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前廳之上一片靜默,幾人接入神沉思。
柏憂柏喜臉色都不太好,安柯則一臉震怒。
“豈有此理,母親和姨母已然放下世仇,為何那人還要趕盡殺絕!竟又滅一次逍遙谷!”安槿一拳錘下,桌上的杯蓋被震得落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安榆走上前,蹲在柏憂身前,握住她的手,問道:“可要查探此人身份?”
柏憂點頭,答道:“必是要查,眼下母親留書失蹤,多半是此仇已重新揭起,到上京來尋仇了。這都已經許久沒有音訊了,想必與此人脫不了干係。就算不為復仇,也得查清此人身份,尋回母親。”
安榆點點,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到:“那你們姑且先留在上京探查,記住,切勿衝動行事。母親信中提到此人陰狠毒辣,需得謹慎行事。”
“陰狠毒辣,且又封侯拜相的,上京城能有幾人?”安槿抬眼說道:“一查便知。”
安榆站起身來,轉向安槿,叮囑道:“阿槿,我和父親離了上京,你行事不可再過於任性,需得穩重,凡事多思考些再做決定。”
“安國府,就交付於你了。”
安槿點了點頭,笑到:“那未來大嫂我也幫你看好,早日回來迎娶過門呀!”
安榆哈哈笑了起來,轉頭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柏憂,道:“待戰勝歸京之時,就是我迎娶柏憂之日。”
三日時間過得飛快。
安槿一大早起床便直奔大門口。
大門外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暖暖的陽光灑向門口。
安淮鎮和安榆站在陽光下牽着戰馬,看樣子已經整頓完畢,李淳翊站在近旁,一襲青衣隨風擺動。
安柯和柏憂柏喜也快步跑來。
柏憂拿着一個包袱,塞到安榆懷裏,叮囑道:“這裏邊是些常備的藥丸和療傷葯,我都一一標註清楚了,還有兩顆逍遙谷的聖葯,能解百毒。千萬要帶好,若是受了傷或者中了毒,裏邊的葯不夠用了,需得讓人快馬送信回來。”
安榆微笑的點頭一一應下,摸了摸柏憂的頭,說道:“安心等我回來。”
安槿走下台階,不顧一切的抱了抱安淮鎮,眼眶有些泛紅。
“傻丫頭,爹爹又不是不回來了,哭什麼。”安淮鎮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到:“安心待在上京,等爹回來,給你尋一門好親事,十里紅妝,送你出嫁。”
安槿勉強笑了笑,乖順的點頭。
又轉身把安榆拉到一旁,用極小的聲音問道:“大哥,軍師他…真的可靠嗎?”
安榆不解的看着她,說道:“當然。”
安槿不放心的叮囑道:“還望大哥務必小心,也要時時提醒父親,不可太輕信他人。”
安榆依舊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退到邊上,安槿便不再說話。
李淳翊走上前來,遞給她一個小牌子,附耳說道:“這是我的令牌,若有不能應付的事,拿着牌子到摘星樓找掌柜,他自會解決。”
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囑道:“蒼月蒼書有暗線,出了任何事情,都可讓她們尋到聯絡點,快馬來報於我。”
“小阿槿,千萬要小心護住自己,平安等我歸京。”
“摘星樓是你的地方?”安槿詫異的問到
李淳翊點了點頭,說道:“眼下來不及給你解釋太多,待我歸來,你想知道什麼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安槿點了點頭,接下令牌,又退了回去。
直到看着幾人的馬消失在小巷盡頭,安槿才收回目光,跟着眾人回屋。
新年初始,瑣事很多。
安柯和柏喜整日在外變着法子查探黑衣人和世仇之人,安槿的買賣漸入佳境也無需她過多操心,但卻忙於練武及尋找可用之人,無暇分身。
安國府偌大的家業都由柏憂在打理,她只得放下醫書,埋首於賬本,偶爾還需出門查看莊子田地。
李佑寧和安槿相處頗為融洽,也漸漸成為閨中密友,想必是長公主府的勢力和郡主的頭銜讓她交友頗為不易,那些接近她的人不是攀附權勢,就是另有所圖。她認為像安槿這樣率真且無目的人,才算真正的好友。
要說起來,還是李佑寧對安槿有所圖呢,圖她的新品純露,圖她苦心研製的精油,圖她的蜂蜜胡柑茶,圖她偶爾拿出來那些見也沒見過的新奇小玩意兒。
安槿甚少向她索取什麼,唯一一次開口求她,也只是讓她幫忙尋找合適的人來訓練作為貼身暗衛以求自保。
由了李佑寧的幫助,安槿尋人也頗為容易,問柏憂要了個莊子,將尋來的有底子且身強體壯的男女都聚於庄內,每日悄悄操練。
倒不是安槿有何圖謀不軌,只是眼下局勢如此,她連自保都困難,更別說護住整個安國府了,所以不得不早做準備以防變數。
不知可是上次黑衣人攬月樓刺殺鬧的動靜過大驚動了城防署,使其加強了巡視,他們這段時間都再無動作。
日子也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一陣。
在雲亭和冬桃秋梨蒼月蒼書的特訓之下,安槿每日勤學苦練,渾身筋骨好似散架了一般,無力再顧及其他。
好在她這身體底子還不錯,又有些基礎,只是從前沒有認真且用心去學,再加上年歲漸長,學起來也是頗有些吃力。但她向來是個有目標就一頭扎進去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一段時間苦練下來,學習的招式功法不說有多厲害,但漸漸足以自保。
開春天氣漸暖,府里的花草已經慢慢長出了綠葉新枝。
安槿又開始忙着研製新品純露精油。
邊城的戰事日漸焦灼,安淮鎮和安榆的家書依舊一月一封,快馬準時送到。
這日,李佑寧使人來傳話,說聽聞京郊的鹿鳴山上有片野生山茶開得正旺,改日得空邀安槿一同前去賞花。
之前劉公公說過,皇後娘娘最喜山茶,她答應如果應季能採摘了,制了山茶純露必第一個送去給皇後娘娘。
這些日子皇后對安槿頗為照拂,隔三差五的派宮人送來釵環首飾,金銀布帛,珍惜藥材,甚至連精緻小點都有,可謂是無微不至。
在外人看來只道是安國將軍在外征戰鞠躬盡瘁勞苦功高聖眷正濃,又有何人知道其實只是因為皇后對安槿甚為偏愛,引為知己。
聽聞京郊有片野生山茶,安槿哪裏還能再等,立刻換了男裝叫來雲亭,拿了竹籃,背上元月刀就騎馬出門了。
上京城裏禁止快馬急奔,安槿只得拉着僵繩慢悠悠的走在城裏,雲亭則騎馬跟在身後。
路過西市攬月樓時,突然有顆話梅落在腦門上,砸得生疼。
安槿抬頭,見付耀琦站在窗邊,正以手撐下巴的姿勢笑眯眯的看着她,嘴裏還嚼着顆話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