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至少還活着
其實對於森哥把我當成他最重要的人之一，我認為這裏面有兩層含義，一方面是我確實對他以誠相待，當然也僅僅是站在道上混的立場而言，我確實和他講了兄弟義氣，這一點他也不能否認，更何況森哥還把自己的兒子交給我照顧，這裏面涉及到的事情很多，如果他認為我是不靠譜的人，也不會在我背叛他之後還提出這樣的請求，而另外一個方面，如果不是我的存在，他未必會落得今天這樣一個下場，只是我沒想到除了對他忠心耿耿的岩哥之外，森哥竟然沒把黃心怡當回事。
在我看來，黃心怡真的很不錯，身為一個高檔品牌的櫃姐，氣質和見識無需多言，更難得的是溫婉大方，不能說她是個完美的女人，卻也符合男人對女人的大多數幻想，而且黃心怡還幫着森哥保管着那本最重要的賬本，於情於理，這個給森哥生了孩子的女人都不該被他忽略才對。
“呵呵，女人而已，到頭來還不是薄情寡義？”
森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自嘲道：“黃心怡確實很不錯，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對我有過太多感情，如果不是因為生了我的孩子，估計她早把我送到監獄裏去了。”
知道森哥這是在說自己當初強-奸了黃心怡的事情，假如後者真的報警，森哥說不定還真吃不了兜着走，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而且按照相關的法律也過了追溯罪責的年限，森哥的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至於他說黃心怡和他沒有太多感情，我就更不敢苟同，或許黃心怡這些年也找了兩三個不同的男人，但是也情有可原，畢竟一個人帶着孩子不容易，背後少不了被指指點點戳脊梁骨，黃心怡也有追求生活幸福的權力，森哥一直戴着有色眼鏡置疑對方的私生活不檢點，這是真的有點說不過去。
雖說我不太贊成森哥的說辭，可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沒傻到再這個問題上刨根問底，只是有點可憐黃心怡那個女人的命運多舛。
“好了，不說她了。”
森哥似乎很不喜歡提及黃心怡那個女人，他擺了擺手，環視四周，似乎是沒發現有任何的監控設備，這個男人捏着下巴道：“小天，看來你在條-子那裏混的不錯嘛，我和你見面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一點都不設防？”
混得不錯？
我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心想這話說的還真是輕巧，在整個組織內部，除了任務進展情況之外，恐怕沒人在乎我，也就是半世琉璃和我“日久生情”，那個女人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對我多多照顧罷了。
沒有浪費口舌解釋其中的誤會，我輕聲問道：“大哥，你可是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森哥點點頭，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表情嚴肅道：“小天，方洲路56號是我以別人名義買的房子，電子密碼鎖的密碼你知道的，東側卧室裏面有個保險柜，裏面裝着一些文件，我都已經簽好名字蓋好章了，只要你在落款處簽字，我名下的那些正當產業就歸你了，本來是想把你扶正之後再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現在沒這個機會，我-乾脆就直接告訴你好了，希望你信守自己的承諾，如果你不善待我兒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好，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我咬了咬牙，說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說說情，或許……你還能見小凱一面。”
森哥微微一愣，他沉默了片刻，苦笑搖頭道：“好意心領了，不過見和不見好像沒太大區別，我可不想他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另外請你替我保守秘密，如果有可能，最好讓小凱一輩子都不知道他還有我這麼個罪大惡極的父親。”
雖然有些不贊同森哥這番話，但是我卻無言以對，或許對於從小就認為已經被親生父親拋棄的黃元凱而言，有些事情讓他蒙在鼓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似乎是因為託付完了最後的事情，森哥的笑容變得有些釋然，而話題也輕鬆了不少，只看我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就好像森哥並沒有把我出賣他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我看起來也向從來沒有背叛過他一樣，等到外面的警-察重新把森哥帶走，當我走出去的時候，半世琉璃正倚在牆邊饒有興緻的看着我，略顯揶揄道：“你們聊的不錯嘛！”
我微微有些尷尬，試探着問道：“你都聽見我們聊什麼了？”
