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宋一蒙不看視頻上配的數值，但看靈氣色澤和丹田狀況卻是一看一個準。
江掌門引氣入體這才幾天，體內氣脈就開拓得比許多2.12之前就已經入道的修士還寬廣，丹田內那團靈氣濃厚而穩定。能有這樣的成果，不是他天分極高，就是他堅持不懈夜夜修行，更大可能是兩者兼有。
他需要的不是吐納行功細節上的把控，而是對整個修行大方向的指導。
“憑江掌門你現在的靈氣量，已經能支持得起兩三個低階法術了。我看你行功狀態應該是練了官方的基礎功法，學法術也可以繼續看蘇真人那版教程，玄文第十六課起就講實際應用了。”
江寄夜驚喜地問：“真的？您看我這基礎可以了？我也早想學法術了，本來想過些日子再去看祖師傳下的玉簡，您這麼說那我就先學蘇真人的。”
宋主任親切指導他：“你多花點時間打好玄文基礎。這個雖然難了點兒，但你修行到高深處就發現，玄文是非常重要的工具——
“像你們玄音宗是商周年間建成的門派，根本功法都是玄文寫成的，後世雖然有翻譯版本，也都是翻譯成文言文。咱們從小學的都是現代漢語，上古、中古漢語也不怎麼看得慣，翻譯版還可能有翻錯的地方，不如學好玄文之後直接看原文，江掌門你說是不是？”
江掌門只會說，宋主任說得對。
正好他買了帶翻譯功能的新手機，搞完經驗總結就開始學玄文！
他算了算剩下的部分，問宋主任：“我再過三四天估計就能做完經驗總結了，您那邊有時間要求嗎？”
宋一蒙笑了笑：“要我說當然是越早越好。不過咱們修真界還是以修行為重，雖然江掌門你天資絕佳，玄音宗也是修行勝地，但也至少要保證一天四小時有效修行時長，不可懈怠。”
“好，我聽您的。”江寄夜鄭重向他保證，以後寧可不加班也要保證修行時間。
不過自從他正式開始修行以來，也一直沒怎麼加過班。不加班的時間長了，好像早早下班回門派修行就成了天經地義的事，心裏完全沒有耽誤工作的愧疚——大概是因為他提前下班也不是荒廢時間，而是去忙另一份位於不同領域的事業了吧。
畢竟洹江公司有股東有副總，有那麼多管理層，可玄音宗只有他一個人了啊！
經宋真人這一番指導，江寄夜心態豁然開朗，下班後走得更加坦然。
洹江公司的員工不知道老闆在外頭有別的產業了，還以為他是去上山驅邪的，都盡量不在工作時間外打擾他。實際上他們老闆下班之後豈止不去驅邪，也不在山上好好吃素清修，而是開着車滿市拍視頻，這麼兩天就轉遍了洹城所有適合修行的地方。
得虧他已經引氣入體，每天打坐修行幾個周天就能抵得上睡一覺的效果，起來照樣精力充沛，不至於耽誤本職工作。
等到所有測試地點都拍完，江掌門又帶着滿腹文思回到了玄音宗大殿，在祖師像的注視下剪輯視頻、總結環境測評數據和修行體驗、修圖排版……
夜色沉沉，正是人體生物鐘指向該入眠的時間，江寄夜的頭腦卻無比清晰敏捷，盡心儘力地打磨完成了這份記錄著他從入道至今修行經驗與心血的總結報告。
他把做好的文檔、視頻、ppt從頭到尾檢查了幾遍，打包發給宋主任。
後期有官方的編輯處理，他這裏已經功德圓滿了。
江寄夜從蒲團上站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繞到神龕下方對着祖師像說：“這個報告終於做完了。以後我下了班就直接回來陪你修行，不用再半夜出去搞測評了，你高興嗎？”
雕像當然不會說話，但江掌門自己高興，那小音就肯定是陪他高興的了。
江寄夜雙手在神龕邊上撐了一下，借力坐到台上，側身靠在祖師像身邊：“之前我還想，玄音宗只有我了，我一個人也得撐起它來啊。其實是我想錯了，我還有你呢。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徹底恢復，像我夢裏那樣活動起來……”
夢裏熱情的歡迎和那句無聲的“主人”，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也不知道小音醒沒醒着，能不能接收外界信息。不過平常他修行時都能激活玉像增幅靈氣，那他現在輸送過去一點靈氣，說不定也能喚醒小音，讓它聽見自己說話呢？
至少從他自己就能當作是正在和小音說話，而不是自言自語了。
他略微抬抬手，扶着玉像衣擺下緣，一邊輸送靈氣一邊對玉像說：“以後就不要叫主人了。”
雖然聽到那聲“主人”時有點兒虛榮的快·感，但事後想想還是不太好。
都2035年了，他們門派雖然在山裏，也不能落後到封建社會去。封建時代的主僕關係就讓他們被歷史塵埃掩埋了吧，以後他們就是身份平等的父子……
不對，小音比他大着三千多年，雖然他是掌門，可是管人家叫兒子也有點過分，還是平輩論交吧。
“你剛醒來不知道，現在離咱們玄音宗建派已經有三千多年了。現在外面是社會主義社會，人人平等，你過去學的那些主僕思想都不能再要了。”
他側身斜靠在玉像上，貼着自己前兩天剛保養過、溫潤光滑的玉石說：“以後咱們就當是朋友，你下次再託夢見我不要再叫主人什麼的，叫一聲掌門，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連名帶姓地叫也行，單叫名兒也行，或者非要叫哥哥他也沒意見。
