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狐族功法
江家三小姐要嫁給國師為妾的事,幾乎滿城皆知。
如今國師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攀上這門親事,以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百姓們津津樂道,有羨慕的、鄙夷的、還有看熱鬧的。
當然也有人罵江秋燁賣女求榮。
施淼按照野貓們所指的方向,來到了江府。
江秋燁曾任永林郡郡守,後來因治理水患有功,被調任到汴京做了京官。照百姓所說,江秋燁進京后,就攀附上了國師,官位一路攀升,如今更是要把三女兒江菱枝嫁給國師為妾。
這妥妥的賣女求榮。
江菱枝原是正妻所生。最為嫡女,她一出生便應該享受着嫡女的優渥生活。
奈何江秋燁獨寵侍妾柳夫人,甚至還做出了寵妾滅妻的事兒。正妻一死,江秋燁便將柳夫人扶上了妻位。而正妻所生的江菱枝自然沒什麼好日子過。
柳夫人一上位,便以養病的名義將江菱枝送到了鄉下。
今日江府辦喜事,門前卻不見絲毫熱鬧。
也是。
嫁給人做妾,出嫁時也只能走後門,哪能享受明媒正娶的風光?
一人一貓立於後門牆外。
這會兒姬無憂臉色如常,看不出來是生氣還是高興。
施淼微微有點慫。
她把握不清姬無憂的性子。
“魔尊大人,那我、我進去了?”
姬無憂眉眼彎了下,聲線拖了拖,慵懶潤耳,“小白,真的不用本座陪你么。”
施淼縮了縮脖子。
她怕他進去殺/人。
他殺這些凡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姬無憂嘖了聲,“真沒良心。”
他笑意不減,上揚的唇角透着一股子天真無邪,還真像十七八歲的少年郎。
但施淼知道,他可不是什麼純真無害的小公子。
“本座給小白半盞茶的功夫,要是半盞茶內小白沒回來,本座可要親自進來抓貓咯。”
施淼連忙點了點貓貓頭。
姬無憂道:“進去吧。”
得了姬無憂的應許,施淼靈活地跳上了圍牆,進入了後院。
今日江菱枝嫁人,丫鬟們忙進忙出,施淼跟着丫鬟很容易就找了她的房間。
“三小姐,那國師雖然年邁了些,但位高權重,小姐嫁過去不吃虧。”
梳頭的老嬤嬤語重心長地勸道。
江菱枝沒回。
老嬤嬤又道,“三小姐,您想開些,人生在世不外乎吃住二字,國師有權有勢,您小半輩子肯定過的稱心如意。”
江菱枝嗯了聲,“我知道了。吳媽媽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老嬤嬤嘆了口氣,“好,三小姐有事就叫奴婢。”
這姐兒愛俏,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誰又願意嫁給一個比自己父親還年長的人呢。
然而老嬤嬤就算心疼,也不敢說什麼,她放下梳子離開了。
走出房間時,順帶將房門也關上了。
江菱枝如黛的眉宇緊蹙着,她從包里摸出一把小刀,杏眸中也閃過了一絲決絕。
父親真是捨得,為了榮華富貴,把她往火坑裏推。
那國師是什麼人她一清二楚。
嫁給國師的小妾,都活不過一年。
既然父親這樣做,哪也不怪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孝了。
施淼摸到了房門口,身形一換,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漂亮可愛的小貓兒了。
她用腦袋頂開了門。
聽到聲音,江菱枝將匕首藏了起來,“誰?!”
“喵。”
江菱枝順着聲音看到了蹲在門口的施淼,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歲歲?”
歲歲這個名字是江菱枝給她取的。
江菱枝欣喜道,“歲歲?你怎麼在這裏?你回來找我了?你是怎麼尋回來的?”
施淼跳上梳妝枱,坐了下來,一雙湛藍色眼睛看着她,開口道,“我聽野貓說,你今天嫁人,想過來看看你。”
江菱枝聽見她說話,愣了下,“你會說話?你是妖怪?”
她好像並沒有多大的震驚。
“那你當初走丟了,是不是又遇到了新主人?”
施淼想起了姬無憂,奶聲奶氣地喵了聲。
江菱枝目光溫柔,“那他對你好嗎?”
