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犧牲
沒時間感慨岩哥竟然淪落到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地步——起碼在我看來，這個抬舉岩哥卻貶低我的語句並不算是在侮辱自己，如果是在岩哥的巔峰時期，我在他面前真的是一點都不夠看，這一點毋庸置疑，迅速來到假山後面，我從洞口跳了下去，裏面漆黑一片，如果說地面上藉著昏黃的燈光還能看清楚一些事物，那麼洞口下面就真的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如果這個時候開啟手機上的LED手電筒，這就等於在黑暗中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一旦被放冷槍，我差不多就是涼涼的節奏。
幸好我早有準備。
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摺疊眼鏡，這是我為了今晚而特意攜帶的特殊裝備之一，具有一定的夜視功能，有點可惜的是剛才在打鬥的過程中彎折了一點，其中一塊鏡片也有點破損，但是這並不影響使用，佩戴之後，眼前的事物一下子就清晰了不少，不過也只能看見兩三米的距離而已，再遠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這是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開鑿的暗道，伸手摸了摸牆壁，從乾燥程度來看，應該是有些年頭了，我大致在心裏計算了一下，從客廳裏面暴露身份開始，雖然這個過程中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頂多也就只有幾分鐘的樣子，就算森哥對這裏非常熟悉，而且他很可能也有類似我這種夜視眼鏡之類的東西，然而以這裏的狹窄程度，他用該跑不遠，只是這裏實在是太安靜了，甚至安靜的有點可怕，我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聯想到馬雲輝僅僅是間隔十幾秒鐘的樣子就追了上去，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由自主加快腳步往前疾走了十幾米的樣子，轉過一個彎，眼前的通道頓時一分為二，但是讓我幾近崩潰的並不是森哥太過狡詐，而是在靠近左邊洞口的地方，馬雲輝已經軟綿綿的倒在了那裏，他雙目無神，我陡然心驚，連忙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搖晃着他的肩膀，我急切的叫到：“輝哥！？輝哥！？”
馬雲輝沒有任何的反應，我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頓時大驚失色，差點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我不甘心的又伸出兩根手指放在他頸部，那裏已經沒有了半點脈搏，我不禁悲從中來，只感覺喉嚨一陣發堵，視線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馬雲輝犧牲了。
我只是稍微檢查了一下，就在這個男人的後腦處發現了槍傷，也就是說他是被森哥從背後偷襲得手，在腦海中稍微想像了一點當時發生的情況，在悲痛之餘，我也不得不感慨森哥的狡詐。
雖然我對森哥的武力值不是非常了解，僅僅是他在奧城被殺手襲擊的時候以旁觀者的身份才略微了解一點，但是我敢肯定，論起單打獨鬥，他絕對不是馬雲輝的對手，就算在雙方都持有槍支的前提下，別忘了馬雲輝還有一件能保護要害的防彈背心防身，但即便如此，森哥還是依靠着自己對這個暗道的熟悉從而對馬雲輝一擊斃命，有了這樣的認知，我對馬雲輝的愧疚簡直無以復加。
“輝哥，我對不起你！”
我不禁淚流滿面，別看我和馬雲輝認識的時間不長，甚至他一開始還和森哥狼狽為奸，但是在了解到相關的內情之後，我知道這個男人的本質其實一點都不壞，站在他的立場，如果換成是我也一樣會被森哥拖下水，我不否認馬雲輝確實犯了一些錯誤，可是在得到將功補過機會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我救贖，幾次交往下來，我已經被他的氣概和人格魅力深深折服，只等森哥伏法之後，他就可以徹底放下一直壓在心頭的包袱和負擔重獲新生，然而他卻犧牲在了追擊森哥的路上，這是何等的悲哀？
