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這幾年時間裏,香克斯經歷了很多。
先是在魚人島痛失所愛,深深刻刻的意識到自己的弱小,接着海軍突然來襲,要不是雷利前輩坐鎮,整個海賊團都要付之一炬,他渾渾噩噩,被雷利狠狠揍了一頓。
對方揪着他的領子怒吼,讓他瞪大眼看看那群信任他、跟隨他,最後都沒有放棄他的船員。
香克斯突然就清醒了,他聽到了那些傷痕纍纍卻從未放棄抵抗的船員都在呼喊他的名字,他們需要他,而他現在才記起自己的身份——他是船長。
他不是曾經那個被人庇護的見習船員,肩膀上輕輕的,說話做事都隨心所欲。
他現在是船長,肩上扛着名為責任的擔子,他的一言一行都需要考量,船上的所有人都是他的責任。
接着到了新世界,雷德號便因為長久的旅行和魚人島堪稱慘烈的戰鬥而傷痕纍纍,他們的船工,也是雷德號的建造者紅着眼宣判了海賊船的死刑。
其實早有預料,但誰都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時候。
他們站在海岸邊,看着被吞沒在火海里的雷德號,除了壓抑不住的哭聲,就是長久的沉默。
香克斯望着火海中的陰影,猩紅的火焰將他漆黑的瞳孔都映的火紅,短短時間,他最重要的兩個存在,就這麼輕易的、迅速的消失,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香克斯抬頭看了看天空,萬里無雲,連風都是溫柔的,明明是個起航的好日子,可在這麼一個好日子裏,他面向所有的海賊,將帽子放到胸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重新直起腰后,他一如往常般笑道:“我很高興,也很感激,在魚人島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放棄我,但是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我們在新世界的開局並不好,而新世界又是一個瘋狂無序的海域,我......”
他哽咽住,緩了片刻又道:“我知道我的決定很不負責任,但是還是希望各位能考慮清楚,雷德號現有的財產按人頭劃分,想要離開的各位,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沒人說話,空氣有一種近乎窒息的沉重。
過了半天才聽到一個人的聲音,他嘴角勾着僵硬的弧度,笑的苦澀,“船長......你在開玩笑的吧?哈哈......”乾笑幾聲,便又沉默下去。
香克斯背靠着燃燒的海賊船,逆着光,表情藏在黑暗裏,啞着聲音:“我沒有在開玩笑。”
“我們經歷了這麼多,你一句離開就算完嗎?”
“既然你這麼想放棄,我們在魚人島還打什麼啊!”
“還不如直接戰死呢!”
“老子說什麼都不走,你有本事殺了我啊!”
幾乎所有人,身上都帶着傷,或輕或重,被刀劍砍,被子彈射中的時候他們沒哭,現在一個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沒有一個人選擇離開。
香克斯握着草帽,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了,不管多難,他都要在新世界站穩腳跟,想要權利,想要地位,想要所有人的恐懼和尊敬,他要讓紅髮海賊團,成為新世界,甚至是整個海域都不敢撼動的存在,他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
眾人在這個小島上暫時住下,養傷修整,這倒不算難,最頭疼的便是造船用的木頭,這荒島上不缺木材,可惜全都不是造船的材料。
如果連船都沒有,還談什麼闖蕩新世界呢?
直到幾天後,一艘大船行駛到了這裏,香克斯認得這艘船,它是黑市女商人雅娜的送貨船,對方在香波地和他們見過一面,香克斯並不認為,這位城府極深的女商人會閑的沒事來新世界的荒島。
穿着利落褲裙的雅娜下了船,帶着公式化的笑容說明來意——他們在香波地多留了幾天,遇到從魚人島全身而退的冥王雷利,對方將事情都和她講過了。
正好那幾天黑市傳聞有寶樹亞當的拍賣——這種有價無市的木材,她也是做了很大的犧牲才拍到的。
面對女商人刻意強調的犧牲,香克斯笑了笑,很直白的問,“你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麼?”
