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一(六)
“我沒有!親愛的你要相信我,明明就是他抓着我不放,硬是想強吻我!”少年的聲音猶帶哭腔,眼圈通紅的望着男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看着這樣的少年,聶凱歌感到自己的心臟被刺了一下,不禁放緩了聲音道:“嗯,我信你。”
慕之蟬冷眼旁觀,“啪”的一聲按下打火機點燃了煙頭,動作隨性性感,儘可能的忽視某邊姓藝人投射過來的、令他頭皮發麻脊背發涼的死亡視線。
【所以說邊老師為什麼會這麼看着他?是不相信他說的話嗎?而且他怎麼也在這裏?
可既然是跟那個白種人一起過來的那也就是說他們肯定認識,所以由此推斷這倆人或許是朋友,還有那少年叫白種人為親愛的,那就又可以推斷這個白種人正是那位萊頓先生……】
就在慕之蟬無限頭腦風暴的時候,他聽見了那道曾被評為「最想在床上聽見的聲音」的No.1。
“不好意思聶總,這是我家小朋友。”邊霽月按住想要打電話叫保安過來攆人的聶凱歌,眸色深邃,面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聶凱歌聞言看了慕之蟬一眼,也沒在多說什麼,只是攬着少年淡淡道:“那你自行處理。”說完,他們便離開了。
見此,慕之蟬涼涼的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又揚聲說了句:“不妨看下監控啊,頭頂上的綠光要從根本上消除!”
意料之中的,對方理都沒理他。
“什麼時候學會的抽煙?”邊霽月走了過來,語氣熟稔的問了一句與事情無關的問題,黑色襯衣和黑色西褲襯得人身材頎長挺拔,雖然看着有些單薄,但慕之蟬猜測那襯衣下的肌肉線條肯定很漂亮。
“不記得了,可能是初中也可能是高中。”慕之蟬將煙按滅在了大理石的窗台上,在面對外人的時候他是張揚的,熱烈的,像是一朵帶刺的紅色玫瑰,但面對熟人的時候卻是內斂的,隨意的,像是夜晚冰涼的月光。
說實話,慕之蟬對眼前這個半生不熟的大明星時,他不知怎麼的總會有種微妙的特殊感,以至於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面對對方。
“少抽。”邊霽月在他面前站定直視着面前人的雙眼,聲線壓低了幾分,聽起來有些啞。
或許是對方比他高了小半個頭的原因,以至於慕之蟬莫名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壓迫感,就有些不太自在的說:“我抽的並不多。”
“還有,謝謝你替我解圍啊邊老師。”慕之蟬想起剛剛對方說的「這是我家小朋友」笑了下:“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真巧。”
“是挺巧的。”邊霽月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了慕之蟬脖頸的那處咬痕,又問道:“疼么?”
“什麼?”慕之蟬一愣。
“這兒。”邊霽月伸出食指按上了他脖頸處的咬痕,然後不知出於什麼心裏,他使了幾分力氣在那上面碾了又碾。
“……邊老師,我本來是不疼的。”慕之蟬“嘶”了一聲,不太懂對方突如其來的抖s心理→明明都是傷口了還用力在那裏按。
“跟我來。”邊霽月低聲道,也沒多說什麼,只動作自然的牽起慕之蟬的手,帶着他向前走去。
而等慕之蟬被帶到三樓的一間會客室被對方按在沙發椅上坐好后,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被愛豆牽手手了!他和愛豆此時又處在了同一個房間裏!
“聶凱歌——是那位金髮藍眼的外國人的中文名,他人一直都很冷,脾氣也說不上好,你別往心裏去。”邊霽月倒了一杯紅茶遞給慕之蟬,待對方接過後,他緩步繞到沙發椅背後,垂眸俯視着正小口小口喝茶的人,眸色漸深。
“誒,沒往心裏去。”慕之蟬雙手捧着茶杯無所謂的回應道,放鬆的靠在天鵝絨椅背上,又半開玩笑道:“不過,邊老師你就這麼相信我啊?萬一我真綠了你朋友呢?嘶!疼疼疼!”
