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164章

“小楊子,你若膽敢在你成人禮的時候把我叫去,到時候可別怪姐姐翻臉不認人。”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四肢無力的嬌小身影跌跌撞撞地朝着棵參天大樹下走去,而後“嘭!”的一聲,齊小夫人算是徹底栽在了太師椅的懷抱中,無法自拔。

至於多少還有些發矇的腦袋正在痛苦回憶着今天凌晨到現在所發生過的一切。

幾個時辰前。

小怪物們對顧間的深沉祝福是在冬月初九的第一時刻送出的,而表情古怪,注視着屋內兩人一舉一動的齊小公子在將壞主意謀劃成型時也正是那個時辰。

從模糊的記憶中,管木子依稀記得,好像有一句“不如夫人同我也給顧間過一個弱冠禮如何?”的提議悄然劃過她的耳邊,再之後些便是身旁兩側寒風呼嘯而過。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城西肖府的棕紅大門在天蒙蒙亮時被兩個不請自來之人敲響。

“妹夫好!”

迷瞪着一雙杏眸,管木子強打着精神和同樣被吵醒的肖懺奉打着招呼,得到的回應卻是對方無語望天,回答着,“是挺早,想着往日肖某上朝參人一本都沒齊小夫人登門造訪來的積極”。

奈何互相調侃的對方當下都還處於神遊之中,等到再次緩過神來,眼前一幕已從昨日的生辰慶祝變成了另一人的加冠禮。

至於此場典禮的當事人——顧間還被一眾小怪物們強迫穿上了一件大紅衣裳。

一件當日由齊小夫人特意準備用作整人,即便已經被收禮人棄之門外,但還是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始作俑者悄悄藏起,順便尋找機會,再次下手的大紅衣裳。

……

“我以後的弱冠禮可是要請比肖大人更厲害的達官顯貴來做上賓,到時候你莫要求着去見我才好!”

已經在齊府暫住月余的小楊子今日是作為參加加冠禮中的一員出現的,同樣在熱鬧的氛圍中他也有幸成為了脅迫顧間完成全部流程的一員。

只是不知怎的,鬧着鬧着他就突然被落了單,回頭一瞧竟是讓他發現身邊正坐着個四肢暫廢,口中卻絲毫不忘“提點”他的小婦人,氣得他雙手抱胸,身子一偏同人較起真來。

“是是是,我都這般年紀了,未來數十年一眼望去也已看到了盡頭,到時候小楊子你沒準還是咱們邑都城的希望,到時候我要求着你,你可……千萬別賞臉才好。”

管木子話風突轉的實屬快了些。

明明前幾句還頗有服老,討好人的意味在裏面,可最後一句不過短短停頓了幾息就被一個不留神將語氣無縫轉變成了調侃,鬧得小楊子本該得意的點頭戛然而止。

“你……你……你這無知小婦人,我以後若是功成名就了,定要……定要你好看!”

抬起指人的手正在隔空戳着某個小婦人的脊梁骨,但將小楊子氣到有些手發抖的還是齊小夫人嬉皮笑臉學着他說話結結巴巴的樣子。

等到小朋友擼袖子挽胳膊作勢快要揍人時,總算是見到稍有收斂的管木子一手托腮,一邊說著些糊弄話。

可惜好話沒說上兩句,又將剛順好毛的小朋友惹得炸毛了些。

“一人之下已是高不可攀,怎得到了你這小婦人眼中倒是一文不值了!”

“不是一文不值,只是相比於一人之下,姐姐我更喜歡萬人之上的氣派。”

投給小楊子一個“你個小屁孩兒,不懂很正常”的鄙視眼神,管木子活動活動筋骨打算再四處轉轉,然而腳下步子剛起就被小朋友從一側拽着,質問道。

“若是有朝一日我到了萬人之上的位置,你這小婦人可會來求我?”

“不會!”管木子想都不想,直接搖頭,“因為只要在我身邊晃蕩過的人,註定逃不過姐姐的五指山,即便小楊子你歷經千辛萬苦爬到萬人之上,可終究會在我一人之下!”

……

不遠處,齊小夫人打壓小朋友自尊心的笑聲過於大了些,橘子樹下,某一位來去不留影傢伙的出現則是引起了另一番暗潮湧動。

“我——不——要!”

