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動4
洛九塵緊緊摟着嚴風的腰身,在他懷裏拱了拱氣鼓鼓地說:
“你要撇下我先走,我就嫁給別人,再也不看你一眼,到了黃泉,我也不認你!”
這麼在意我,嚴風緊緊地攬着懷裏的這團柔軟說:“不會,我在。”
屋外響起了敲門聲,古侍衛低聲說:“嚴公子來了,在大堂。”
洛九塵從嚴風懷裏鑽出來,整了整衣衫笑眯眯地說:
“他是來看青蘿的,兩人倒是柔情蜜意,一對璧人呢,樂水,把那個松鼠魚做上,王爺,文秀愛吃什麼,我吩咐伙房也加做上。”
“不必管他,走。”
嚴風的臉色沉了幾分,牽起她軟糯的小手捏了捏。
清遠王府大堂,四人相對而坐。
青蘿捏着手裏的帕子,側目而視,見嚴文秀的臉龐帶了幾分疲憊之色,草草地扒拉着飯粒,不禁心中更是心疼。
自賜婚聖旨下來,他頻頻派人來送各種東西和小玩意兒,就是不見本人來,想必是政事繁多不得空。
洛九塵向青蘿拋了個“照顧他”的顏色,青蘿立刻會意,夾起一塊青筍說:
“文秀,吃點青筍下火。”
“青蘿有心了。”
嚴文秀微微一愣,對上青蘿的視線,嘴角扯了個淡淡的笑容說。
嚴風冷眼看着他二人的舉動,輕咳了一聲說:“聖上派你跟着懷遠歷練,有何心得?”
洛九塵眼前閃過的是海棠苑的廂房裏他拉着自己滔滔不絕的講述,非要扒掉褲子檢查的執拗情景。
只是今日的他似乎興緻不高,草草說了幾句收了尾,
她想起上次用膳時,他對青蘿的熱乎勁,今日的平淡,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咚!”
碗裏驚現一塊魚肉,洛九塵茫然地抬起頭就見嚴風柔情滿滿地看着自己說:“嘗嘗。”
洛九塵滿血復活,瞅着桌上的蝦,動作熟練地撥了起來說:
“王爺,你喜歡吃河鮮,我叫黎平一早去撈的,這個蝦呢,配一點我調的蘸汁一起用,味道更好呢,嘗嘗。”
蝦已送到嚴風的嘴邊,他就是不張口。
嘿,這幾日自己投喂他吃的比誰都多,今日是鬧什麼?
“吃不吃?不吃你給我等着!”
洛九塵報復性地戳了戳他的紅唇,眯着眼說。
嚴風鳳眸里閃過几絲笑意,慢條斯理地吃着,摸摸她的腦袋說:“很甜。”
嗯?
莫非是自己把砂糖放多了?
洛九塵給自己撥了一個嘗了嘗說:
“味道剛好,不甜,青蘿你要嗎?我給你也剝一個!”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立刻剝了一個遞給青蘿說:“用點蘸汁嘗嘗,文秀,那我給你也剝一個?”
嚴文秀低垂着眉眼,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正要婉拒,就見蝦已落在了自己碗裏。
“阿九,我還要。”
嚴風的冰山臉立刻沉了幾分,一字一句地說。
洛九塵蹙眉看着他忽然散發出的凜冽寒意,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失態,眼瞅着青蘿的臉色也蒼白了幾分,她打圓場說:
“青蘿,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新調的蘸汁,想着讓你們嘗嘗。”
嚴文秀盯着那隻蝦看了兩秒,夾起松鼠魚給到青蘿,露出了春花一般燦爛的笑容說:
“今日我休沐,帶你去看定親信物。”
青蘿的眼神在嚴文秀和洛九塵之間瞟了兩眼,見身邊的男子專註的看着自己。
他眼裏星辰璀璨,攝人魂魄,愣了幾秒低聲說:“聽你的。”
這就對了嘛,洛九塵暗暗鬆了一口氣,利落地剝好蝦說:“王爺辛苦,多吃點。”
用過午膳,嚴風和嚴文秀並肩而立,聽着院外傳來的清脆笑聲,是洛九塵拉着青蘿樂水等人再玩雞毛毽子。
通過窗戶望過去,人群里那個紅色身影像一簇小火苗,不時的跑來跑去,嚴風嘴角勾了勾說:“文秀,現在你可信?”
呵呵,嚴文秀心裏泛起說不清的苦澀。
何太妃壽辰炫麗的煙花下,她二人深情對視。
於千萬人之中,繁華盛景里只看得到彼此,再清楚不過,如此也好。
“我信,青蘿,我不會虧待她。”
他仰頭喝下一杯秋三刀說。
臨出門時,嚴文秀沉思了幾秒說:“有件事我想着還是提醒你,祖父前幾日深夜被聖上急召入宮,蹊蹺了些,你自己小心。”
“我心中有數,好好對青蘿,她以前挺苦的。”
嚴風微微屈起的手指搓了搓說。
“走了!”
“嚴家祖訓,我可不敢忘。”
嚴文秀抱着雙臂吹了吹額前的龍鬚說。
言下之意呼之欲出,青蘿是他唯一的妻子,不會再有其他。
清遠王府門口,洛九塵目視着青蘿進了車廂,調皮地眨眨眼說:“難得逮着他陪你,好好玩!”
青蘿應了,見她還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趴在馬車邊沿,左右張望着,悄聲說:
“紅塵酒館的梨花酒清甜,記得幫我帶啊,兩瓶!”
這小模樣活像是想偷吃怕被人發現的小狐狸。
“阿九!”
身後的聲音傳來,洛九塵眯着眼睛說:“青蘿,多玩一會兒不着急回來!”
透過車廂的帘子縫隙,嚴文秀只來得及看到她的一片衣角被大哥緊緊地的攬在懷裏。
兩人不知說著什麼,她咯咯地笑着,歡快極了。
歡快極了,嚴文秀收回視線,扯了扯青蘿的衣袖,沉聲說:“想要什麼,我送你。”
青蘿看他心事重重,勉強扯起的微笑,有個念頭從心裏閃過,募地被他突然彈了一下額頭給打斷了。
他碗裏的那隻蝦到最後都沒有動一口,定是自己想多了。
青蘿微垂着眉眼說:“我喜歡連月弩。”
夜幕低垂,洛九塵挽着嚴風在院裏消食,沒好氣地說:
“蝦雖美味卻不可多食,我剝了你就吃啊,這麼大的人了不知道節制?吃不下了還吃,還不說話,真是氣死我了!”
嚴風微微弓着腰,按着劍柄,忍受着她的炮火攻擊,哼了一聲說:“下次,不許!”
醋罈子打翻了,洛九塵氣鼓鼓的罵完,見他臉色還是蒼白,皺眉說:
“要不請御醫來看看可好?轉了這麼久也沒效果呢。”
擔心我,嚴風駐足停了下來,眼裏是波濤洶湧的火焰,這眼神令人有點怕。
須臾間,他的身子“噗通”搖晃着倒了下來。
“嚴風!你怎麼了?嚴風!”
洛九塵慌亂地拍着他的臉頰說:“快叫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