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共存兩個靈魂
第345章《共存兩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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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紗羅妲似乎又恢復了曾經那個沒失去記憶前的乖乖女。
大概是作用在她骨子裏的溫婉基因及自小逆來順受的習慣，她再沒和門佐海老藏提離開砂錮的事，每次海老藏探望她時都笑得甜甜的，笑渦中盛滿不知從何而來的蜜。
“海老藏外公，記得您說我還有其他親戚。”短短一周時間，海老藏很震驚紗羅妲竟默認她終生不得自由的事實，小勺子攪着餐盒裏的黑芝麻湯圓，湯圓胖油油地浮出一小半，亮晶晶的可愛。
“對，有外公的姐姐千代奶奶，是忍界赫赫有名的‘毒仙’門佐千代；有你風嵐舅舅，是砂隱第一英雄‘赤砂風嵐’；你嫻亞舅母，是忍界醫學大師北山夷蠍之女；對了，他們的兒子，算你的遠親弟弟，叫門佐蠍，後頭有機會見，你叫他‘小蠍’就好了……”
海老藏把自己認為能給紗羅妲說的親戚都告訴她，特別是提到那個曾被失憶前的紗羅妲真正喜歡過的小男孩時，他專程觀察她的表情變化，好在她臉上波瀾不驚，看來千真萬確忘得一乾二淨。
“哇，都好厲害呀。”紗羅妲嚼着湯圓說著，雪白的腮幫子微微鼓起一側，儼然一個小湯圓。
海老藏看她心疼的小模樣，不由得竊喜她可算忘了以前自己給她定下的不準邊吃東西邊說話的規矩，弄得她吃飯都戰戰兢兢。
小孩子嘛，本該活得無拘無束，是他對她太嚴苛。從今往後，他要竭盡全力彌補這八年來對她的虧欠……
“那麼，我的爸爸媽媽呢？”然而，現在的紗羅妲也不是過去那個從不問自己父母的怯懦女孩。她輕輕擱下餐盒也悄悄放下毫無印象的過往，藍眼睛不帶眨地定在驟然色變的海老藏臉上。
空氣瞬間安靜，偌大的砂錮靜得只能聽到燭火燃燒及燭淚流淌的聲音，悄無聲息地濺在燭台上凝固成一粒圓的功夫，海老藏終於緩緩對上女孩澄亮得彷彿射入外界陽光的眼，稍稍眯起：“紗羅妲，外公該走了。”
這是如今他對她最好的婉拒，如他所料，接下來根植於她性格中的聽話及懂事也不會讓她再追問：“是，外公。”
可海老藏沒料到的是，紗羅妲不是僅因這句淡漠的迴避罷休，而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藍眸中溢滿的哀傷，刺痛女孩也是蔚藍色的雙眼。
縱使封印記憶，她仍是那個善解人意的女孩，令人心疼的女孩……
“你太讓人心疼了，南溪。”
“母親，再強調最後一次，請不要總提醒我自己曾是漩渦南溪好嗎？”
“說來說去，是因十二年前在渦之國，漩渦南溪心甘情願為漩渦宇助而死；而今又以炎芽的身份潛伏砂隱，只為痴心守護他那個身陷砂錮卻不得自由的遺腹女？”
“……”
當逼得另一方一語不發時，仁玉舉着鏡子瞥了眼縮在角落低頭的紅髮女子，搖搖頭嘆息：“別忘了，漩渦宇助唯一動過感情的女人唯有你姐姐綠羅及紗羅妲的母親門佐緋櫻，你自始至終不佔一席之地。”
“哼，母親說話還是那麼尖酸刻薄。哪怕綠羅姐姐也輸給門佐緋櫻，可殿下連輸的機會都不給我。”女子抬頭露出一雙瑩光漣漣的青玉眸，合上眼皮跌落她時至今日仍會為他落下的淚，滴在她膝上，印在她橙色和服綉着月白色夕顏花空洞的心裏。
夕顏，永恆的愛，這形容的正是她對他死生不滅的愛。
