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暗河尋蹤
探索秘境遠非一日之功,尋常小秘境尚且如此，更別提選拔秘境這樣內藏無數乾坤的試煉之地。
陸元希心中清楚,不管當初大星主設下這方秘境最初是為了什麼,如今既已將其當做選拔濁族先鋒之地，比起數年前陸九山來此之時，定然有了許多不同。
秘境的最外層,山脈蜿蜒起伏,流水潺潺而下，數不盡的靈花異草肆意生長在山間,聚集而成的靈霧或氤氳於其上,或化作靈液凝聚成靈露從葉片上緩緩滴落。
“這裏的靈氣好像比九山道友來的時候又濃郁了不少。”神識向外放出感知了片刻,五光十色的靈氣擠滿了周圍的空間,在她踏入的那一瞬蜂擁而至,爭先恐後的朝她湧來。
抬步向前走去,在神識顯現出的視野中，方圓百里的範圍內呈現出的光暈幾乎能亮瞎了人眼。
陸元希還記得她用因果回溯時所見的畫面，那時候秘境中的靈氣顯然還沒有到這般地步。
在沒有人力干擾的情況下,從陸九山進入秘境那一日到今日所用的時間長度,正常來說,靈氣就算有所提升,提升的程度也很難被人感知到。
因為那太細微了了！連百分之一的程度都不一定會有。至少要再過個幾千年幾萬年,才有可能發生質的改變。
可現在這又是什麼情況？
靈氣——濃度翻倍了？！
陸元希微眯起眼向更遠處眺望,識
海中所見光暈比此地還要更亮上幾分,顯然，遠處的地域裏靈氣比眼前之地還要充盈上不少。
這種極度違反常識的現象讓她的目光微微一頓，心思止不住的流轉了起來。
別人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她怎會不知,整個秘境的靈氣來源，除了道器本身自蘊而生的之外，幾乎所有都來自於腳下的陣法——
或者說是來自於四星主的本源之力。
僅僅是四星主一人之力，藉助陣法的轉換功能，就能做到這種程度。
那麼——
如果被陣法轉換的是其他濁族呢？
陸元希的心頭不由得一跳，轉念間，這個想法便在心中生根發芽。
其他濁族……
她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到處亂飛的思緒，順着方才的思路繼續往下想道。
以濁族的本源作為靈氣的來源，別的濁族就算在質上比不上四星主，但要是數量足夠多的話……哪怕用在其他地方的效果上不如選拔秘境，那也足夠了！
白來的靈氣誰會嫌少？至少陸元希不會。她下意識的舔了舔唇瓣，雙眸放光地看向連接着陣法的一道道因果。
如果說最初她只是打算得到四星主的傳承后，就將陣法破壞掉，來完成對四星主的承諾，順便給大星主的計劃動點手腳的話，那麼現在，她已然有了新的思路。
這麼好的東西，比起破壞掉……為什麼不把陣法挪走，二次利用？
或者，實在挪不走的話，把陣法的原理記錄下
來，交給姬道友姜道友他們去復刻，再推廣到整個三千界也好啊！
多年來，濁族戰場上的低階人族修士總是難免落於下風，歸根結底，無外乎是濁族的本源太過特殊，讓人族妖族都拿他們沒辦法，只要留得一絲本源在，哪怕受傷再重，他們也能逃出生天。
在沒有絕對的實力壓制的情況下，幾乎無法將其斬草除根。這些從戰場上逃走了的濁族早晚會捲土重來，像永遠打不死的小強一樣，讓人束手無策。
若只是殺不絕也就罷了，濁氣的侵蝕作用才是最讓人頭疼的，一旦沾染，低階修士很難逃得過去。
如陸元希他們這樣的高階修士倒是不怕這個，只是三千界中終究還是低階修士和無法修鍊的凡人更多。
現如今……這不是送上門來的斬草除根之道嗎？
雖然在轉化靈氣的角度上，普通濁族轉化出的靈氣濃度肯定是不如四星主的，但那也同樣意味着，他們絕無可能抵抗得了陣法的威力。
這樣的陣法一旦可以被應用到戰場上……想到那樣的未來，陸元希摸了摸下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來。
……
遠在無盡虛空之外，無垠星海之中的大星主隱隱感應到了什麼。
但絕對的實力讓祂並沒有將這偶然間的感知太過放在心上。
星主議事會中並無異動，青冥那裏也一切如舊，祂漫不經心地起身，繼續俯瞰着虛空下的萬千世界。
……
拆解陣法的第一步
當然是要了解陣法，不把陣法的原理摸透了，何談把陣法搬到戰場上。
要論起對轉靈大陣的了解，除了親手改造出這座陣法的大星主之外，想必也只有被陣法鎮壓了萬年的四星主有權利說上一二。
但，要從這麼大的秘境中找到四星主的神魂留影可不是件容易事。
當日陸九山能夠看到四星主的神魂留影，可不是什麼機緣巧合之事，就看四星主的神魂留影見到他后說出的那些話，就知道，陸九山的出現，甚至於數年後陸元希和玉瑾青會通過他身上的因果回溯到過往中參與這段囑託，也都在四星主的算計之內。
