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解蠱

第二十七章 解蠱

我想了想,本來作為將軍,即使為自己國家做的貢獻再多,也是背負了許多的血債,楊懌的陰德我沒想過會有多少。

不過如果被生人多次祭奠,甚至如果能被後人興修宮觀廟宇、享受香火的話,不說天界,那陰德都夠在人界和地界買上幾套地段極佳的住宅了。

想想楊懌的為人和功績,這種可能性大些。

“對了,孟婆帶回來的那兩個人,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冉煜和冉熠兩兄弟有沒有給我惹事。

“冉煜和冉熠也都全天待在房間裏,說是擔心自己什麼都不懂,會惹事。”

嗯,還挺乖。

“那送水的大姐有送過血來嗎?”

“有的,冉熠喝過血,已經不再像剛來時那般虛弱了。”

“好,錦瑟,你先去忙。”

錦瑟望了望我身後的君不知,眼中好像發現什麼卻又不敢確定。

也是,上次錦瑟見到君不知時,君不知還戴着面具,被我親切的稱呼為“無臉”。

除了我,君不知對任何人又是那種“與你有仇”的表情。

現在這個情形,錦瑟應該是不知道怎麼稱呼君不知才好。

“你先去忙,今晚別著急去王大嬸家,留在酒館吃飯,我有些事情要告訴大家,你一會兒記得告訴一弦一柱一聲,我怕我忘記了。”

錦瑟乖巧的點頭應下,轉身去招呼新來的客人。

“不知,你說會是阿團嗎?”

“極有可能,我之前忘記告訴阿團在地界等我們。她又聽我們說過會回酒館,以她的秉性,很有可能自己找來。”

聽君不知這麼一說,我急忙往後院走去,擔心阿團表達不清,一弦一柱兩個小子又莽莽撞撞,萬一不管三七二十一兩伙人就打起來,那就糟了。

阿團的身手我自然不擔心,不過那兩個小子可不抗打。

急匆匆趕到了後院,並沒有我想像中血腥殘暴的畫面。

阿團坐在後院的石磨旁,一弦一下一下給阿團捏着肩,一柱半跪在一旁給阿團捶着腿。

兄弟二人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雖然傷得不重,但是也夠哥倆疼一陣的。

我努力了這麼久,這哥倆還是一樣的皮,沒想到被阿團打了一頓,就這麼老實,早知道,我也狠下心來打一頓算了。

我的心裏,很是挫敗。

阿團面對門口,看見我和君不知走進來,連忙起身,指了指一弦一柱,着急的嘴裏啊啊叫。

“沒事,阿團,我知道肯定是他們兩個與你一言不合就打了上來,以你的靈力,不打的他倆魂飛魄散就已經很心軟了。”

阿團緩緩的點點頭,我瞥了一眼,旁邊的一弦一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十分不好意思。

哼,還會不好意思?

“你們兩個,快去幫錦瑟忙活,再偷懶,我就讓阿團好好拿你們來練練手。”

“別,木姐姐,我們這就走。”

一弦一柱恭敬地向阿團鞠了個躬,卻沒理會我,就急忙跑回了前堂。

阿團不懂一弦一柱動作的含義,也回了個禮,再抬頭,已經不見兄弟二人的蹤影。

我的內室就在後院一個隱蔽處,思來想去,還是那裏適合解蠱,沒我的允許,酒館裏的人是不會擅自闖進來的。

於是,我就帶着君不知和阿團拐了拐,來到了內室。

我的內室實在是簡單的很。一張床,一個桌案,一個圓凳上面放着一個銅製水盆,是我平時用來洗臉,另一個圓凳平時用來坐,再沒有什麼其它東西。

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很適合做一些諸如放屍骨、解蠱之類的事情。

君不知一揮衣袖,將放在袖中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放在一邊。

見狀,我將懷中包好的草藥和木楚宛的屍骨也拿出來,小心放好。

這差事我本不想做,怕一個不小心就把木楚宛的屍骨弄散架了,但是君不知說他誓死也不同意自己懷裏裝着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即使是屍骨。

屍骨這東西還不能放在乾坤袖中,容易被血雲台里的霧氣誤傷,這會使木楚宛的屍骨更加脆弱,放在懷裏可以加強保護。

現在看來,我護的剛好。

因為我的房間裏沒有大型的方形桌案,床上光線又太暗,所以木楚宛的屍骨要想完整的拼湊放置,只能放在地上。

君不知拆開草藥包裹,裏面的是一坨一坨黑糊糊的東西,聞着還有一股惡臭味,畢竟是在腐屍周圍生長的植物,會沾染腐臭的氣息。

“這草藥叫什麼?”

