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來了個二世祖(05)
當晚李虎離開時,大門外已經沒人了,像周庭說的,進不來,就知道聯繫人走了。
吃完飯,周庭大爺一樣斜躺在沙發上,拿着手機滑來滑去的看。容真過去拖地時,瞄到了一眼屏幕,是某通訊app界面,頂上有幾條沒點開的新消息,就這一秒間,又有一條信息飄上來,和另一條放在一起,看名字他還以為是一個人有兩個號,很快發現最後一個字不一樣。
都姓周。
他正琢磨着,就聽“嘭”的一聲,那手機被周庭一下扔在了茶几上,斜眼看他:“瞄什麼呢?”
被抓包了。
容真心虛,轉身繼續拖地,然後在腦內小手機界面呼了下998。
容真:“可以給我透露一下任務對象的家庭關係嗎?”
998:“好的。信息已傳送,你可以自己在界面打開。”
容真說聲謝謝,並沒第一時間打開看,現在還要拖地,他怕走神太厲害被周庭發現。
拖完地后,他便回自己房間打開腦內界面開始瀏覽。
【任務對象周庭家庭關係表:
父親:周恆,47歲,與任務對象關係惡劣。
繼母:何因藍,35歲,與任務對象關係惡劣。
同父異母的大弟弟:周若華,14歲,與任務對象關係不錯。
同父異母的二弟弟:周若壇,14歲,與任務對象關係不錯。】
後面那兩個看上去是他同父異母的雙胞胎弟弟,應該就是容真不久前看到的那兩個不停給周庭發信息的人。
關係表上說他們關係不錯,可容真依稀記得當初看到的那行有關反派原來結果的話:男,23歲殺死生父,重傷弟弟,殺害繼母未遂,最終被判死刑。
如果和弟弟關係不錯,怎麼可能將其重傷?
周庭現在22歲,離原結局只剩一年的時間。
不長,但也不算短。
容真再出去的時候,周庭已經在洗漱了。
他思來想去,還是選擇把電視打開,聲音調得較大。現在沒有法制欄目播放,他只找了個刑偵片,試圖多方位增強他的法律意識。
998還沒走,忍不住道:“容真先生,你不會一直想用這種方法……”
容真:“不行嗎?”
998噎了下:“加油。”
容真:“謝謝。”
998:“……其實你應該知道,周庭不是沒有法律意識,相反,他從小就接受優良的教育,不久前留學回來,雖然性格有些不太好,但完全不是沒有真才實學的混子,他比大部分普通人更懂法。我建議你從其他地方入手。”
容真卻沒頭沒尾地問了句:“998,你能給我透露一下周庭最後做出那些事的原因嗎?”
998:“目前不可以,畢竟宿主的任務是熏陶反派,如果將反派徹底黑化的緣由早早告知,會大大降低宿主做任務的難度,難度自行降低,我們部門得到的年終數值也會降低。”
容真沒再說了。
當晚周庭洗完澡出來時,容真已經被那部刑偵片的劇情吸引,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的。
周庭瞥了幾眼,許是無聊,往椅子上一坐,也跟着看起來。
沒一會兒,他就聽到了一聲無比難過的低喃:“怎麼會這樣……”
電視裏正放到年輕警察被歹徒報復,在巷子裏被活活打死了。
周庭眼角斜睨,旁邊的容真眼睛微紅,手捏成了兩個拳頭,好傷心的樣子。
他蹙着眉:“這就哭了?”
對方沒理他,沉浸在悲壯的劇情里還沒出來。
直到片尾曲響起,容真才緩緩看向他:“你剛剛說什麼?”
周庭:“……”
容真看了眼鐘錶,發現很晚了,該睡了,起身去關電視,也不知道是對他還是對自己道:“現在得休息了。”
周庭難得笑了聲,依舊坐在原處不動,望着他的背:“這麼多愁善感,我還以為你得再哭會兒。”
容真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他:“很感人啊。”又覺得對方在笑自己,指着自己的沒有眼淚的眼睛補充了句,“我沒哭。”
他本就是隨意地解釋下,誰知對方卻望着他的眼睛望了好半晌,似乎真的在驗證他哭沒哭。
男人還沒說出“驗證”結果,靜謐的堂屋就響起一道有些突兀的鈴聲。
“傷心男人唱着傷心的歌,不想再挽回什麼,漫漫的長夜,守着寂寞,找不到療傷的角落……”
容真迅速掏出老年機,下意識解釋:“虎哥給我設置的鈴聲。”
之後便在周庭煩躁又有些複雜的視線中接了電話。
他全程說的話很少,都是“嗯嗯”“這樣啊”“好的”“謝謝”,沒說一會兒就掛了電話,最後對周庭道:“我明天有事,不在家裏,鑰匙之前已經放在你房間了,估計後天回來……”
他正要接着囑咐,男人突然蹙起眉尖:“去哪兒?”
