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1

胡不歸1

聽雨閣里,張太醫為嚴風診了診脈說:

“蝦是發物,王爺有舊傷在身,不可多服,吃幾幅湯藥即可。”

洛九塵拉着他的手臂一臉愧疚,嚴風將自己的手指與她十指相纏着說:“無妨。”

“還嘴硬,我陪你喝!”

洛九塵望着他柔聲說。

“咳咳!”

張太醫寫藥房的手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王爺舊疾在身,可要好好調養。”

完了,他定然以為自己掏空了王爺的身體吧。

洛九塵老臉一紅,正要抽走手,就被嚴風死死地拽住了。

他的目光盯着張太醫,淡淡地說:

“我說了無妨。”

語調冰冷而犀利,帶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看着張太醫像是要殺人。

張太醫後背冒起一陣寒意,已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清遠王初嘗情愛滋味,豈肯輕易罷手,自己多說無益,不如閉嘴。

“報!”

古侍衛小跑着走進來,打斷了歲月靜好的畫面,他急促地說:

“聖上急召,第戎國大舉入境,十五座城池已失!”

曙日國的事剛過去,第戎國又蠢蠢欲動,嚴風坐起身喝下藥,臉上帶了几絲鄭重,摸摸洛九塵的發梢說:“等我。”

軍令如山,半個時辰后嚴風就領命出征.

想到那風波詭異的皇宮,洛九塵心裏隱隱泛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清遠王府門口,她又一次將嚴風的盔甲甲檢查了一遍說:

“軍中姦細還沒查出來,你和哥哥一定要多加防範,還有那葯,一日三次別忘了,少喝酒多吃菜,記得對我的承諾,我等你回來。”

啰嗦又暖心,嚴風抬起披風將她包裹着,回應了一個戀戀不捨的吻說:“阿九,家書多寫點話。”

他倆真是難捨難分,侍衛婢女們默契的側過身子,看着院外的風景。

嚴風翻身上馬,按着劍柄說:“出發!”

浩浩蕩蕩的隊伍越走越遠,就像自己的心也跟着飛走了,洛九塵踮着腳尖手臂都要揮斷了。

嚴風頻頻回望着,示意自己回府去,她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抓着樂水的肩膀說:

“平安符!我忘記給他求道平安符了,你說我這個豬腦子!快,隨我去趟圓通寺!”

這一出征就是遙遙無期,送去的家書開始還有回復,到後來就只有寥寥數語。

聽嚴風所述,軍中姦細的事情一直沒有進展,戰事膠着恐不能歸。

洛九塵因着那沒送出去的平安符,更添了一層煩憂。

數日後就是嚴文秀的大婚,因着嚴府決裂的緣故,洛九塵也不便出席。

接青蘿的喜嬌停在門外,宮裏的儀仗隊將橫條街道都佔滿了。

洛九塵將蓋頭細細的搭了上去,一臉欣慰地說:

“離水國進貢的胭脂色澤淡雅,清香襲人,真是精品,你瞧瞧我們的新娘子人比花嬌呢。”

嚴皇後派來的侍女扶着青蘿的手臂附和着說:

“可不是,嚴公子如今甚得聖上倚重,這排場都抵得上郡主出閣了,他可是新晉的武狀元嘞。”

青蘿站起身衝著洛九塵盈盈一拜,眼角落下一串晶瑩的淚珠。

嫁的是如意郎君,人生有了新的盼頭。

她一想到離開這熟悉的地方,心裏就泛起一絲不舍,哽咽着說:“王妃保重,青蘿走了。”

“嗯嗯,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洛九塵扶着她的手臂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

她想到為救自己而死的青九,使勁地眨眨眼說:“幸福美滿!”

“吉時已到!”

屋外響起了掌事姑姑清亮的嗓音,眾人簇擁着青蘿緩緩出了屋門。

院裏繁花似錦,撲鼻而來的是桂花的甜香,沁人心脾,樂水一臉喜悅地說:

“今年的桂花開得格外早呢,真是一個好兆頭。”

秋高氣爽的天氣,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洛九塵抬起手臂擋着微光,緩緩走着。

忽然間她的心猶如漏了半拍,跳得異常躁動和猛烈,撕裂的痛驚得她差點摔倒。

遠處的天邊泛起了一陣黑雲翻滾着,瞬間就席捲而來。

洛九塵的耳畔猛地響起了戰場的廝殺聲,急促的鼓點聲,只是一瞬又恢復了平靜。

“小姐發什麼愣呢,外面要撒福錢了!”

樂水看她神色不對,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說。

“對,撒福錢,多撒一點!”

洛九塵回過神吩咐管家去安排,壓下心裏的驚慌感。

街道里洋洋洒洒的都是紅色小福袋,小孩們們歡欣躍雀,跟着花轎遠去。

“青蘿真是好福氣呢,嚴公子俊雅的跟畫中人似的。”

樂水將掉落在洛九塵頭上的紙片摘下來笑着說。

語調忽然中斷了,樂水看着手心裏的白色紙片驚住了。

這分明,分明是白事才會用的東西,怎麼會混在福錢里?

不妙不妙,她立刻將紙片塞回衣袖裏說:“大堂里賓客都等着呢,小姐,走吧。”

洛九塵看她神色古怪,還以為是看到青蘿出嫁心裏酸澀,打趣到:“你看上哪個公子了,我給你們做主,你的嫁妝我都給你攢好了。”

此話一出,樂水的神色更是古怪,避而不答說:“別讓賓客等急了,走。”

大堂里賓客雲集,洛九塵抱着檀兒不捨得撒手,點着他的鼻子說:“叫聲姑姑來聽!”

“王妃,一歲多的孩子說不了這個,只會叫娃娃。”

秋月抿着嘴唇,輕輕一笑說。

明玉想起懷遠信中說到的內容,心跟壓了塊大石頭。

自家夫君和嚴風二人出征第戎國,中了敵人奸計。

兩人帶着隊伍拚死逃出來,又趕上一波黑衣人追殺。

洛懷遠身受重傷,而嚴風的屍體被敵人掛在城樓上,足足三日。

烏鴉啃食了不少血肉,首級被人砍了,只看得見左手無名指上帶着的紅玉指環。

軍中對此事秘而不宣,冰棺隨着軍隊今早送到了將軍府。

自己臨行前,洛懷遠語重心長地說:“能拖一日是一日,你萬萬不可叫她知曉。”

只是這種事如何瞞得住,阿九的命也太苦了些。

“嫂嫂,這是我吩咐管家現買的蝦,我剝一個你嘗嘗,這個蘸汁是我新調的,嚴風說很好吃。”

“他上次吃的太多胃痛暈倒,把御醫都驚動了,就沒見過那麼傻的人,我剝多少吃多少,也不瞧瞧肚子怎麼能裝的下。”

明玉正出神就聽見洛九塵笑着說。

她十句話里八句都念着那個人,自己怎麼瞞得住。

“我不愛吃河鮮,你多吃點。”

明玉眼角酸澀,忙端起茶杯抿了抿,定住神說。

宴席散場,洛九塵挽着明玉的衣袖搖了搖說:“那這麼說再有十日哥哥就回來了?嚴風呢,他也一起回嗎?”

“家書在哪,叫我看看!這人真是奇怪,為啥不直接寫給我,讓哥哥代言,難道是胳膊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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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王爺的白月光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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