“凝玄草。”

“凝玄草?”

“嗯,因為這草通體黑色,常用來凝住消散的魂魄,所以起名凝玄草。”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只見君不知將凝玄草分成十三份,在木楚宛屍骨的兩隻眼睛、頸部、心口,腹部、四肢和手足處各放了一份。

凝玄草以極快的速度融進木楚宛的屍骨中,很快,本來還有點白色的屍骨幾乎完全變黑。

君不知捏指成訣,就在凝玄草完全融入屍骨的一瞬間,屍骨上遍佈的蠱洞處突然冒出陣陣黑煙。

味道刺鼻,我急忙捂住鼻子,面前突然出現一隻香囊,我一看,是君不知。

君不知示意我快些接過去,不敢耽誤君不知的下一步行動,我連忙將香囊接了過去。

我猜這香囊是茶香味的,因為在君不知的身上,我就沒聞到過其它的味道。

將香囊放到鼻前,果然,一股沁人的茶香,將剛剛那陣不適噁心驅散的無影無蹤。

凝玄草在君不知靈力的加持下,使木楚宛的屍骨變得越來越正常,蠱洞越來越少。

將近過了半個時辰,木楚宛屍骨上的蠱洞終於被處理乾淨,此時君不知額頭上也已經沁出薄薄的一層汗。

我有些擔心和過意不去,畢竟這只是我的生意,但是一路以來卻耗費了君不知巨大的心神。

我拿出一方手帕,替君不知擦拭掉額頭上的汗。

“歇一歇吧。”我不禁開口。

君不知吐了吐氣,眼神示意讓我放心。

隨後動作迅速的在自己的手上劃開一道口子,將血滴在木楚宛的屍骨上,瞬間,那具屍骨泛起了白色的光暈。

我知道,這是魂魄回歸屍骨的跡象。

“你做什麼?”

身邊沒有其他物件,只得用手帕匆忙綁住君不知受傷的手,嘴上忍不住責怪,“你還說我做事不顧後果,你有這步驟怎麼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堂堂一個地君,怎麼能說傷自己就傷了自己呢?以後這種事情都讓我來,我經驗多,不怕什麼疼的……唔……”

君不知這次的吻不似上次,他的舌尖十分溫柔,只在我齒間輕輕流轉,每一次都是那麼小心翼翼,使我心動不已。

“這種事情,你不可以做。”君不知冰涼的唇離開我的嘴,吐出的氣息刺激着我耳邊的每一處。

“我不做,你也不許做。”

輕朗的笑聲傳進耳中,君不知無奈的笑道:“好,我不做,你也不許做。”

我點點頭,心下安定不少。

一旁的阿團看到我倆的親密舉動,並沒有表現的驚訝,估計也是聽到了老白散播的緋聞,認為我和君不知已經隱婚了。

心內一陣悸動,突然覺得君不知的那個提議也不錯。

不如就把這緋聞變成事實吧。

我被這想法嚇了一跳。

“我看看你的手?”

“不用了,老闆。”君不知推開我覆在手帕上的手。

我覺得奇怪,硬是將手帕解開了來。

打開一看,誰知這手帕上一點血跡也沒有,就連剛剛我親眼看到君不知劃開的口子,也癒合的完全看不出痕迹。

“這怎麼……”

君不知輕扯回手,用袖子狀似不經意的蓋住,“沒什麼,你忘記我是人身死後樹身煉了?本就是三界異類,這血也就不是血,傷口也就不是尋常的傷口了。”

“瞎說”,我怒嗔道:“什麼異類不異類的,這三界萬物本就應該是一家。”

“這話……我師傅也說過”,君不知呆立片刻,隨即咧嘴一笑,“嗯,我聽老闆的。”

