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沒有陽光普照大地,氣溫下降得很快。特別是在海邊,海風那個吹呀吹,吹的人在風中凌亂。
呂梁問了一下張月靈消食了沒有,張月靈說差不多了,兩個人就決定回去。
回去的路上,依舊沒有什麼人,路上的燈光昏黃,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是燒水,張月靈喜歡乾淨,每天都要洗澡,但他們家洗澡的環境比較惡劣。
廁所是自己搭的簡易鐵皮房,下面挖了個化糞池,鐵皮房的房頂接了電線,點亮一顆白熾燈。
至於沖水時用的水,是用水桶盛的,一般用的差不多的時候,張月靈會喊上呂梁再盛上一桶。
廁所裏面沒有水龍頭,更沒有熱水器,要洗澡只能燒水,兌水來洗。
呂梁每次仗着自己年輕身體好。就洗冷水澡,被張月靈罵了幾次才開始兌水洗。
整個廁所的面積不超過4平方米,可以說是非常小了。一個人進去就幾乎滿了。呂梁幫張月靈把東西準備好,讓她洗的時候小心腳滑。
然後在廁所外面守着她。
是不是喊上一聲,“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院子裏面冷,你先回房間吧。”
洗個澡外面還守着人,張月靈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心中甜蜜的同時依舊忍不住吐槽:“怎麼這麼粘人呀?”
粘人精呂梁就是不肯走,等張月靈開門的時候,一下子把妻子抱起來,抱到床上,拿浴巾幫她把腳擦乾,“我去洗澡了。”
然後就跑了。
他洗澡極快,沒有五分鐘重新出現在房間裏面。當他進來的時候,張月靈戴上了眼鏡,正在那兒看書。
戴上眼鏡的張月靈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更加溫婉,很有書生氣。
“看什麼書?”
“教材。”張月靈沒有抬起頭,呂梁看着書桌上其他的書,那是自考用的教材。
原來張月靈在上學期的時候就報考了成人自考,之前她就考了3科,都通過了,還有7科,下一學期一開學沒有多久就要開考了。
自考也一直在改革,如果一路通過考試,就是考10個科目就夠了。
如果沒有通過,需要考的科目就會越來越多。
當初呂梁也報考了,但他一個體育生,本身文化就比較薄弱,再加上當時他的心思都在做生意上面,根本沒有用心在讀,所以一直考一直不過,一直不過一直考。
張月靈只考了10個科目,而在呂梁放棄考試之前,他需要讀16個科目的書。
月靈為了通過這個考試,是很努力的。她在開學之後一下子通過了4個科目的考試。當時是又要備課給學生上課,又是自己複習,整個學校里的老師,只有她一個人是報名4個科目全部一次性通過的。
再後來,她休產假,自己在家裏面養胎讀書,肚子到了後期大得不像話,她居然能用腳翻書,看完了三本教材。
若不是那一次的自考時間和她的預產期重合了,她估計就去參加考試了。
孩子出生后,過了滿月,她就報名了那一次的自考,又是一次性通過考試,拿到了大專的文憑。
說來慚愧,呂梁後來是研究生的學歷,但其中的水分擰乾了估計能幫一頭大象洗澡了。不像張月靈,讀書認真,提升學歷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呂梁很喜歡她身上的那一股拼勁,卻捨不得她太辛苦。
“去床上看吧。”
在床上,他可以為她墊上柔軟的枕頭在她的腰后,蓋上被子也不會那麼冷。
“不啦,在這裏看比較能靜下心。”
“那我陪你。”
呂梁搬了一張凳子在張月靈身邊,找了他那堆滿灰塵的體育專業自考書籍。
原本以為自己會看不下去。但是房間那樣的安靜,只有沙沙的翻書的聲音,讓人平靜得只想看書。
時間似乎轉瞬即逝,在呂梁起來想上廁所的時候,抬頭一看時間,居然已經11點了。
他出去上廁所,燒水,打水進來讓張月靈洗漱。
把水潑在小院子的水池上,嘩啦一聲,水光映着月光。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去咱爸媽那兒呢。”
“嗯。”其實張月靈平時10點不到就睡覺了,但今天她難得看丈夫看書那樣的入迷,不忍提醒他。所以一到被窩裏面,就困得很。
被窩一直沒有人待着,呂梁也放了往裏面放個熱水袋,所以裏面冷得很。
張月靈一邊睡一邊往呂梁的懷裏靠,誰叫他的身體那樣的溫暖呢。
軟玉在懷,呂梁也不是沒有衝動,但看着妻子的睡顏,他慢慢平復自己。摟着懷裏心愛的人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隔壁的院子傳來幾聲狗吠聲,呂梁比張月靈先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懷裏的人移到床鋪上,他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煮了一鍋粥,切了腌得流油的鴨蛋,再拿辣椒炒了點酸菜,簡單的早飯就準備好了。
在他做飯的時候,張月靈也起床了。她洗漱完成之後,呂梁的飯菜也端上來,“吃吧,待會早點過去。”
“嗯。”張月靈點點頭。
呂梁吃的比她要快一些,吃完東西之後,張月靈看他整個人趴在地上,不知道往床鋪下面扒拉什麼東西,就剩個屁股在外面,看着怪滑稽的。
“你找什麼呢?”
“茅台。”
“你不是捨不得喝嗎?放在最裏面呢。”張月靈想起來了呂梁有非常寶貝的茅台酒,過年那個晚上,差點有衝動把那瓶酒給吹了。
但還是生生忍住了,說好酒要多放放。
實際上就是扣,捨不得喝。
“我以後不喝酒了,咱爸不就好這一口嘛,給他好酒喝也好比去喝那種不知道拿啥兌的酒。”
呂梁對於酒精這種東西,是深惡痛絕的,上輩子就是因為酒精,加上心中的慾望的膨脹,才讓他一時衝動借了高利貸。
酒這種東西,他已經戒了20多年了,也沒有見他少塊肉,所以這輩子,他也不打算喝了。
“那也不用送那麼好的。不是還有其他的嗎?”
“呦,女生外向呀。”呂梁調侃地看了張月靈一眼,“替老公心疼東西呢?”
“你要送就算,誰管你。”
張月靈被呂梁說地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紅紅地懟了一句回去,不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