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鬼
突然出現的女子讓清光和大和守都非常震驚,這個女人竟然無聲無息的貼近了他們,而他們卻毫無所覺。
清光和大和守立刻向兩邊退開,戒備的看着這個女子。
女子任由他們與自己拉開距離,饒有興緻的打量兩位刀劍付喪神姣好的面孔:“真是漂亮的人啊,我最喜歡漂亮的人了。”
“你是誰?”清光戒備的問。
“你問我是誰?”女子驚奇的看着他們,“你們來這裏,不是為了與我幽會嗎?”
“啊······你是房間的主人?花魁嗎?”清光又是驚訝又是尷尬。
“我名叫蕨姬,是這個京極屋的花魁,”蕨姬理了理華貴的和服,就地慵懶的坐了下來,頭微微偏向一邊,層層疊疊的金首飾在燈火映照下散射出華麗的光輝襯托的她的面孔更加美麗。
“不好意思,我們走錯路了,”大和守說,“我們本來要去時任屋的。”
“我聽見了,”蕨姬說,“所以我很不高興,時任屋是比京極屋更好嗎?那個鯉夏難道比我更美麗嗎?”
“哦,我也沒見過鯉夏啊。”清光吶吶的說。
“沒見過鯉夏,卻要去見她?難道我的名聲竟不及她響亮嗎?”蕨姬歪着頭,目光有些陰冷。
“當然不!”大和守立刻說,“我還沒見過您這麼美麗的女人呢,雖然我沒見過鯉夏,但,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比你更美麗的女人呢?”
蕨姬稍微高興了點,看向了大和守:“你倒是挺機靈的。”
“突然來打擾,實在很抱歉,我們這就告辭了。”大和守實在無法忽略這種彷彿被蟒蛇盯上的感覺,匆忙道,“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只是這次見面未免太草率了,我一定會通過正常的途徑再來的,這就告辭了。”
“別走,”蕨姬又不高興了,“你們是要去見鯉夏嗎?”
“不了,”清光也機靈了,立刻說,“見過您這樣美麗的女子了,那個鯉夏,不見也罷!”
“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要走?”蕨姬說。
“因為這次見面很沒有禮貌······”大和守說。
“我不介意!”蕨姬打斷大和守的話,“留下來吧,在我這裏過夜。”
“哎?這太·····太······”清光漲紅了臉。
“不······不······不了······我們······我們······”大和守也結結巴巴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哦,這個反應,”他們逗樂了蕨姬,“你們難道還是雛兒嗎?”
清光和大和守緊張的近似恐懼,渾身都僵硬了。
蕨姬放聲大笑。
“請不要笑了!”清光又羞又怒,“我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哦,那你們懂什麼?”蕨姬就着跪坐在地的姿態靠近清光,伸出一根小手指勾住清光的腰帶,“你知道女人真正的樣子嗎?”
“別別別!”清光頭髮都豎起來了,急忙打開蕨姬的手,像個直立的土撥鼠一樣跳到了一邊。
“我們真的要走了!”大和守被這種刺激的發展一打擊,連他們是來幹什麼的都忘記了,只是急忙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女人,“清光,快跑!”
“想跑?”蕨姬捧着自己的手,歪着頭目光陰冷的看着他們。
大和守和清光本來就在警戒着,陡然感覺身後傳來毒蛇吐信般的陰冷之感,於是一個一邊腳下在榻榻米上一蹬,分散兩邊,一個滑落在屋子的角落裏,另一個在天花板上借力后落在了牆邊的柜子上。
大和守和清光這才定睛去看襲擊自己的東西。
一條色彩斑斕的昂貴的織錦腰帶,一頭宛如堅硬鋒利的刀一樣刺進了榻榻米,另一頭逶迤在地,優雅柔弱。
“花魁都有這樣的武力嗎?”大和守錯愕的說。
“笨蛋,當然不可能!”清光怒道。
“你是誰!”大和守看向蕨姬。
蕨姬起身,昂起頭看向兩位入侵者:“帶着刀,身手還不錯,你們是鬼殺隊的吧?來救那個女人的?”
“啊?”清光愕然。
“別以為能逃出去!”蕨姬單腳站立,另一隻腳猛然抬過頭頂,手臂隨之舒展,猶如雀鳥在枝頭舞動,隨着她的動作,那條色彩斑斕的腰帶像活了一樣,騰空而起,向對手卷了過去。
“當心!”清光大喊一聲,跳躍着離開原地,凌空轉身拔刀,砍向那條腰帶。
刀砍在腰帶上,像是砍在了什麼柔韌而富有彈性的材質上,完全吃不上力,反倒是被腰帶順勢向上纏乃至於連雙手都纏上了。
“清光!”大和守驚懼的看着那條腰帶。
那條腰帶一側突然浮現了一張面孔,極其醜陋怪異,上面的色彩也開始旋轉,就像一個個彩色的漩渦。
“你們是誰!放了清光!”大和守怒道。
“放了他?開什麼玩笑,你們現在都是我的食糧了,”蕨姬笑道,“我最喜歡漂亮的人了,醜陋的人,連當糧食的資格都沒有!”