站在他身後的邊霽月神情平靜,他右手覆住慕之蟬的左側臉往右一推,左手將創可貼往那咬痕處重重一按,接着又順手扣住對方的咽喉,俯下.身在他的耳邊低語道:“那看我怎麼收拾你。”
只這一句在他聽起來完全是在開玩笑的話,卻讓他瞬間炸了,整個人立刻變得僵硬起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但沒過幾秒,慕之蟬便聽見了身後人的低笑,本扣在脖頸上的手也離開了,隨後他看着邊霽月走到他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神情堪稱愉悅道:“嚇到了嗎?抱歉,我開玩笑的。”
慕之蟬抹了把額間虛汗,摸着脖頸乾笑幾聲:“……啊哈哈我知道,開玩笑嘛,沒事兒,謝謝邊老師的創可貼。”
然而內心確是:
——這個男人可真是要人老命,那句話差點就讓他石更了。
“啊對了,你說你那位外國朋友,中文名是叫聶凱歌?”慕之蟬突然想起了什麼問。
“嗯,他的英文名叫奧丁·萊頓。”邊霽月給自己也倒了杯紅茶,將其端在手裏道:“而那個少年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他是聶總的情人,名叫白阮甜。”
慕之蟬:“……”
——草(指一種植物)。
——奧丁·萊頓他不熟,可聶凱歌這三個字他卻是如雷貫耳,國內首屈一指的網絡科技公司就是這人一手創立的,雖然外表看起來是外國人,但他的國籍確實是華國國籍,在網絡科技領域方面更是為華國做出了不少傑出的貢獻。
——而他,則剛剛在這位老總眼裏上演了一出“女干夫”戲碼,真要命。
“剛剛真是誤會,我在那邊玩手機呢,白先生突然就向我撲過來了,我覺得他大概是喝多了。”慕之蟬按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解釋道。
“嗯。”邊霽月凝視着他,“別擔心,他會查清楚的。”
“好。”慕之蟬低聲應道,手指無意識的玩弄着沙發上的流蘇,氣氛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怎麼不說話了?”邊霽月將茶杯放回茶几,他微微躬身,十指交插將肘臂架在敞開屈起的雙腿上,抬眸定定的看向對面的人。
慕之蟬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麼,不過當他迎上邊霽月的目光時,腦子一抽張嘴就問:“邊老師,你有對象嗎?”
——啊啊啊啊慕之蟬你瘋球了嗎怎麼就這麼問出來了邊老師有沒有對象跟你有毛的關係!!
問完就立刻後悔的慕之蟬在心裏捶胸頓足。
“目前還在捕捉中。”邊霽月低聲回道,他的眼中似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但卻都被其主人壓抑在那一片濃郁的墨色之下。
而慕之蟬在看見對方眼神的那一瞬間,陡然感受了一股強烈的寒意,下意識的沒在問是怎麼個捕捉法,只錯開視線笑了笑,岔開話題道:“邊老師不去宴會嗎?”
“也沒什麼意思。”邊霽月斂下目光,回答的漫不經心,“你一個人來的?”
慕之蟬搖了搖頭,道:“我跟朋友一起。”
“什麼朋友?男朋友還是女朋友?”邊霽月笑着問。
“都不是,他是我發小。”慕之蟬隨口回道。
邊霽月“嗯”了一聲沒在言語,垂眸從口袋裏拿起震動個不停的手機開始查看消息。
會客室又變得安靜下來,透過落地窗可以看見本深灰色的雲層已經逐漸四散開來,漏出來絲絲縷縷的淡金色陽光。
慕之蟬換了個姿勢,也拿出手機開始瞎雞兒亂看,但他的腦中卻在想:這創口貼貼完了,嘮嗑也嘮完了,再坐在這是不是有點尷尬了?我走不走?我要走嗎?是跟邊老師說一聲還是直接鳥悄兒走人?①
就在他思考自己究竟該不該安靜的離開的時候,在古堡大廳一處僻靜角落裏,有兩個人正在對峙。
“別生氣了好不好?以後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絕不讓任何人近我的身……”白阮甜抿唇扯住男人的西裝衣角低聲說道,眼中似有霧氣瀰漫。
聶凱歌垂眸輕聲問道:“真的是那個人強迫的你?”
“是啊,你不相信我嗎?”白阮甜的眼圈瞬間就紅了,淚水在滑過臉頰的同時他緩緩鬆開了對方的衣角,怒道:“不信的話你去看監控啊!”
“信,我怎麼會不信你。”聶凱歌用指腹揉了下白阮甜的下唇,而後張開雙臂將他擁抱在了懷裏,並在對方的耳畔低語:“你知道的,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白阮甜在心裏鬆了口氣,撒嬌似的將眼淚盡數蹭在男人昂貴的西裝上,小聲道:“你不生氣就好。”
聶凱歌“嗯”了一聲,隨即,裝在西裝外套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鬆開了白阮甜,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抬眸看向對方低聲道:“臨時有事,等我處理完再來陪你好嗎?”
“好,等你。”說著,白阮甜對聶凱歌展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並目送男人遠去,直到消失不見,渾身都松垮了下來,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幸好這個男人足夠愛我,幸好走廊那裏是個無法被監控器監控到的死角……
可他並不知道……
由於聶凱歌的性格和工作關係,古堡里其實還有很多裝在暗處的針孔攝像頭。
任何人只要踏入這座古堡,所作所為皆無所遁形。
※※※※※※※※※※※※※※※※※※※※
①鳥悄兒:東北方言,偷偷的。
感謝喜歡,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