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生歡喜

各生歡喜

代價這種事,端看為之付出的對象是誰。為了小姑姑和昶哥兒,俞善覺得還是值得的。

於是,她笑了笑說:“這東西如今也不算獨門生意了,又不花咱們一文錢,給了他們,我能保證咱們還會有更好的。”

“此話當真?”俞懷安眼睛一亮,聽出俞善的言外之意,又驚又喜,他就知道這個堂侄女有本事。

俞善篤定地笑着點點頭。

俞懷安只沉吟了一下,便當機立斷地說:“既然如此就給他們一份,倒是便宜柳庄的那些人了。事不宜遲,咱們明天就去柳庄,你和我一起去找那柳氏族長詳談。”

“行。明天辰時我叫騾車來接您。”既然說定了,俞善也不多坐,站起身來告辭道:

“本來還給您準備了兩罐桃脯、桃醬,想讓您嘗個新鮮,晚上來得急忘記拿了。明早我放在車上給您捎過來,這兩樣東西糖水鋪賣得特別好呢。”

這話一點兒也不摻水分,糖水鋪製作的桃桃茶在縣城眾多飲子鋪里是獨一份的口味,賣得十分火爆;用桃醬做澆頭的雪花酪也大受歡迎。

許多客人嘗過充當小食的桃脯以後都讚不絕口,表示想要單獨購買。

俞善乾脆又從窯場訂了一批小瓷罐,按一罐一斤的量單獨包裝,往外賣桃脯和桃醬,沒想到銷量竟然不錯。

俞懷安一聽是糖水鋪里賣的東西,也有了興趣,並未推辭。

俞小五這個採買管事做得有模有樣,一天到晚的不着家,俞懷安有意多關心一些,又不知道從何處着手,既然是糖水鋪的出品,他可得好好嘗嘗。

俞信一直安靜地坐在旁邊,聽姐姐跟村長說話,一看姐姐這是不打算帶他玩了,趕緊出聲哀求道:“那我呢?姐,我也想去。”

俞善也不說什麼小孩不該摻和大人事之類的話。

她就把眼睛一瞪,很沒有心理負擔地嚇唬弟弟道:“今天要交田稅已經誤了一天課了,明天再借故不去學堂,小心鄭先生打你手板!”

俞信哭喪着臉,下意識就把手往回一縮:……簡直心有餘悸好嗎?

要知道,學堂里可是有體罰的,刑具就是在學堂正前方的牆上,高高擱置的一條戒尺!

那戒尺長不過九寸,厚六分,寬一寸有餘,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做的,也不知被鄭先生用了多少年了,反正是打磨得通身光滑,色澤紅潤富有光澤,幾乎都盤出包漿了……

鄭先生向來奉行的是嚴師出高徒,平日裏倒是對學生們呵護有加,諄諄教導,可若是誰敢在課業上有所倦怠,牆上掛着的戒尺也不是擺設!

就連俞信這樣刻苦的好學生,都曾因為在課上問答不出先生的問題挨過戒尺。

雖然只打了一下,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卻極強。

當戒尺高高揚起,落在手心裏的那一下帶來的火辣辣的刺痛,都不及整個教室的同窗圍觀的眼神所帶來的異樣,讓俞信久久難忘,只好愈發努力,再不敢隨便犯錯。

見俞信瞬間擺正心態,不再要求逃學同去,俞懷安心裏酸極了,這咋就不是自已家的孩子呢?

看看人家的孩子多聽話,而且聽說這信哥兒才去了學堂沒幾天,就已經升入內舍了,真真和他爹俞懷清一樣,是個讀書種子。

想當初,俞小五這臭小子在學堂幾乎天天都要挨手板,還儼然一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的賴皮樣子,記吃不記打。

這次挨完打,下次該犯的錯照犯不誤,說他幾句就嚷嚷什麼,大不了多挨幾下戒尺罷了!

