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
問星河的這一番作為,雖然沒有救下傅鑫蘿,也沒救回黃宗強,但卻給他們留下了龐元白。
方成雲和梅爾並沒有讓空間撕裂恢復原狀的技術,這是近乎於空間扭曲的技術難題,應該是屬於這伙罪犯研究空間扭曲時的副產物。
所以他們只是在那附近又做了一次爆破,然後用測溫器一樣的精神波控制器給看守所里的人下了精神暗示。等到明天,他們都會認為會客室是因為下方的煤氣管道爆裂導致損毀,會儘快自行修復,等過上幾天,這件事就會被完全淹沒在日常的汪洋大海中,沒人在意它究竟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方成雲仔細給問星河腦袋上缺了的那一塊兒進行了撐開包紮,將缺少的部分所需的空間留了下來。
雖然他很想捏死問星河,但他不得不承認,問星河的選擇,確實是損傷最小、修復最方便的一種。雖然缺少了一塊顱骨,少了那塊兒的頭皮和頭髮,甚至問星河的智慧中樞也少了一塊兒,但這些都是能用治療機械人修復的。
唯一的問題只是,涉及到的缺損,治療機械人無法進行補償,必須開通高級功能才可以。這個高級功能按量收費,雖然回去以後可以用保險報銷,但現在要付出的代價也不低。
方成雲沒有在意那麼多,在和問星河接觸的同時,他就已經強行打開了和問星河之間的精神連結,並通過問星河嚴重損壞的智慧核管理系統和治療機械人連結,使用自己作為“教官”的賬戶,打開了治療機械人的高級功能。
一瞬間,資產如流水一般涌了出去。
是的,他當初也可以不通知星盟,悄悄用這個方法去救劉依純。但是他沒有。因為他並不在意劉依純。她治好也好,治不好也好,他都不在乎。只在乎她能不能讓他完成自己的任務。
梅爾說得對,他就是對於問星河有嚴重的偏頗。
但是那又怎麼樣。
在自己的人生之路上忙忙前行的人類,又有幾個人會去在意腳下的螞蟻。
劉依純和傅盈盈被送到了方成雲的別墅。
別墅內外架滿了自動出現的重型武器,只以攀爬的藤蔓為遮掩,炮筒槍口閃着令人心驚的寒光。
明亮的燈光將整個別墅照得明如白晝,就是一隻蚊子也能輕鬆被照出巨大的影子。
劉晨和傅閡勝一人守着一個女孩子,默默地等待着。兩個女孩子擠在一個寬闊的沙發上,一個年紀小堅持不住,一個累了一夜也受不住,都睡得人事不知。
時間緩緩走到了清晨,武器被遮掩在一片鳥語花香之下,探照燈也緩緩熄滅,最驚心的一夜,彷彿就這樣鬆鬆快快地過去了。
聽到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音,劉晨和傅閡勝忍不住同時站了起來。雖然他們心中對於方成雲和問星河都有着相當的不滿,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在那種詭異的“敵人”出現的時候,對於他們而言,唯一的選擇只有他們,沒有任何人能和他們的能力相比。
他們的冷漠與殘酷,與孩子們的安全相較,孰輕孰重,根本沒有爭議。
方成雲扛着問星河大步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睡在沙發上的兩個女孩。
女孩們也被開門聲驚醒,揉着眼睛醒了過來,四隻大眼睛盯着方成雲肩上腦袋被包得跟粽子一樣的問星河。
……主要是方成雲滿身滿背的淋漓鮮血。
小姑娘們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劉晨和傅閡勝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看的是腦袋被包紮成了粽子的問星河,從方成雲身上的狀況來看,那些血應該都是問星河腦袋上流下來的。流血都流成這樣,這個問星河看起來依然四肢活蹦亂跳,似乎還沒死的樣子,果然……不愧是高人?