“我倒是也想，可惜除了偶爾傳出來一些小聲之外，我們可是什麼都沒聽到。”半世琉璃聳了聳肩膀，一臉的無奈。
我心下瞭然，笑道：“這是森哥的要求？”
“嗯，這三天以來，我們從未放棄過對他的審訊，可是他一個字都不說，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的心理素質這你的非常強大，就算我們把所有的證據都擺在了他的面前，他還是不願意坦白，直到今天，他終於鬆了口，不過有兩個前提條件，一個是必須確認岩哥沒事，另外一個，就是見你一面。”
半世琉璃解釋道：“他本來是必須親眼看見岩哥沒事才行，不過你是直到的，犯人之間不能見面，以防他們通過某種暗號串供，所以我們是堅決不同意這個要求的，至於見你，我們思來想去，反正你也是自己人，讓他見就見吧，我們索性大大方方的，裏面甚至連監控和竊聽設備都撤了下來，怎麼樣，森哥和你都說什麼了？”
“他有一份大禮送給我。”
我當下簡明扼要的把裏面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問道：“琉璃，這算不算違規？”
“從法律層面講，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經過查證之後，只要確定森哥的正經生意沒有任何問題，無論是我們警方也好，還是法-院也罷，對這個都無權過問，換句話說，該怎麼處置這些產業，要遵從森哥本人的意願，所以這個應該是不算違規，充其量只能說是你們鑽了法律的空子。”
半世琉璃沉吟了片刻，說道：“不過有些事情我還是要提醒你，如果你真想按照森哥的要求去做，我勸你最好抓緊一下時間，否則就不是夜長夢多的問題了，而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條件就不允許了。”
“嗯，明白了。”我點點頭道，半世琉璃這番話雖然隱晦，但是卻並不晦澀難懂，以森哥所犯下的罪行，就算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了個乾乾淨淨，甚至連自己生意夥伴的信息都事無巨細，可是他最後多半都會落得一個死刑立即執行的結局，與此同時，他還會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且沒收全部財產，一旦森哥被這樣宣判，他名下的生意和產業就會被沒收，具體被怎麼操作我不知道，然而不管是被何種方式變現充公，他都不可能為黃元凱留下任何東西，估計森哥也是非常明白這一點，所以才費盡心思的要見我一面。
“對了，還有個人要見你。”
半世琉璃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她非常不爽的樣子，同時對誰要見我也非常的好奇。
答案很快揭曉。
轉過一個走廊的拐角，一個風姿卓絕卻略顯清冷的女人正站在窗戶旁邊望着外面怔怔出神，赫然是秦五爺的女兒秦暮雪，聽到腳步聲，這個女人緩緩轉過頭來，只是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她的視線就和半世琉璃碰撞在了一起，我甚至可以在半空中的交匯處看到正滋啦作響的電火花……
汗，秦暮雪怎麼來了？
硬着頭皮走到這個女人的面前，不等我開口說話，半世琉璃就有點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解釋道：“聽說森老大被抓了，秦五爺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必須見了自己的女兒才把最後的秘密說出來，好了，剩下的時間就交給你們兩個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干，原來是這樣。
聽了半世琉璃的話，我頓時抓耳撓腮，看這架勢，秦暮雪肯定見過了自己的父親，如此一來，我為警方辦事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了，由此可見，這個女人應該是來興師問罪了。
不會是因為我故意隱瞞了某些事情的真相，並且親手抓了秦暮雪的父親，這個女人要離開我了吧？
“小枚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只是我沒想到，你隱藏的這麼深。”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秦暮雪輕啟朱唇道：“你啊你啊，還真是瞞得我好苦，要不是從我父親那裏得到了證實，我還以為這些都是她在開玩笑呢。”
“啊咧，你不生氣？”我微微驚訝道，秦暮雪無論語氣也好還是神態也罷，我都沒看出來她要離開我的意思，反而好像還有點認命了的意思。
“一開始確實很生氣，尤其是你抓了我爸。”
秦暮雪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可是仔細一想，像我們這種人又有幾個能善終的？他雖然是我爸，可也壞事做盡，現在就算是遭報應了吧，更何況我之前都誤以為他已經死了，起碼在他被審判之前，這不還好好的活着呢嗎？”
沒想到秦暮雪如此想得開，這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過在慶幸這個女人通情達理之餘，我也不禁默然無語。
是啊，無論是秦五爺和秦凱也好，還是森哥和岩哥也罷，至少他們現在都還好好的活着。
可是馬雲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