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番外·梧垚之重逢
烈風面向三君,道:“她說的對,我今天的確是在所難逃了,但是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烈風又對君不知道:“你叫君不知對吧,很好,你現在修鍊的這個靈體很和我的要求,我們遲早還會再見的。”
雖然不知道君不知面具下是何種表情,但是那雙眸子卻如鷹眼一般冷漠的注視着烈風,聲音不溫不火:“隨時奉陪。”
眼看着烈風今天就要放棄抵抗了,誰知道天君飛白突然搞了個突襲,一擊打向了烈風。
烈風躲閃不及,重重吃了一擊,怒火攻心,也要回擊過去,但任誰也沒想到,飛白居然轉瞬間躲到了老闆的身後。
電光火石之間,烈風一擊已經出手,來不及收回。我和地君、人君都來不及趕過去。
老闆就在我面前硬生生的挨了這一擊,鮮血從老闆口中流出透過遮面的黑布,洇出濃黑的一塊。身體被強大的力道重重打到身後的石壁上,隨着石壁的碎裂,老闆也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老闆!”
我慌張的跑到老闆身邊,運起靈力探查老闆的全身。
內臟受傷嚴重,靈力受損,需要趕快回到梧葉鎮治療休養。
那邊天君飛白還對已經呆住的烈風大放厥詞:“你不是說我們都不行?我現在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隨着飛白的出手,一陣耀眼的強光,那是靈體毀滅才會出現的景象。
光亮過後,烈風不見了,他被飛白打的魂飛魄散,再無可能出現在三界。
與此同時,地君和人君並沒有理會烈風與飛白那邊,而是急忙來到了我和老闆的這裏。
蘇木關切道:“這位姑娘沒事吧?”就連一向高冷的地君也淡淡開口:“需不需要我們幫忙療傷?”
話音剛落,二人就來到了我們的眼前。我正要開口,突然見到蘇木和君不知都詫異的看向我和老闆。
難道……我一低頭,果然,老闆臉上的黑布被我剛剛檢查傷情后忘記帶回去了。
我又摸了摸我的臉!壞了!我的也忘記帶回去了。
“烈風我已經將他打散了,你們在做什麼?”
地君和人君身後響起飛白的聲音,眼看着飛白靠近,我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將我與老闆臉上的黑布遮好,低聲道:“有什麼疑問以後你們可以來找我,我在梧葉鎮,記住,別告訴飛白。”
叮囑過後,我再沒有理會已經懵住的二人,運起靈力急忙帶着老闆逃離了這個地方。
“你們居然不理我?都呆在這裏幹什麼……”
身後飛白的聲音漸漸變遠,懷中老闆的氣息也越來越弱。我不敢再耽誤,施展靈力帶着老闆回到了梧葉鎮的那棵梧桐樹下。
這一路靈力的消耗使我已經沒有力氣再一邊趕路一邊給老闆輸送靈力。想了一想,我放下老闆一人,獨自去找王大嬸,再告訴她老闆的傷情和目前的地點后,我就在溫泉館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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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平日裏老闆在溫泉館的私人房間裏,往常在梧葉鎮時,除了老闆,王大嬸都不允許我們進來亂用。
我坐起身,覺得身體有點乏,靈力使用的也有些透支,不過還不至於到無法行走的地步。
下了床,身子有些軟,扶住桌子緩了緩,有了力氣,我就出門去尋王大嬸。
一向愛財如命的王大嬸,溫泉館今日竟沒有營業。
走廊上只有幾盞梧桐葉燈發出昏暗的光亮照明,順着亮着的梧桐葉燈,我找到了一間卧房,果然王大嬸就在屋子裏,床上還躺着一個人,看身形,應該就是老闆。
“王大嬸,老闆怎麼樣了?”
王大嬸又替老闆把了把脈,答非所問的問我:“你怎麼樣?”
我和王大嬸平日裏沒有過深的交情,所以有些詫異王大嬸對我突然的關心,道:“我沒什麼事,主要是老闆。”
王大嬸轉過頭來望了我一眼,有些欣慰的開口:“不用逞強,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不敢耽擱,帶着她一路用靈力趕了回來,同時還擔心她的傷勢,不停給她灌輸靈力,這才造成自己靈力透支的吧。”
為師父做這些,我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只道:“我沒事,您放心,不用管我,老闆的傷勢怎麼樣了。”
王大嬸:“你醫術高明,一路上有你在身邊她自然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只是這外傷、內傷、虧的氣血和靈力還要多休養休養。”
我心中放心不少。
“現在你給我講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坐在老闆床邊,一字一句給王大嬸講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就是這樣,老闆這算是無辜受了這麼一擊。”
王大嬸聽完我說的話后,臉色陰沉的駭人,語氣中也夾雜着憤怒:“飛白”
"嗯。"我回答的聲音不大,語氣中透露着心虛。
雖然飛白與我已經再無半點關係,可是想到他曾經是我愛慕之人,現在我竟然會覺得十分丟人。
不是因為被人傷害被人欺騙,而是因為自己的眼光竟然差到這個地步,不僅負了裕,還傷了師父。
“王大嬸,我想忘了飛白。”
王大嬸看着我:“飛白就是你曾經提到,助他殺了無辜者,替他跳了三生台的渣渣?”