施淼點點頭。
雖然姬無憂性情難以捉摸、又喜怒無常,但對她是真的挺好。
“那就好。”江菱枝明顯鬆了口氣。
母親去世后,她在江家過得並不好,幸好有歲歲陪伴着她。
如今她要嫁人了,看到唯一的小夥伴過得很好,她也就放心了。
一人一貓說話之時,房間門被敲響了,從外面傳來了小廝的聲音,“三小姐,國師府的人來了。”
江菱枝應了聲,“知道了。”
隨即房門被推開,四個年輕丫鬟走了進來。
施淼連忙隱了身形。
為首的大丫鬟將紅色頭紗給江菱枝蓋上,攙扶着她走出房門外。
待接江菱枝的丫鬟離開后,施淼才現了身形,她猶豫了下,還是跟了上去。
今天是江菱枝出嫁,來送她的只有從小陪在身邊的奶娘,江秋燁只是象徵性地來看了看,而那柳夫人壓根就沒露過面。
江秋燁苦口婆心地勸慰,“小枝,爹爹也是沒辦法,國師大人看上你了,爹爹的權利沒有他高,只能委屈你了。”
“你放心,你永遠是爹爹的女兒。”
江菱枝並沒有回。
江秋燁不再言語,叮囑着江菱枝身邊的丫鬟,“時間到了,送三小姐上轎吧。”
“是。”
幾人攙扶着江菱枝往江府外走。
施淼靈活地跳上房檐,跟上丫鬟們的腳步。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突兀地颳了過來,這風來的莫名其妙,後院裏的樹枝開始瘋狂搖動,風捲起了沙塵,四散飛揚。風沙眯了眼睛,眾人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風兒吹起了施淼的長毛,遮住了她的貓眼,她下意識的閉了閉眼。
這大風持續時間並不長,不過四五秒的功夫就停了下來。
待大風停下來后,院中早已沒有了江菱枝的身影。
施淼擦了擦貓眼,再三確定沒有看見江菱枝。
江秋燁見人沒了,臉色頓時就變了,“三小姐呢?!”
下人顫顫巍巍回答,“三小姐好像、好像被妖風捲走了。”
“什麼妖風!這裏是國師的地盤,本官可不相信有什麼妖魔鬼怪敢來!”江秋燁如今也只能無能狂暴,他憤憤地指使着小廝,“一群廢物!還不快去找!找不到三小姐,你們統統給本官滾蛋!”
“是。”
下人慌慌忙忙去找人了。
江秋燁揉了揉眉心。
菱枝是國師點名要要的,要是弄丟了,他腦袋上這頂烏紗帽也別想要了!說不定連命也沒了。
這叫個什麼事兒!
…
施淼見江菱枝被擄走,連忙出了江府。
此刻,姬無憂還在外面等她。
見施淼出來,姬無憂唇角向上勾起,他拖着長調子,“小貓兒,你遲到了哦。”
施淼邁着貓步走到他面前,“三小姐被一陣怪風捲走了。”
“噢。”
姬無憂並沒有感到意外。
施淼神色焦急。
捲走江菱枝的應該不是國師。
畢竟拜堂成親后,她就是國師的人,國師沒必要多此一舉。
見施淼如此的不安焦急,姬無憂單手捧起她的小腦袋,對上她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語氣沒了調/笑的意味,“小白,那江菱枝對你那麼重要?”
施淼迎着姬無憂探究的眼神,乖乖巧巧地回答,“三小姐救過我,我想幫她。”
姬無憂眸色微沉,眸光里閃動着幽暗色的光芒。
施淼以為他生氣了,連忙解釋,“三小姐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魔尊大人才是小白的主人,小白永遠都不會離開魔尊大人,就算魔尊大人趕小白走,小白也不會走的。”
她聲音清脆,跟小百靈一樣。
姬無憂就這樣看着她,似乎在懷疑她說話的真假。
施淼大着膽子與他對視,貓眼湛藍無辜。她一臉鎮定,實則心裏怦怦跳,緊張得要死。
稍許,姬無憂大笑出來,眉眼有着濃烈地色彩,讓人移不開眼。
“吶,既然小白這麼乖,本座就大發好心救一下三小姐。”
施淼眼睛一亮,“姬無憂,這麼說你知道是誰帶走了三小姐?”
“嗯?”
姬無憂捏住她的貓臉,“小傢伙又沒大沒小了,該叫本座什麼?”
施淼立馬改了稱呼,“魔尊大人。”
姬無憂滿意地鬆開了手,“那風捲走三小姐時,本座看見了。”
“那是誰捲走了她?”
姬無憂薄唇微啟,“妖。”
他頓了下,“小貓兒,你還不知道,你那三小姐可是絕佳的鼎爐。”
施淼:“!”