雅娜也笑,“商人重利,但這根亞當木是為了報答之前的恩情。”她攏了攏裙擺,優雅的伸出右手,“實不相瞞,在和你們合作前,我曾找過所有能找的海賊,可惜最後他們都不相信我。”
所以紅髮海賊團的恩情,她無論如何都會記得,但商人如果有把柄落在他人手裏,那可太危險了。
所以雅娜才藉著這個機會將以往恩情一筆勾銷,“以往恩情我已經還清,這次之後,我想要合作的就是嶄新的紅髮海賊團了。”
“雅娜小姐對我們還真是充滿自信啊。”香克斯沒有立刻去握那隻手,他在權衡,經此一事,他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我是個商人,成功的商人。”雅娜卻一直舉着,“對自己的眼光一直都很自信,我也相信紅髮海賊團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香克斯最後還是握住了那隻手,“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有了亞當木和雅娜提供的人手,新的船很快就建好了,外觀和以前一模一樣,就是體積更大,細節更多,桅杆加建——它叫雷德.佛斯號,是他們新的海賊船。
終於要再重新起航了。
香克斯把東西搬回船長室,這些年寫的航海日誌都按年份裝在一個大箱子裏,他隨手拿出一本,翻開以後裏面夾着兩張懸賞令——他和亞卡萊斯每次懸賞金提高后,他都會把新的懸賞令夾到當天寫的日誌裏面,這習慣堅持了很長時間。
他把日誌放回去,蓋好蓋子,推進床鋪底下,再去收拾其他東西,亞卡萊斯留下的東西很少很少,少到他能找到的,只有一件襯衫。
就像他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一樣,他走的時候把自己的一切都帶走了。
香克斯抱着那件襯衫看了很久,最後才疊好放到了衣櫃裏,櫃門關閉的那一刻,縈繞在他周身的脆弱也一同煙消雲散。
雷德號的船艙內部改變了不少,彎彎繞繞的,海賊的房間和儲藏室重新換了地方,只有船長室,還坐落在船梯旁邊,就連大小和內部構造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香克斯領着亞卡萊斯逛遍了每一個地方,最後才回到船長室,裏面唯一改變的是一個角落,那原先沒有放任何東西,現在卻放着一個大的木箱,塞滿了稀奇古怪的東西。
注意到亞卡萊斯的視線,香克斯獻寶似的推着他過去,蹲下身,很顯擺,“那些都是你的!”
亞卡萊斯也蹲下來,接過香克斯遞來的竹蜻蜓,有些茫然,“這是什麼......”
“送你的禮物,”香克斯笑,“每個島都有,你可以數數,我背着你偷偷去了多少個島。”
亞卡萊斯望着手裏的竹蜻蜓,小桿上有很細的划痕,是他的名字。
他摸着淺淺的划痕,最後將口袋裏的藍色小瓶拿了出來,輕聲說道,“這是禮物......”
香克斯晃了晃瓶子,這東西只有他拇指大小,但是精緻漂亮,瓶身是藍白漸變,雕刻着細密的花紋,瓶蓋則是金色的鏤空樣式,能看到其中一顆小小的藍色珠子,一看就貴重,比他這一箱子的東西都值錢。
香克斯吐了吐舌頭,聽完亞卡萊斯簡單解釋在魚人島之後的經歷,他很明顯的鬆了口氣,亞卡並沒有經歷什麼苦難,這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香克斯突然想到什麼,沉下臉抱怨:“剛才為什麼要跑?”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怕是真的被亞卡萊斯跑掉了。
亞卡萊斯自知理虧,可憐巴巴的裹緊了披風,即便蹲在那什麼都不說,卻已經讓香克斯心軟下去,他也能想明白,亞卡萊斯一直沒有安全感,只是以前他給夠了,就不會胡思亂想,直到兩個人再次分開,給予安全感的源頭沒了,那些埋在心底的胡思亂想再次冒了出來。
他索性把草帽放在一旁,爬過去扣住亞卡萊斯的後頸,很直接的吻了上去,用實際行動去給予亞卡萊斯更多的安全感。
本來只是想親一下,因為晚上還有宴會,亞卡萊斯回來了,那宴會絕對不能草草了事,香克斯想把他重新介紹給海賊團的成員,所以必須要很隆重才行。
但嘴唇一貼上,他腦子就只剩下了慾望,剛開始還只是溫柔的吮吸輾轉,直到亞卡萊斯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這種淺嘗輒止的溫柔就變得急躁起來,香克斯轉瞬間就把先前的打算拋掉,將舌尖抵進口中,近乎貪婪的攝取着一切。
兩個人貼的很近,披風掉在地上,香克斯一手扣着亞卡萊斯的腰,另一隻手在他後背上遊走,從腰椎向上,到突起的肩胛骨,再到修長的脖頸,力氣很輕,每動一下都能引起亞卡萊斯的輕顫。
喜歡的人就在眼前,還是眼尾艷紅,乖乖由着他胡作非為的模樣,香克斯完全無法理解,那些到了這一步都能忍下去的傢伙是不是不行!
