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着了道
從來喜樓出來一路無話。
走到瀏陽山已經是傍晚。
夕陽西沉,一片墨綠的山林上染一層橘色的光暈。
一高一矮兩個剪影在餘暉里默默前行。
“剛剛謝謝你。”一路上姜小槊都在想要不要告訴丁衣真相──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丘闕的眼神溫柔:“真心謝我就陪我看會兒夕陽。”
“好啊!”
姜小槊停下腳步,迎着餘暉,閉上眼睛,靜靜呼吸。
山野空曠,鳥雀鳴叫,空氣清新。
一片黑影擋住她的視線,她睜開眼睛──丘闕站在她的面前,俯視着她。
“細細想來,你我都未曾這般待單獨待過。”他的聲音輕柔低沉。
姜小槊仰起頭,凝視着面前這張俊美妖嬈又白皙的臉龐,婉然輕笑:“所以你想對我說什麼?”
還不待他開口,她補充到:“不許煽情,不許悲傷,其它的都可以。”
丘闕靜靜的看着,聽着,等她說完抬起手:“別動。”
她真的一動不動。
就見他伸出食指,輕點她鼻尖的硃砂小痣:“每次與你對視,這顆小紅痣總會吸引我的目光,總覺得它不是一顆痣那麼簡單?”
姜小槊咯咯一笑:“那你此刻覺得它可有何不同?”
“嗯!”丘闕點頭喃喃,“我終於發現它吸引我的地方了。”
他看向她的眼睛:“從第一眼開始,它便一直長在我的心上,觸摸它便有一種觸摸到內心的感覺。”
姜小槊睜着雙眼正要說點什麼,被他一把擁入懷中。
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他們被一層溫暖的餘暉環抱,晚風徐徐而多情。
姜小槊的鼻尖落下一個溫柔的吻,隨後又是一陣緊到窒息的擁抱。
她皺起眉頭,心裏湧起一陣眷戀──往日一心想着離開這裏,時至今日突然覺得若能活下來,這裏其實也不錯。
或許是因為有他吧!
思緒紛紛繁繁湧上心頭,她深吸一口氣,想要趕走這種煩人的感覺。鼻腔里卻充盈着成熟男人魅惑的味道。
突然肩膀一痛,身體一沉,們么回事?
她的腦袋越來越沉,身體不受控制的下滑?
驚愕的抬頭想要問個明白,卻見丘闕眼神悲戚地看着她:“我怎麼可能讓你一人去赴死……”
“你是我唯一的眷戀,而你眷戀的卻在遠方……”
姜小槊已經暈過去,失去知覺。他用下巴抵着她的額頭喃喃自語:“我願拼盡全力成全你的眷戀,因為我喜歡你……”
直到日頭完全沉入灰黑色的墨雲中。丘闕才抱起她朝森林深處走去。
走到地下,找一塊平整乾淨的地放好,再他看一眼地上的人,轉身走出屋子。
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珠光寶氣的寶藏室等待。
他在等一個人。
沒多久,一前一後兩個身影出現在門口。木老頭在前,丘涇在後。
“什麼事兒啊?”丘涇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丘闕神色低沉,一臉的心事,情緒不高:“別以為你抱着窮珠就萬無一失,若不做個周全的計劃,到時候……”
他壓抑着情緒沒再繼續往下說。
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丘涇自然也不傻,他挑了挑眉神情變得認真起來:“我當然知道計劃要周全,問題是怎麼個周全法?”
“現如今我們唯一可依靠的,只有那樣東西。”丘闕說著往旁邊的耳室看了一眼。
平日緊閉的耳室竟然洞開着,丘涇的眼睛一亮:“我說大哥,你終於肯拿出那寶貝了。”
連一直都會說話的木老頭兒也伸着脖子往裏瞧。
“果然還是她比較重要!”丘涇的語氣酸溜溜的:“我可以去看一眼嗎?”
丘闕的眼神充滿戒備:“她在裏面,你最好不要打什麼歪主意?”
“知道啦!”丘涇迫不及待的往裏走,眼珠子卻咕嚕嚕的亂轉,走到一半忽然又停下來。
丘闕的餘光,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還是不去了,等她出來吧。”
“別呀,那麼小氣幹嘛,自打懂事起我就惦記着,放心吧,我什麼都不會做。”可他的神情分明邪魅異常。
卻不知身後的丘闕微挑眉頭,眼神里閃過一絲狡猾的光。
就在丘涇走到門口,伸着脖子往裏看時。丘闕像一道閃電衝過去,把人撞進屋裏,砰的從外面關上門。
只眨眼間,兩人內外相隔。
“丘闕,你想幹什麼?”裏面的人意識到自己着了他道,對着門一陣砰砰亂撞。
“別白費心機了,你是撞不開的。”丘闕在外面淡淡地說道,“這扇門進去要鑰匙,出來同樣需要鑰匙。”
“你到底要做什麼?”裏面突撞的聲音並沒有停止。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丘闕轉過身:“走吧,過不了多久他就安靜了。”
木老頭神色如常,跟在後面走出屋子──原來一切都是他倆算計好了的。
“木老頭兒,你倆又合起伙來算計我,等我出去看我不擰斷你的脖子!”
丘涇在裏面叫囂。
門撞不開,他只好停下動作觀察四周——裏面黑漆漆的,光線很暗。
滿屋子的幽岩玉散發著瑩瑩綠光,但他對這些玉毫不感興趣。一路走一路找,石壁最高處的一個匣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就在他伸手要夠時,腳下一絆。什麼東西軟軟的?低頭一瞧竟然是一個人。再仔細一看,是姜小槊?
什麼情況?他居然放心的把他倆關在一個屋子裏?
就在他搞不清狀況之時,屋裏竟然飄起一層薄薄的霧,由下至上,緩緩上升。
“咳咳!”
丘涇驚駭地向四周張望,並趕緊用一隻手捂住口鼻──空氣里飄滿了幽岩玉的碎末。
而且速度極快,很快佔據了整個房間。他尋遍了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發現竟然無處躲藏。
他自懷中摸出一塊帕子蓋在姜小槊的臉上,忽覺一陣疲軟襲來。
他吸入了幽岩玉,全身無力,倒下只是時間的問題。
在倒下的前一刻,他摸出懷裏的穹珠,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塞進去。
閉上眼睛之前,一個問題縈繞在他的腦海:“該死,他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