沒有好辦法,就不要阻攔我。說不定這次出征,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墨沉華嘆了口氣,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其實,朝堂上已經討論過一次了,誰也沒能說服沈昭城,反而被沈昭城一個個駁的啞口無言。

沒有愛恨糾葛的沈昭城,越發氣勢凌厲,讓人心生畏懼。

“嗯……”墨沉華看了看沈昭城無喜無悲的樣子,心中嘆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那個,小順子,怎麼樣?”

沈昭城沒有說話,深黑色的眸子盯的墨沉華,讓他有種全身赤裸卻無處可藏的冰冷感,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他垂下頭,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是逾越了。

墨沉華躬身退了半步,單膝重重的跪在地上:“請皇上恕罪。”

“也沒什麼,他與你自小一起長大,和朕有何嘗不是。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這個皇位,已經讓我失去了挺多,你就不必學着惶恐了。”

墨沉華聞言,沒有再道謝,便站了起來。

沈昭城說的沒錯,若說惶恐,他自問其實並沒有十分擔心,那些跪拜和言語,也不過因為該這麼說,就像是和皇上交往所必須學會的一種方式。

“小順子啊,他是大乾朝的餘孽的後代。”沉默片刻,沈昭城還是回答了墨沉華的問題,態度和聲音難免有些寂寥感。

人們改變不了出身,有時候,也就改變不了命運。

“他是何時得知的?”

墨沉華心有不甘,當年他們三人雖然名為主僕,但關係勝過親生兄弟,這些年相互扶持一直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若說小順子自小就開始算計他們,墨沉華無論如何也不願接受的。

“不久,是他的父母告訴他的,並且,他的族人也都在大乾朝的某個隱秘的地點生活。小順子,總是要做選擇的,或是我,或是他的父母族人。”

雖說已經幾乎失去了情感的能力,但沈昭城卻仍然因為小順子的事情,消沉了數日。

那種感覺很難說的清楚,彷彿被堵住了所有的毛孔,整個皮膚下都是火炭的炙烤,日日都是煎熬。

“不過,小順子的事情,也讓我看到了大乾朝的陰險和缺陷。”

沈昭城復又和墨沉華提起了大乾的佈局,看似縱橫交錯,早有預謀,實則卻越發顯示出他們真實力量的虛弱,只能靠這種小打小鬧,零敲碎打來對抗,實則已經落了下成。

……

襄州城。

白暮寒將他知道的大部分關於荊晨的消息告訴了雲放天,當然,這些消息里不包括他自己身體中隱藏的另一個靈魂。

實際上,對荊晨了解最深的應該是那個白寒,但此刻,所謂的白寒就像是早已煙消雲散,絲毫沒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荊晨的身份,他的圖謀,這些白暮寒也不是很清楚,有些話還是與楚楚交談時得知的。

雲放天皺着眉頭:“你能找到他?”

白暮寒搖搖頭:“不能,但他回來找我。”

“等着他給你送信,然後呢?他在哪,他把雲婉帶去了何處,僅憑信件如何去尋找?”

“條件是互相的,我會提出見面的要求,如果倒是很我有什麼魚死網破的決斷,那只是假象,請城主放心,無論如何就是拼上自己的性命,我也會把婉兒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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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詢歸期未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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