所以,國師和捲走她的人,都是想採補她?
施淼柔軟的肉墊拍了拍姬無憂的袖子,“那我們趕快去救她。”
雖然她來這個世界不久,但鼎爐她還知道的。
作為鼎爐特質的男女,一旦被采,生命體質就下降了。他們這一生都在被採補之中,直到榨/干身體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而且一個鼎爐,最多被採補三年。那些體質不好的,有可能第二年就被采死了。
姬無憂哼笑了聲,“好啊。”
話落,他抱起施淼往那陣妖風所在地方掠去。
-
國師府的人見新娘子半天沒出來,便差人進江府打聽。這麼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江菱枝被一陣怪風給捲走了。
江秋燁自知這件事瞞不下去,帶了四女兒與禮物親自到國師府請罪。
國師自稱青陽真人,他道自己曾是青邈門掌門之徒,此次下山就是為了幫助大周渡過劫難。
皇帝陛下自然信以為真。
江秋燁緊趕慢趕地趕到了國師府,等了小半個時辰國師才過來見他。
青陽真人看起來五十來歲,身形乾瘦,一雙黃褐色的眸子閃爍着幽光。
一點兒也沒有修道之人的仙風道骨。
“國師。”
江秋燁拜了拜,“小女今天出嫁時,被妖風捲起,不知去向。臣已經派人去尋找了,這是臣的四女兒……”
他將身後的女子叫到跟前,“希望她暫時代替菱枝伺候國師。”
青陽真人古怪地笑了聲,“江大人,你的三女兒可真招人喜歡。”
江秋燁擦了擦頭上的虛汗。
青陽真人又掃了眼江四姑娘,目光陰毒,就像是被鬼魅盯上了一般。
江四姑娘身形顫了顫,臉色泛白,“國、國師大人。”
青陽真人收回了目光,“貧道只要江菱枝。”
江菱枝絕佳的鼎爐體質,不能錯過,“江大人,你把江四姑娘帶回去吧。”
江四姑娘鬆了口氣。
她可不願意侍奉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國師。
江秋燁臉色泛白,“可是三姑娘……”
“三姑娘既然嫁進了國師府。”青陽真人笑道,“貧道自會親自去尋,江大人大可放心。”
“而且。”他頓了頓,“丞相的位置,貧道依舊會承諾於江大人。”
聞言,江秋燁懸在心頭的石頭也落了地,連忙拱手道謝,“多謝國師。”
菱枝回不回來他不擔心了——
國師承諾的丞相之位還是他的,這就夠了。
江秋燁心滿意足地帶着江四姑娘離開了國師府。
青陽真人看了眼江秋燁離開的身影,冷嗤一聲。他轉過身,走到書房內,動了一下牆角的花瓶開關,緊接着,那書房牆壁便自動開了一扇門。
青陽真人並沒有走進去,他站在外面,恭聲道,“師父,江菱枝被帶走了。”
良久后,牆壁後面回了一道年輕聲音,“我知道了。”
—
姬無憂帶着施淼一路向南,行了半個時辰后,在一處山腳下停下了腳步。
施淼腦海里閃過了一些殘缺的印象。
這地兒有些眼熟。
她動了動腦瓜。
“小白可是想起了什麼?”
頭頂上傳來了姬無憂的聲音。
施淼想起來了——
眼前這座山名叫尋靈山。
“三小姐帶我進京的時候,我們就在此地遭遇了山賊。”她解釋道,“我和三小姐走散了,我跑到了山林里。”
正是因為走散了,她才被靈寵商人抓住,繼而青迦把她買了回去。
姬無憂噢了聲。
他釋放了神識,觀察了半晌,恍然大悟,“原來這尋靈山是狐族妖王的地盤。”
施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姬無憂拍了拍她的貓腦袋,“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說著,姬無憂就帶着她進了山。
這尋靈山裡處處設置了結界,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感知到。
當然狐王設立的結界只能攔住修為比他低的,要是比他高的,就比如姬無憂,那這結界基本上就是擺設。
深林里極為安靜,偶爾有風吹過樹梢時發出的沙沙聲。
越往裏面走,周圍就越加幽深寂冷。
姬無憂抱着施淼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場景突然豁然開朗。
施淼目光掃視了一圈,這裏除了比之前亮堂了些,地勢平坦了些,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正疑惑着,就見姬無憂大手一揮,平坦腹地處突然多了一拱形牌坊。
施淼:“!”