俞懷安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熟悉的窒息感又回來了。

還好還好,這臭小子讀書不成,運氣倒是好,跟善姐兒處得親姐弟似的,如今在那糖水鋪里當採買,居然做得也不錯。

善姐兒大方,竟然捨得每個月給小五開出二兩的工錢,說是糖水鋪的生意要是興旺,年底還另有花紅。

俞懷安現在也看開了,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要小五子不像以前一樣,整天在村裡招貓逗狗,有點兒正事干他就謝天謝地了。

說起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俞懷安想起自家的事,也是一陣傷懷。

就為著小五這一年二十四兩的工錢,家裏還鬧出過不大不小的一場風波。

俞懷安家裏還沒分家,按時下的規矩,各人賺的錢都要歸公中所有。

老大俞仁以後是要繼承大部分家業的,負責留在家裏種地,管着一幫佃戶自不必說。

老二俞儉還在讀書,聽鄭先生說算是有些天分,少說能考取個秀才的功名——可別管以後有什麼成就,如今是只有花錢的份。

三兄弟里只有小五子俞禮沒成家,也只有他月月都有進項。

原本俞懷安和妻子康氏都想着孩子大了,大小也是個管事,在外面應酬難免要有花銷,手裏一點兒錢都不留也不像個樣子,因此打算讓小五每個月只交一半月俸到公中就好。

沒想到,大兒媳和二兒媳居然對此頗有微詞。

二兒子一心讀書,眼睛也沒盯着自家弟弟辛苦賺來的銀子,反倒沒什麼意見。

最讓俞懷安心寒的是,老大居然任由他媳婦在長輩面前鬧騰,自己卻一言不發,看樣子,竟也是同意他媳婦的想法的。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俞善家所在的二房是怎麼老宅那邊鬧成現在這樣的?無非是因為不患寡而患不均也。

俞懷安看別人家的時候,看得清清楚楚,輪到自己家,才猛然發現原來分歧早就存在了。

或許是因為小五之前一直不事生產,也或許是二兒子一直花家裏的錢讀書,無底洞似的耗費着銀子。

究其根底,人人都有私心,這是孩子們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心不再往一處使了啊。

這些道理俞懷安都懂,可老大身為長子,不說幫扶兄弟也就罷了,如今父母猶在,就對兄弟們這樣斤斤計較,等他們百年以後,又該如何是好呢?

俞懷安自覺得雖不是什麼聰明人,可也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長子如此短視。

以後二弟有了功名,你要不要人家關照?三弟眼看着混出頭了,搞不好比土裏刨食掙得更多,你要不要去沾光?

兩個親弟弟,日後一個有權勢,一個有銀錢,還愁你在村子裏沒有地位嗎?一個村長、甚至族長難道不是手到擒來?

俞懷安百般嘆息,反倒是俞小五做了一個令他出乎意料的決定。

俞小五知道因為自己的月俸惹得家中不和,特別大方的表示既然沒分家,可以把工錢全都交到公中去,需要什麼花用他再跟家裏要。

不過,那臭小子也算是知道留個心眼,糖水鋪年底有分紅的事他連提都沒提。

經過這一遭,俞懷安的心也偏了,乾脆也絕口不提這一茬,就當給小兒子留點兒私房錢好了。

不過,他心裏也算是隱隱有了打算,所謂樹大分枝,硬壓着不分家的話,那俞家老宅家宅不寧的慘痛教訓就是前車之鑒。

罷了,眼下老父親還在世,老人家講究個兒孫滿堂,什麼時候老人不在了,也是該分家的時候了。

俞懷安如此想着,甚至有點想借酒澆愁。

他滿懷心事地晃晃悠悠回了飯堂,卻驚然發現俞善送來的兩大盤子螃蟹,居然一點兒也不剩!連一顆毛豆都沒剩下!