反正香克斯肯定行,他憋得要死,恨不得再咬上幾口,他得把失而復得的寶藏重新打上標記,讓所有人都知道亞卡萊斯是他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以後就是死了,他也得拖着他一起去死。
晚上要開宴會的消息,海賊們還通知了風車村的村民,至於他們來不來,就不在海賊們的能力範圍內了。
香克斯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明明清醒的時候——在宴會最開始,已經認認真真介紹完一遍亞卡萊斯,結果喝到一半就忘了,拿着酒杯挨個走過去,拍着海賊們的肩膀,逮到一個就介紹一遍,說完就喝酒潤潤嗓子,接着去找下一個。
海賊們還是第一次看船長這麼醉的時候,以往喝酒,香克斯也喝的很多,但從沒醉過,像是今天這麼失態還是第一次,着實有些新奇。
香克斯轉了一圈,混沌的大腦鎖定了他們的副船長,他走過去,一屁股坐下,哥倆好的拍拍貝克曼的肩膀,“我真的很高興。”他舉起杯子碰了碰貝克曼的酒杯,但沒有再喝下去,只是念叨,“我真的、這是我這幾年最高興的時候了!你別看我喝醉了,我腦子是清醒的,我......”
他不再說下去,擺擺手,像是要讓自己清醒一點,“謝謝你,貝克曼,要不是你們,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應該謝謝冥王雷利,是他揍醒了你,我們只是盡到船員的本分。”貝克曼也抬手拍拍香克斯的肩膀,“行了吧你,酒喝的也差不多了,趕緊回去吧。”
香克斯笑了笑,把酒杯放到一邊,起身朝亞卡萊斯走去。
亞卡萊斯坐在篝火旁,沒有喝酒,身旁不遠處是一個大咧咧睡熟了的小孩,路飛大張着嘴,口水淌在嘴邊,顯然一副睡得很熟的樣子——香克斯嫌他鬧騰,慫恿他喝了杯朗姆酒,理直氣壯的忽悠:要是想當海賊,現在這個年紀就該學着喝酒了。
香克斯坐到亞卡萊斯身後,從後面抱住,腦袋埋進亞卡萊斯頸窩裏,撒嬌一般蹭蹭,“我身上是不是一股酒味?”
他的鬍子很硬,有些扎人,亞卡萊斯縮了縮脖子,小幅度的搖頭,“還好......唔......”
濕熱的舌頭輕輕舔着頸側的肌膚,呼吸噴洒其上,香克斯輕咬了一口,低聲跟他商量,“我們回去吧?這次去床上,地板會不會很硬,嗯?”
亞卡萊斯聽着,這才意識到幾個月和幾年的區別,在他印象里,香克斯還是個動不動就臉紅,吃到一點甜頭就能高興好幾天的青年,結果突然就成熟起來了。
但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亞卡萊斯都沒有拒絕過香克斯的要求,所以聽到香克斯的話,他就點點頭,顯得乖巧而無害,“我都可以,地板也行。”
香克斯悶悶的笑了幾聲,壓低沙啞的聲音,“好。”
他抱着亞卡萊斯又回了船長室,把人放到床上。
亞卡萊斯換了身衣服,襯衫下擺扎進褲子裏,腰很細,腿很長,他托起過的很翹的屁股壓在床單上,毛茸茸的尾巴在被單上掃來掃去,他埋過的那邊,衣領開得很大,精緻的鎖骨上有大片的紅色灑在白皙的皮膚上,那是剛才他鬍子扎過的地方。
香克斯為什麼要忍?