還能這麼玩兒?
姬無憂不以為意,“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他帶着施淼走進那牌坊裏面。
施淼以肉眼可見地看見了四周的變化——
眼前出現了一座立於山頂之上的宮殿,這宮殿修建的極為氣派,雕欄玉徹,亭台樓閣盡顯富麗堂皇。
施淼感嘆了聲,“這狐王的宮殿真漂亮啊。”
姬無憂哦了聲,勢必要比出個高低,“小貓兒,那狐妖王的宮殿跟本座的魔宮相比如何?”
施淼:“……”
她眨眨眼,“當然是魔宮更加氣派一些。”
姬無憂彎唇,“算你識貨。”
施淼:“……”
幼稚!
宮殿下有狐族士兵把守着,他們攔住了姬無憂,“什麼人?”
他們修為低,自然看不出來姬無憂是何人。
姬無憂挑了挑眉。
這時,高樓處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本王不知魔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施淼看見一身形高挑的男人走了下來,他穿着紅色長袍,狐狸眼張揚艷麗,五官雖然精緻漂亮,卻沒半點女氣。然而他又不同於其他男子,他唇色殷紅,眉眼飛挑,妖冶魅惑。
他這就、很附和狐族的人設。
宿撫玉拱了拱手,不卑不亢,“不知魔尊來我狐族之地有何事?”
姬無憂大方道:“本座帶着愛寵遊玩,見這裏風景甚好,便進來看看。”
他彎着花瓣似的眉眼,聲調微揚,“沒想到這裏竟然是狐王的地盤,打擾了。”
姬無憂隨口胡謅着,竟聽不出來真假。
宿撫玉:“魔尊客氣了,既然魔尊來了我狐族地盤,那不如就進去歇歇腳。”
姬無憂:“如此,那本座就恭敬不如從命,打攪狐王清修了。”
宿撫玉:“不打攪,魔尊來我狐族,是我狐族蓬蓽生輝。”
“魔尊請。”
“狐王請。”
施淼:“……”
這兩人一來二往,互相客套着,像極了帶着面具交流的紙片人。
…
這狐族宮殿雖然看着金碧輝煌,但面積並不大。
宿撫玉帶領着姬無憂往裏走。
姬無憂掃視了一圈,“不知狐王可有見過一人間女子,名曰江菱枝。”
宿撫玉身形一頓,含笑道,“不曾。”
施淼觀察着宿撫玉的動作,當姬無憂提到江菱枝時,他不着痕迹地捏了下手。
姬無憂哦了聲,“本座路過汴京時,看到一陣妖風叫江菱枝捲走了,那妖風掠去的方向剛好是狐王宮。”
他頓了頓,“狐王可能不知,那江菱枝可是絕佳鼎爐,若是得了她,功力必定大漲。”
宿撫玉臉色明顯沉了沉,“魔尊要想採補這女子?”
姬無憂嘖了聲,“以本座的實力,需要採補一人間女子?”
施淼明顯感覺到宿撫玉鬆了口氣,他狐狸眼明媚地笑了笑,“也是,連玉清煙那樣的半神都敵不過魔尊,魔尊自然不需要一凡間女子。”
他轉移了話題,“本王已經命人收拾好了客房,請魔尊移步。”
姬無憂:“多謝。”
宿撫玉給姬無憂安排的房間在最東側。
環境清幽,院裏還種着幾棵合.歡樹。
施淼圍着院子轉了轉,腦袋剛探了出去,就被姬無憂給抓住了。
“這宮殿佈滿了宿撫玉的神識,你這小傢伙想出去送死么。”
施淼一驚,連忙縮回了腳。
她吞了吞口水,將剛剛宿撫玉的表情一一說給姬無憂聽了,“狐王會不會也想採補三姑娘啊。”
畢竟那麼一個絕佳的鼎爐,很難不動心。
姬無憂挑了挑眉,“這麼想知道,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施淼不可思議地看向姬無憂,“魔尊大人你不是說這宮殿佈滿了狐王的神識嗎?”
她這話一出,就覺得自己傻/逼了。
以姬無憂的實力,潛入仙雲宗都神不知鬼不覺,更別說這狐王宮了。
姬無憂挑了挑眉,他點着施淼的貓腦袋,“那只是對你這隻小貓兒罷了。”
施淼:“……”
姬無憂倒是個行動派,打定主意后,就抱起施淼,出了客房。他隱了身形,在狐王宮裏穿梭着。
這宮殿不大,從東側不一會兒就走到了西側。
剛踏入一座側殿,施淼就聽見小侍女們的討論聲。
“也不知道那凡人究竟有什麼能耐,竟然讓狐王對她這麼好。”
“你們不知道嗎?那凡女可是一名鼎爐呢。”
“這麼說,狐王是要採補那女子了?”