本來還想配點兒小酒的俞懷安鬱悶極了,只好遺憾地按捺下想喝兩口的心思。

他一邊回味着晚上吃到的美味,一邊尋思着明天是不是打發俞小五重操舊業,去水田裏摸兩隻螃蟹回來……

第二天一早,俞懷安和俞善誰都沒帶,只讓錢多寶駕着車去了柳庄。

不同於平溪村這樣的雜姓大村,柳庄只有幾十戶人家,九成以上都姓柳,村民間彼此親緣牽絆,受宗族影響很深。

柳庄的歷任村長都是柳姓族人,比起平溪村來,柳氏族長的權勢最大,幾乎是一言堂。

若是平時,俞善肯定會覺得這樣森嚴的宗族制度會讓人窒息,如今,她只想好好利用這種森嚴。

柳永壽把俞馨娘母子倆賣掉的流言在柳庄傳得無人不知,柳氏族長也和其他族人一樣深信不疑。

對於柳永壽的人品大家都心知肚明,這絕對是那個混帳能做出來的蠢事!

因此,當俞懷安帶着俞善上門的時候,柳氏族長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糟了,事情終於傳到平溪村了!

於是,有些想避而不見……

結為姻親,不僅僅是兩家的事,更是結二姓之好。

柳永壽這個喪心病狂的狗東西,居然干出這種把人賣掉抵賭債的事情,這比無緣無故地把人休回家還要過分一百倍,簡直是把整個俞姓人家的臉面和尊嚴往地上踩啊。

就算是欺負絕戶也沒有這麼過分的,更何況人家姓俞的又不是沒人了,俞馨娘自己就還有三個兄弟在世,跟俞氏的族長也是沒出五服的近親。

一想到俞家對此會有的反應,柳氏族長頭皮都麻了,又在心裏把柳永壽翻來覆去怒罵一百遍!

可轉念一想,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晚要把這事情說清楚,這才把人請了進來。

一見到黑着臉的俞懷安,柳氏族長的目光先往他身後瞟,見並沒有想像中的一群手持棍棒的壯漢,也沒有蠻不講理的刁鑽婦人,甚至連俞家的族長都沒有來,先就鬆了一口氣。

至於跟在後面的俞善,看着就是個無害的小丫頭,硬是被這柳氏族長忽略掉了。

他紅着老臉,心一橫,利索地把頭低了下來認錯道:“老哥哥,是我們沒有教好孩子,對不住你們老俞家啊。”

俞懷安冷冷地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錯了,你們準備給個什麼說法?”

柳氏族長一噎。

人都已經賣了,就算找回來也……還是跟我們柳姓的孩子一起賣的,我們也是受害者啊,還能有什麼說法?

這種不痛不癢的反應俞懷安一早就想到了,他冷笑道:

“呵呵,我聽說柳永壽那個混帳王八蛋到現在日子還是逍遙的很哪,日日泡在城中賭坊里,簡直樂不思蜀,原來你柳氏的家風就是如此,幹了六親不認的喪良心事,一點兒懲罰都沒有。”

柳氏族長被噴了一臉唾沫,他咬着牙,乾脆地說:“明日、不,今日我就派人把那畜生抓回來,當著你的面,再行一次家法給老哥哥消消氣!”

言下之意是我已經行過一次家法了,這可是看在你們的面子上,多打一次。

俞懷安聽了不置可否,簡直是無動於衷,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柳氏族長也忍不住火氣上升,果然招手吩咐多來幾個人手,馬上套車,進城去把柳永壽抓回來!

等人走了,柳氏族長才重新堆出笑容:“老哥哥,人我是肯定會罰的,你看……”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若是俞馨娘真的被賣了,俞懷安絕對不會輕易饒了這姓柳的。

可如今,他卻是沒心思再兜圈子了,直截了當地說:“你不用再假惺惺地做戲了,我來是告訴你們一聲,萬幸馨娘母子倆命不該絕,被那畜生賣掉以後,還未脫手就被我們平溪村的人看見,直接花大價錢從賭坊手裏贖了出來。”

人找到了?那可太好了!

柳氏族長急急追問道:“昶哥兒是不是也找到了?”

