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世上苦難千千萬,不及討厭鬼追兒難。
上回說到,在將雜耍戲班子的幾位惡人繩之以法后,季家老一些的一對兒父子經歷了數年來為數不多的交談。
與此同時,被家中父母蒙蔽了多年的季言敘不幸得知一直被其當做親兒子疼愛的圓兒哥竟非自己所生。
“您是說圓兒哥不是……”
之後的結果於季言敘而言有些難以開口,可作為了解事情全部經過的竹迪子竟是看得通透。
有關圓兒哥的身世,其實是當年玄虛大和尚知曉城南季府家中麻煩事兒時特意去往空桑山,誠心跪拜了月余向老神仙求來的。
即便老神仙有特意叮囑說圓兒哥的到來只能解了燃眉之急,可於當年的竹迪子來講哪怕是星星之火他也要將其緊握掌中。
至於圓兒哥到來的之後發展,有些在竹迪子看來盡在掌握,有些則在意料之外。
“你這小兒,打小便不見你同其它女子接觸,如今又是哪兒來的自信認為會有個兒子給你養老送終?”
在竹迪子眼中,季言敘這孩子除了腦子不好使了些,更多的還是行為舉止,為人處事方面都透着說不出的古怪。
畢竟哪家正常孩子自懂事兒以來就想着闖蕩江湖,好不容易路過城南,那都是秉持着三過家門而不入的高尚心態。
若不是自家夫人時常在一旁勸導說“自己生的兒子自己就得受着”的話,想必不是今晚的夕陽格外紅,就是明日的清晨少了個浪費空氣的蠢傢伙。
只是對於容忍季言敘這事兒,竹迪子可以歸功於父愛的偉大,可季言敘對於圓兒哥的奇奇怪怪疼愛又是從何而來?
“不是母親當年下藥,讓我同個外室女子一夜纏綿,十月懷胎才將圓兒哥生下的嗎?”
印象里,季言敘並未有過任何圓兒哥親生母親的畫面,偏偏被人下了迷藥,逼良為娼的畫面隨時會在午夜夢回中將他嚇到後背濕涼。
方桌前,困惑季言敘多年的苦悶已被悉數道出,但卻沒了解釋清楚的機會,因為神色陰晴不定的竹迪子在聽完某人一通胡言亂語外加誣陷后當即決定宰了眼前此豎子,為妻正名!
……
“該說你是傻子呢,還是傻子呢?”
跟前世國寶一般頂着一對兒黑眼眶的季言敘無論是從外表還是被打擊到蔫兒了吧唧的精氣神兒看來都令抱着小娃娃的管木子“噗嗤——”一聲樂開了花。
說來討厭鬼的不正經真的要歸功於上樑不正下樑歪。
與季言敘污衊齊老夫人對其做着傷天害理之事兒一樣,竹迪子個長輩也是個實打實的缺心眼兒。
也不知是因為蓄意報復還是怎的,反正當季言敘重振旗鼓,扯着張笑臉打算將圓兒哥的真實身世背景徹底掩藏時,竟是讓竹迪子這麼大的漏網之魚先下手為強了。
“爹爹不用笑得這般勉強,外公說了圓兒哥不是爹爹的親生兒子。”
圓兒哥口中的外公便是尚未正式挑明身份的竹迪子,而在板着張小臉,嚴肅說出這段話時,季言敘有明顯感知到小朋友壓制不住勾起的嘴角。
難道這就叫風水輪流轉?!
……
“把兒子還給我!”
咬牙切齒地瞪着搶佔自己兒子不鬆手的小婦人,要不是怕將圓兒哥嚇着,季言敘恨不得現在就把長刀架在威脅他的管木子脖頸之上。
半刻鐘前,明白小朋友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后,季言敘小碎步跑着在圓兒哥屁股後面跟了許久。
他本以為如今嬉笑打鬧的一切都在無時無刻透漏着溫馨,以及父慈子孝。
然則齊小夫人的突然出現,以及小圓子一下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般,大喊着“娘親,救我!”,從而撲向對方懷中,小腦袋也深深埋在管木子肩膀處時,季言敘方知,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更甚者人世間的悲喜並不相通。
“小圓子,以後娘親有一口肉湯喝,絕對有小圓子的一口大肉吃!”
逗傻子的樂子實在是快樂,反正在感受到肩膀處輕重交錯的壓感和季言敘愈發陰沉的面色時,管木子覺得出了一趟遠門,受了些苦后,果然還是先苦后甜呀。
不過在發現討厭鬼一邊嘴角勾起欲要打着些壞主意時,還是將她嚇得將小娃娃摟得更緊了些,口中也在儘可能將話題從搶兒子上面扯遠。
“討厭鬼,我找你來是有一事兒想問的!”
