鰥夫

鰥夫

“老爺、老夫人,姑爺帶着平安少爺來了。”

陳家大堂,五位主子正用着膳食,門房小廝匆匆跑來稟告。

陳老夫人有些日子沒見外孫了,心中念得緊,一聽女婿帶着外孫上門,連放下碗筷,由貼身丫頭攙扶着出去迎接。

陳嚴氏看到婆婆動作,哪敢耽擱,牽起從椅子上蹦下來的兒子緊隨其後。

陳老爺肅穆的神情舒緩開來,眉眼之間的關切更是掩飾不住:“錦之,吩咐廚房再添兩個阿芫和平安愛吃的菜。”

陳鶴激動地搓了下手,也想跟出去迎接。

不過顧及他爹還在,便用眼神示意小廝下去準備,俊朗的眉目帶着笑意:“晨兒昨晚還念叨他的姑父和平安表哥什麼時候回來,說是想他們了。我看這臭小子想他們是假,惦記姐夫帶他玩才是真。”

“小孩子哪有不貪玩的。”陳老爺斜了兒子一眼,無情拆穿:“你早些年不也愛黏着你姐夫?”

“咳!”陳鶴臉頰一熱,小聲嘟囔道:“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您怎麼還記着?”

陳老爺微微眯起雙眼,抬手捋着鬍鬚:“你姐夫的性子一向不着調,為人又沒什麼志向,但對你和晨兒卻是好的沒話說,尤其是晨兒,視如己出。晨兒這般念着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父子二人說話間,一串腳步聲從外頭傳了進來。

二人同時望過去,就見盛平安揚着笑臉,像只麻雀一般圍着陳老夫人打轉,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小少年真摯的眼神和燦爛的笑容感染得眾人不自覺也跟着翹.起嘴角——

“姥爺,舅舅!”

小少年跨過門檻,一頭扎進陳鶴的懷裏,撒嬌地說:“我好想你呀。”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愛撒嬌。”陳鶴嘴上這麼說,唇角的笑卻一點都沒減少,反而愈發地加深:“讓舅舅抱抱,看看你瘦了沒有。”

墜在後面抱着侄子的秋昀走進來,看到‘小舅子’舉起兒子,莞爾一笑。

“重了。”陳鶴佯裝吃力:“舅舅都快抱不動了。”

“那是你沒用。明明我的乖孫都瘦的脫相了。”陳老夫人瞪了兒子一眼,忙把外孫接過來,抱在腿上坐下,心疼的摸着外孫的臉:“我可憐的乖孫,上次回來還有點肉,這次回來小.臉蛋瘦的都皮包骨頭了。”

陳鶴一愣,目光落在外甥紅撲撲、肉嘟嘟的臉蛋上,又把視線投向他爹,卻見他爹一臉贊同地點頭——

“我看阿芫也瘦了不少。”

陳老爺招呼‘女婿’入座:“下巴都尖了,也是難為你們父子了,這次回來多住些日子,我讓廚房燉些補品,給你們父子倆補補身子。”

“老爺說得對,是該補補。”陳老夫人不住的點頭:“回頭把我那根百年老參燉了,好好給我的乖孫補補。”

陳鶴懷疑他耳朵出現了問題,不然他怎麼覺得聽不懂他爹娘的話呢?

他這次把目光轉向‘瘦得下巴都尖了’的姐夫,卻見姐夫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逗弄他兒子,把他兒子逗得咯咯發笑。

“爹……”

“好了,先用膳吧。”陳老夫人看到小廝添菜,這才想起女婿外孫一大早趕來,當是餓着肚子來的:“阿芫你回來也不提前打發個人來通知一聲,這樣娘也好提前讓廚房備你們父子愛吃的菜。”

秋昀是用過早點才來的。

他哪知特意晚點過來,還是趕在了飯點上。

現老夫人都發話了,他也不好拒絕,拿起筷子勉強吃了幾口,便投喂起了小侄子。

小侄子陳晨今年五歲,是陳家現下唯一的獨苗。

盛芫深諳什麼叫感情從小培養,沒少花精力在小侄子身上。

這份毅力……

要秋昀說,若是用在正道上,做什麼不成功?

“姐夫,你這次回來得正好。”

用過早膳,陳老夫人和陳嚴氏帶着倆小孩出去消食,陳老爺、陳鶴和秋昀坐在正廳,丫鬟沏上茶水端來。

陳鶴呷了口熱茶,放下茶具,望着秋昀:“還有兩月就是稻田收割時節,我正準備去附近村子巡視一番今年收成,姐夫,你可要隨我一同去?”

陳家是靖水鎮最大的米行。

附近十里八村種的田地有一半是陳家的。

秋昀撥了撥茶葉沫子,細細品味一番,味道定然是無法與靈茶媲美,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他回味着苦澀過後的甘甜,從容不迫道:“我下午要帶平安回村子,就不隨你同去了。”

被拒絕是在陳鶴意料之中。

外人都說姐夫城府深,心機了得,先靠一張皮囊,娶了他姐姐,后又靠一張嘴就哄得他和爹娘掏心掏肺。

但他們又不是傻.子,如何辨別不出真心和假意?