而且在我看來，馬雲輝原本是可以避免這次犧牲的，就算戰哥的突然到訪讓我措手不及，但無論是出於任務的角度而言還是和我之間的私交也罷，馬雲輝確實是為了協助我才來這裏的，而且當他剛才主動提出讓我掩護他去追森哥的時候，除了以我的射擊角度確實適合擔當這樣的職責之外，我心裏也是暗自慶幸不已，因為在我看來，與其追捕我一直不願意麵對的森哥，自信完全可以憑藉馬伽術和岩哥纏鬥在一起拖延到支援趕來的我倒不如選擇逃避，只要森哥不是被我親手抓到的，我的良心總算還能過得去一點，偏偏因為我這次的自私，馬雲輝就代替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儘管我現在已經悲憤欲絕，可是我心裏也非常明白，現在還不是感傷的時候，想像一下被森哥逃脫的後果，我在頃刻間就調整了自己的負面情緒，我暗暗咬牙，如今已經不只是我和森哥之間的個人恩怨需要了解，這也是我在替馬雲輝報仇，無論如何，我今天都一定要抓住森哥！
憤怒和悲傷讓我渾身都充滿了一種想要盡情宣洩的力氣，可是現在擺在我眼前的畢竟是兩個洞口，一旦我選錯了，不只今晚的收網行動功虧一簣，還搭上了馬雲輝的犧牲，我一時之間也有些猶豫不決。
正當我不知道該選擇那條路是好的時候，餘光突然發現馬雲輝左手邊的血跡有些不太一樣，我心中一動就連忙彎下腰去，赫然便是馬雲輝用手指沾着鮮血劃出來的一個箭頭，方向指的是右邊，這毫無疑問就是森哥逃跑的方向了。
這一瞬間，我對馬雲輝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輝哥，你是一個好警-察。”
我緩緩的讓馬雲輝閉上眼，咬牙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
……
在夜視儀的幫助下，我順着右邊的洞口追了過去，儘管我心裏迫切的想要抓到森哥，可是因為他手裏有槍的緣故，我也不敢跑的太快，不然腳步聲就會提醒森哥後面又有人追來了，而且這也算是暴露了我的位置，誰知道森哥的槍里有沒有子彈，況且以他的狡詐程度，從密道里藏着槍支以便在逃跑的時候有恃無恐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在不發出聲響的前提下盡量快速的向前移動。
也不知道究竟追了多久，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我終於聽到前面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和喘粗氣的聲音，裏面似乎還夾雜着森哥-痛苦的呻-吟和小聲的咒罵，我頓時來了精神，如果我沒有猜錯，雖然森哥從馬雲輝的背後偷襲得手，但是他也付出了一些代價，馬雲輝不愧是身經百戰，這個男人在臨犧牲之前也讓森哥受了傷。
稍微放緩了一點自己的腳步，轉過一個略微有點弧形的彎路，我終於看到了森哥的背影，他此刻正一瘸一拐的前進着，右手拿着一支手槍不時的扶着牆壁，而他的左手則是拿着一隻手機，雖然開着LED手電筒，但是森哥卻用手捂住了大半，只留下了一點微弱的光線，若非我佩戴着夜視眼鏡，還真不一定發現森哥就在前方不遠處。
暗暗可惜自己的子彈打光了，不然現在從背後開一槍，森哥此刻毫無防備，以我的槍法要擊中他拿着槍支的手臂並不難，不過我還有一把隨身攜帶的短刀，這個距離還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抽出自己差不多二十公分的短刀，我屏住呼吸，身體微微侯慶蓄力，我手臂甩出，那把刀子就飛了出去，與此同時，我飛快的趴在了地上，心驚肉跳之間，森哥發出了一聲慘叫，只聽“砰砰砰”的一連串槍響，子彈都打在了我身後的牆壁上。
“咔咔咔——”
森哥顯然也打光了自己手槍里的子彈，他氣急敗壞的扔掉手槍，只聽這個男人陰翳道：“小天，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我緩緩爬起來，望着眼前的森哥，雖然破碎的夜視眼鏡影響了我的準頭，而且因為距離較遠的緣故，我這把短刀並沒有如願扎在森哥的手臂上，但也劃破了這個男人的肩膀，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大哥，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我已經說過了，別他媽叫我大哥，哼哼，我可擔待不起！”
森哥冷笑了一聲，道：“不過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連阿岩也沒能搞定你？”
“呵呵，這可不是岩哥沒本事，而是因為我太了解他是什麼級別的猛人，我才暗中用了一點見不得光的手段削弱了他的實力。”
我輕笑了一聲，說道：“當然了，託了三番五次被岩哥指點的福，我也總算掌握了他的一點身手路數，不然就算我暗地裏使了絆子，我也沒這麼快就搞定他。”
森哥沉默了片刻，問道：“阿岩呢？他死了？”
“沒有，只是昏了過去而已。”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他這會兒應該已經被警-察抓住了吧！”
“小天……”
森哥突然之間破天荒帶着幾分哀求的意味道：“看在我以往待你不薄的份上，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