本來還在開開心心給大家繪畫著人物小像的鯨末在看見突然出現在正前方,還自顧自坐定的紅色身影時根本不顧漁願的阻止,大喊一聲嚴厲拒絕了來着的要求后竟將向來真愛的狼毫往硯台上一擲,甩袖負氣離開了。

也是這個瞬間,在場眾人的所有視線都被吸引到了引起此場爭亂的矛頭之上。

“諸位,好久不見呀!”

今日特意穿上一身暗紅衣裳的唐一魘在接收到四方投來的注視后,正大大方方跟大家打着招呼。

他沒想到一進府中便遇到了許久不見的熱鬧場景,更是在餘光匆匆一掃后就讓視線定格在了那個令他日思夜想的墨綠背影上面。

所以在趁着鯨末給季娣筱畫著小像同時,唐一魘偷偷摸摸湊近。而後就是一個疾沖,再一個晃神的功夫,令本該只坐有一個人的長凳上出現了第二個男人的影子。

只是他的突然出現有些不討人喜歡。

“你何時……回來的?”

小心翼翼地詢問着身邊人何時歸來,可當對方想要湊近時,季娣筱仍是在自尊心的驅使下往旁邊退了些,下意識拉遠了彼此間的距離。

然而姑娘家的小心思並未被唐一魘準確捕捉,一時間竟是鬧得一人尷尬後退,一人毫不知情地瘋狂往近湊。

至於這處鬧劇的結束還是多虧齊小夫人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要不然尚未等到她將小朋友氣得嗷嗷直叫喚,完全察覺不到事態不對勁兒的唐一魘就要先一步被虎視眈眈的季言敘大卸八塊,死無全屍了。

……

“來來來,讓我聽聽你這腦袋裏是不是漿糊搖得叮噹直響?”

一處小角落裏,管木子正伸根手指,咬牙切齒地將唐一魘的腦袋戳地左搖右晃,要不是齊沐出言打斷,相信終有一個時刻,某人的額頭可以水滴石穿。

“我腦袋裏沒有漿糊,可遲早要被你們這群人氣成漿糊!”

雖說“寄人籬下”的唐一魘不敢動手反擊如今的衣食父母,可明面上還上幾句嘴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當然他更多的還是仰仗着現在有齊小公子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止某個暴躁小婦人的動手行為。

偏偏在下一秒看見管木子眼神示意小古板可以先行離開,他們還有些私事兒要私下解決時唐一魘又瞬間膽慫,舔着臉從頭解釋起了為何數日前自己會不辭而別。

原來唐一魘之前之所以不吭一聲就離家出走不是因為對城西毫無留戀,而是他清楚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慫包性子。

他害怕要是鄭重其事地同大家道了別,許是還沒等小怪物們出言挽留,他就因為不想離去而嚎啕大哭了。

所以為了保留自己最後一點尊嚴,唐一魘在輾轉反側了一晚后,在迎接着清晨第一道灑下來的陽光前暗下決定,他必須要回趟城東唐家,而有些重要的事情也是時候和家中長輩挑明了。

可惜,這邊氣勢洶洶的唐一魘滿懷激情,另一頭的唐府上下卻是滿目的清冷。

“呀!小少爺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這家中今日也沒有多準備你的吃食呀!”

敲響的大門被從裏面打開,可看清來者何人時,唐府的下人非但沒有絲毫見着主人家的喜悅,反倒在字裏行間裏透漏着眼前人回來的不是時候。

“我爹娘呢,他們在哪兒?”

一眼掃去,唐一魘已經將前因後果猜了個大概,可他仍不死心繼續追問着親爹親娘的具體下落。

待聽見唐家長輩早就在他落戶城西的第二天便連夜搬家去與唐家大小姐——唐一檬同住時,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歸家的唐一魘心裏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只是為了後半輩子的幸福着想,他又當即決定轉戰下一場,然而還沒翻身上馬就被家中奴僕拽着一條腿動彈不得。

“小少爺,你就不要去叨擾老爺他們一家幾口的幸福生活了,真的沒必要!”

“胡說!我是去加入他們,又不是搗亂的!”

說完,唐一魘策馬揚鞭,朝着最終目的地前行。

……

“所以說……你是在被攆出家門后直接回來的?”

故事已經聽了個大概,對於唐一魘被掃地出門,灰溜溜打道回府的戲碼,根本不用管木子多做猜想。

畢竟若是唐一魘早有“自己不受寵”的自知之明,也就不會在原本的家庭中茁壯成長了。

只是瀟洒離開的傻小子心思並無過多顧慮,那目睹全場的看客們的疑問又是從何而來,“不對呀,你小子既然早就打算回來,幹嘛又要留個沒畫完的木偶娃娃在府中膈應人呢?”