“糧食?”大和守這才明白這個女人的意思,臉色都變青了。
“都給我乖乖鑽進腰帶里吧!”蕨姬指揮腰帶向大和守纏去。
大和守一躍而起,從天花板上借力向清光跳了過去。
但,那條腰帶突然變長了,不斷的拉長,一眨眼的功夫,就籠罩了整個室內。
“能逃能竄的傢伙,一起被我吃掉吧!”蕨姬放聲大笑。
她的腰帶開始回縮,大和守才剛剛到清光身邊就發現,那條腰帶已經盤曲成了一個籠子,他們被包裹在了裏面。
腰帶表面的色彩繼續旋轉,這層色彩就像漩渦一樣,將他們向腰帶裏面吸去。
蕨姬靠近了他們,一手提着腰帶,一手去戳大和守的臉:“如何啊?新手們?”
大和守和清光的身子都被關進了腰帶裏面,只剩下頭顱還在腰帶外面,一臉痛苦。
“說實話,”蕨姬道,“你們是來救狄本屋的那個花魁的嗎?你們和她都是鬼殺隊的?柱呢?在附近嗎?”
“你說什麼?我們不知道。”大和守說。
“開什麼玩笑,你們一直在傳遞消息吧?負責為什麼要來京極屋我的房間?”蕨姬冷笑。
“都是誤會,我們不是來找你的。”大和守心裏發苦。
“那你們是來找誰的?難不成真的是來找鯉夏的?”蕨姬道。
“其實我們只因為有一個人遇到了糟糕的事情,我們不知道到底怎麼了,有人指導我們來花街看看······”大和守於是把來龍去脈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
蕨姬的表情,一開始還很嚴肅的,到了後來,先是一臉“我就看你胡扯”的冷笑,然後是難以言喻的“你再說什麼蠢話”的震驚,最後,好似看到滑稽戲曲的觀眾,控制不住的爆發出一陣陣蕩氣迴腸的大笑。
大和守和清光臉色紅彤彤的,恨不能立刻鑽進地縫裏,這真是他們干過的最蠢的事情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蕨姬抹去了笑出來的眼淚,“那我就好心滿足你們的求知慾吧,帶你們去看看,男女間那些隱秘的、羞恥的、不可言說的怪異行為吧!”
於是,接下來的大半天時間裏,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裹在一條怪異的腰帶里,被迫參觀了一場又一場肉與肉的激烈交流,觸目所及就是白花花的一片,回蕩在耳朵里的聲音更是堪稱靈魂污染。
不要!假如他們犯了錯,就請折斷他們吧,不要如此折磨他們了!
大和守安定如喪考妣,絕望的想道:沖田君說得對,一定是因為他違背了沖田君的教導,命運才給了他如此殘酷的懲罰。
清光一臉青黑色,奄奄一息,幾欲嘔吐,他的眼睛髒了,耳朵髒了,靈魂也髒了!
蕨姬興緻勃勃的帶着兩位刀劍男士在京極屋裏參觀了一番,一直到這兩個可憐的孩子靈魂都快從嘴裏吐出來了,才心滿意足的罷了手,帶着兩個戰利品意猶未盡的回到了自己房間,等到了房間裏,蕨姬一眼看到了自己新做好的花魁服,那是她本來打算穿去遊街,戰勝鯉夏的······
“哎呀!”蕨姬驚呼,“明天是鯉夏離開吉原的日子!我要趕快趁着她離開以前把她吃了!差點都忘了!”
蕨姬轉身沖向窗戶。
一道黑光挾着驚人的氣勢在一連串音爆中急射而來,宛若一道墜落的流星,朝着蕨姬所在的窗戶。蕨姬聽到了獵獵風聲中的襲擊,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提升防禦,她只覺得自己眼前的景色被一道寒芒刺穿了。
黑紅的血跡向四周濺射,整個房間都被沾滿了腥臭的血跡。
蕨姬這才反應了過來,但是已經晚了,她的眼睛,或者說她的上半個腦袋,都已經被一振鐫刻着“惡鬼滅殺”的日輪刀刺穿了,只留下了一個下凹的槽口。
“喲,看來是個無足輕重的鬼。”音柱宇髄天元落在了窗棱上單手吊在屋檐下看着倒在榻榻米上的蕨姬。
“啊啊啊啊啊——”蕨姬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還以為是個上弦呢,沒想到是個小角色,”宇髄天元道,“喂,就是你一直在花街吃人嗎?須磨是你抓去的嗎?”
“你說什麼!”蕨姬帶着半個腦袋凄厲的叫喊着,“你說誰是無足輕重的鬼!我是上弦!上弦!是無慘大人稱讚過的女人!是得到了數字的上弦之鬼!”
“哦?可是我感覺你就是普普通通的鬼啊,沒什麼厲害的,”宇髄天元四面張望着,翻身進入室內,然後向後面招手:“小的們,進來搜查!”