他有那麼多件衣服,撕壞了還能再換嘛。
第二天直到中午,香克斯才從一夜無夢的睡眠中蘇醒,他很久沒有這麼好的睡過了。
他一動,亞卡萊斯便也睜開了眼,眼神清明,顯然很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吵醒香克斯,才一直沒有動作。
兩人回到村子,立刻就有個孩子飛速跑來,冒冒失失的像個小炮彈一樣。
香克斯眼疾手快的提起他的領子,將他舉在半空,笑嘻嘻的打招呼,“哎呀,這是誰啊?”他語氣誇張,“哦~這不是昨晚上被一杯酒撂倒的小鬼嘛。”
“我才沒有,那是我困啦!”路飛只有七歲,被舉起來后,怎麼掙扎都打不到香克斯,又堅持了一會,累得不行,只能保持着提溜的姿勢大喘氣。
香克斯幼稚起來也很讓人頭疼,他晃晃提着的孩子,嘲笑道:“這麼快就累啦?那可不行啊路飛,要當海賊的話可不能這麼弱哦。”
“我才沒累呢!”路飛又和他吵了起來,他也知道了自己打不到香克斯,眼睛轉了轉,索性伸手抱着香克斯的手臂,毫不客氣的咬了上去。
香克斯吃痛放手,但路飛咬的狠,居然掛在手臂上沒掉下去。
亞卡萊斯眼神一冷,剛想做什麼就被拉了一下,香克斯握着他的手腕,解釋道:“沒事沒事,我逗他呢。”
......
“你不覺得這孩子很像羅傑船長嗎?”在酒館吃午飯的時候,香克斯小聲和亞卡萊斯說道。
亞卡萊斯咽下口裏的飯,聞言看向埋頭苦吃的小孩,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他和香克斯坐在一起,路飛則坐在他們對面。
他沉默片刻,看向香克斯,“你是說羅傑船長的孩子嗎?”
“不,只是性格很像。”香克斯搖搖頭,習慣性的伸手拖過亞卡萊斯的剩飯,還沒等吃呢,就聽對面的小孩猛地抬起頭,很是認真警惕,像是護食的小狗,“那是我的飯!”他嘴裏還有不少的米飯,說起話來含含糊糊,奶聲奶氣。
亞卡萊斯之前在這裏等着的時候,都是瑪琪諾給他做飯吃,他則報答性的幫對方搬酒搬貨,而路飛,聽說家裏人都外出,被爺爺託付給村長和瑪琪諾照顧,所以每次吃飯,也都是在酒館吃的。
一個七歲的孩子,食量卻大的嚇人,亞卡萊斯吃的很少,他也不嫌棄,有時候甚至腦子缺根筋的在吃飯前問他,“你要是不想吃碗裏的肉,可以現在就給我哦~”
亞卡萊斯沒有回答,卻很乾脆的把大多吃食給分過去。
所以在孩子簡單的思維中,亞卡萊斯那碗飯有一半已經是他的了,香克斯居然想搶,他當然不會願意。
香克斯也不願意,這習慣他都養成十幾年了,怎麼可能讓給一個小屁孩。
兩個人又開始幼稚的拌嘴吵起來,亞卡萊斯覺得頭疼,起身走到櫃枱前,詢問被逗笑了的瑪琪諾,“請問,還有炒飯嗎?”
瑪琪諾點點頭,又從廚房端出一盤炒飯,想了想自己走出櫃枱,放到了路飛面前,摸着小孩的腦袋說道:“路飛,你吃這一碗。”她低聲在路飛耳邊,“這一碗裏面,我加了更多的肉哦。”
路飛眼睛一亮,很快就忘了剛才要搶的那盤炒飯,晃着還夠不到地面的小腿,興高采烈的吃起了自己的飯。
香克斯拖回自己的炒飯,沖瑪琪諾道了聲謝,然後又道:“之前多謝你照顧亞卡了,他本來就不好好吃飯,如果沒有你照顧,怕是幾天都不會吃一口,我本來應該昨晚上就道謝的,結果喝的太多,再找你似乎不太禮貌。”
瑪琪諾擺擺手,笑容溫和,“亞卡先生也幫了我很多忙,所以您不用道謝的。”
“嗯......”香克斯短暫猶豫,補充道:“他叫亞卡萊斯,亞卡只是我個人的......稱呼。”
“噗......”瑪琪諾笑出聲,很是理解的改口,“是,亞卡萊斯先生,你們能再見面真是太好了。”
香克斯撓撓頭,笑的傻乎乎的,“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瑪琪諾回到櫃枱,給坐在那的亞卡萊斯遞了杯水,透明的玻璃杯和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組合起來,有一種特別的美感,瑪琪諾看着乖乖道謝的亞卡萊斯,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太漂亮了,和她想像中,藏在黑袍下的形象完全不一樣,不過這也能解釋得通,香克斯船長那麼大方寬容的一個人,會在關乎他的問題上表現出強烈的獨佔欲。
香克斯吃完,路飛還在埋頭吃着,他想了想,叫上亞卡萊斯去了風車村後面的科爾波山,這裏山脈延綿,樹木高聳,林間穿行時能聽到清脆的鳥叫聲。
香克斯對他笑笑,說道:“我這次來東海,你不想問問是什麼事情嗎?”
