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納妾納美
一場綿綿秋雨消了城中幾分炎熱,晶瑩的雨珠順着碧綠的葉尖兒落下,砸入拳頭大的水坑。
滴滴答答的水聲不絕於耳,擾的清晨好夢的人煩躁的擰着眉。
兩隊穿着官服的捕快昂首挺胸的穿過主街道,一路往城門處去。
“奉錦麟衛指揮使令,開城門!”
隨着一聲大喝,沉悶一月有餘的綏豐縣如注入活水的池塘,活泛起來。
聽聞綏豐縣開了城門,得到消息的百姓紛紛奔走相告,挑着擔子的貨郎在城門外觀望了片刻,終是欣喜的沖了進去。
不過因池府賀府鋪面被查封,而李府錢府等當家人又還未放出,他們名下的鋪子也不敢開張,也就幾個雜貨鋪和小飯館膽戰心驚的開了門。
不過就這樣也讓百姓們笑開了臉,畢竟對他們來說開城門也就意味着沒事了。
縣衙大牢,昏黃的燭火搖晃不止。時不時捲起一陣陰風呼嘯着穿過長又窄的牢房,嗚咽哀嚎不休。
李二老爺等人分散的關在牢房,身上的囚服已被鮮血染的看不出本來模樣。他們有氣無力的靠着牆壁,眼神獃滯毫無生氣。
大牢入口處擺放着一張紅木桌子,上面倒扣着三兩個茶杯並着一壺熱茶。
暗衛遞上供詞,微微退後半步,等着韓遠朝的吩咐。
韓遠朝接過,目光隨意一瞥,興趣淡淡的將供詞放在桌上,“找個大夫來給他們看看,到達京城之前都不能死。”
李二老爺幾人雖說是各府家主,但他們也才接手家族事務不足一月,怕是連府里的事情都還沒理清就被抓入了大牢。儘管心中隱約知道之前的家主與何知縣之間不簡單,但實際要讓他們說出哪裏不簡單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位何知縣的確手段了得,逃跑之後還能將綏豐縣攪了個天翻地覆,讓他做個知縣倒是屈才了。韓遠朝靠在椅子上,頗為閑心的想着。
“是,公子。”暗衛拱手。
大牢內大夫進進出出,有緣居也開始忙碌起來。
何知縣逃到了和安州境內,暗衛正在追捕。與他有牽連的人該下大牢的下大牢,該查封的查封,只等將那些府上的女眷收押,便要準備回京的事宜。
得了韓遠朝吩咐,捕快衙役也不敢耽擱,氣勢洶洶的奔向名單上的府邸。
李府錢府女眷接連被抓,再加上有緣居的動作,有心人都知道韓遠朝他們要離開了。
如池老爺賀老爺這些剛逃過一劫的人,聽到下人彙報的消息,高興的恨不得現在就送人離開。但池三夫人就不開心了,焦急的在房內踱着步,腦中飛快的想着對策。
丫鬟婆子都被遣了出去,孫嬤嬤守在門外,警惕的看着四周。
“要不還是算了吧。”池雙瀾垂着頭,率先開口,整個人泄氣般的倚在軟塌上。
“算什麼算!”池三夫人狠狠點着她額頭,“你這個沒用的,連個男人都勾不住,早知道就不該聽你的,直接將你送上他床不就好了。”
“娘!你說什麼呢,你不要臉我還要呢。”池雙瀾不高興的躲開她的手,“再說那位韓大公子心狠手辣,你要是想要我死就把我送上去好了!”