我苦笑一聲,“是啊,就是他。只是我沒想到他現在為了辦成一件事已經不擇手段到這個程度了。”
王大嬸:“你眼光還真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誰說……不是呢!”既然忘了飛白的樣子,這過去的種種也沒有必要再記起什麼,“王大嬸,我想忘了過去,忘記過去的一切。”
“我儘力而為。”王大嬸答應了我的請求,願意助我忘了飛白那個人。
王大嬸這個人很神秘,平時並不見她展露身手,也從來覺察不到她身上有什麼靈力,但是就在她答應我的請求之後,竟然直接將老闆的水鏡拿了起來,而水鏡竟也沒有排斥她。
“我並沒有能力可以摧毀你過去的命軌,但我會將你的記憶抽取出來,永遠存放在水鏡中,這樣一來,除了我,就連你自己都不會記得丟失的記憶在哪裏。另外,剛剛在梧桐樹下,你們老闆已經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受傷,我猜想可能這重重的一擊使她被自己封印的記憶有了重新開啟的苗頭,才造成了她對現在記憶的影響。不過我不認為現在是一個恢復她記憶的好時機。所以我會把你們兩個的記憶一同放進水鏡中,你們老闆不會想到這是你倆的記憶。”
我靜靜的聽着,也覺得這樣做對老闆有好處。
“還有一個問題。”
我問道:“什麼?”
“你要忘記全部過去,包括你的老闆嗎?”
我看向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師父,緩緩開口:“我要是記得,就總會被有心人發現端倪的。況且,地君和人君已經看到了我們的樣子,雖然一時半會他們找不到梧葉鎮,但是就像您說的,我也不想冒着風險給老闆帶來什麼隱患。所以……就讓我全都忘了吧。”
王大嬸運起靈力,將水鏡定在空中懸浮。兩隻手掌張開分別放在我和老闆的額頭前。
“王大嬸,我還想拜託您兩件事。”
“你說。”
“能不能讓我忘記一切的同時,記得自己被情傷過,也因為情傷過別人。”
“好。另一件事呢?”
“還有就是……能不能麻煩您將失去記憶的我丟到地界去。老闆也將不記得我了,我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在地界,地君就不容易找到這裏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那個人是天君,而我在地界,這樣不是更好,我們死生不再相見。”
王大嬸久久沒有動作。終於在我正要開口再次詢問前,額頭前的手掌中又充滿了靈力。
我的腦子越來越混亂。
拜師的時候,與師父的相處,與飛白的初次相遇,與裕的初次相遇,還有之後的點點滴滴。
感受着那些好的、壞的、想丟棄的、不舍的還有不得不舍的記憶一點點離開我的腦海,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心底想着,就當做是一次重生的機會,這一次,我一定要帶眼識人了。
耳邊不再有聲音,眼前終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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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人,他眼中的焦急喜悅不像是假的,但是我也知道我平靜的內心,不再被他牽引的思緒也不會是假的。
“天君大人。”我恭敬作揖。
“垚垚,你……怎麼了?我是飛白。”天君好像有些迷茫。
“天君大人的名諱,在下自然是聽過的。”我拿捏着最恭敬地口氣,最疏遠的距離。
“垚垚你到底是怎麼了?”這回天君的語氣有些慌了。
“天君說笑了,在下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有些人忘記過即使現在想起來也沒有必要了。”
天君大步向前,想要攥住我的手,我輕輕躲開,道:“我現在還願意同你禮貌客氣的說上幾句話,已經是我能夠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了。”
天君的手慢慢放下,看着我的眼神由欣喜若狂變得絕望悲涼,我卻沒有那個心思說什麼安慰他的話語,只覺得面對他真的好累。
轉過身,想趕緊看一看師父的情況,誰知正巧遇到君師弟抱起師父要往卧房中走,他懷中一個物件掉落在我眼前。
是那個面具!
看了看他遠去的背影,想着有君師弟在,師父也不會出什麼事,就先將面具撿了起來。
將面具握在手中,面具周遭的靈力給我一股熟悉的感覺。
我顫抖着撫摸上那面具的紋路,回想起師父曾經交給我為數不多的幾句咒語,一句萬能的解咒語在我腦海中回想。
運起靈力,心中默念那咒語。面具在靈力的指引下崩裂開來,眨眼間,一個人影就出現在我面前。
挺拔的身形,深情的眸子。我終於確定這熟悉的感覺就是我心底默念的那個人。
“裕?”
那身影一滯,緩緩回身,聲音溫柔,喚着:“垚垚。”
我撲進裕的懷裏。這種失而復得,久別重逢的喜悅充滿我的心臟,它叫囂着喚醒我的眼淚。
“別哭,怎麼還哭了?”裕手忙腳亂的給我擦着眼淚。
他的手指在我臉上摩擦,有些粗糙,但是我也無比懷念這種觸感。
“我終於又見到你了,這一次,我終於看到你了。”撲向他的懷裏,緊緊摟着他的腰身,任憑他人怎麼看,我都不想再放手。
裕一如曾經那般溫柔。他愛着我,對抗着世事無常的去愛我,。
他的手指輕輕揉着我的頭髮,聲音委屈卻心滿意足。
“是啊,我也終於,等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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