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羔羊中的狼
地底，吸血鬼建立的通訊裝置運作中，地上繪製的大型魔法陣發著光，透過影像及語音和位於世界各地的複數對象進行溝通。
高階始祖會議進行，由第六始祖以上的高階貴族召開會議，會議內容報告人類動向，討論今後方針。貴族是和一般吸血鬼不可同日而語的天之驕子，是繼承始祖之血的吸血鬼，在吸血鬼的世界具有極大影響力，所有能力皆凌駕於一般的吸血鬼之上。
藍染身上留着第一始祖的血，就血系嚴格算起來是挂名的第三位始祖，未參與吸血鬼內政，能力覺醒后實力勝過位階所有貴族，幾百年前擊敗第一始祖後進入沉睡，蘇醒后依舊被高階始祖階層視為危險人物，不敢輕易招惹。
坐在高背椅上的克魯魯寧聽冗長的會議內容，無聊的表情在嗅熟悉的血的味道，一秒轉變成喜悅，淺粉渲染雙頰，愉快的心情讓這位膚色白到透明，統治一區的吸血鬼女王險些失態。
“怎麼了，第三始祖？”
“……沒什麼。”
“那麼，會議繼續。”
克魯魯面色不愉的聽着這些老古董的對話，手撐着臉頰，側過腦袋半掩不爽的表情，腦中勾勒飛撲哥哥大人的計劃。
啪噠啪噠。
停在克魯魯肩上的阿魯卡努拍着翅膀飛走，克魯魯額角蹦出一個紅色十字，咬了咬牙。
阿魯卡努！你好樣的！竟然丟下我先去找哥哥大人！
在心裏凌遲阿魯卡努一百遍阿一百遍，奈何克魯魯心裏再怎麼不滿，還是全程參與吸血鬼的高階貴族會議。
進入吸血鬼所在的地下基地，腳步踩在地上，製造陣陣迴音，四周一片漆黑，道路空曠不妨礙擁有夜視能力的吸血鬼，無阻礙的直直走着，兩側的燈突然一盞盞亮了起來，藍染停下前進的步伐，路的另一邊有一道人影接近。
白髮紅眼，尖耳，嘴角上揚帶着惑人的弧度，腰側佩劍姿態優雅的吸血鬼貴族進入視線範圍，吸血鬼看見把兜帽拉下黑髮黑眼的藍染，表情訝異。
“人類？”
費里德嘀咕了句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揚起笑臉把剛才低喃的那句話改了下說出來，“你怎麼進來的？這裏可不是能隨便進出的地方。”
貴族瞇起眼睛，詭異的暗紅在瞳中流轉，笑容帶着幾分危險，顯然無論如何都不打算放過誤入禁區的羔羊，吸血鬼的唇微張露出尖利的獠牙。
藍染表現的倒是很從容，不像被鎖定的獵物，更像遊走叢林的獵人。
突然，一陣啪噠聲打斷逐漸凝重的氛圍，通體漆黑的小東西拍着翅膀飛過費里德，繞着藍染不停轉圈圈。
長廊一時間全是阿魯卡努拍翅膀的聲音，費里德眼睜睜看着那坨平日只接近第三始祖克魯魯的小東西降落在藍染的肩膀，收起蝠翼挪了挪嬌小的身軀靠近藍染的脖子，親昵的蹭蹭，藍染給面子的用指腹摸了摸阿魯卡努的腦袋，阿魯卡努瞇起獨眼長尾巴搖了搖。
費里德懵逼過後面無表情的收起攻擊姿勢，照這情形，難得的熱身是註定泡湯了，之前不問是沒有必要，現在再不問就是傻瓜了。
“你究竟是誰？”
費里德詢問的不是名字，而是藍染的身分，究竟是誰，有着什麼樣的身分地位，為什麼第三始祖的使魔會這麼親近他。
藍染在這世界是有另外一個名字的，如果說他是藍染，顯然沒回答費里德的疑問，所以他說了另一個名。
“以勒·采佩西。”
以勒？沒聽過。等等！采佩西？那不是和第三始祖相同的姓嗎？！
費里德表情巨變。
第三始祖的名字是——克魯魯·采佩西。
“哥哥大人——”
宛如旋風般迅捷的跑過呆立的費里德，粉紅色的長發飛揚，克魯魯飛撲抱住許久不見的兄長，驚飛停在藍染肩上的阿魯卡努，藍染將少女模樣的吸血鬼貴族抱個滿懷，臉上掛着無奈又縱容的笑。
克魯魯腳尖觸地，依依不捨的環着兄長的腰，仰頭撒嬌。
被當作背景板的費里德哪裏見過克魯魯這麼不計形象的樣子，當即僵立不動。克魯魯·采佩西在他們這些吸血鬼面前和在藍染面前表現完全是兩種極端態度。
在他們這不可一世高傲如女王，面對藍染立場轉變為等哥哥的鄰家女孩，費里德幻想出那畫面下意識抖了一下。
抬眼望去克魯魯的眼刀就掃了過來。
“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
費里德眼神無辜，抬高雙手晃了晃，“別生氣，我馬上走。”他轉身腳步輕快的離開，束起的馬尾隨動作左右搖晃。
背對兄妹的費里德眼神意味深長，嘴角勾起興奮的弧度，竟然能完全隱藏吸血鬼的氣息，連特徵也轉變為人類的模樣。第三始祖的哥哥，那可是本身即是傳奇的吸血鬼，要是被其他始祖知道他已復出，一定會很有趣。
世界安排的歷史進程，藍染來到此地前，他使用的這具身體為了他的妹妹克魯魯，一路追蹤他們的父親，尋找吸血鬼就要倚靠吸血鬼的情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不脛而走，至於他能不能成功，普遍吸血鬼都把這件事當作閑聊時笑談，沒有人認為他能成功。