“不可能吧,狐王那麼厲害,沒必要採補一凡人。”
“照姐姐的意思,那就是狐王喜歡那名女子咯?可她明明就是個凡人!那點配得上狐王的喜歡?!”
“……”
聽小侍女們熱烈地討論聲,施淼大致明白了。
原來狐王真的擄來了江菱枝。
只是不知道狐王是饞江菱枝的身子,還是她這個人。
小侍女們正開心地討論着八卦,一陣輕風拂過,她們根本沒在意。
姬無憂帶着施淼進了殿門。
這間小院很大,設計的樣式完全依照了人界的普通小院,亭台樓閣,假山池水,別有一番風味。
施淼從姬無憂身上跳了下來,推開了門。
江菱枝果然在。
她穿了身大紅色喜服,但不是白天那件。
此刻,她正對着鏡子描着眉,唇角勾起了一抹幸福的弧度,臉蛋嬌媚又艷麗。
“喵。”
聽到聲音,江菱枝放下眉筆,驚訝道,“歲歲,你怎麼來了?是來祝福我新婚的嗎?”
施淼湛藍色貓眼看着他,心頭疑惑不已。
她被宿撫玉掠到了這裏不害怕嗎?
說話間,姬無憂也進來了。
江菱枝看了看他,呀了聲,“歲歲,這是你的新主人嗎?長得真帥呀!他對你好嗎?歲歲。”
施淼回:“對我很好。”
她總覺得江菱枝有點奇怪。
姬無憂看了過來,“她被狐王蠱惑了。”
施淼啊了聲,急急道,“那你快給她解開。”
姬無憂嘶了聲,“小貓兒,你在命令本座。”
施淼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小白不敢。”
姬無憂哼笑,陰陽怪氣道,“依本座看,小白可沒什麼不敢的。”
施淼:“……”
姬無憂話雖是這麼說,但手一揮,還是解開了施在江菱枝身上的咒語。
江菱枝如夢初醒,她獃獃地看着施淼,“歲歲,你怎麼在這兒?”
施淼:“你被一陣怪風卷了過來,我和魔尊大人就追了過來。”
江菱枝抬眸看了看姬無憂,哦了聲。
施淼又道,“三小姐,我們帶你離開吧。”
江菱枝搖搖頭,她還沒說話,門板砰地一聲被踢開了,“你們誰也不能帶走菱枝!”
宿撫玉大步走進來,將江菱枝拉到身後,對上姬無憂那雙漆黑的瞳仁,“就算是你姬無憂也不行!”
他護着江菱枝,就像是惡狼護着自己僅存的食物。
姬無憂雙手環胸,饒有興緻看着宿撫玉。
江菱枝抿了抿唇,“小狐狸。”
宿撫玉捏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他聲線低沉,“菱枝,你不能離開我,你答應我要嫁給我的,你忘了嗎?你不能離開,你要一輩子都喜歡我,你這一輩子都會喜歡我。”
這聲音極有穿透力,進入腦海后,像是能觸動心聲。
江菱枝的眼神逐漸迷離。
“我會一輩子喜歡小狐狸,永遠不離開。”
施淼:“!”
宿撫玉又在給江菱枝施咒了。
“三小姐。”
施淼急中生智喊了一聲。
江菱枝瞬間清明,她猛地推開了狐王,聲音悲切,“小狐狸,別蠱惑我了,我從來就沒打算離開。”
宿撫玉瞳仁微微睜大,狐狸眼滿眼不敢置信,“你、在說什麼?”
他不是想離開自己,才偷偷跑回了人間嗎?
江菱枝一字一句道,“我從來都沒想過要離開尋靈山,所以,你別給我施咒了,好不好?”