小音靜靜地、無聲地垂眸注視着他。
江寄夜抬頭看了一眼，竟從那張玉石雕刻的臉龐上看出了點兒乖順可愛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親爸眼神吧？
雖然他們不能當父子，可江掌門的爸爸濾鏡戴上去就摘不下來了，越看這大寶貝兒越可愛，拍着他的腿保證：“等以後爸……本掌門修為高了，能搬得動你，就把你帶到山下按着咱們玄音宗新修的宮觀里，讓你看看三千年後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不過這大寶貝兒得有上千斤了，他得努力修行才能搬得起來它。
江寄夜拍了拍玉像，笑了笑說：“好了，我要抓緊學法術了，你乖乖地再幫我開個一學就會的掛啊。”
……
雕像核心那團靈氣微微顫動，可所有的念頭和疑問都被禁錮在冰冷的玉石中，只看着他跳下高台，背對自己坐到矮桌旁，打開筆記本炫麗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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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夜上蘇真人的網課也有很久了，不過一直偏重修行實踐，像玄文、法器鑒賞、靈物辯識、畫符之類的文科課程都只隨便看了看開頭，確定看不懂就放棄了。不過宋主任特地讓他學玄文，那肯定是這樣學最合適，是該要正式把玄文學起來了。
——大不了只當回到當年學外語背詞典的時候吧。
他點開玄文課視頻，屏息靜氣，沉下心開始上課。
蘇真人依舊是讀大綱的教法，身後幕布上投影出藍底白字的PPT課件：“第一章：玄文的讀寫規律”，人穩坐辦公桌后，埋頭讀着桌上薄薄的幾頁教案。
玄文是上古文字，字形圓潤，半書半畫，外形宛如商代金文，帶着幾分符咒似的神秘感。它的讀音也和現代漢語差別極大，音節長而複雜，甚至有的單字就是一段短語，或者說“咒語”。
發音時不僅要找准實際讀音，還要用同時調動體內靈氣從十二重樓下直衝舌尖，用靈氣刺激喉舌產生細微的變化，念出一道“玄音”。只有字音和靈氣激發的玄音都發準確，靈氣釋放的時間和力度都精準到位，才能引出玄文本身的力量。
更可怕的是，這麼難念難記的字也擁有一字多音、一字多義的特點，一個字能有兩三種讀音、七八條釋義……江寄夜當初剛學到“一”字，就被滿屏純文言文夾雜着複雜玄文的課件勸退了。
不過這回是再難也不能退了。
他靜下心看着視頻中熟悉的人體氣脈模型，聽着蘇老師平靜的帶點兒催眠效果的朗讀，很快被帶入了熟悉的學習節奏中。
他這些日子每次運功結束后都要釋放全身靈氣，用測靈儀測出數據來，調用靈氣十分熟練，很快就摸索出了“玄音”的發音方法。
倒是上古語言本身發音就很複雜，而且修真界不搞拼音、音標，全靠反切法注音。他初學乍練的，本來發音就磕磕絆絆，還要分心運轉靈氣，念出來的玄文就沒有蘇老師視頻里那種當場引動天地靈氣，甚至言出法隨、生出異相的效果。
不過問題不大，他手機測靈儀有翻譯功能。
江寄夜先把看得懂的靈氣運轉部分練熟了，然後打開手機上的翻譯功能，對準屏幕上的玄文生字表掃描。
字表是按表畫順序排的，第一個字就是“一”。他掃了一下，屏幕上就顯示出了大寫的玄文，下方標示了落筆方向和輕重、運筆時如何施放靈氣等。但他還沒買到合適的筆墨，也不敢在手機屏上施放靈氣，就只用指尖順着筆觸走向劃了幾下，點上了旁邊的小喇叭。
手機里傳出一聲溫潤舒緩的“一”，周圍飄緲流動的靈氣凝固了一瞬，光華也有細微的變化，照得眼前的大殿更顯大氣堂皇。
視頻里雖然也拍出來了蘇真人發音時環境靈氣的變化，可隔着屏幕看的感覺和切身浸沒在流動的靈氣中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聲音從手機直接傳到他身體裏，勾得他體內的靈力也開始活躍，應和着外界的靈氣震動起來，讓他體悟到了一點念玄文的訣竅。
果然，花在舒真人身上的每一塊靈石都不白花！
他的手指按在喇叭上，反覆聽裏面范讀的聲音，閉目凝神感受玄音響起時靈氣細微的變化。app中釋放出來的示範靈氣越來越多，漸漸擴散、融入了周圍原有的靈氣，給這座這空置多年，僅被掌門一個人喚醒的神殿中添了另一抹色彩。
但那謹慎而無害的靈氣擴散到大殿內側，將將接觸神龕時，卻忽然被一股靈氣攔住。
那股被喚醒的靈氣帶着人性化的怒氣洶洶而來，到處吞噬着外來靈氣。明堂中雲譎波詭，原生靈氣激烈地涌動，手機外放的語音在這鬥爭中戛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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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忘了放存稿，還忘了看時間。。。。吃瓜太快樂了大家不要怪我鵝鵝鵝鵝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