那畢竟是個好孩子,對於從小就好學懂事的柳和昶,柳氏族長總還有幾分真心在。

俞懷安神色微微緩和了一些,輕嗯一聲算是承認了:“他們母子倆現在就在平溪村,我來是為了兩件事,第一,你讓柳永壽親手寫一份和離書,從此我俞家的馨娘跟你們姓柳的沒有半分瓜葛!”

柳氏族長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被俞懷安伸手制止了:

“別提什麼再當一家人,我們不敢再讓自家閨女跟一個畜生繼續過日子,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保不齊哪天再被賣一次,連哭都來不及。”

其實,柳氏族長也知道和好如初的希望不大。

俞馨娘嫁到柳庄這麼多年,伺奉公婆,撫育幼兒,跟鄰里的關係也處得好,誰不誇讚,如今落得這麼個下場也是凄涼,說實話,柳氏族長也覺得和離是最妥當的。

至於什麼休棄之類的話,他更是想都沒想過。

俞馨娘曾給公婆兩人送終,是給柳家戴過孝的媳婦,屬於三不去里的“與更三年喪”,按律法規定不可休棄。

再說,是他們柳家人理虧在先,恐怕只要他一開口流露出這麼個意思,明天俞家的老少爺們兒就有正當的理由來柳庄,把祠堂砸個稀巴爛。

“行,和離書我一準兒能拿到手。”柳氏族長拍胸膛打包票道:“那昶哥兒什麼時候送回來?”

這是柳家的血脈,哪怕和離也沒有跟着娘走的道理。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了。”俞懷安反倒不急了,他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感覺到柳氏族長的眼神快要把他戳出個窟窿來,才不緊不慢地說:

“昶哥兒要跟着馨娘,繼續在平溪村生活。”

柳氏族長像被燙到了一樣,騰地一聲站起來:“這絕對不行,我柳家的孩子怎麼能流落到外姓人家……”

“柳族長,我表弟這次若是真被賣了,也是在外姓人家當牛做馬地過日子啊。”俞善笑眯眯地刺了他一句:

“之前怎麼不見你們着急去找呢?人是我們找到的,給我表弟贖身還花了一大筆銀子,想要昶哥兒回柳庄也行,這銀子沒有叫外姓人出的道理,你說是吧?”

柳氏族長這才注意到跟俞懷安一起進來的這個小丫頭。

她自稱是柳和昶的表姐,看年紀,看這氣度,恐怕是俞馨娘早逝的那個秀才哥哥家的女兒。

好歹也是書香人家出身,怎麼這般牙尖嘴利?

柳氏族長面色難看,根本不想理睬這丫頭片子,卻硬是在俞懷安虎視眈眈地注視下,艱難地吐了個字:“是……”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俞善笑得更甜了:“你們什麼時候把銀子給出一下?不多,也就花了三十兩。”

“怎麼會這麼貴?!”柳氏族長可是知道的,柳永壽那筆賭債也不過三十兩,把一座宅子抵了已經是虧了,還要再加上兩個大活人。

這怎麼算一個昶哥兒也值不了三十兩啊。

“一看柳族長就不會做生意,這買東西的進價和賣價能一樣嗎?”俞善臉上笑容不改,嘴裏說得話卻氣人得很:

“我表弟知書達禮,相貌堂堂,人家賭坊當然識貨了。再說了,什麼叫奇貨可居?看準了你要買,別說開價三十兩,人家就是開價一百兩,你是買還是不買?”

“我都不說給小姑姑贖身的錢了,誰叫一筆寫不出兩個俞字呢,可既然柳和昶要回柳庄,沒道理叫我這個外姓人出錢啊,這三十兩你們什麼時候給結一下?”

竟是連表弟都不叫了……

“這……”柳氏族長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小丫頭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賭坊明知道你會把人買回去,豈能不坐地起價?就算人家獅子大開口,開價一百兩,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下來啊。

三十兩啊,族裏就算出得起這份錢,誰會願意把錢花在柳和昶的身上呢?