“他受傷了嗎?”傅盈盈問。
方成雲將問星河放在了桌旁柔軟的地毯上,又去摸了摸他包紮的地方,那裏是被樹枝兒簡單撐起來的弧度,如果癟下去了,很可能修復的時候也會癟着修復,那就麻煩了。
方成雲道:“是啊,他受傷了。”他低頭看着問星河,問星河傻逼兮兮地衝著他呲牙。
他嘆了口氣,道:“我不管你現在智能恢復了沒有,總之我現在要去辦事,沒有時間和你折騰。”
問星河嗚哩哇啦說了一通,彷彿聽懂了他的胡言亂語似的。
方成雲抬頭對劉晨和傅閡勝道:“我不知道‘那人’死心了沒有,按理說這兩個孩子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不該再被覬覦才對。但你們和我們的關係糾纏得太深,我怕他們會殺個回馬槍,用你們來牽制我們的行動。所以我建議你們留在這裏,問星河會保護你們,你們要聽從他的指揮。”
劉晨都驚了:“方總!不必這樣吧!問大師都這樣了,還怎麼保護我們啊?”就看他腦袋上包紮的那樣兒,等會兒能站起來都是奇迹。
方成雲懶得和他解釋,站起身來上了樓,不一會兒換掉了那身血衣走了下來,跟着梅爾就要出門。
傅閡勝緊走幾步想去拉他,卻被從外面進來的梅嘉爾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不用在意其他人,”梅嘉爾看着他,黑色的眼睛裏帶着和方成雲如出一轍的冷漠,“問星河不會有事,他會保護好你的女兒,所以你保護好你自己,不要去逞能,不要讓盈盈失去爸爸。”
他推了傅閡勝一把,看似輕鬆,傅閡勝卻踉踉蹌蹌退了好幾步,差點栽倒。還是劉晨扶了他一下,沒讓他更加狼狽。
方成雲又看了地毯上悄無聲息的問星河一眼,和梅嘉爾一起出了門。
躺在車後座上的龐元白神情恍惚。
他已經被掏了一次腦子,將腦袋裏所知道的資訊都翻出來仔仔細細一樣不漏地交了出來,這會兒思維被掏成了一堆亂麻,連理智都飄飄忽忽,一時不能落地。
梅爾的刑訊手段並非方成雲能比。他不需要精神連接這一套,只需要用自己的技術來進行刑訊就夠了。這是能力和錢財的碾壓,就算是方成雲,也不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對方的確很小心,只使用電話來和龐元白進行聯繫,為了誘惑他去對付傅鑫蘿和黃宗強,甚至使用了特殊反追蹤手段,在龐元白的賬戶里增加了非法的資產。
龐元白只以為自己賺大了。但事實上,對方根本就沒打算給他這些錢,這只是鑽了電子系統的bug而製造出來的虛擬數據,只要系統進行一次梳理,這些虛假的資產立刻就會被清除。
方成雲和梅爾一上車,梅爾就將身體鑽到後座上去,將龐元白的手機拿了過來。
龐元白恍恍惚惚地想要反抗,卻被梅爾輕易壓制。
他用眼睛茫然四顧,終於發現了坐在駕駛座上的方成雲,張口竟然就是:“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不是你辭退我……我絕對不會……絕對不會……”
是了,當然是方成雲的錯。如果不是方成雲當時毫不客氣地將他趕走,讓他失去了那樣一份報酬豐厚的工作,他又怎麼會被這樣詭異的犯罪分子纏上,以至於殺害了一條人命,最後那人答應他的巨款還不知能不能拿到。
方成雲看了他一眼,冷然道:“如果你是在我身邊,只怕我已經被你賣了,而且還賣不了現如今這麼多錢。”
龐元白的腦袋搖搖晃晃,又似乎昏昏沉沉地轉到了另一邊,不再嘟囔。
梅爾打開了他的手機,用一個吹灰用的吹氣球,從零件中抽出了一小堆霧一樣的東西,和傅閡勝的手機情況如出一轍。
所以說,對方並不是在遙遠的地方對龐元白進行指揮,而是就在他的身邊,利用了手機的形式,給他下的命令。
梅爾又從後座下方掏出“吸塵器”的尾巴,將那部分的霧也懟了進去。