直到第一始祖憑空消失，他重傷沉睡，幸而未死的目擊者證詞作為證據，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被拼湊出來，吸血鬼們才正視起這位曾被貼上無用標籤的吸血鬼。
“哥哥大人，不待久一點嗎？”克魯魯的紅眼睛泛濫深深的失望，她試圖讓藍染改變心意，不過面對鐵石心腸的對象效果不如預期。
“我只是來告訴你我在人類那兒的有趣發現，明早如果沒如期出現的話，之前的鋪墊就白費了。”
其實白費也沒關係，有趣的事物再找就有了，有人類的地方永遠都不缺乏趣事，藍染這麼說，只是委婉的拒絕克魯魯的請求。
年齡不小的吸血鬼女王鼓起腮幫子表示不滿，藍染抓起肩膀上的阿魯卡努，把小東西放在克魯魯頭上，拍了拍克魯魯的肩膀，戴上兜帽，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克魯魯覺得她的兄長不一樣了，自從沉眠中蘇醒之後，就變得不一樣，笑容帶着難以言喻的魔力，眼裏總是裝着猜不透的情緒，行為不像以前直白又傻，能力極限連克魯魯也不知道，現在的哥哥自信富有魅力，視線投放就難以移開。
克魯魯也分不清是現在這樣穩重成熟的好，還是希望哥哥像以前，有些幼稚，卻只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克魯魯想什麼藍染不會知道，也沒意願猜測克魯魯的內心想法，他天亮前回到柊家宅地，換了衣服，等時間一到又是一位認真盡責的好導師。
藍染覺得，似乎，莫名地，總是跟孩子有緣份，被他單獨教過的吧，銀，雨果，宇智波家的兄弟，現在的柊深夜，他好像花了挺多時間在培養孩子。
其實培育國家未來棟樑現在的幼苗也沒什麼不好，稚嫩的心靈是一片雪白的顏色，可以由你下筆勾勒各式各樣的色彩。
沒有任何帶歪孩子自覺的某位導師，和等着他的學生會面，開啟今日教學課程。
十一年後，柊深夜入學第一澀谷高中，需要老師指導的教程早已結束，注意到柊家近日動作的藍染在澀谷高中擔任課堂講師。
開學當天，以第一名成績入學的新生代表柊真晝上台致詞，言語富含自信毫不怯場，才色兼具的柊真晝入學時就被譽為女神般的存在，是全校學生嚮往的對象。
開學典禮結束，柊深夜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到教師座位找他的導師，和藍染說話的時候臉上是輕鬆愉快的笑容，真實的情緒未經修飾，這些年在柊家承受的一切讓他學會用笑容掩飾真正的想法，用詞更加靈活圓融，只有在面對藍染時才會流露些許孩子般的稚氣。
“喂喂，那位不是……”
“阿！應該沒錯，就是他！”
“不會吧？他是這一屆新聘導師嗎？”
“太幸運了！”
“我過去看看！”
“哎，等等我！”
大動靜吸引了一瀨紅蓮的目光，他看過去，只見原本和黑髮男子說話的學生被涌動的人群擠出去，正無語地看着被圍困的導師。
學生包圍藍染你一句我一句，讓人根本無法好好回答，後面的人往前推，人擠成一團，眼看場面即將失控，入學滿一年的學生會長柊暮人站了出來，震懾人群的氣勢一放，話一脫口就控制了激動的學生們。
“你們在做什麼！”
面對皺着眉頭的柊家繼承人之一，學生面面相覷，縮頭縮尾不敢吭一聲。
“借過一下。”
平穩的男性嗓音響起，人群從內部讓出了一條路，藍染整了整推擠弄亂的衣服。
“學生們好奇造成了騷動，沒事的。”
柊暮人皺眉看着藍染整理亂了的領子，犀利的目光頓時掃向人群，他沉聲說道：“還站着做什麼？都散了！”
迫於學生會長的氣勢，引起騷動的學生自動散去，人群彷佛經歷了股退潮，剛才圍成一塊的學生走的一乾二凈，一瀨紅蓮挑眉感嘆了句真有效率。
一個照面就替他解決了擾人的麻煩，藍染禮貌的說了句謝謝，柊暮人接受了他的道謝，並未馬上離開。
“你的身分不同，可以不用出席這類活動。”說完這句，柊暮人轉身，“我會做到的。”
“什麼？”
“完勝。”
柊暮人語落帶着隨員離去，藍染聞言平和的笑道：“我很期待。”
“哥哥在對你下戰帖呢！”
“什麼戰帖，我都已經畢業了。”
“我知道阿。”柊深夜想了想，調侃道：“剛剛那句是叫老師行使特權的意思嗎？”
藍染無奈的笑了笑，“如果這一屆的學生都這麼熱情的話，我可能要考慮一下。”
“哈哈，沒辦法，因為老師你太有名了嘛！”
一瀨紅蓮目送走遠的兩人，食指指截摩擦着下顎，眼中滿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