灶門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也從外面翻了進來。
“進來搜索!一定要找到我老婆!”宇髄天元下令道。
“混蛋混蛋混蛋!”蕨姬捂着自己的腦袋發瘋的慘叫,“我是上弦鬼!上弦鬼!我是得到了數字的鬼!好痛啊!好痛啊!居然破壞了我的臉!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怎麼還在吱哇亂叫呢?沒你的事兒了,老實去死吧。”宇髄天元一邊毫無嘴炮自覺的刺激蕨姬,一邊還在指揮炭治郎和伊之助:“所有的地方都搜一搜,把須磨和善子都找出來!”
“是!”炭治郎和伊之助首先就看到了被困在腰帶里的清光和大和守。
“啊!你們不是北山先生的親戚嗎?為什麼在這裏?”灶門炭治郎驚慌失措的看着被捆起來只剩下腦袋的沖田組刀劍男士,“難道你們真的聽了善逸的話,跑來學習來了?還遇到了鬼?”
清光和安定手臂被封在腰帶里,只覺得手到用時方恨少,恨不能憑空再長出一雙手把炭治郎的嘴巴堵上,或者讓這個世界趕緊毀滅了吧,甭管什麼歷史了,毀滅吧趕緊的!
“這是什麼東西?”伊之助在腰帶上嗅了嗅:“蚯蚓嗎?這什麼蚯蚓?真噁心!”
眾目睽睽之下,腰帶上裂出一張嘴巴和一雙眼睛,那嘴巴齜牙咧嘴的說話了:“又臟又臭的小糞蟲,你們亂動別人糧倉做什麼!”
伊之助和炭治郎吃驚的看着腰帶,那條腰帶趁機飄了起來,卷着大和守和清光,還有慘叫着的蕨姬,明目張胆的想要逃走。
“你這條蚯蚓,哪裏逃!”伊之助拔刀砍了過去,“扭來扭去扭來扭去,太噁心了!”
“你這該死的糞蟲!該死的野豬!”腰帶尖叫着伸展着長條的身體,嗖嗖的變長,變得更加柔韌和鋒利,直向伊之助攔腰卷刺過去!
“音之呼吸,一之型!”宇髄天元直接將腰帶節節斬斷,順便將蕨姬的半個頭顱也削了下來。
蕨姬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將自己的半個頭顱抱在懷中。
“你敢這樣對我!還說我不是上弦!”蕨姬咆哮着。
“你本來就不是吧。”宇髄天元說。
“我是上弦之六!”蕨姬咆哮。
“哎?上弦之六?不是一個叫木巢很多的四腳蛇嗎?”伊之助大大咧咧的說。
“是木原數多。”炭治郎糾正。
“那個來歷不明的混蛋才不是上弦六!我才是!我才是真正的上弦六!”蕨姬憤怒的咆哮。
“我信了你的邪。”宇髄天元說。
“混蛋!混蛋!去死!去死!”蕨姬坐起來,捧着自己的臉撒潑。
“喂,喂,這傢伙,哭起來了······口水都流出來了!”宇髄天元難以置信的看着蕨姬,“這傢伙要說到什麼時候?而且,頭都掉了,身體還沒有崩潰?”
“我被欺負了!我被欺負了!我的頭被砍下來了!我的臉被毀了!”蕨姬尖叫起來,“哥哥!哥哥!哥哥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在宇髄天元的戒備中,在炭治郎、伊之助、清光和大和守的注視下,蕨姬的身體裏分裂出了另一個鬼,一個滿頭蓬亂黑髮、瘦骨嶙峋的男人。
音柱拔刀,音波亂刀風從在室內穿梭而過,周邊紙門牆壁都被切斷了。
但是眼前卻沒有鬼的影子。
他們定睛一看,更前面的角落裏,音柱的刀風未能波及的地方,那個分裂出來的男人正溫柔的將蕨姬的身體扶着靠在牆上,再把她的頭顱放在肩膀上。
“你哭也沒有用的,不過是掉了腦袋,你倒是自己裝回去啊,壞了一半啊,那就長回來啊,你的腦瓜還真是不好使啊。”男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聽起來口氣很兇,卻帶着任勞任怨的寵溺,“臉都被毀了,自己的臉要自己愛護啊,難得你的臉生的這麼可愛啊。”
男人伸手撫摸着蕨姬的傷口,隨着他的撫摸,蕨姬的臉急速復原了。
音柱拔刀向男人衝去。
蓬頭垢面的男人回頭,亂蓬蓬的黑髮下是一雙如鷹隼般深陷的烏青眼眶。
琤一聲!
黑色的猛烈刀光如鬼魅般出現,徑直撞上了音柱的音刀,漆黑的刀光劃過沉默的空間。
空氣一瞬間寂靜了下來。
宇髄天元的頭巾斷裂掉了下來,鮮紅的血液從頭上流下來,流過宇髄天元的眼睛,將他的半邊臉染得血紅。
“真不錯啊,”男人終於正面看向了幾位對手,“我可是抱着殺死你的信念揮刀的啊。”
幾人定睛看着這個男人。
男人回頭,露出一張極其消瘦醜陋,而且青黑斑駁的面孔:“我是妓夫太郎,墮姬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