可是如今已經過去了許多年，這點時間對秘境、對修真界都算不得什麼，但對於本源被大陣鎮壓，時時刻刻都在消耗本源反哺陣法的四星主來說，這樣的時間已經足夠漫長。
陸元希並不確信，此時此刻，四星主留下的那份神魂留影是否還能支撐得起上次的消耗。
帶着這樣的擔憂，以陸九山留下的路徑圖為參考，結合秘境中因果線的指引，陸元希一路摸到了回溯畫面中的那條暗河附近。
周圍的環境和回溯畫面中比倒是沒有什麼更改，暗河的水位也保持在了同樣的高度。
看上去應該沒找錯地方。
觀察片刻后，陸元希毫不猶豫的模仿着當日陸九山的動作，在陣法的對應位置處輕輕一推。
“咔”的一聲輕響。
陣法果然被她的動作
觸發。
陸元希不是不擔心貿然觸發陣法會被大星主感知到異常，但，四星主的神魂留影既然選擇了在這裏現身，想必是對陣法做出過調整。
沒等她再繼續往下想些什麼，一股無形之力猛地將她推入了暗河中。
“噗通——”
水花濺起一絲漣漪，旋即便又恢復了平靜。
暗河漆黑無光，連陸元希這樣的修為也無法在其中正常視物，識海之中的色彩驟然間褪去，只剩下茫茫的一片，睜眼也好，閉眼也罷，天地間只剩下了唯一的顏色。
她學着陸九山那樣讓自己放鬆下來，任由暗河的水波帶着她不斷沉浮。
以這座暗河的靈氣濃度，才待了一會兒，不斷湧入體內的靈氣就已經擠滿了丹田，靈氣化液，液又化清，清氣不斷環繞着元神，哪怕沒有刻意運轉玉虛功法，此刻的修鍊速度都是外界的千倍不止。
若不是陸元希還記得有正事要做，真想藉此機會一鼓作氣把境界突破了去。
以這個速度修鍊下去，之前困擾她許久的在選拔秘境開啟前突破步虛期後期的事，簡直可以迎刃而解。
不過，還是先找四星主吧，陸元希嘆了口氣，繼續沉入暗河深處，感應着四星主所在的方位。
不知過了多久……
丹田中的自發吸收的靈氣都快隱隱觸碰到突破的壁壘，達到質變的地步，陸元希還是沒有感受到陸九山描述的那種有什麼在暗河底下遙遙呼喚着她的感覺，
更別提看到四星主分神的影子。
她失望的睜開眼，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連因果世界裏都只剩下淡金色的玉虛因果還在熠熠生輝，其他的，哪怕是連接着女嬌道主的那一條命運之因，也通通被黑暗所掩蓋。
這條暗河實在不簡單。
僅憑這一點，陸元希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看來四星主選擇此處作為藏有後手的地方，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只是……
再次嘗試感應了一下，依舊什麼都感應不到，陸元希微微蹙起眉來，遲疑的想到：
“難道……四星主已經徹底殞落了嗎？”
“不——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火種組織那邊不該是如今這個反應，他們肯定有辦法大致感應到四星主的狀況。”
沒有多餘的動作，行事和過去的萬年間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這便說明了在火種組織高層的眼中，四星主的狀態並未發生過什麼改變。
“大概只是經過了這些年的消磨，僅剩的本源變得更加虛弱了吧。”陸元希猜測。
這樣下去不行，繼續留在暗河裏根本感知不到四星主留下的任何東西，總不能矇著眼睛大海撈針的在這兒找。
或許，等浮上水面，看看因果道給出的指引，會有什麼新的思路也說不定。
這麼想着，陸元希主動向上游去。
離開暗河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間，她終於恢復了正常視物，淡金色的玉虛因果不再是唯一的光源所在。
在一堆五顏六色的因
果線中，一條顏色極淺接近於無的因果第一時間吸引了陸元希的注意力。
好像有些眼熟。
她伸出手去，將那條因果線抓住，放到眼前來細細辨認了一下。
這似乎和前些天參與青冥的任務，調查選拔秘境靈氣異動的原因時，在秘境入口處飛入秘境的那兩條因果有些相似。
對那日忽然飛入秘境的因果，陸元希曾經猜測過它們或許來自四星主曾經的代行者冰湖道友，並由此推斷這幾根因果與四星主有着極大的關聯。
這根因果若是與之同源的話……對她尋找四星主分魂的事會不會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