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初見

威寧候府為了招待這些年輕姑娘也是備了不少消遣玩意兒,一會的功夫就有人在一邊玩起了投壺。幼瑜見了有幾分眼饞,拉着宋清清也湊過去了。

姑娘們湊做一團,真玩起來也是不認生的,各自都有自己的開心,等待開宴的這段時間也沒有那麼無聊了。

等到了晚間開席的時候,在場的貴女因為方才的遊戲也去了些生澀,顯得熟了些,席間的氣氛顯得熱鬧,算得上是賓主盡歡了

“宋姑娘。”

一個低眉順眼的侍女突然出現在宋清清身後輕聲喚了一句,隨即附耳低聲說了些什麼。

幼瑜察覺到動靜,轉頭看過去,見宋清清臉上露出一絲紅暈,瞬間瞭然。她回過身去,一隻手悄悄的在身後揮了揮。

宋清清輕笑着拍了她的手一下,轉身隨着那侍女出去了。

幼瑜撇了撇嘴,她又沒有人等着見。她已經在這呆了許久,想了想也決定出去透透氣。

暮色四合,華燈初照。

幼瑜下了閣樓,走上了鵲橋,碧色璧月遠遠的跟在身後。

橋的兩側都裝着宮燈。長長的石橋架在湖面上,燭火在夜晚亮起了光,宛如一條彩練鋪陳,搖搖晃晃的連接起南北兩座燈火輝煌的閣樓。

即使是夏日,夜間依然有些涼。晚風吹過幼瑜的長發,碧色璧月從背影望過去,只覺得那道背影纖弱而飄然。

風撲梭梭的吹,池中的蓮葉並蓮花風中搖曳,又是一番平日裏看不到的風景。幼瑜順着橋走啊走,只覺得此間風景甚好,清幽安寧,岸邊繁華的燈火漸漸遠去。

沒過多久她便走到了湖心的亭子中。

她仰起臉,望向亭子高處的匾額,昏沉的夜色讓她不由眯了眯眼,費勁的去瞅那匾額上的字。

“什麼,月,閣?”

“逢月閣。”

不遠處一道男聲突然響起,聲音低沉而渾厚,讓人聯想到千年古剎的鐘聲,彷彿能在耳邊回蕩許久。

幼瑜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去,如春花般明媚的臉蛋上帶着驚嚇的慌張,一雙盪着水波的杏眼大睜。

一道身影不疾不徐的負手從亭子另一頭的柱子後走了出來。

那男人一身玄色錦袍,身高八尺,身形挺拔,腰懸明珠帶,胸前以金銀線綉了仙鶴的圖案,即使是在這般昏暗的環境下都顯得熠熠生輝。頭戴羊脂玉高冠,三千墨發一絲不苟的攏在頭頂,挽成了髻。他五官生的稜角分明,丹鳳眼,薄唇微抿,沒什麼表情的時候顯得冷漠又有距離感,只讓人覺得不好相處、高不可攀。此時向幼瑜望過來,臉上卻帶着些許和煦之意。

他緩步負手而來。走的不算快,卻莫名的讓人感受到一股壓迫力。

燕臨。

幼瑜俯身行了一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腳下的那一片陰影:“燕大人。”

燕臨走到她身前,他還立在幾級台階上,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這小姑娘的發頂。她的髮絲烏黑而順滑,在腦後挽成了漂亮的形狀,幾隻琉璃蝴蝶釵簪在上面,側臉旁的流蘇桃花簪微微晃動。

福身的時候才及他胸口,顯得十分嬌小。

燕臨盯着那一直垂着頭的小姑娘,少頃淡淡的回了一句。

“清瑜郡主。”

幼瑜直起了身,她確實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理這個所謂的“未婚夫”,索性打定主意不出聲,眼睛和粘在了自己的鞋面上了一樣。

燕臨瞥了這和鵪鶉一樣的姑娘,心中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得的生了逗弄之意。

“夜裏風大,小郡主穿的單薄。即使貪愛風景,也不能着了風寒。”

幼瑜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偷偷的往他臉上瞧了一眼,正巧撞進他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中。她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慌亂和羞澀,移開了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看哪兒,一副不知所措的緊張模樣,嘴裏胡亂應付道:

“我本來也準備回去了。”

“那小郡主就慢走吧,夜間路不好走,得小心腳下。”

幼瑜抿唇,潦草行了禮,匆匆轉身就準備離去,誰知身後傳來一聲慢着,又詫異的回頭看過去。燕臨突然地出現在她身後,嚇得她倒退幾步,肩上突然傳來一股溫熱的力道,燕臨一手撐着她的肩,一手突然伸向她頭頂,扶了扶她頭上搖搖欲墜的一隻琉璃蝴蝶。

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層層包裹上來,幼瑜的臉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紅暈,整個人幾乎要僵在當場。直到背後的力道退去,眼前的人也退後幾步,幼瑜眼看着他露出一抹可恨的笑意:

“小郡主,回見。”