“如果你想說的話。”亞卡萊斯道。
“當然,我什麼都不會瞞你。第一,我們收到當時圍攻你的那兩個傢伙會來東海的消息;第二,我想試着尋找羅傑船長的孩子。”香克斯不想過多解釋第一個原因,說多了心情就不好,只就着第二個展開說了說。
“我們和船長分開時,他所在地是南海,露玖姐懷孕,我曾經一度以為船長的孩子會在南海,但是後來想想,南海太危險了,海軍大量屠殺臨近時期生產的孩子,船長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孩子放置在那麼危險的環境裏。所以一定會拜託信得過的人帶走他的孩子。”
“海賊團解散,他不會再把我們拖下水,那麼放眼這個世界,能讓船長信任的,又能做成這件事的人只剩下兩個。”
亞卡萊斯想了想,“白鬍子和卡普?”
“沒錯,但白鬍子當時在新世界,更有可能和船長有交集的就是卡普。”香克斯道:“風車村是卡普的故鄉,東海又是四大海域裏最弱的。”
“但你之前說路飛不是船長的孩子。”
“嗯,但神奇的是,他在某些方面的性格和船長一模一樣。”
“那我們這是要去?”
“找另外一個被卡普藏起來的孩子。”香克斯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旁邊高聳的大樹,亞卡萊斯會意點頭。
兩個人躲在茂盛的樹叢里,屏氣凝神,不多時,一個黑髮的孩子快速的從這條路上跑過去,他的身後,是一隻體型碩大,瀕臨暴怒的野豬。
他跑得很快,只是幾秒功夫便離開了這裏,但就是這幾秒,亞卡萊斯已經能看清楚他的長相,雖然頭髮顏色和羅傑一樣,但他更像露玖,尤其臉頰上點綴的雀斑,和他的母親一模一樣。
“雖然只是猜測,但這孩子我們查過,是被卡普帶到這裏的,一直由山賊養大。”
“你想怎麼辦?”
“確認他安全就可以了。”香克斯說道:“未來怎麼樣,是他自己說了算的。不管是當海賊,還是當海軍,山賊,亦或者碌碌無為,我希望船長的孩子能有自己選擇未來的權利。”
亞卡萊斯點點頭,不再多言。
樹下,本來跑過去的孩子又跑了回來,四下環顧,最後鎖定了他們藏身的大樹,單手拿着水管,爬樹的動作卻依舊靈活。
“哎?”香克斯極小聲的驚訝一下,“他想幹嘛?”
他們兩人躲在最高的地方,而那個小孩,則爬了一段就停下,蹲着身子像是在等什麼。
很快,他等的東西到了,那隻野豬也跑了過來,和剛才相比,它身上又多出很多傷口,眼睛也瞎了一隻,而這些只能讓它更加暴怒。
小孩渾身緊繃,很有耐心的等着野豬來到樹下,然後高舉起水管跳了下去,利用從高墜落的力量重重敲在野豬的腦袋上。
香克斯笑了,對亞卡萊斯顯擺,“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都拿着匕首和白鬍子干架了。”
是的,十歲的香克斯和巴基已經在海上好久了,參與過很多海戰,雖然沒什麼有用的價值,但至少他們的實力是比同時期,還在島上生活的孩子要強的。
亞卡萊斯眼裏露出笑意,他那個時候,大概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這樣一隻野豬確實用不了太長時間。
樹下的小孩用了巧勁,把野豬徹底殺死,他沒有停留,拽着野豬的牙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一直皺着眉,面上帶着倔強和冰冷,這個孩子和羅傑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回了村子,沒等進酒館,就聽見路飛嚷嚷着要和他們一起出海,貝克曼拒絕後,他又去找耶穌布。
耶穌布對路飛很好,經常和他講自己的孩子,語氣充滿遺憾,這次回來東海,儘管香克斯說讓兄弟們回家鄉看看,但真正回去的只有寥寥幾個,大多數海賊在出海的那一刻起,就和家鄉斷了關係。
並不是無情,只是生死有命,又不想給家鄉生出事端,耶穌布也是其中之一,他只是遠遠的看了眼那個島嶼,那一眼裏包含着極為複雜的感情,但很快,他便恢復了情緒。
亞卡萊斯突然想起一件事,“羅賓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東海?”
