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璇璣宮的醫師給上官透上藥，他的外傷很快就好了，還得了一罐藥膏，說是可以消除身上的疤痕，上官透一頭黑線的接過了，雖然他不會自己用，但以後送給別人倒是很合適。

至於上官透的內力，卻還是被封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內力在經脈里緩緩流淌，經脈曾經受過的損傷也在慢慢被修復，但他一點也不能調用，只能當個普通人在璇璣宮裏逛來逛去。

外院裏設有學堂和藥房，有先生去授課，上官透也去聽了聽，學堂里的課程他還能聽懂，藥師們講述的內容他就有些犯難了，他雖然也懂些醫理，知道受傷后如何給自己救治，但是涉及到奇經八脈、體征脈象這類的，一般江湖中人也沒閑心去學，倒是藥師們提及葯浴可以活絡經脈，有助於打通任督二脈的事情讓他很敢興趣。

打通任督二脈的江湖人士就可以算是一流高手了，璇璣宮有這個藥方在難怪可以培養出那麼多高手，但是藥方的效果太好，好到足以讓江湖人趨之若鶩，璇璣宮也真是心大，竟然一點也不避諱他。

上官透來到璇璣宮的第三天，終於再次看到了司羽，她依舊戴着面紗，侍女們拎着她的藥箱跟在她身後，陪她一起過來給上官透複診。一行人浩浩蕩蕩推開門，湧進這間不大的客房裏時，上官透正在煮茶，茶香裊裊，像是早就知道有人要來一般，待司羽她們走進來，他便將煮好的茶倒進白瓷杯中，順着桌面推到司羽面前:“請用茶。”

司羽腳步停下來，看着他的面容在水汽的映襯下多了幾分縹緲仙氣，神色緩和了些，應了上官透的邀請，坐下來，摘下面紗，手執茶杯輕嗅茶香：“好茶！”

上官透卻被司羽的容顏驚艷了片刻，司羽這一世的容貌比她做神仙的時候還要出塵，冰肌玉骨，清雅絕俗，姿容秀麗無比，看到她只會想起“美若天仙”這一詞，也只有神仙妃子才有如此容貌。

這副容貌其實也給司羽帶來了困擾，從她慢慢長大，出落的越發俏麗，長老們便讓她戴上面紗，對她的行動也加以限制，因為她出現在外院的時候，男弟子們都沒有心思好好學習練功了。

她容貌如此之勝除了本身條件就十分出色外，還跟她修鍊仙法有關，雖然就算她修行千年萬年，她今生也成不了仙，甚至就算她修習了仙法也活不了那麼久，畢竟這裏不是一個仙俠世界。但因為仙法近乎於道，對普通人來說她身上便有一股特別吸引人的魅力，舉手投足都十分動人，這種魅力加成之下，本就貌美的她越發吸引人了，好在她今年修行有成，這種不受她控制散發的魅力終於被她收斂了起來。

上官透心神堅定，驚艷過後很快恢復正常，倒是讓司羽高看了一眼，覺得他不像傳聞中那般風流成性。她飲完茶后道：“你脈象難得，我欲讓她們熟悉一下這種脈象，上官公子可否願意？”

“倒是無妨。”上官透輕笑，他曾服過毒王丹，百毒不侵，璇璣宮裏多是醫者，大概是對這點感興趣吧。

“多謝！”司羽道，看向站在她身邊的侍女們：“他曾被人廢了從小修習的武功，又在此時中了劇毒，全身經脈受損，雖然服了毒王丹，但理論上來說破損的經脈是難以修復的，但他不僅修復了大半，且不曾落下武功的精進，你們且說說若是你們遇到這種情況的病人，該如何治療。”

上官透聞言，神色微變，他沒有料到司羽竟然對他的情況如此了如指掌，只是聽她這麼說起，又像是她診脈診出來的，便對司羽的醫術不由得產生了幾分好奇。

眾人一一上前，執起上官透的手腕，細細的診起脈來。司羽看着被握在侍女手中的上官透的手腕，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的手指頎長，骨瘦肉勻，露出的一小節白皙的手腕上覆蓋著薄薄的肌肉，此刻微微鼓起，似乎在用力又像是在剋制着。

侍女們沒有感覺到上官透的緊繃，司羽卻看得清楚，在侍女握住他的時候，他的脊背微微僵直，連掛在臉上的笑容都停了一秒，等到侍女們一個接一個握住他的手腕，他不由得把身子變成警戒狀，自己發現后才緩緩的放鬆自己。

他真的很有趣，司羽忍不住的想，明明傳說中他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公子上官透，按理說應該見慣了這種陣仗，可他偏偏在風流外表下藏着一顆純情的心，着實有趣。

司羽用手撐着頭，饒有興味的看着他，眉梢唇邊都染着笑意，整個人如同春日冰雪消融一般，冷淡與疏離都消失殆盡，讓上官透看着又是一愣，這次他久久才回過神來。

這時侍女們早就診完脈了，圍在司羽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很多，各種各樣的調理方法及醫護注意事項均言之有理，司羽只是略微提點一二，短短几句便鞭辟入裏，令她們茅塞頓開。

這一段教學結束后，司羽便讓她們先回去了，她本來還準備施針的時候讓她們也在一旁觀看，只是察覺到上官透並不像傳說中那樣風流成性后，她的想法變了。

“你先把外衣脫了吧。”司羽道，然後打開皮卷，指尖在一排金針上劃過，最後挑選了一根去灼燒消毒。上官透捏着自己的衣帶有些遲疑，但看到司羽臉上面無表情，倒是放心了些，安撫自己她是一位醫者，除去外衣后又將中衣的衣帶也解開了，露出了如玉的胸膛。

司羽伸手將他的衣領拉開露出肩膀，指尖觸及他溫熱的肌膚，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很快又將它隱去，維持着面無表情的模樣，指尖卻在他胸口劃過，在上官透微微有些疑惑的時候迅速下針，待肩膀及胸前的穴位下針后，司羽直接脫掉了他的中衣，繼續在上官透的後背上施針。

因為肩膀上被施了針，上官透的雙手便軟軟的垂在身體兩側，任由司羽將他扒乾淨，當司羽在他後背施針的時候，他感覺到有微涼的指尖在他脊背上劃過，被觸摸到的地方慢慢變得灼熱起來，他看不到感官就會更敏感，他不由得懷疑司羽是不是在故意玩火。

只是沒過多久上官透就沒心情多想了，司羽施的針開始微微顫動，穴位發燙，內力開始在經脈里洶湧，他的肌膚變得滾燙髮紅，身上汗珠如雨下。司羽在幫他疏絡經脈，她修鍊的靈力在治療上效果顯著，加上她三天前就封了上官透的內力，並用湯藥護養着，這次的治療很快就結束了。

上官透閉目調息，清晰的感受到體內更加豐盈更為流暢的內力，調息后睜開眼欲對司羽道謝，卻發現她斜坐在他不遠處的矮榻上，鬢角微微汗濕，原本紅潤的臉頰此刻顯出幾分蒼白，一看便知她內力虛耗過度。

“可是內力消耗過度？”上官透穿上中衣便走過來探問，面上帶了幾分焦急。

“不礙事，我休息兩日便可。”司羽道，聲音低低軟軟的，透着些無力。

聞言，上官透皺起了眉：“當真無事？”

司羽搖搖頭，她一時有些脫力，看起來有些虛弱，而她也沒有在上官透面前掩飾，因為他們彼此還不算熟識，司羽就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況，所以上官透才以為她損耗過度，心裏不由得產生一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