她故作羞澀的回身,快步離開。

回去的時候,在橋上遇到了過來尋她的碧色璧月二人,她們遠遠的看見自家小姐遇見了一個男子,還在亭中停留了好一會,還是擔心的準備過去看看,好在自家小姐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我沒事。”幼瑜神色平靜,揮揮手,隨即又返回席間,不一會宋清清也回來了,見她春光滿面想必是與心上人交談甚歡,轉眼又想到燕臨那個登徒子,不由一聲冷哼,惹了宋清清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靖元三十三年,七月。由於三月時北邊鬧了災荒,朝廷疲於賑災,春闈改到了同年七月進行。各地士子匯聚在燕京,十年寒窗苦讀,盼着的無非就是這一刻。朝野上下都忙於科舉一事,駙馬已經幾日沒來得及歸府了。

八月初,殿試起。皇帝欽點出身江南的段清鴻為狀元,榜眼是燕京人士,探花郎是同出江南的安若愚。

一狀元一探花,皆是年輕有為的清雋公子,硬生生將榜眼襯托的毫無存在感。

皇帝在金鑾殿傳臚唱名,欽點狀元、榜眼、探花和進士后,當由狀元領諸進士拜謝皇恩,隨後到燕京城左門宣武門外觀看張貼金榜,打馬遊街后再回歸住所。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通往宣武門的必經之路的大街兩側,如今已經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都想要瞻仰這年輕的狀元郎探花郎的風姿,官差一字排開,阻攔着過於擁擠的人們。

幼瑜早就包好了視線最好的酒樓,此時盈盈立在窗前,靜靜的看着下面的喧鬧。

視線盡頭,三個人影縱馬而來,頭戴金華烏紗帽,身着紅袍,腰懸玉帶,中間和左側的兩道挺拔的身影,愈來愈近。

段清鴻。

幼瑜默念着這三個字,望着正中那個俊秀非凡、氣度清華的男子,有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原本的方幼瑜會對他一見鍾情。

他和駙馬,真是出奇的相似。同樣的出身江南,同樣的清雋風雅,同樣的腹有詩書氣自華。從小生活在那樣幸福和諧的家中的清瑜郡主,會對這樣的男子生出嚮往憧憬一點也不奇怪。可惜,她不知道,段清鴻與駙馬如出一轍的,還有那一副對待不在意之人的堅硬如鐵的心腸。

一旁的安若愚,論血緣,當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她生就是一幅清清冷冷的樣子。細細看去五官和幼瑜有隱隱的相似。比起段清鴻,身形瘦削了些,卻也身姿挺拔,眉眼精緻幾可入畫。她與段清鴻,一個是如梅花精緻暗藏、清冷幽香,一個如青竹挺拔端秀、氣度高華。

二人的風姿顯然驚艷了街邊無數未婚少女,香包羅帕不要錢的往他們身上砸,姑娘們的尖叫聲刺的人頭疼。忽然間,一個香包砸中了那探花郎的烏紗帽,將帽子砸的一歪。那公子似乎被砸愣了一下,轉身對身旁的狀元郎低語幾句,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雙雙笑開,一瞬間,那些姑娘砸的更瘋了。

幼瑜沒什麼表情的看着,待到那些人行至酒樓下,向身後的璧月一伸手:“給我吧。”

璧月捧着手上的東西,有點遲疑:“郡主,這樣不好吧,要是讓公主殿下知道了,這……”

幼瑜回頭不滿的看着她:“那麼害怕阿娘啊?”下一刻,她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意,一隻養的如同白玉般漂亮的手指了指樓下:“那你來吧,看見中間那個了嗎?對着他扔就好了。”

璧月一狠心,講手中的托盤中的東西一抓,隨即對着中間的郎君扔了下去。

段清鴻正與身旁人說話,突然覺得斜上角有一物沖他飛過來,倉促之下他一把伸出手接住,定神去看時,發現是一個做工異常精細、金絲銀繡的看起來就十分昂貴的繡球。他順着抬頭視線往過去,只見窗前那姑娘雪膚花貌,靈動嬌俏,一身鵝黃色的衣裳,頭戴金箔花冠,耳邊明月璫晃動,身邊還有個眉眼秀麗的侍女跟着,穿着打扮、通身氣派一瞧便是大家出身。那姑娘一雙杏眼盯着他,神情慵懶,櫻桃紅唇不知道嘟囔些什麼。他有些微怔,下一瞬回過神來,那窗邊已經沒了人影,如果不是手中還拿着那個繡球,當真讓他以為如莊周夢蝶。

“般若兄?”安若愚望着他手中的繡球,忍俊不禁的喚着他的字:“好艷福啊。”

段清鴻微微皺了皺眉,隨即手一翻,那隻金線織就的華美繡球就那麼隨意的滾到了地上,一群人騎馬踏過,很快便沾染了一身塵埃,被無情踐踏。

“若愚說笑了。”

那驚鴻一眼確實讓人驚艷。段清鴻不由的回想起方才,那漂亮矜貴宛如天鵝般的小姑娘微微嘟起的紅唇。彷彿說了些什麼。

幼瑜此時已經下了酒樓,坐上了歸府的馬車,神情中帶着幾分挑戰來了的躍躍欲試。她自誕生便掌管六界情緣,許是天賦所在,素來她想要的情,從沒有得不到的。

至於她說什麼?

她說。

沒砸中,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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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襲白月光今天也有好好生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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