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吃絕戶?

第2章 吃絕戶?

三月初春,鳥語花香,草長鶯飛,萬物復蘇!

時至此刻,漫長而寒冷的冬天已經遠去,冰雪消融,春暖花開,正是一年之中,最為美好的季節!

清水河畔,一座農家籬笆小院兒里,一個身穿破舊粗布麻衣的婦人,正半跪在院落的中央,低聲的祈禱道:

“泰一神保佑,讓我兒早點醒過來吧!只要我兒能夠平安無事,吾願減壽十年並保證,以後逢年過節,都按時供奉,多做善事……”

院中一顆枝葉茂盛,亭亭如蓋的大桑樹下,婦人匍匐着身子,滿臉虔誠,口中念念有詞,而在婦人的身旁,還有一個滿頭黃髮身材瘦小的小女孩同樣瞪大眼睛,小臉滿是肅穆的跟着婦人,亦步亦趨的虔誠禱告……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祈福的時間並不長,也就持續了幾分鐘而已。

“穗兒,你去抱點柴禾到廚房,把火升起來,準備做飯,我去看看你兄長醒了沒!”婦人起身後,摸了身邊小女孩的頭髮,溫聲囑咐了一聲。

“哎!”

小女孩脆生生的答應下來,然後噔噔噔跑到院子的角落,抱起一小捆乾柴,動作麻利的向廚房所在的方向奔去。

看着小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婦人這才嘆息一聲,這才轉身向屋子裏走去。

“吱呀~”

婦人推開裏屋的木門,輕手輕腳的走到屋子裏唯一的那張木床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臉色蒼白少年,眼神中滿是擔憂與心疼之色。

“我可憐的兒啊!你怎麼還不醒啊!如果可以的話,阿母真想替你受了這番苦,只願我兒能夠早點醒過來...”

說著,婦人忍不住伏在床頭低聲哭泣起來,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順着臉頰滑落了下來...

“我兒啊,你可知道,昨天族長又派人來了,說是來探望我兒的病情。但阿母知道,他們探病是假,來看我兒是不是撐不住了才是真啊...”

婦人一邊哭泣,一邊小聲的自言自語,還時不時的伸手撫摸了一下少年的面龐,略顯俏麗的面容上,悲戚之色越發溢於言表了。

“最近里中的各種傳言越來越多了,許多人都說我兒這次很可能是醒不過來了。還有人說,等到我兒一去,你阿翁的那些個遠房叔伯兄弟們,就要上門搶奪咱們家的田地,然後把我和你妹妹趕出張里...”

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婦人繼續自言自語,語氣中充滿了悲痛與哀傷,以及濃濃的恐懼之情。

“我兒啊!你要是再不醒,咱們家可就要家破人亡了啊!”說到這裏,婦人悲從中來,忍不住低下頭,嚶嚶綴泣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婦人緩緩抬起頭,揉了揉已經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姣好的面容忽然閃過一絲決絕之色,狠狠地咬了咬牙道:“萬一,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天,阿母也不願苟活於世了!更不可能答應族長的要求,改嫁給他那個痴傻的侄子!到時候,只能帶着你妹妹隨你一起去見你地下的阿翁了!咱們活着的時候一家人不能在一起,等到了地下再與你阿翁團聚吧!”

說道動情之處,婦人心中悲苦之情又不禁加重了幾分,不禁又伏在床頭低聲哭泣了一番。

良久之後,婦人把心中的痛苦與哀傷以及恐懼之情,發泄的差不多了,這才止住眼淚。然後拉着床上少年的手,又是一陣自言自語。

話里行間,大都是一些里中發生的各種瑣事,以及近期張里內的各種針對她們不利的傳言...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一直到屋外傳來一聲“阿母”的呼喚,婦人這才匆忙擦了擦眼淚,又連忙將少年的手放進被子裏,掖好被角,這才轉身出了屋子。

......

“唉~!”

