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安叔,你說那河陽小城裏到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們呢？”
賈赦的劍無意識地划著沙盤，沙盤上標記着河陽的那一塊地方被他劃出數到痕迹來。
張安聽他話里的意思分明是想自己去河陽一探究竟，他不禁有些無奈,趕緊勸到：“大爺,咱們還是好好想想如何來破那茜香國的大軍吧，等那敵軍退去，再去尋那河陽的秘密不遲啊。”
賈赦心知張安是怕自己出意外，縱使他心中覺得要破那茜香大軍還得從河陽探起,但還是妥協道：“安叔說的是，我今日去那台城一探……”
兩人就如何迎戰破敵之事商議了許久,第二日一早,賈赦才剛操練了士兵,就有派出去的斥候來報說台城裏的茜香國大軍拉開了陣營，正向雲城方向而來。
“來的正好！”賈赦擦一把額頭上的汗,將頭盔一把按了回去,道，“傳令下去,點齊兵馬，隨我一道去會會這茜香女將！”
一時急急造了戰飯,士兵們吃了，皆士氣大作，整頓好了隨着賈赦一道在城外十里處擺開了陣勢。
兩軍交戰沒多久，賈赦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他原以為能很快結束這一場戰爭，畢竟那茜香國不過彈丸之地，人少地窄的,舉全國之力也不過是十萬兵力,這台城也不過是三萬兵力駐紮。
賈赦原以為他們會龜縮在台城,沒想到他們居然主動出擊，而且一交手他就知道己方此戰必敗了。
倒也不是說他這邊的士兵貪生怕死或是技不如人，而是交戰雙方的武器不同。
賈赦所用的長劍乃是京城名家所鍛，更別說他背在背上的那把□□，那更是玄鐵所制，可以算得上是賈家的傳家之寶了。
可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所用的刀劍卻是普通精鐵所制。但就算是精鐵所制，也已經是周邊幾個小國望塵莫及了。
按理來說，那茜香小國，一沒有足夠的鐵礦，二沒有高超的鍛造技術，哪裏能給士兵配備大量精良的武器呢？
可事實卻是，那些茜香國士兵手裏的刀劍卻是削鐵如泥似的，賈赦這邊的士兵手裏的刀劍壓根就擋不住人家幾下。
賈赦一邊拿長劍隔開對面茜香將領刺過來的一劍，一邊還要分心去留意那些茜香士兵手裏的兵器來。
這一看之下，他就發現了端倪，那些茜香士兵們看似戰做一團，實際上並是有些章法在裏面的。
況且他們手裏的兵器並不相同，賈赦留心觀察許久，倒被他看出點門道來。
那些士兵似乎是以伍活動的，伍與伍之間相互配合相互掩護，只要他們中有人削斷了對面敵人的兵器，其他人便會一擁而上，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取了那人性命。
故此，所說他們人數上不佔優勢，賈赦這邊依舊打的吃力。
賈赦本還要再看，對面那茜香女將便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她拍馬上前，猛得斷喝一聲，道：“你在看什麼？你的對手在這裏呢！”
那女將不是別人，正是昨日賈赦去探台城，在台城郊外遇到的那位。
那女將顯然也認出了賈赦。那日她因疑心賈赦是誘敵的幌子，放跑了賈赦，回去之後被主帥好一頓罵。
中原人果然狡猾。她皺緊了眉頭，說到：“你是何人，快報上名來，我曼沙手下不收無主的魂！”
這女子好狂妄的口氣！賈赦不得不收回目光，打起精神來看向曼沙，他也沒有什麼好男不跟女斗這種憐香惜玉似的想法。
既上了戰場，哪還分什麼男的女的，他可是聽說了，在茜香，女子才是家主，若此時還把面前這個揮劍向他劈來的女子當做自己國家那等賢良淑德的女子一般對待，他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賈赦一勒馬，身子後仰躺倒在馬背上，這才險險避開曼沙劈過來的一劍。
他這時也顧不得什麼武德不武德的了收劍入鞘，他又動作利落地解下背後背着的□□。
都說一寸短一寸險，□□最適合馬戰不過了，又加上男子天生在體力上遠超女子，不消幾個回合，那曼沙已經有些吃力了。
賈赦也不戀戰，兩匹馬相交而過時，他覷着一個破綻，一槍打在了曼沙的背上，把那曼沙差點打落馬背。