方成雲打開了電腦,這個電腦被梅爾改造過,安裝了達達木星人資料分析器。梅爾將“吸塵器”的尾巴和電腦相連,又將吸塵器的尾巴功能倒轉,尾巴里吸入的所有達達木星人斷骸全部都被懟進了電腦中。
資料冗雜,而人類的電腦運行速度很慢,轟轟轟高速運行了半晌,差點沒把硬盤都燒了,這才好不容易剔除了多餘的消息,分析出了一個淡淡的影子。
這個影子是個女人,只有淡淡的五官,就像曝光過度的底片,難以分辨。
白秋月為了保護“老闆”的資料,將自己的數據進行了分割,他們現在拿到的並不是全部的資料,因為白秋月這傢伙挺狠的,把自己切割了都不只三四份,更多的碎片不知所蹤,他們就算是搜遍地球,也未必能找到全部。能找到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個女人的模樣,有點像黃宗強的老婆魯則君,又有點像他女兒黃千蘭。
方成雲說:“按照黃宗強死前的最後那句話,他說他是聽了魯則君的話,魯則君的嫌疑應該不小。但是這種東西……所有口耳相傳的玩意,都未必是真的。”
“這又有什麼關係,”梅爾不客氣地說,“兩個都抓起來,一個一個查,總能查到究竟是哪個‘鬼’。”
他們沒有耽擱,將龐元白再度檢查了一番,確認他身上再沒有潛藏着任何“白秋月”的碎片后,才將他隨意扔在了一處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龐元白身為地球人,犯下的卻是與星盟有關的罪,這個他們不好處分,等請示了上級之後,自會有人處理他。
龐元白眼睜睜地看着方成雲和那個異常漂亮的年輕人一同驅車離去,呆怔了許久,才惡狠狠地冷哼了一聲:“說什麼問大師是不一樣的……最後還不是拋棄了問大師,信了個不知哪裏來的狐狸精!呸!”
方成雲和梅爾並沒有聽到龐元白的咒罵,就算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們也不會在意。
他們一路飛馳,停在了魯則君家的樓下。
魯則君家依然熱鬧非凡,一群老少男女都聚在她家,要求她把黃宗強藏匿的財產交出來。
昨天黃宗強死於看守所的煤氣爆炸事故,死亡消息已經瞬間傳遍了親朋好友。
每個人都覺得黃宗強“只有”女兒和兒子,這麼多的錢,大家肯定都能分點,作為黃宗強的遺產繼承人,黃千蘭怎麼也該拿出錢來安撫親戚朋友,否則就是不孝。
黃千蘭已經煩透了這群吸血鬼,擋在喏喏不成言的無能母親面前,高聲斥罵著這些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諸位親戚前來時的心情大約是太過激動,連門也沒有關,他們兩個輕而易舉地走了進去。
狹小的屋子裏烏泱泱的一群人,個個都在指責黃千蘭的冷酷無情。
而黃千蘭也並不在乎這些指責,他們聲音高,她的聲音就比他們更高,摻雜着她身後母親不斷嘟囔着“不要了吧,這……這不行”的聲音,成就了這幅令人心生不虞的市井畫卷。
“如果不是得到了白秋月的數據,我就算來查一百遍,也不會將這對母女和‘那件事’放在一處考慮。”梅爾說。
這樣無能又這樣典型的地球人特質,怎麼想都和星盟毫無關係。
若非演技,真是太厲害了。
若是演技,那就更厲害了。
方成雲舉起了手中的槍,對着天花板,“轟”的就是一槍。
天花板發出一聲巨響,咣當掉下來一塊水泥板來,同時砸到了一群人頭上,那群親戚抱頭的抱頭,尖叫的尖叫,一個個子最高的甚至腦袋都被砸出血來,蹲在地上嚎叫。
他拿的是□□,開到了最低檔,若是最高檔,連樓上的幾層人家也得被一起掀飛。
梅爾淡定地提高了聲音:“搶劫!現在在這兒的人馬上離開!留下這個家裏的主人!如果都是這個家裏的人,那就都留下!”