宿撫玉愣了半晌,才怔怔地開口,“好。”
江菱枝看向施淼與姬無憂,眉眼柔和,“歲歲,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我也感謝你願意來救我,可我並不想離開。”
她俏臉染上紅暈,連聲音都透着愛意,“我喜歡小狐狸,想留在這裏。”
施淼:“……”
這麼戲劇性的一幕,倒是讓她不知所措了。她茫然地看向了姬無憂。
姬無憂接收到了施淼的目光,“既然如此,那就祝兩位被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宿撫玉:“……謝謝。”
既然江菱枝不願意走,那就沒施淼什麼事兒了。
姬無憂也打算就此帶她下山。
見一人一貓要走,宿撫玉連忙攔住了,“魔尊既然來了狐王宮,就這麼走了,傳出去還說本王招待不周,今晚就留下來吧。”
姬無憂頓下腳步,垂眸看着施淼,“小白想留下來嗎?”
施淼:“……”
她其實想在這裏待一晚上的。
姬無憂已經知曉施淼的意思了,唇角勾了勾,“既然如此,那就多謝狐王款待了。”
-
回到宮殿沒多久,江菱枝便親自過來了,並送來了些小零食。
施淼很好奇江菱枝是怎麼跟狐王認識的。
江菱枝臉色微紅,一副少女懷/春模樣。
“歲歲,那日我們遭遇山賊后,我被山賊擄了過去,是小狐狸救了我。”
其實江菱枝跟狐王的緣分還得從她小時候說起。
江菱枝母親死後,她便被柳夫人送到了鄉下,美名其曰養病。
在她十歲那年,無意間救了一隻受傷的小狐狸。那小狐狸便是如今的狐王宿撫玉,狐族人口眾多,光狐王膝下就有九個孩子。宿撫玉生母就是一隻普通狐族,身份低微,與哥哥們相比,他根本沒有奪權的實力。
狐王年邁,朝不保夕,幾位哥哥躍躍欲試。
在奪位之戰中,宿撫玉被其他王族所傷,母族全軍覆沒,是他母親爆了本命法器,才讓他僥倖逃過一劫,來到了人間。
也是機緣巧合之下,他就被江菱枝救了下來。
宿撫玉養好傷勢后,便回了狐族,他以一己之力撼動了整個狐族,最終奪得了王位。
而江菱枝這邊——
江秋燁升職后,舉家搬到了汴京,江菱枝也跟着搬了過去。
宿撫玉一眼就認出了江菱枝,他將她從土匪堆里救了回來,用了狐族的魅惑之力,將她強行留在了身邊。
本來兩人都打算成親了,江菱枝想外出採買,結果她剛抵達汴京就被家裏人抓了回去。
離開了宿撫玉,那蠱惑的力量也漸漸消失,江菱枝恢復了清明。
就在這時,國師看上了她,要納她為妾。
江秋燁已經傍上了國師,為了榮華富貴,心甘情願地將江菱枝送到了國師府。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他就是那隻小狐狸。”
江菱枝湊到她的耳邊,神秘兮兮道,“他被我救了后,我偷偷看見過他幻化成人形的模樣,我一眼就記住了。”
施淼被迫吃了一嘴狗糧。
“歲歲,我看尊主對你挺好。”
江菱枝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遭遇山賊后,她最擔心的就是自家貓兒,如今看她安全無事,她懸着的心也安穩地落了地。
江菱枝與施淼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行宮。
施淼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沒發現姬無憂的身影,最終在小院的房頂上看到了他。
施淼靈活地跳上了房頂,沖他喵了聲。
姬無憂看了過來,雙手捉起了她,湊到面前聞了聞,“這次沒有脂粉香。”
“……”
他是屬狗的嗎?
施淼不滿地沖姬無憂喵了聲。
姬無憂捏了捏她的小腦瓜兒,“小傢伙,你倒是惦記着你前主人。”
施淼:“……”
他這話說的,就像自己是個拋妻棄子的渣男。
“可惜她已經有小狐狸了,不愛你了。”
他捏住施淼脖頸,迫使她對上自己的眼神,“本座才是你唯一的主人,知道嗎?”
施淼乖巧地點頭,“小白知道。”
“魔尊大人是最好的主人,也是小白最愛的主人。”
姬無憂被取悅到了,花瓣似的眸子彎了彎,“這才乖。”
…
晚上宿撫玉在主殿設了宴,邀請姬無憂赴宴。
宴會上仙樂繚繚,不絕於耳。狐族少女更是舞姿飄飄,好不動人。
施淼趴在姬無憂懷裏,享受着他的喂飯服務。
宴會正進行着,宿撫玉忽而眼神一凜,突兀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施淼嚇了一跳,疑惑地看向他。
宿撫玉朝姬無憂拱了拱手,“魔尊,本王設的結界有外人闖入,魔尊要不要跟本王過去看看?”