木楚宛屍骨上的黑煙飄了能有一刻鐘,才終於自行止住。

隨後,原本冒黑煙的地方開始出現滋滋聲,蠱洞一點一點慢慢變小、修補着。

君不知粗略估計了一下,大概還需要兩個時辰。我摸了摸寂寞的肚子,覺得在這裏乾等也不是辦法,就帶着君不知和阿團來到前堂,交待了酒館的大廚大肥做上一桌豐盛點的菜肴,也算是給我接個風。

大肥的真身是一隻體態較大的狡,但化成人形后卻是一位皮膚較黑、個矮體肥的大叔,是個純純的小黑胖子,憨態可掬,人也是極好。

當所有飯菜準備好,最後一位客人也付錢離開,我招呼酒館裏的眾人坐下,準備吃飯。

“哎呦,真香,我說酒混兒,都吃飯了你卻不叫我,這可就是你不夠意思了。”還沒見到人,孟婆這豪爽的聲音就從樓梯轉角處傳來。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冉煜噠噠噠踏着樓梯上不太穩固的木板就沖了下來。

“姐姐,姐夫,你們回來啦。”

冉煜身後跟着一個走路搖搖晃晃的小男孩,也就三歲大。

冉煜跟我說,這是冉熠。

“這是冉熠?這才幾天,就長這麼大了?”

冉煜點點頭,語氣也很驚喜,“嗯,阿弟聽了老闆的話,喝了送水大姐阿氓的血后,第二天就能化成人形嬰兒的樣子,而且每天都在變化,今天已經有人形三歲孩童的樣子了。”

我抱過胖乎乎的冉熠,感覺抱在手上,就真的跟球一個感覺。

“哈哈,冉熠這手感真的跟球一樣,正符合了我起的那個名字,球球……對不對呀,球球。”

冉熠瞪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露出的兩顆虎牙十分可愛。

兩個小臉蛋還有嬰兒肥,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捏幾下。

冉熠聽見我叫他球球,笑得更開心了,這一笑,本來就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更要看不見了。

倒是冉煜,將弟弟從我手中抱過去,半哄着的語氣說道:“冉熠乖,不聽老闆姐姐瞎說,她才叫球球呢,咱們就叫冉熠。”

這個時候孟婆也下來了。

“幾天不見,你那嗓門怎麼又變大了?聲音傳出來了,人半天不見影。”我取笑道。

孟婆看了看冉煜,抓狂的說:“你是不知道,這個孩子也太能說話了,剛開始我還能忍一忍,答答他的問題。可是任誰也受不了這樣被天天纏着啊,不是說九尾狐都是高冷范的嗎?這孩子是個假的吧。你再不回來,我是真的要瘋了。”

冉煜聽了孟婆這話,依然還是嘻嘻哈哈的湊了過來問這問那。

我看孟婆臉上無可奈何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我、君不知、孟婆、阿團、錦瑟、冉煜冉熠、一弦一柱還有大肥,這個酒館全部的核心骨幹,圍坐在一個方形的飯桌旁,準備開始這頓接風宴。

我環視了他們每個人,突然覺得幾萬年來圍繞着我的孤獨感瞬間消失不見,心中暖暖的。

又想了想日後還會有施仁施禮,大額頭和大下巴,甚至更多人,酒館變得熱鬧有生機的樣子,心裏就感到高興……這些人,都是我的家人。

“在吃飯之前,我有些事要跟大家說一說。”

冉煜和一弦一柱動作十分一致,都將拿起的筷子放下,眼巴巴的看着都要到嘴裏的燒雞。

一桌子人都注視着我,搞得我還不由得緊張了一下。

我輕咳一聲掩飾了下緊張的情緒,指了指坐在我右手邊的君不知。

“錦瑟、一弦一柱還有大肥師傅,你們可能覺得我身邊這位看起來很眼熟,其實他就是之前和我一起出差的無臉。”

幾人面面相覷,有些意料之外,又覺得情理之中。

“另外,他有名字,他叫君不知,是……地界的地君大人,所以以後大家就不要叫他無臉了。”

這下子幾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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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煮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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