房間裏靜默了幾秒鐘,然後瞬間炸開了。
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市民們紛紛發出了否定的聲音,堅定地表示自己和魯則君和黃千蘭和黃宗強都沒有任何關係,就像剛才指責黃千蘭不孝不悌的人都不是他們一樣。
黃千蘭和魯則君默默地看着那些吸血的親戚抱頭鼠竄,在出門的時候,那兩個歹徒中長得特別漂亮的那個,在每個人離開的時候都在他們的腦門上,用測溫器一樣的東西給他們照了一下。
方成雲拿着那把怪異的槍,剛才還兇悍得不要不要的親戚們連個屁都沒人放,乖乖地被他照,又乖乖地舉着手滾出去,連個多問一句的人都沒有。
所有人離開之後,都自動自發地回了家,一路上,甚至沒有一個人問一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等到了家中,他們就會把今天的事情完全忘記,完全想不起有兩個奇怪的人,拿着一把奇怪的槍,進行了一場詭異的搶劫。
等所有人都離開,梅爾關上了門,兩個男人面對着兩個女人,以及其中一個女人懷裏抱着的孩子。
“一個房間五個人……”梅爾拿出了自己的湮滅槍,毫不留情地對準了那兩個女人和孩子。
魯則君當場就恐懼得哭了出來。
她抖着嘴,懷裏緊緊抱著兒子,努力地將一直在保護她的黃千蘭往前推,似乎在妄圖用女兒的身軀,擋住這兩個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
“……好像沒一個是真人。”梅爾話音未落,一槍就已射出。
被母親推到了最前方的黃千蘭愣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尖叫。
湮滅槍口發出的的湮滅光線劃出了一道彩虹,拐着彎兒繞過了黃千蘭的身體,迅疾地向魯則君轟擊而去。
魯則君猛地拋出了一直珍而重之地抱在懷中的“兒子”,湮滅光線“轟”一聲,正正擊中了“兒子”的胸口。
“兒子”的胸口被轟出了一個大洞,洞內汩汩地流出了機油,破損的金屬元件發出吱嘎的聲音,“兒子”的小身體就這樣跌落在地,雙目圓睜,瞳孔內閃爍着故障的幽光。
魯則君根本就沒有再去看“兒子”一眼,反手從背後掏出了一個手機,在手機上迅速地點了一個標誌,這個房間的屋頂頓時發出了青色的冷光,整個空間的長度和廣度都開始發生了扭曲,天與地重合,左與右重合,上變成下,下變成上……
眼看着連與這個房間連接的空間都開始尖叫着撕裂的時候,屋頂的冷光忽然停止了閃爍,所有扭曲的空間都失去了扭曲的力量,開始慢慢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
魯則君原本只是面色冷漠地做着這一切,本以為勝券在握,卻在最後一步功虧一簣。
她驀地想到了什麼,猛然向上看去。
在他們的上方,上方的最上方,日常人類肉眼看不到的地球的正上方,有一艘宇宙飛船正停留在那裏。它正散發著生物的聽覺無法感受到的能量波,壓制着這附近超出正常的異常能量。
方成雲站在門口,看着她的困獸猶鬥,冷漠地說:“抓捕你這樣一個特級罪犯,當然不能只有我們兩個。”
整個宇宙飛船的人都在等待,只要她逃脫,下一刻,地球上就會瞬間降臨八千以上的追捕者,撕毀針對地球的文化保護規定,大肆搜捕她的下落。
不到萬不得已,星盟也不願意撕毀這個規定。
但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星盟也不會為了地球,對她網開一面。
“束手就擒吧,咱們都省點力氣。”梅爾說。
魯則君根本理也不理他無用的招降,回身就竄向了身後的陽台。
他們這是老舊的小區,前後樓離的很近,她只要跳上這邊的陽台,就能躍到對面去,再之後,她可以逃脫的方向就多了,抓捕行動將會更加的不易。