一個閃身,堪堪躲過襲來的魔爪,壓根兒不管不顧對方是否想聽,管木子就只顧着一個勁兒的嚷嚷出來。
那嘴皮子的利索勁兒,讓藏着的圓兒哥都忍不住探出頭來,順便豎了個大拇指讚揚着娘親的言簡意賅。
“你是要問邑都城有關雙生子之謎?”
如果說管木子對待季言敘的態度是跟看個傻子一樣,那麼季言敘對待齊小夫人的眼神就是充滿着無盡的鄙視。
畢竟一個剛一見面就信口開河,操縱神鬼之說的人很難會給初見人留下一個美好印象。
可當今日被問起雙生子之謎時,季言敘心裏又莫名多上了幾分自豪,要知道齊府上下,除了竹迪子個不靠譜的長輩外,就屬他見多識廣了。
所以在投給了齊小夫人一個“獃子,沒想到你還甚有眼光”的讚許點頭后,一番從未被提及過的過往被季言敘滔滔不絕描述了出來。
關於雙生之謎的真相同邑都城大多傳聞一般,追根到底皆源於東山之首——空桑山。
世人皆知空桑山上住着位老神仙,三界之中,凡是見了老神仙者均要尊稱其一聲“澤寄君”。
聽聞此澤寄君乃是位“寄萬物之望,救三界於泥澤之中”的上位者,可世間上位者之路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道明,而有關於雙生子的傳言也由此定性。
約莫九萬年前,同澤寄君爭鬥了數年余年的怨靈一族正傳位至第六代靈君。
傳聞此靈君是集前五任靈主之氣魄,誕生於一烏雲蓋天,電閃雷鳴之日,且為了挑釁天帝之威嚴,竟是在化為人形之日將其化成了同空桑山澤寄君有着八、九分像的模樣。
之後人世間便是數萬年的腥風血雨,數百萬生靈更是在一夜之間魂飛魄散。
據傳,在第六代靈主繼位之時,冥界熬煮十惡不赦惡靈的煉魂爐都為此熄滅了千年之久。
“所以從邑都城初建之日,民間就有一傳言流出,但凡同性雙生子誕生,其中一子便是怨靈一族對於人族的報復,可惜我等凡夫俗子壓根兒就分辨不出哪個是澤寄君托生,哪個又是惡靈附身,與其留禍患於人間,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斬草除根為妙。”
如果多年前城南季家沒有一對兒雙生子的降臨,季言敘定同大多數平凡百姓一樣,會無條件順從那些可笑的傳言,同時扼殺着兩個小生命擁抱美好未來的希望。
但林兒哥和森兒哥的出現又如一棒重擊讓他在長久以往的“舒適”中有了掙扎。
即便他一個人的醒悟被偌大的邑都城襯托的有些微不足道,可未來日子到底怎樣又怎會是他們這種活不過百年的普通人能指點一二的。
長嘆一聲,帶着惋惜,也帶着與林兒哥和森兒哥最後的道別,季言敘將思緒從過往中好不容易抽離了出來,可當他打算依着長輩的姿態好好說教一番圓兒哥,讓其定不可被世俗迷惑了雙眼時,竟是發現身邊哪兒還有一大一小的蹤跡。
“管木子!你等着被我抽筋剝骨,死無全屍吧!”
一陣怒吼從小院兒傳出,驚得已經沒有多少枯葉的大樹抖了幾抖,也嚇得順着牆角偷溜的兩個人影當場愣住,不過又很快反應過來,撒着丫子尋求長輩們的庇護去了。
……
齊府內,齊小公子的生辰準備的倉促卻不失華麗。
看着井井有條進行的一切,栗老闆感慨着家裏人多就是好,可再好的家裏邊總是會有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你鬧夠了沒?”
眼前,正有個明面上打着尋求保護,實則碰東碰西,還企圖將長壽麵一分為二的小婦人正仗着一家之主的地位肆無忌憚地搗着亂。
“哎呀呀,栗老闆,我家齊沐還小,要多吃些肉長壯的,這面還是少吃點兒為好。”
說完管木子將揪下來的一半兒麵糰藏進了櫥櫃一角,順便在凌栗耳邊小聲嘀咕了兩聲后,又拉着圓兒哥蹦蹦躂躂地去找竹迪子他們玩兒去了。
而被留在廚房認命的凌栗看了眼即將要被準備雙份的青菜和蛋,無奈道,“過生辰是好事情,又何必扭扭捏捏呢。”
……
“你不在外面陪着齊沐,在這兒煩我作甚!”