姐夫若真對他陳家圖謀不軌,便不會每次委以重任時,次次都推拒。

這次去巡視農田,也有想培養、提拔姐夫為他親信的意思。

他爹這兩年身體不好,米行也漸漸交到他手上。

可一些追隨他爹多年的老人仗着他年輕好欺負,倚老賣老。他爹又顧念舊情,他不好大刀闊斧地處理那些老人,便只能盡量培養自己的親信,慢慢取而代之。

姐夫是他最信任的人,重情又重義,如果能幫幫他,那是再好不過。

可看着姐夫眉目清遠,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他不知該如何勸解,只求助地看向他爹——

陳老爺無視兒子無助的眼神,而是皺眉問:“下午就要回去?怎麼不多住些日子?”

“是想多陪陪你們二老的……”秋昀頓了一下,輕輕地嘆了口氣:“不過我到底沒出孝期,加之昨晚暴雨,我也放心不下母親那邊。”

百善孝為先。

他這番話也合乎情理。

陳老爺欣慰地點頭,“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母親去世,你心裏不好受,我能理解,但你也別悶壞了身子,這樣吧……”

說著,他吩咐陳鶴記着多備些補品,又挑了個婆子和手腳麻利的小廝,讓女婿回頭一併帶回去。

秋昀又陪陳老爺聊了些瑣碎之事。

午膳也是在陳家用的,老夫人飯後得知外孫要回去,心疼得一口一個心肝,又從自己的私庫補了不少好東西給秋昀父子,這才依依不捨地送父子兒子出府。

來的時候,父子倆是走過來的。

回去卻是坐的陳家馬車。

秋昀要先回一趟鎮子上的家裏拿玉鎖,便讓馬車先去小院。

這是套二進小院,盛芫與陳小姐成親後由陳家出資所購。

陳小姐尚未去世時,有不少陪嫁丫頭和婆子。她去世后,盛芫以觸景生情為借口,把陪嫁丫頭打發回了陳家,究其原因是怕自己把持不住,睡了那些丫鬟,壞了他對妻子的‘深情’。

秋昀對盛芫的行為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也不願評價盛芫,畢竟人已經投胎去了,他又用着人盛芫的身體。

現在他能做的,只有貫徹盛芫偽裝出來的‘情深義重’,盡量不辜負陳家人的付出。

丁元坐在台階上,身邊放着一籃子他用草編製的小玩意。

這是他要送給盛平安的禮物,作為晨間‘盛芫’請他吃的那碗餛飩的回贈。

他不喜歡欠人任何東西,尤其是‘盛芫’。

頂着烈日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看到一輛馬車慢慢地從遠處馳來,停在台階下方。

趕車的車夫拉住韁繩,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回身對車廂里的說:“姑爺,門口坐着一個人。”

丁元一愣,就見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掀開車簾,露出裏面身着白衣的男人。

“是你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男人抱着一個孩子飄然下車,烏髮只用一根發簪固定,在空中甩出一道弧度。

容色出眾,眉眼修長,氣度溫文爾雅,走動間隱約還帶有飄然世外,不染塵埃的脫俗之感,叫丁元一時有些疑惑自己的懷疑是不是正確。

畢竟以‘盛芫’的相貌和陳家女婿的身份,不至於垂涎一個村婦才是。

可……

事實又是他親眼所見,不然無緣無故為何守在嫂子回村的必經之路?叫他想為‘盛芫’辯解都無從反駁。

想到這兒,他垂下眼睫,拎起手中的籃子:“盛爺,這是我為小少爺準備的一些小玩意。”

秋昀一挑眉梢,心中明了對方送這些東西的來意,回頭示意婆子接過丁二手中的籃子,認真道謝:“平安昨夜沒休息好,我替他先謝過你的禮物。”

“盛爺不用客氣。”丁二抿了抿唇,心中有些茫然。

之前在村子裏,雖說就在隔壁,卻與盛芫並無交集,連話都未曾說過。

可從昨夜開始,連着三次交集,卻發現‘盛芫’與他想的不一樣。

他從小就在兄長的怒罵和挨打中長大,對人的情緒尤為敏感。

如趙昌安,之前一直很排斥他,甚至隱隱還有些厭惡,直到昨夜‘同宿之情’,才對他有了一絲友好。

而‘盛芫’……

昨晚為他解圍,今早請他吃餛飩,現在真誠地道謝。

情緒始終溫和淡然,還有些許的善意,並不似酒肆酒客閑聊中說的那般心思深沉,精於算計。

“盛爺,您這是打算回村子嗎?”

秋昀點頭,把平安交給一旁的婆子:“你可要隨我一塊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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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元:交集從你來我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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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佬穿成極品[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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