現如今那柳永壽是地也沒有,房子也沒有,又整天遊手好閒,把孩子贖回來以後,不還得靠族人們養活着嗎?

柳氏族長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燙手的山芋,接也不是,扔掉也不是。

俞懷安見他猶豫,趕緊添柴加火道:“人都說,寧跟討飯的娘,不跟當官的爹,跟着馨娘過活才是真心為了孩子好。況且你放心,我們也不給昶哥兒改姓,他還是你柳家的人。昶哥兒不是會讀書嗎?以後村學開了,還能送他免費去讀書。”

“平溪村要開村學了?能免費念書?”柳氏族長聞言大吃一驚,連連追問道:“你們村裡發財了?”

說起來,平溪村的日子是不如柳庄富裕的,即便如此,連柳庄都供不起免費的村學、族學,平溪村是怎麼做到的?

“是要發點兒小財。”俞懷安毫不掩飾地說:“這可要多謝善姐兒了。”

柳氏族長順着他的目光,愣愣地看向正襟危坐的俞善。

俞善矜持地沖他微微一笑:“不瞞您說,年前在石江縣時興起來的米粉,那方子是我賣出去的。如今,我在村裡建了一間米粉作坊,村裡佔三成分子,每年都有大筆分紅進項,只是開個村學而已,根本不算什麼。”

嘶……平溪村的運道也太好了吧?

柳庄離石江縣城近,米粉他是知道的,還買過不少干米粉回家,吃起來也方便。

真是想不到,那米粉竟然是眼前的小丫頭弄出來的。那哪是白花花的米粉啊,分明是白花花的銀子!

俞善在柳氏族長眼中,瞬間變得銀光閃閃起來。

除了讚歎俞懷安走狗屎運之外,柳氏族長心裏忍不住設想:若是柳永壽跟俞馨娘不和離,那柳家就還是俞家的姻親,說不定那米粉作坊也能……

柳氏族長的心思亂轉,不難看出他在想什麼。

俞善和俞懷安對視一眼:要的就是他亂想,甚至怕他不敢想。

這柳氏族長果然沒叫人失望,也真是能想常人之不敢想,他思索了一陣,硬是沒能抵抗住誘惑,厚着臉皮開口問道:

“老哥哥,你看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若不是因為永壽那小畜生行差踏錯,現在還是姻親呢。不過只要有昶哥兒在,咱們總歸是一家人。我們柳庄的青壯也不少,你們那作坊里還要不要人?”

呃,你完全可以再大膽一些啊。

這個俞善設想的不大一樣,她看看俞懷安,俞懷安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捏着鬍子笑道:

“這是村裏的生意,已經定下村裡百十個人了,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從村外招人。畢竟那米粉的方子知道的人不多,值錢着呢,得要保密啊。”

柳氏族長聞言,眼中流露出不可抑制的失望之色。

“不過嘛……”俞懷安見火候已到,終於拋出誘餌道:“若是柳族長能答應我一個條件,以咱們的關係,那密方就算白送你一份又何妨?”

柳氏族長豈會不明白俞懷安是故意在吊自己的胃口,只是密方握在別人手裏,他還真是不得不咬這個香餌:“老哥哥有什麼條件只管提!”

俞懷安慢條斯理地說:“畢竟是親戚一場,我也不想事情鬧得太難看。我只希望柳永壽這個人,日後可以安心在村裡種田。”

“只是這樣?”柳氏族長不敢相信俞懷安居然提了一個這麼簡單的要求。

“對,只是這樣。畢竟和離以後就是兩家人了,各走各路,正該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我不希望再有人打擾到馨娘母子倆,不知柳族長能不能做到呢?”

這種條件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啊。

柳氏族長一口便應了下來:“老哥哥,你放心,我保證柳永壽以後不會再離開柳庄半步。馨娘這孩子苦了這麼許多年,以後只管去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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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只想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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