香克斯僵了一下,斟酌着語氣,“我們在魚人島失散了......”他緊接着補充,“你放心,她沒事的!我一直有派人保護她......”
當時剛到新世界,他就拜託雅娜他們尋找過,結果女商人告訴他們,羅賓被人販子拐回到香波地,被當時缺錢把自己賣了的雷利給陰差陽錯的救了,結果這女孩很狡猾警惕,立刻就沒了行蹤。
他們當時自顧不暇,新世界危機重重,香克斯沒有把握保護那孩子周全,所以只是拜託雅娜派人保護,並未把人接回來。
後來在新世界站穩腳跟,那孩子也已經長大,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聰慧,也能好好生活下去。
亞卡萊斯點點頭,又聽香克斯繼續說,“我們過幾天就再去出航,去一個有海軍基地的島。”
“嗯?”
“你的懸賞令停留在幾年前,我們去海軍基地把新的懸賞令弄好啊。”香克斯理所當然的捏了捏亞卡萊斯的臉,“把這個消息昭告全世界,大家都會很高興的。”
亞卡萊斯並不覺得有人會高興。
香克斯看出他的心思,給他掰着指頭算數,“雷利前輩、庫洛卡斯前輩、巴基、羅賓、奧斯頓......”他說完了雷德號上的每一個人,“你看,很多很多人都會因為你還活着的消息而高興。”
......
新一波海賊懸賞令發出來的時候,巴基正在海賊船的甲板上曬太陽,東海很太平,暖洋洋的太陽讓他幾欲昏昏入睡,他眯起眼睛,即將徹底進入夢鄉的時候,突然被一聲驚呼嚇得忙從椅子上站起。
一隻送報鷗拍拍翅膀飛走了,只留下面露驚訝,嘴巴大張的摩奇,他左手裏拿着一疊報紙,右手拿着懸賞令,顯然怪叫就是他發出來的。
巴基惱怒,“沒有敵襲你鬼叫什麼!”
“巴基老大......詐屍了。”
“本大爺沒死,詐什麼屍!”
巴基一把奪過報紙,首頁就是一個極為討厭的人,嘖......就算是黑白報紙,第一眼看到香克斯的照片還是好不爽哦!
他把報紙隨手一扔,也不看上面什麼報道,又搶過懸賞令,眼睛頓時睜大,懸賞令的第一張赫然屬於一個已經死亡的人,在幾年前,毫無預兆的,亞卡萊斯的懸賞令就變成了徹底的灰色,他心裏震驚,想着香克斯那傢伙,怎麼可能會捨得讓亞卡出意外。
所以自然是不信的,之後他難得逐字逐句的讀一次報紙。
那上面的頭版頭條,記載了紅髮海賊團在魚人島行兇縱火,幹部亞卡斯已確認死亡,船長等其他人逃往新世界......
而如今,亞卡萊斯的懸賞令再次出現,名字還重新修正為亞卡萊斯,懸賞金在原來的基礎上翻倍出現,巴基一眼就能認出,即便頭髮變短,但亞卡萊斯那張臭臉還是那麼欠揍。
嘖......他旁邊伸出來的那隻比耶的手,是香克斯的吧?太多餘了,實在是太多餘了。
“煩死了!”巴基這麼說著,卻留下了亞卡萊斯的懸賞令,把剩下的丟進海里,戴着白手套的手脫離身體,拾起地上的報紙,罵咧咧的往船艙走,他得好好看看,報紙上怎麼埋汰香克斯的。
報紙紛紛揚揚,先後灑向了世界各地。
羅賓攏了攏鬢邊的頭髮,神情帶着一抹恍惚,內心深處湧上來的欣喜讓她眼睛漲的有些難受,將懸賞令疊好放進隨身攜帶的小包,她不再停留,轉身融入到喧鬧的人流當中。
被留在新世界的幹部蜂擁擠在一起,奧斯頓被簇擁在中間,故作波瀾不驚,“切,我就知道那傢伙沒死!好人不長命,凶神活千年嘛。”
“可是你當時......哭的很慘啊。”有人戳穿他。
“誰哭了!我那是被風眯了眼!”