婦人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屋外,床上的張然忽然睜開眼睛,面色複雜的望着遠處的破舊木門,忽然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

其實躺在張然已經醒來有一段時間了,只是他剛剛穿越過來一時間還無法接受以及適應現在的身份,擔心隨意行動會被看出端倪,而且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身體的這位“母親”,所以才在婦人進門的那一瞬間,裝成昏迷的樣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可以說,從自己身體的這位“母親”進門開始,一直到其離去,婦人所有的自言自語,張然一字不漏的全都聽在耳中。

而通過“母親”的字裏行間以及張然這具身體原本的一些記憶,張然對於當下所面臨的環境以及狀況,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據張然了解,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這具少年的身體名字也叫做“張然”,與他之前夢境中的那個少年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張然從現代社會,魂穿到了古代少年“張然”的身上,並接受了其現在的身體以及部分記憶。

通過腦海中的記憶以及剛才婦人的敘述,張然慢慢整理了一些已知的信息,並總結了以下幾條:

一,少年也叫“張然”,家住京兆尹,新豐縣,戲鄉,上隅里。里中的里民大都姓張與“張然”同宗同族,故上隅里也被稱為“張里”。全里上下總共有不到百戶人家,其中包括張然一家。至於現在是何年何月,哪個朝代,張然並不清楚,而原身從小到大幾乎也沒有出過遠門,所以並沒有太多此方面的信息。

二,“張然”早年喪父,家裏只有一個母親和一個妹妹,母親張李氏,妹妹張穗兒。家庭狀況比較差,家裏很窮,除了父親張廣粟早年留下的幾十畝土地以及現在居住的小院之外,並無其他財產。

三,早已故去的父親並無親兄弟,只有幾個出了五服遠房堂兄,所以這個家在村中幾乎無依無靠。

四,因為“張然”卧病在床,很可能不久於人世的緣故,村中的一些人起了貪念,想要將張然的家土地以及房子據為己有。其中族長還派人來探視情況,打着什麼鬼主意,不言而喻。但因為一些顧慮,這些現在還在觀望之中,並未採取行動。

從以上的情況來看,這個家庭的情況極為糟糕,可以說是風雨飄搖也不為過,一個不小心甚至可能會家破人亡,全家死絕!

張然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而是結合張母剛才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以及家庭背景而得出的可怕結論。

而且,剛才張然也聽得很清楚,張母所謂的她們母女要為兒子殉亡可絕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張母真的打算這麼做!

這一點,張然剛才從張母決然的語氣以及態度中,已經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那麼問題來了,明明張家還有幾十畝地,就算“張然”死了,養活母女二人應該不成問題,為什麼張母會做出這種選擇呢?這難道不是很不可思議嗎?

其實不然!在張然看來,張母的選擇雖然看起來很不理智,但其實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無奈選擇。

為什麼呢?主要還是因為“張然”的父親張廣粟,並無親兄弟,而且早早故去,所以一旦張然這個家中唯一男丁死去,張然這一支就等於是絕嗣了。

而張然一脈一旦絕嗣,按照古代重男輕女的思想以及宗族禮法,張母與張然的妹妹就成了外人,不再是里民們認可的張家的族人了。這種情況下,張家的族長是有資格收回張然家的土地以及房屋等財產的。

而張然家的土地以及房屋被收歸共有之後,那麼毫無疑問,張里便再無張李氏母女二人的立錐之地,她們面臨的選擇只有一條,那就是被凈身出戶趕出張里,帶着女兒滾回娘家去。

大家可不要以為回娘家是什麼好的選擇,要知道古代可不是提倡男女平等的現代社會。以當下的這種社會環境來說,像張李氏這種先喪夫后喪子的女人,一般都會被認為是克夫克子的,更何況張李氏還帶着一個“賠錢貨”女兒,這種情況下無論她們走到哪裏都是會被嫌棄會被鄙夷的。

而且,據剛才張母自己所言,他娘家的兄弟們早已經分家了,父母跟大兄過活,根本無力接納她們母女二人。

就算父母頂着壓力,勉強接納了她們母女二人,以她兄嫂那尖酸刻薄的性子,也不會給她們好臉色的。甚至,很有可能張李氏剛回了娘家,就會被兄嫂逼着改嫁個老鰥夫什麼的,以此換取一筆彩禮錢。

當然,除此之外,她們母女還有另外一種選擇,那就是賣身到大戶人家成為奴婢,從此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運氣好的話,碰到個好人主人家,還可以繼續苟活。運氣不好,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而且,這種賣身成奴的成功幾率於她們而言,其實並不是太高。因為一般好人家收奴婢也是要知根知底才行,是不會要她們這種名聲不太好的女人的。

綜合上述,可以說只要“張然”這個家裏的唯一男丁一旦身亡,那麼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於張李氏母女而言都是極為悲慘的。

這也是張李氏選擇隨子殉亡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因為她們本來就是時代下的犧牲品,根本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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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從種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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