這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突然變得身姿矯健,躍上陽台的動作輕盈無比。黃千蘭就只會尖叫,也不知是在尖叫梅爾手裏的槍,還是在尖叫自己的“弟弟”,抑或者,是她的媽媽。
魯則君一腳已經踏上了自家陽台的欄杆,在即將向前躍出的同時,陽台上驟然出現一張光輪大網,將魯則君扣在了裏面。
中年女人被光輪大網拽回,落在了黃千蘭腳邊。
黃千蘭完全沒想到故事竟然會這樣發展,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會不斷地尖叫:“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梅爾沒有理會腳下的魯則君,走到了黃千蘭面前,打開手上的感受器,將手按在了黃千蘭的腦門上。
他不會因為什麼絕妙的推理就相信什麼人。想探究真兇,就要親自上手。
他的槍就在另一隻手上,黃千蘭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卻也不敢反抗,眼睫毛上下抖動,身體死命抑制着癱軟的慾望。
梅爾的檢測很快就完成了,然後他蹲下身,從光輪網的縫隙中伸進去一隻手。魯則君已經掙扎了許久,但那隻大網疏而不漏,她怎樣也伸不出一個指頭。偏偏梅爾的手就無視了網的存在,伸進去鉗住了她的腦袋。
不一會兒,梅爾收回了手,對方成雲說:“她們兩個的身體和剛才那個低級機器小孩不同,這個黃千蘭應該是活人,而魯則君的身體應該是人造的,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和人類一模一樣,但我在這個部分的DNA編碼中找到了一個人工標記。”
他將自己智慧核管理系統中找到的東西轉成地球格式,傳到自己的手機上,以模擬圖的方式給方成雲看。
方成雲看了一眼,點頭:“沒錯,和我這個身體同出一源,連標記的方式也一樣。”
只不過,方成雲這個身體應該已經很久沒有疊代了,雖然完美,但完美得太過火,所以和人類軀殼的區別比較大。
而魯則君的身體比他的完美程度有所下降,但和正常人類的成分更加接近,如果不是特殊編碼上的特殊徽記,就算是被抓起來做實驗,都很難分辨她的真假。
方成雲看完手機上的模擬圖,又看了一眼梅爾,兩人同時望向了黃千蘭。
既然魯則君能夠和人類如此相似,那麼,黃千蘭會是那個更加尖端的疊代產品嗎?沒有特殊的徽記,甚至能和正常的人類進行繁衍,即使是星盟,在近期也無法達到的人造產品?
如果黃千蘭是……
那麼還有誰……
方成雲的手機忽然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
是問星河的專屬鈴聲。
他拿起來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了問星河氣急敗壞的喘息聲和怒罵聲:“方成雲!方成雲!你敢不接受我的連結!你竟敢不接受我的連結!卧槽你們給我滾開!”
只聽那邊一陣喧嘩,方成雲耳中聽見了精神波攻擊的鳴叫,還有某種沉重的□□被打趴,又被狠狠踩踏而過的聲音。
方成雲皺眉:“你那裏怎麼了?”
問星河喘息得跟牛一樣,腳步聲沉重,似乎身上還背着什麼很沉的東西:“是凱莫獸啊!我OO了個XX!這玩意果然不是個別來的!它們是成批啊!是成批啊!”
幾百個凱莫獸同時發出了怒吼,精神波的聲音穿透了空間,幾乎要將正常人的精神都撕裂。
凱莫獸!方成雲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