顧間的周身氣場總是和府中熱熱鬧鬧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他和顧嬌是同齊小夫人一天返回齊府的。
與屋主人被小怪物們滿心歡喜盼回家不同,他個江湖人應該說是被人追殺到無路可逃,又擔心顧嬌被他牽連其中,受了傷,方才在一夜未眠后決定重新回到齊府。
此次再見到他們時,齊小公子的面色有了明顯的好轉,可清楚自己寄人籬下地位的顧間哪兒還有之前的肆意妄為。
更何況他心裏明白,此番顧嬌同意和他一起回來,除了是陪他療傷外,更多的怕還是想給齊沐過生辰吧。
只是任由他已經躲到了小廚房內,終是沒躲過齊小夫人的一雙鷹眼注視。
“這位親朋好友,請你注意自己的說話語氣,你要知道齊府是我當家做主,而你站的地方,呼吸的空氣可都是在我的地界兒之內。”
將小廚房的雙開門從裏面閉合,在糾正了顧間明顯的認知錯誤后,管木子徑直朝着櫥櫃走去。
而後被拿出來的便是晌午時分,被她明目張胆藏起來的一團兒小麵糰。
“我看你晚膳也沒吃多少,要不……嘗嘗我的手藝?”
嬉皮笑臉地扯着麵糰兒的一角,管木子就這樣當著人的面兒晃呀晃,要不是顧間的一個眼明手快將已經落至半空的白色長條狀抓住,許是下一秒,廚房內就又要多了一個傷心人了。
“小夥子,不錯呀!看你身手如此之好,定是和燒柴的好幫手,既然如此,你也別閑着。”
二話不說,重新掌握着麵糰兒的主動權,管木子推搡着就把人攆到了灶台後面,而自己則是擼袖子挽胳膊地立於圓鍋之前,頗有一副大幹一場的氣勢。
“顧間,今兒個齊沐過生辰,話說回來,我同你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就是不知你的生辰是何日來着?”
“……與你何干?”
顧間將手中的柴火朝着火堆里一扔,也不只是何人在木柴中摻了根竹子,只聽“嘭!”的一聲驟響,嚇得看不清狀況的管木子直接一個激靈上頭,連帶着腦子都懵了幾息。
“嘁——姐姐我可是城東官老爺親自認證的城西第一神婆,有什麼事兒能瞞過我的火眼金睛。”
空白的腦子總算是緩過神來,管木子特意跑到後面,語氣嘚瑟的同時蹲在了顧間身側,而後幾根手指互相輕點,嘴裏還在念念有詞着旁人聽不懂的胡言亂語。
等到對方已經有了不耐煩,打算起身離開時,方才聽見一聲故作驚訝的聲音喊道,“哎呀,這麼巧呢!有人居然和我家小古板就錯了一天生辰,如此算來再過一會兒不就也成壽星公啦!”
“……”顧間的動作頓住,後續竟是將身子重新做回到了矮凳之上,“你怎麼知曉。”
“這世上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顧詢問,管木子瀟洒轉身,她定不會告訴眼前人,是因為在小古板嚷嚷着要過生辰時,她懷疑萬分,從而偷偷圖跑到了藏書閣,翻出了塵封已久的那本兒《木子家譜》方知齊沐並未撒謊。
順便在費盡腦汁的策劃着要送出一份兒怎樣的禮物時順手翻了整本書,看了所有在冊之人的生辰,也就是那個時候竟讓她發現顧間的生辰居然之和齊沐錯了不到一天。
不過就顧間一天下來的表現看來,此人好像並不怎麼喜歡喜慶的日子,而這反感又不得不隱忍的樣子看在齊小夫人眼中竟是極好的報復人的手段。
沒辦法,誰讓她這人最喜歡的就是順杆子爬,蹬鼻子上臉呢。
“你什麼都知道,不如齊小夫人說說顧某此次回來的意圖如何?”
順着對方的話茬繼續說下去是顧間發現對付管木子的最好辦法,因為得意忘形的人才是最容易露出狐狸尾巴的人。
果然沒一會兒就看見鼻子翹的老高的小婦人一頓胡亂猜測,然後又因為當事人的悉數否定而被氣得眉頭緊皺,雙唇微抿,撂挑子不幹了。
“你在這兒說我這猜的不對,那猜的不對有什麼用呀?”
雙手往腰上一叉,管木子嫌棄道,“我這人呢,雖然笨了點,可心地善良,一輩子也是大富大貴的命,不像你,被幾個江湖人追殺到跟個落水狗一樣還要回來向我尋求幫助!”