“吁~”
香波地群島隱居的雷利看過懸賞令后,將其遞還給了夏琪,抖了抖報紙,繼續看了起來,上面說紅髮香克斯突然出現在東海某島嶼的海軍基地,毫無預兆的發起攻擊,海軍拚死抵抗什麼什麼的,之後又說在拚死抵抗的時候,發現了紅髮海賊團幾年前被宣告死亡的戰鬥員,某記者悍不畏死的拍下了他的照片,大家且看且珍惜......
拋去那些誇大修飾的詞彙,雷利更相信,那個無辜的海軍基地是和香克斯和平協商的,畢竟亞卡萊斯那張懸賞令,看着就是站好了以後拍的近景照,要不然那隻多餘的手怎麼可能出現在畫面里。
事實真就和雷利猜得差不多,香克斯登上那座島,直奔海軍基地,經過了一點點的小摩擦,海軍基地的長官才認輸投降,在得知香克斯只是想找新聞部的海軍拍個懸賞令的時候,表情黑一陣白一陣的,尤為精彩。
是是是,您厲害,您說了算。
新聞部剛剛上崗就業的小海軍在一眾前輩的鼓勵下,拿着相機,也忘了對焦,就那麼拍了一張。
他心想,完了,自己不會被殺了吧。
結果照片洗出來后意外的還挺好看,主要是被懟臉拍的男人長得太好看了,是很典型的真人比照片漂亮,洗出來的照片有種朦朧的美感,香克斯挺滿意,但是覺得缺了點什麼。
第二次拍的時候,小海軍就記得對焦了,結果喊三二一的最後一刻,香克斯伸出手,在旁邊比了個耶,亞卡萊斯的視線頓時移了過去,鏡頭定格在他的四分之三的側臉上,唯一突兀的就是香克斯突然伸出的手,給這張絕美的照片添了一點......傻氣。
但香克斯很喜歡,他還詢問能不能在照片上標一句手的出處,拜託!這可是懸賞令,又不是別的什麼東西,真當我們海軍基地沒有底線嗎?海軍堅守着最後的尊嚴拒絕了他的要求。
之後香克斯笑嘻嘻的又拍了張合影,這才拿着洗好的照片,和亞卡萊斯一起滿意的離開。
有人歡喜有人憂。
亞卡萊斯沒死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新世界,白鬍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蒂奇,又將視線投向大海。
蒂奇面上平靜,心裏卻湧起了波濤駭浪,亞卡萊斯沒死?都傷成那樣了還沒死?
他現在不應該擔心這個,他該擔心的是亞卡萊斯如果有那時候的印象,會不會認出他來。
那時候編造的謊言基於亞卡萊斯的死亡和香克斯不會輕易對付CP0的基礎上,但現在亞卡萊斯回來了,他的謊話就會被戳穿,到那時候,紅髮香克斯會怎麼對付他,可想而知。
幾家大的報社捕捉到了商機,將這則消息又再次以更加離奇的角度報道出來,有的報社還猜測,亞卡萊斯假死是紅髮香克斯的授意,他們一定是想演一出苦肉計,背後定然有更可怕的陰謀存在。
而那些更注重八卦的小報則另闢蹊徑,一家小報將亞卡萊斯的懸賞令和九蛇海賊團的船長波雅.漢庫克放在了一起,搞出了評選世界上最帥/最美的排行榜,呼籲眾人抓緊時間投票,他們將會統計近一周的投票結果,排出最後的榜單。
該報社並不出名,銷量也一般,但此則消息一出,銷量翻了數倍,因為有效投票的評選紙,只有報紙里才帶一張。
這也就意味着,你要是特別想讓一個人登頂,就需要花錢買好多好多報紙。
至於結果如何,就要一周之後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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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覺得哪裏在黃(點煙)
PS:五號開學,應該有好幾天不能更新了,所以最近的三章字數都可能的努力了。
我自己就是個追書人,也知道追文等更新的痛苦,所以都是有多少發多少的。
之後大概幾天不能更新(看情況吧)。
另外這篇文也三十四萬了,預計很快就要完結啦~
感謝在2021-03-0213:30:15~2021-03-0322:35: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湘40瓶;小森36瓶;嗯吶20瓶;茶壺貓10瓶;睡神6228瓶;夢醒戀你、不帶腦子看文章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