“去村裏的地上種花生,順便帶些菜回來,村裏有房子,晚上不方便來回跑,所以就在那兒住一夜,後天晚上之前回來。你吃飯的話,附近的飯館不遠,打個電話一般會送的,我把老闆電話給你……”
他沒說完,話就被人打斷了:“操,誰知道送來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吃了地溝油怎麼辦?比你做的更難吃怎麼辦?你不是專門照顧我的嗎?去種花生?我他媽原來還不如個花生!”
容真被他嚇了一跳,擰眉反駁:“虎哥不是這麼說的。”
李虎當時說周庭喜歡泡澡,但是縣城和鎮上都沒酒店賓館裏設有浴缸的,正好容真家有浴缸,所以才把周庭安排過來。沒說過要像保姆一樣照顧他,況且這次回村,他想把爺爺老屋裏的一些舊書帶來,周庭要在這裏待了幾個月,總要有些打發時間的東西。
他那句話說完,周庭就不出聲了,陰着臉瞪他,沒幾秒,忽然拿出手機打電話。
容真開始以為他要找李虎麻煩,湊過去看到屏幕上的號碼備註着王厲,才鬆了口氣。
電話通了,卻聽周庭極不耐煩地道:“提前收拾下,明天早點過來,老子要去農村。”
容真驚了:“……”
電話一掛,容真忍不住提醒:“我們村沒有玩的地方,村裏的老屋也沒空調,要不我叫虎哥……”
“你以為這破鎮子很好玩嗎?”周庭黑着臉吼他,“我就想去,我就要去!你管我?”
容真抿着嘴,不吭聲了。
第二天王厲果然來得很早。
容真拿着幾個草帽出來時,周庭正皺着眉站在門口拿着一盒牛奶喝,看到戴着草帽、提着籃子的容真,猛然噴了口奶。
王厲立馬遞上紙。
周庭氣惱地隨便擦了下,時不時瞥容真,冷哼一聲:“世上居然還有這麼丑的帽子。”
容真把其中一個草帽遞給王厲,王厲笑着接了,再遞給周庭,對方死活不要。
出了門,附近也沒見車,周庭往下看容真的那兩條腿,聲音忽然冷颼颼的:“別跟我說你要這麼走着去。”
容真一副怎麼可能的表情看他,好聲好氣道:“放心,我提前打電話預約了車,在路口等着,馬上就到了。”
說著,幾人轉了個路口,抬眼就看到一輛電動三輪車停在那兒。
年邁的司機沖他們招手:“這兒呢!”
周庭臉都綠了。
王厲也有些沒想到,他知道周庭的脾氣,吹毛求疵又不能吃苦,當時以為對方鐵定會發火,或直接罵咧咧地轉身回去。
心裏都組織好等會兒該說什麼了。
可讓他驚奇的是,周庭除了臉色極其難看,全程居然一句話都沒說,對,髒話也沒有。就這麼跟着容真上了車,坐在擁擠的小空間裏,高大的身子有些伸展不開,皺巴着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麼。
車子顛簸地跑了二十來分鐘,刺眼的光線透過劣質窗口滲入車內,避無可避。
周庭出了一身汗,全額頭都濕了。
他眼裏帶着一絲絲怨氣看向容真,對方卻悠然得很,戴着大草帽望着出現外面越來越多的田野菜地和青山綠水,神情淡淡,黑寶珠似的瞳眸卻沁着笑,白皙的臉上因為熱蒸出了些粉。
周庭一下覺得更熱了,猝然伸手,用力碰了下容真的胳膊。
容真回頭看他。
周庭聲音很低,可他還是聽清了。
“我草帽呢,趕緊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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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男人唱着傷心的歌,不想再挽回什麼,漫漫的長夜,守着寂寞,找不到療傷的角落……”
by《傷心男人唱着傷心的歌》
李虎的歌單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