“我回來求的是齊沐。”
糾正自己所求的人絕非眼前人,顧間將約莫成年男子手臂長短,已經燒的通紅的木柴從火堆里抽出,待瞄準了管木子所站的位置后,便要作勢將東西投擲出去。
可在看着齊小夫人明明怕到要死,但為了面子還在死撐的搞笑模樣時,顧間又被逗樂道,“你覺得就他們幾個三流人士可以將我傷着?……不要給我說是嬌兒告訴你的。”
打斷管木子欲要辯解的開口,顧間繼續道,“這世上能將我真正傷到了除了齊沐外應該還沒有其他活人,當然齊沐能傷我還得多虧我讓着他。”
“嘁!記吃不記打的東西!”管木子直接無語到白眼翻上天。
“你可莫要忘了城南外,狼河寨處被剝了人皮的那個男人。”
對方的鄙視實在是刺眼,現在的顧間倒是沒了一開始的一點就炸,而在管木子雙手環緊,下意識後退幾步,結結巴巴喊着“你要幹嘛!”時,才聽見顧間悠哉悠哉道。
“齊沐此前應該和你說過,江湖之事官家從不過問,因為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
邑都江湖中,行好事者,受萬千俠士敬仰,可若是出了一個做惡之人,那定當人人得而誅之!萬事皆無例外。
而此次話題的牽出則是因為顧間要重新梳理一遍有關狼河寨怪病的往事。
凡是到過狼河寨之人皆知,寨中怪病是因為幾個年輕人得罪了狼王巴妥司而致。
可神明之所以被奉為神明是因為他們的寬宏大度,若真因為幾個無恥小兒的自私作為鬧得全寨人痛不欲生,那這神仙,在百姓看來有何十惡不赦的怨靈一族又有何區別?
更何況,神鬼之說本就是無望的民眾在瀕臨死亡之際產生的虛無縹緲幻想。
由此看來狼河寨怪病爆發一事與其說是神明動怒,倒不如說是有小人背後作祟更為準確。
至此,話題就要重新被繞回到被顧間剝皮慘死的男人身上。
汪平,男,狼河寨村民,除此之外,此人還有個旁人從未得知的身份,那便是四城之中為數不多到臭名昭著的江湖大盜。
因一場錢財糾紛,無路可逃的汪平重返故鄉狼河寨,卻也為了一己之私,令他在一念之間決定要將整個狼河寨都陷於疫病之中。
如此寨外重兵把守,寨中百姓成日惶恐,便不會有人多管閑事將麻煩找至他的頭上,而一切計劃的開始便是寨中幾個無所事事的年輕人。
“我當日不過是碰巧被困於狼河寨中,又碰巧宰了個不是人的東西,沒想到竟是好運氣的讓齊小夫人死裏逃生,鬧得落荒而逃了。”
“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註定被我這種正義使者玩弄於鼓掌之中。”
陰陽怪氣諷刺人的戲碼誰不會,在說話佔便宜這事兒上管木子敢認第二,就絕對沒人敢認第一。
只是顧間突然同她說起這段話的意圖多少還是令管木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說這話只是想告訴你當時讓我尋到狼河寨的人是小師叔,而他老人家的那雙手也註定只會救人,而非害人。”
城中關於孩童失蹤案的經過在這幾日的流浪中,顧間也聽了個大概。
說來他一直堅信茹慕欽是個好人,起碼在多年前能不求回報將他從閻王殿拉回來的那個人絕非惡人。
可惜自從上次分別後顧間便徹底失去了茹慕欽所有的消息,而今聽說齊小夫人還同小師叔有着聯繫,他就想着和人聊聊。
只是沒想到,他不尋機會,機會反倒先找上了他。
“小師叔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不過還是謝謝你個手上沾滿鮮血的麻煩精啦。”
成品已經完成,端着還有着燙手的面碗放在托盤之上,管木子趕緊招呼着認真工作的人快點兒過來,免得面坨了可就不好吃了。
而在看見一個荷包蛋,兩根青菜和一根一眼望不到頭的長壽麵造型時,顧間瞬間明白了齊小夫人今晚纏着他的寓意到底為何。
“你……該不會還將我的生辰告訴了……別人吧?”顧間咬牙切齒道,心情還有些不好。
“可生日就是要同大家一起過的。”管木子異常堅定。
“我不想過!”
“為什麼?”管木子不懂就問。
“誰願意將生辰跟個自大的傢伙差一天!”
“哦!你罵我家小古板!”
管木子滿臉寫着恍然大悟,但一切才剛剛請君入甕。
之後只見齊小夫人邪魅一笑,挑釁了句“來不及!”后“嗖——”一聲朝着門口的方向奔去。
與此同時雙開木門被從外面打開。
與身後興高采烈嚷嚷的小怪物們不同,立於眾人之首的齊小公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說他壞話的顧間,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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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沐:沒想到一年一度的生辰,主角兒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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