他顧不得去看曼沙如何，拍馬回撤，命各士兵聚攏起來。他方才雖沒細看，但也知道照着打法打下去，若這些士兵還分散開來，互相接應不到，恐怕非但不能以多勝少，還要被人給打的落慌而逃。
這要是傳京城，他賈赦這張臉往哪擱。
賈赦自然也是帶着士兵們演練過陣法的，當下便命士兵擺開陣法來。
等擺開了陣法，他正想命士兵們前進，卻見原先還矯勇異常的茜香國士兵們忽然如潮水般往兩側退去。
從他們的後方猛的颳起一陣塵土來，那塵土裏隱隱約約傳來一股皮毛燃燒的煙味。
賈赦隱隱有些不安，他□□的馬躁動起來，不安地打了個響鼻。
賈赦一邊安撫着坐騎，一邊立起身去看那團塵土。塵土越來越近，近得賈赦都能清晰地聞到那股煙味了。
他仔細辨認着，忽然神色驚慌地吼道：“快，快回城！弓箭手，弓箭手，隨我斷後！”
原來那在塵土飛揚里朝着這邊奔馳而來的竟然是一群角上綁了尖刀的牛群，這些牛的尾巴上都被綁了稻草，稻草被點燃，那些牛吃痛發狂，便紅了眼似的拚命往前跑。
也不知道這些茜香國的的人是怎麼做到的，這些牛群一聲也不出，只管不顧死活地往前沖。
還好賈赦反應及時，弓箭手幾輪箭雨下來，前排的牛死了一片，那些牛便有些不敢再上前。
此時賈赦這邊的士兵已經撤到雲城城牆腳下了。賈赦帶着弓箭手們阻攔了一會兒，見前頭士兵久久不入城，便拍馬上前查看。
到了城牆腳下，卻見雲城城門緊閉，雲城守將蕭奇正哆哆嗦嗦地縮在城樓上，害怕地看着不遠處追着過來的茜香國士兵。
“蕭奇正，你搞什麼名堂！快開城門！”賈赦吼到。
蕭奇正哆嗦了一下，他看了看賈赦，又看了看遠處的牛群，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不行，不行。開了城門，萬一那些牛或者那些茜香人衝進來怎麼辦？”
“你！”
那些本來已經散開的牛被茜香人驅趕着又朝這邊沖了過來，賈赦無暇再理會蕭奇正，又轉身回去了。
他命弓箭手在前頭排開，又命人手持盾牌擋好了，又將□□從盾牌縫隙間露出來，做好了牛群衝過來的準備。
“給我把城門撞開！”甩下一句話，賈赦惡狠狠地瞪了蕭奇正一眼，轉身接過旁邊人遞上來的強弓開始射殺奔牛。
眼見着牛群被驅趕着就要衝過來的時候，後面城牆腳下傳來一陣陣驚呼。賈赦回頭只見一個人影被拋了下來，緊接着城門被打開了。
賈赦來不及多想什麼，趕緊指揮着眾人往裏撤退。
等最後一個士兵撤到城裏后，那群牛堪堪奔到城牆腳下，因為城門關閉，後面又有茜香人在射箭不許它們回頭它們便只能不斷地撞擊城門。
賈赦急忙喊到：“快拿油來！”
等油送到后，他命眾人將油灌在水囊里，一個一個地往下丟去。
牛角上的尖刀刺破了水囊，裏面的油潑了那些牛一頭一臉。
賈赦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危險地眯了眯眼。
這些茜香國人讓他們這麼狼狽，他要是不把這口氣出了他就不是賈赦了。
“來人，取火把來！”
賈赦從背上背着的箭囊里取出一支箭來，他將箭尖裹上一層破布，浸染了油之後點燃，朝着牛群就射了出去。
那些牛的背上被油澆透了，火見油就着，火勢迅猛不可擋，那些牛不一會就掙扎着四蹄亂蹦起來。
可即使是這樣，依舊聽不到一聲牛的慘叫。賈赦便知這些牛的舌頭肯定被處理過了，估計目的就是讓它們可以不出聲音地跟在軍隊後面。
那些牛被烈火灼燒，再也不怕那些茜香國的弓箭了，瘋了似的往回跑去。
看着帶着一身烈焰回去的牛群，賈赦勾唇一笑，把手裏的弓箭拋給了一旁的陸甲，這才有心思去處理之前蕭奇正不開城門一事。
可他看了一圈，卻沒發現蕭奇正的身影。
“蕭將軍人呢？怎麼不見他來？”
城牆上原先和蕭奇正一起的守將們對視了一眼，皆緘默不言。
這時一個守將忽然跪了下去，說到：“末將有罪，請賈將軍責罰。”
賈赦便問道：“你有何罪？”
那守將頓了一下，將頭低了下去，道：“方才將軍在城牆下喊門，蕭將軍不許眾人開門。末將與他爭論，情急之下，失手……失手將其……將其推下了城樓。”
那守將說完，忽然重重地叩了一下頭，道：“請將軍責罰。”
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賈赦沉默着不說話，其餘守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跪下為那守將求起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