看女兒生氣了,池三夫人深吸口氣,道:“好了好了,我不就隨口說說么。”
“反正我不想去了,你不知道那韓大公子多嚇人,他居然吩咐捕快將李三她們全抓起來了。”說到這兒她面色一白。
池雙瀾打小容貌就出色,眉是眉,眼是眼,只是那上挑的眼尾總是帶着一股艷俗,這就讓她一直被綏豐縣的姑娘們排斥。池雙瀾鑽了牛角尖,認為她沒有朋友就是因為這副長相,從那以後她穿着打扮越發的偏向沉穩老氣,行為舉止也是越來越規矩。
池三夫人不是沒勸過,但當時正逢兒子擇師,她心神更多放到兒子身上,也就忽略了女兒,等想要扳正時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因着池雙瀾的改變,倒也讓她交到了三兩個手帕交,這位李三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她原本正在李府陪李三姑娘說著話,就見十幾個捕快凶神惡煞的沖了進來。一路走一路砸,沿路的丫鬟婆子嚇得動也不敢動。
她獃滯的看着李三姑娘被兩個捕快拖進囚車,髮髻散亂,臉頰紅腫不止,因為掙扎而被捕快打的。
清脆的巴掌聲嚇的她渾身激靈。
不論李府的人怎麼求情、威脅還是利誘,這些捕快就不鬆口,更有甚者直接將人打暈了扔上囚車。
之前的捕快哪敢這麼強硬,一看就是那位韓大公子下了死命令。
她逃也似的離開李府,生怕那些捕快將她當作李府的人給抓了起來,對於李三姑娘的求救聲更是聽也不敢聽。
回到府上,內襯已被汗水打濕。誰知還未歇口氣,就被池三夫人叫去了房間。
池三夫人聽得直撫胸口,“你這傻孩子呀,男人有本事你還不高興?再說李府的事和咱們有什麼關係,等你成了韓大公子的人,他還不得將你放在心坎上來疼。”池三夫人呵呵笑着,對女兒的容貌她是非常自信的。“你沒看到有緣居都在收拾東西了,要不了兩天這位韓大公子走了,我看你到哪裏再去找這麼一個貴氣又有權勢的男人。”
池雙瀾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你只知道說,人家又看不上我。”
話剛出口,一股濃濃的不甘顯現出來。池雙瀾也立馬反應過來她這話說的不夠矜持,忙道:“卿堂姐根本不想我見韓大公子,每次都將人支的遠遠的。你還說讓她向韓大公子引薦,我看她恨不得獨佔韓大公子呢。”
想想池雙瀾都覺得尷尬又憋屈。
池三夫人泄氣般一屁股坐下,將池雙瀾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皺眉道:“你看看你穿的這是什麼?人家七老八十的人也就這麼一身,你這樣韓大公子怎麼看的上。你沒看看卿姐兒穿的多素雅,還有你這髮飾也給我換了,插兩個竹簪子你以為你是道姑呢。”
說完又嘆氣道:“只要韓大公子看上你了,卿姐兒還敢攔着不成?”
池雙瀾一身紫灰色綉福字福紋對襟,秀髮整齊光亮的梳到腦後露出一個光潔的大額頭,頭上摸着一層桂花油,油光閃亮。她腦後綰着一個低低的髮髻,插着兩隻竹簪,看起來既老氣又簡樸。
原本嫵媚的容貌這麼一打扮也只剩下三分的顏色,年齡更是直線上升了十歲。
“我這怎麼了?”池雙瀾看了看自己的穿戴,頗為自信道:“婦容,不必顏色美麗也,女子就該沉穩大氣,貞靜賢淑,動靜有法......”
“停停停,早知道不該給你請什麼女夫子。”池三夫人重重的嘆息一聲,“納妾納美,那些狗男人那看得到你的內在。再說妾就是伺候男人的,你整天打扮的這個模樣,哪個男人還有興趣?”
“我......”
要說池雙瀾不知道自己這樣打扮不好看么,不,她知道。只是只有這樣穿戴的時候,其他府上的姑娘才會願意和她說話。
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
“這事兒聽娘的沒錯,明兒個娘就給你好好拾掇一番,保證將那韓大公子迷得找不到北。”池三夫人重拾信心,“既然卿姐兒要走了,咱們正好明日去送送她,你也放機靈點兒,聽到沒有?”
池雙瀾輕咬着唇,面上帶起幾分羞澀,還要保持矜持的模樣,道:“娘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知道就好,只要咱們攀上韓大公子,這一輩子可該享福了。”池三夫人笑道,興緻勃勃的帶着池雙瀾出門置辦衣裳。
與此同時,池大老爺府上也上演着同樣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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