有人闖進來了?
是國師府的人嗎?
畢竟江菱枝這麼一個絕佳鼎爐,國師應該不會放棄。
姬無憂眼裏閃動着搞事的光芒,“好啊。”
宴會中途停止,施淼趴在姬無憂的肩膀上,跟着宿撫玉離開了狐王宮。
山腳下,一群人正在逼近。
施淼看見為首那人,他身着黑色長袍,額頭頂着兩隻龍角。不過其中一隻龍角斷了一半,看着有些滑稽。
施淼心頭震驚,她衝著姬無憂喵了聲,“那人、也是龍?”
姬無憂搖頭,“不是。”
他耐心解釋道,“那人是蛇化成了蛟,他還未完全蛻變成龍。”
施淼噢了聲。
那這假龍肯定比不過姬無憂這條真龍。
突然地,施淼福至心靈。
“之前許聽雙說,三年前有一條蛟龍想要奪得大周皇帝的帝位,但是最後被國師收伏。”
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道,“那這條蛟龍跟三年前的那條是同一條?”
姬無憂低頭看她,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小傢伙真聰明。”
姬無憂神識強大,他將神識放了出去,便看見了不遠處一躲躲藏藏的身影,他輕嗤了聲,“那青邈門小弟子也來了,膽子真是大啊。”
施淼順着姬無憂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了隱藏在樹叢里的許聽雙。
施淼:“……”
這位膽子確實不是一般的大。
而宿撫玉這邊,他儼然知道這人來這裏就是為了搶奪江菱枝。他亮出了本命武器,直接攻了過去。
姬無憂抱着施淼立於一旁吃瓜。
宿撫玉與那條蛟龍纏鬥在一起,不分勝負。
施淼剛想問問姬無憂的意見,就看見一叢野草慢慢地朝這邊移了過來。
然後、許聽雙那張大臉出現在了她面前。
施淼:“……”
許聽雙將遮掩自己的草叢扒開,驚訝不已,“道友,貓仙,你們怎麼在這兒?”
他就知道這位道友不會袖手旁觀,他果然是面冷心熱之人。
姬無憂沒理他。
施淼反問道,“那你怎麼在這兒?”
許聽雙憨厚地笑了笑,“江家三小姐被一股妖風捲走后,我便一直在國師府外埋伏着,等了半盞茶的時間,我就看見那人出來了。”
他指了指與宿撫玉纏鬥在一起的蛟龍,“然後,我就跟着他過來了。”
許聽雙抓了抓腦袋,“道友,你還沒說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姬無憂聽罷,似笑非笑地看着許聽雙,“就這麼過來的。”
許聽雙還想說什麼,就聽到施淼一聲驚呼。
“宿撫玉好像敵不過那條蛟龍。”
姬無憂薄唇抿緊,眉頭暈開了一團戾氣,“他當然敵不過,那條蛟龍可是死的。”
死的。
施淼瞬間反應過來,“他、他也是傀儡?”
聽到傀儡兩個字,許聽雙也嚇了一跳,心頭萌生了退意。
姬無憂沒回,但意思明顯。
另一邊——
宿撫玉已經節節敗退。
單說狐族和蛟龍的實力,是不相上下的。
奈何那蛟龍早已被製成了傀儡,實力自然是超過了宿撫玉。這一點,宿撫玉也是在打鬥之中才反應過來。
只是他沒想到,這條蛟龍是傀儡。
只見,那條蛟龍突然吼叫一聲,一股龍吟聲傳來,將宿撫玉震飛,啪嘰一聲摔在了樹榦上。
施淼聽過姬無憂的龍吟聲,與姬無憂的相比,這條蛟龍就像是幼稚園過家家的小朋友。
許聽雙被這一聲龍吟搞的半死不活,七竅都流出了血。
姬無憂冷笑,他身形快速移動,一眨眼的功夫就閃到了那條蛟龍面前。
那條蛟龍還沒反應過來,碎魂劍的劍光便穿過了他心臟的位置。
他既已是死人,自然感覺不到疼痛,他橫衝直撞向姬無憂攻來。
姬無憂身形相當靈活,幾招下來,蛟龍連他衣角都沒摸到。
蛟龍不知疲倦,毫無章法、肆無忌憚地攻擊着。
姬無憂玩夠了,碎魂劍直接削斷了蛟龍的雙臂,他還是感覺不到疼。就算沒有手臂他還是向著姬無憂攻擊而來。
再一劍,姬無憂削掉了他的雙.腿。
最後一劍,他削掉了蛟龍的頭。
蛟龍屍體四分五裂,腦袋再一次的咕嚕咕嚕滾到許聽雙的腳下。
蛟龍最終停下了攻擊。
施淼連忙跑到姬無憂面前。
姬無憂臉色森寒,他長劍挑開蛟龍軀體上的衣服,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像小黑蟲一樣在身上遊走着。
