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順宇

姚順宇

下山之時,姒月姬攬着姬雲開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嗅着他的味道:“嗯?對誰付出真心?對我嗎?”

姬雲開扒拉幾下沒扒拉掉他的手,放棄道:“別忘了我也是你身邊之人。”

“我知道,”姒月姬繼續低頭,說話時嘴唇就在姬雲開的臉上一下一下地蹭着:“所以我也沒打算對四哥絕情啊。”

姬雲開想躲,姒月姬乾脆用手扳着他的頭,卻也不真親他,就這樣隨着走路,嘴唇在他臉上一下下的蹭。

姬雲開終於忍不住,抬手甩了姒月姬一巴掌,“你若不喜歡我,就不要招惹我,好不好?”

這一巴掌,這一句“好不好”,軟得不行。姒月姬愣了。

姬雲開眼淚就要流出來,忙扭頭快步走了。

姒月姬在後面慢慢跟着,好一會兒才追上去,老老實實地低頭道歉:“雲開,我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姬雲開只是一個勁兒地走,不理他。

姒月姬想想也覺得沒意思。氣就氣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姬雲開沒想到姒月姬就跟他說這一句軟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越想越氣,忽然走到身邊喬裝的侍衛那裏,抽出他身上的鋼刀,轉身就向姒月姬刺去。

倒不是有多兇險。雖然姬雲開確實是衝著姒月姬的心窩去的,如若刺中,姒月姬必死無疑,但是姒月姬不可能躲不開。

不過姒月姬想既然剛惹哭了姬雲開,不如就讓他傷自己一下,好讓他消消氣,因此就躲慢了一步,胳膊被劃了個大口子,鮮血如注。

姬雲開頓時瘋了,撲上去死死摁住傷口,淚奔如決堤:“你怎麼不躲?你明明能躲開的,你為什麼不躲?”

姒月姬被姬雲開給哭懵了,“你不是想殺我嗎……”

“我是想殺你,可我又殺不了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打算以後都不理我了?”

他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想撕下一條給姒月姬包紮,奈何手抖得厲害,怎麼也撕不開。他急得直跺腳,對身邊的侍衛說:“你們怎麼只看熱鬧,快來幫忙啊!”

姒月姬啼笑皆非,又想起不管姬雲開做過什麼,的確從未直接傷害到自己。他再絕情,此時也心軟了一下,單手把姬雲開攬在懷裏,一下下拍着:“沒事啊,死不了,又不是什麼大傷……”

姬雲開只是哭,姒月姬實在哄不好他,只好撩:“記着,這是你給我的傷。”

姬雲開頓時老實了。

下山的時候,姬雲開總往姒月姬臉上瞅,姒月姬一邊拉着他的手,防止他腳下踩空,一邊警鈴大作:“臉上不行!”

姬雲開撅嘴,“可是身上的也留不住啊。”

回到忠勇公府,姬貫虹問姒月姬,感覺梨花居如何?誰有問題?

姒月姬想想:“我感覺都有問題,我晚上想再去探一次。”

“怎麼說都有問題?”

“我和四哥一看就是來路不凡,按說一般的反應至少也得是好奇,透着看熱鬧什麼的。可是整個梨花居從掌柜到跑堂,甚至后廚的廚娘,沒一個人對我們表現出興趣來。說白了,就是明明知道,故意裝不知道,所以我才說有問題。”

“那你晚上去看看,也許能看出什麼來。”

“也未必。”姒月姬一撇嘴。

“為什麼這麼說?”

“這也是梨花居另一奇怪的地方。他們對我們反應平淡,也只能說明他們意圖掩藏自己,但是過於平淡,難不成,他們除了身份,就實在沒什麼可隱瞞的?一般只要心中有鬼,總是會有一些緊張的痕迹,可是他們的表現,似乎是,就算被戳穿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姬貫虹有點被繞暈了,“什麼意思?”

姬雲啟道:“月姬是懷疑,他們縱使是屬於神秘組織,大概目前也不被重用了,得不到什麼核心消息。”

姒月姬向姬雲啟豎起拇指,“還是二哥厲害,一下就能把我的思路理清。”

姬雲啟低頭沒有看他。

商議結束,姬雲開和姒月姬一起走出去。姬貫虹看着他們的背影,對姬雲啟說:“雲開不行了,傷了姒月姬居然也能哭?唉!”

姬貫虹搖頭嘆氣,姬雲啟什麼也沒說。

姒月姬把姬雲開送到房門前,欲與姬雲開分開時,姬雲開忽然踮起腳,摟着他的脖子,在他嘴上親一下,然後通紅着臉跑了。

姒月姬笑笑,轉頭髮現姬雲啟正在角落裏偷看。

他假裝沒看見,姬雲啟卻迎了上來,姒月姬便隨他去了那個角落。

“二哥什麼事?”

姬雲啟看看姒月姬胳膊上的布條,說:“我知道對不起三弟,但已經這樣了,沒法彌補了。我只有這四弟,你……別真傷他。”

“怎麼就沒法彌補了?還是你不想彌補?”姒月姬上前一步,姬雲啟向後一躲,靠在了湖石上,“如果我要你一定要彌補呢?”