“什麼叫膈應人!”

一聽齊小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污衊,唐一魘甚是不可思議,“我留了娃娃是表示我和季姑娘的故事未完待續,怎麼到了你這處就成了膈應了!”

“……”

被質問的人一時語塞,如今想來管木子並非親身經歷一切的旁觀者,關於唐一魘和季娣筱一拍兩散,玩完了的更多信息來源都得多虧於漫漫長夜裏小古板的說長道短。

於是乎,在訕笑兩聲,掩飾尷尬的同時,管木子果斷回頭,咬牙小聲質問着齊沐到底怎麼回事。

“或許……情報有誤。”

齊沐堅信自己的行為處事絕對是按照正常人的思路進行,可耐不住他正常了,做出此檔子令人費解之事的人不正常呀。

無奈之下,在接收到兩方“你在搞事情!”的質疑目光時,齊沐唯有甘當冤大頭,將一切過錯攔於自己身上,乖乖不說話以示歉意。

當然,面對如此誠懇的態度,在場另兩人亦是樂於接受,而後在拍了拍知錯能改小古板的肩膀后,管木子徑直將目光焦點再次集中在了唐一魘身上,疑惑道,“既然你回去是要跟你爹娘商量事情,怎麼樣,商量的有結果了嗎?”

“有呀。”

唐一魘點頭呀點頭,同時抖了抖今早特意穿上的暗紅衣裳,嘚瑟地向著管木子他們炫耀,奈何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你們真的看不出來嗎!還是我表現的不夠明顯?”

震驚地看了眼腦子本來就笨的齊小夫人,再目瞪口呆地瞥了眼近墨者黑的齊小公子,唐一魘終是在兩人搖頭搖的猶如鈴鐺直響的動作中泄了氣,“我穿的是紅的!季姑娘穿的是墨綠的!我和她紅配綠,多喜慶吉利的顏色呀,你們兩個怕……怕不是兩個睜眼兒瞎吧!”

“有話好好說,再陰陽怪氣的小心我先戳瞎你的狗眼!”打嘴仗方面管木子從不吃虧,可有一事兒竟是越想越不明白,“不是,今個兒這場喜事是專門兒給顧間加冠禮籌備的,再往前說,也是我家小古板的生辰禮,你沒事兒神出鬼沒是個什麼鬼道理?”

“我也沒辦法呀!”唐一魘反駁,整個臉也耷拉了幾分,道:“季姑娘這輩子是不可能成親的,我就算再強人所難也不能不顧人家姑娘家的意願,強行把人綁了吧,所以我就想着回家和爹娘說一聲,說我這輩子也不成親了,可是……”

“可是你爹你娘壓根沒理你。”

忍笑幫人把後半段話補充完整,即便管木子真的是好心,可已經咧着張嘴,露出一排大白牙狂笑的樣子真的沒讓唐一魘心裏有多少被人助人為樂的喜悅勁兒。

眯眼瞥了眼已經笑道扶不起腰,需要一旁齊小公子支撐才堪堪能站住的管木子,唐一魘乾脆撂下一句“笑死你算了!”的狠話,輪屁股甩尾巴地欲要離開這個讓人不開心的地方。

只是離開的唐一魘並未注意到在他一轉身的瞬間,身後已經湊在一起的齊家小兩口正在耳鬢廝磨地商量着什麼。

至於被拽住,動彈不得的齊小公子是在聽見了一段類似於“小古板,要不咱們幫幫這個傻小子吧,要不然真等他這麼出現,怕是沒等見到明個兒的太陽,就被討厭鬼和竹迪子給打成肉餅了。”的擔心后無條件順從了自家夫人的全部作為。

可當齊小公子真的當了回事兒,欲要問起具體行動步驟時,就只見到管木子神秘兮兮地搖了搖手,待說了一句“隨機應變”后竟是大喝一聲沖向了已經遠去的背影。

再之後些,橘子樹下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男人慘叫聲,而被一場突如其來變故嚇到的一眾大小怪物們直接丟下手中小玩意兒,慌忙跑去拉架去了。

一時間,場面胡亂到明明已經知曉事態起因的齊沐產生了深刻懷疑——這場趁亂揍人的戲碼到底是他家夫人為了護住唐一魘免受苦難而做出的苦情戲,還是管木子在搞清楚了前因後果后越想越氣,趁機為季娣筱報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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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思考穿書的終極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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