自十二年前與被貶為質子前往風之國的宇助在渦之國西海岸永別，她一直以這種和自己祖母零無宮夕顏姬尊同名的花兒作為自己的綉紋，徹底告別年少時偏執的“永恆的愛和無望的愛”的深藍色桔梗花紋，只想告訴已不在人世近十年的他更告訴自己，她對他的愛是永恆的。
“好了，別折磨自……”
“敢問母親衣上的深藍色桔梗，難道也不算折磨自己？”
仁玉一回頭對上女子揚起眼角的美眸，迎面撞入她這句直擊心靈的話，登時手一鬆掉落鏡子，鏡碎聲和心碎聲同時裂響，分不清孰大孰小。
“既然您也忘不了隨仁華皇后而去並為您所殺的元朔天皇，那麼……”女子膝行至愣怔的仁玉面前，雙手把碎裂的鏡片捧起。
仁玉下意識地照着看到自己支離破碎的鏡像，聽着她足以擊碎自己的反擊：“繼續愛着宇助太子是女兒自己的事，同綠羅姐姐一起保護紗羅妲也是女兒自己的事……就請母親徹底放過那個這次也因您暗中參與下毒手以致目前身陷砂錮的女孩！您最愛之人與您孿生姐姐的親孫女！”
說罷女子把碎片撒在仁玉面前，噼里啪啦地下起一場刀子雨，橫亘在二人之間，更自此決裂她們十二年前就因漩渦南溪死去終結的母女關係。
“又是漩渦宇助……十二年前你為他背叛我，十二年後你又為他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女兒背叛我？”仁玉垂目映入那些阻隔在她與意欲拔腳遠去的女子間的碎渣，冷麗的聲音割碎成鋒銳的刺刀擲向一步不停的女子。
“青龍宮仁玉皇后，如果您執意要身上流着白虎宮百筠姬尊血脈的紗羅妲死在砂錮……”女子忽地止步，側首回以一抹淡笑，青玉眸不知何時變為紫色，張合的嫣唇綻放血的色彩：“……我會把您左手心的‘楔’的秘密告訴這次同樣來到砂隱，意欲和您做個了斷的阿萱阿姨。”
仁玉陡然睜圓的雙目讓女子立馬讀出她的妥協，轉向她時眼眸又成最初的青玉色，這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南斗宮炎芽姬尊原本的眸色：“這就對了么，母親。”
“原來如此，我小覷了你。你雖佔據炎芽的身體長達十二年卻在慢慢復活她，好以她的思維進一步削弱我對你的控制！她和你、和綠羅、和阿萱一樣，都站在我的對立面！”仁玉握緊左拳，緊緊護住那個這十二年裏她因被那個曾與她情同姐妹的女子的故意設計，在身上烙下的一個不能抹去且會要她命的危險印記。
“比起這，您該慶幸阿萱阿姨至今都不知她在您因元朔天皇死去傷心過度昏睡期間，藉機種在您身上的‘楔’後來會成功。”女子捂住一隻青玉眸，隱隱閃着淡紫色。
那是仁玉能看得到的另一個女人的眼神，同時存活在這具身體上：“是我們，既是漩渦南溪也是南斗宮炎芽姬尊的我們，為您瞞天過海封印起來，不然……”
女子悠悠撤下手，被遮住的眸子在青紫間閃爍陸離，說話聲變成兩人，兩種聲音共同灌向仁玉一句分明的警告：“……獲得大筒木力量的阿萱阿姨，為您殺死卻也活在漩渦木琴身上的漩渦萱，早殺了您好為雍珏太子及萬晴娘娘報仇。”
……
“勘六大哥……”
“打住，該叫我門佐洛冉君哦，子相妹妹。”
“也是，畢竟勘六大哥是心地善良的人，早打算功成身退後，暗中復活洛冉君本人吧。”
“哈哈哈，咱們不愧是龍鳳胎兄妹，還是你最懂我。”
砂隱忍者村的第一花街吉原店中，一個身量高挑頎長的紅髮美人兒對她今夜招呼的一位人高馬大的客人斟好酒，砂隱特產梅乃宿梅子酒。
客人溫柔地道謝，舉杯凝望水中自己面部一半的倒影，濃黑的眉，赤紅的眸……他們心知肚明，那是兩個靈魂同時棲息在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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