又是月冥閣。
這條蛟龍傀儡與飛舟上那女傀儡,實力不相上下。
姬無憂手一揮,那四分五裂的屍體再度散成了齏粉。
姬無憂抱起施淼,沙啞的聲音中帶了絲喘息,他緊緊地摟住施淼,吸了吸她身上溫度,“小貓兒,本座厲不厲害。”
明明打了一架,他身上依舊不見暖意。
施淼兩隻前爪抱着姬無憂的脖子,貓腦袋蹭了蹭他的臉,聲音奶聲奶氣的,“魔尊大人最厲害了。”
姬無憂像是卸下了一身的重力,他輕笑出來,“小白嘴真甜。”
姬無憂解決完蛟龍,宿撫玉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他顛簸地走到姬無憂面前,“多謝魔尊出手相助。”
姬無憂看了他一眼,“狐王不必客氣,本座的本意也並非想救你。”
宿撫玉:“……”
這話說的就有些扎心了。
一旁許聽雙頭皮發麻,他支支吾吾開口,“所以、所以道友真的是姬無憂?”
姬無憂黑瞳沒有半分色彩,冷冰冰地看着許聽雙。
宿撫玉也看了眼許聽雙,“尊主,那這個小道士怎麼處置?”
許聽雙頓時心懸在了嗓子眼。
那可是姬無憂啊!
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姬無憂牽起了唇角,“既然是在狐王的地盤,那就請狐王自己處置吧。”
許聽雙想逃,可是雙.腿就像是生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別、別殺我,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不知道。”
宿撫玉輕嘆。
他最終不忍心殺/人,只是拂去了許聽雙的記憶。
—
一行人再度回到了狐王宮。
姬無憂正準備帶施淼回去,就被宿撫玉叫住了。
宿撫玉從儲物袋裏取出了一枚玉簡,“雖然尊主是順手救了本王的性命,但救了就是救了,本王萬分感激,這枚玉簡就送給尊主的愛寵吧。”
施淼湛藍色貓眼睜大。
她沒想到宿撫玉會送給她東西。
姬無憂看了眼玉簡,示意施淼接下。
施淼照姬無憂的意思接過了玉簡,她不免好奇,“這玉簡是什麼?”
“狐族功法。”
施淼:“……”
宿撫玉這麼大方的么。
施淼突然覺得這玉簡燙手,“狐王,這是你們狐族功法,我是貓,這兩者不能修行呀。”
宿撫玉神秘兮兮地勾了勾唇,“貓族與狐族的某些功法是相通的,這枚玉簡,小白自然可以修得。”
既然宿撫玉都這麼說了,那施淼不要白不要,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多謝狐王。”
宿撫玉擺了擺手,跟姬無憂道別後,便回了自己的宮殿。
回到小院后,姬無憂將施淼放下,“你自己去研究狐族功法。”
施淼:“那魔尊大人呢。”
姬無憂閑閑道:“困了。”
施淼:“……”
她要是信了,就是傻貓。
姬無憂進了房間,又在房間裏設了一層結界。
施淼沒注意到那層結界,她跳上窗檯,將那枚玉簡放下,爪爪按在玉簡上。
就看見玉簡上有一道亮光閃過,隨即那亮光便進入了她的腦海里。
這玉簡里記載的竟然是魅術。
難怪宿撫玉會說貓族與狐族有些功法相通。
施淼隨意地翻了翻。
這魅術要等她修成人形后才能修鍊,一旦練到十層,就連那最清貴的仙尊也都能被她魅惑。
施淼嘖嘖兩聲。
她正準備放下魅術,就看到玉簡里還記錄著別的東西。
她好奇地打開。
等她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姿勢后,貓臉瞬間漲得通紅。
“……”
施淼窘迫地退出了玉簡。
這宿撫玉怎麼不提前說清楚——
這玉簡里竟然還藏着一本房/中/術。
書中內容惟妙惟肖,那些男男女女各種姿勢應有盡有。
她見過的、沒見過,足足有八十一種。
作者有話要說:姬無憂:以後每一種姿勢都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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