姒月姬看姬雲啟的眼神充滿威脅,姬雲啟有些心驚,乾咽了一下,才說:“我……我自己彌補,你別找雲開。”

姒月姬退後一步,搖搖頭,“你們都欠三哥的,但欠得最多的,不是你們兄弟幾個。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又有所謂父債子償,能不能彌補,該如何彌補,不是你能說了算的。”

晚上姒月姬帶着鉤索,翻進了梨花居。他如今失了內力,使不出輕功,只能藉助鉤索,還得小心,別弄出太大動靜。

他到了酒樓後面一個主屋的窗外,猜測那裏就是掌柜的住處,果然發現掌柜正在等着他。

沒錯,正在等着他,桌上還放着小食和兩杯未完全涼透的茶。“總算找來了。”他說。

“姚順宇?”姒月姬試探着問。

掌柜把小食吃一塊,又把兩杯茶各喝一口,然後把一杯茶推向姒月姬。“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姒月姬翻進窗子,沒喝茶。

“看面部骨骼,和姚馳音有點像。”

“哦?識骨尋蹤?”

掌柜指指自己的臉,說了一句“孫清泉”。然後他把面上的□□揭下來,又指着臉說:“姚天予”。孫清泉面相普通,人皮下的姚天予還是面相普通,看不出他戴面具的意義何在。

姒月姬搖搖頭,“不是。”

掌柜笑笑,起身從旁邊水盆里拿出一塊濕布,往自己臉上洇水。“這層戴上去,很久才會拿下來,有點麻煩,你得耐心等等。”

這層面具極薄,真就像人臉上的皮膚,粘得又結實,掌柜小心翼翼,怕傷了面具,反而把自己的臉撕得片片紅痕。

面具下的臉,看出來底色極白,甚至是一種不健康的白。而他的臉,長得極為俊俏。看臉型眉眼,與姚馳音相似,而那俊俏勁兒,卻和姒月姬非常神似。

姒月姬頓時看愣了。

更讓他反應不過來的是,掌柜對着他,說了兩個字:“弟弟,我是你哥,姚順宇。”

好一會兒姒月姬才說:“不可能,姚馳音說,姒珍與先皇沒有子嗣。”

“姒珍?”掌柜笑了,“你對她也沒感情啊。也對,我聽說她生下你沒多久就自盡了。我們兩個兒子,她一個都沒養。”

姒月姬還是反應不過來。

那掌柜用布巾又敷了敷臉,紅痕褪下去不少。因為臉過於慘白,眉目又十分清晰,使他看起來竟像畫中之人。

“沒錯,我就是姚順宇,你的哥哥。”他說,“姒珍是我娘,姚胤是我爹。我是在劉府生的,那時娘還沒入宮,而且我爹死得突然,姚馳音不知道也正常。”姚胤就是先皇。

姒月姬繼續愣了一會兒,思維才有點跟上趟,“還是不對,先皇去世時,姚順宇已在梨花居調查,那時你才多大?”

“十歲。”姚順宇說,“我已是第二任孫清泉了。”

姒月姬眨眨眼,“你還是從頭說起吧。”

姚胤沒登基時,曾去過劉府,當時同去的還有姚裔,也就是後來的康盛公。就像姚馳音一眼看上了姬雲繼一樣,姚胤一眼就看上了姒珍。那時姚裔小,還心大,早就不記得當年之事,至死都沒想起來他曾和姒珍一起玩過。姒珍更不記得,那時候她還不到三歲。

姚胤註定和姒珍沒有結果,心中就更是思念,一次私訪時忍不住去了劉府,與姒珍有了一次情緣。劉仁安氣極,姚胤為了贖罪,給那孩子起了姚順宇這個名字,等於承諾要為他改命,劉仁安也就不追究了。

但孩子是不能由姒珍養的,那樣還得改回姓姒,劉仁安就把姚順宇送到了一個沒有子女的姚姓百姓家扶養,沒敢把姚胤起的名字告訴別人。養父母給他起的名字叫姚天予,對白得的這個兒子十分喜歡。

劉仁安之前丟過一次女兒,怕了,所以這回每年都會去看外孫好幾次。

姒月姬插嘴問道:“劉仁安丟過一次女兒?姒珍是怎麼丟的?”

姚順宇撇撇嘴,“你不僅對娘不客氣,對外公也是不客氣啊。”

姒月姬無所謂道:“嗯,外公是怎麼把娘給弄丟的?”

“不是娘,是姨母。”

“姨母?”

劉仁安的妻子,其實當時生了一對雙胞胎,劉仁安不忍兩個女兒都一世無法抬頭,就閉着眼睛摸了一個,送給一對柳姓的夫婦扶養,而他為防女兒的身份被發現,自從把女兒送出去之後,一直都不敢去看她。八年後他思念成疾,去找柳氏夫婦,發現他們後來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早就把養女給賣了。

所以劉仁安這次怕了,堅持每年都要去看外孫幾次。

後來劉仁安發現了神秘組織的端倪,暗自追查,疏忽了對姚天予的探望,直至他十歲那年,劉仁安才抽空去看了他一眼。沒成想,姚天予竟然告訴外公,自己加入了什麼組織,就在梨花居做事,如今放假了回家過年來了。

劉仁安氣急,跑到了梨花居去評理。那兒哪裏是講理的地方,而他又不過是一介書生,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當時就被下了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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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骨尋蹤,我喜歡的一個美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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