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3 章 第三百一十三章
當路易被解除封印后,他常常會獨自思索很多事情。
例如他是如何成為魔王的，什麼時候認識了艾倫，以及自己為什麼會對他那麼難以忘懷？
魔王到底意味是什麼？
他在繼承這個身份的時候也思考過。
魔族與人族那永遠無法停止的廝殺,對敵的宿命,到底有什麼意義？
可他對戰爭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本意只想讓魔族活的更好些,也不想對原本壽命又短的人類壓迫奴役.
侵略與戰爭，除了帶來更多的血仇和廝殺,毫無意義。
說來或許很可笑，但他認為生命本身都是平等的，然而沒有幾乎族人能夠理解他的想法，他自然也不會去透露這種明顯會被嘲笑的念頭。
路易從小就感覺自己和其他的魔族不一樣。
收養他的是一位年邁的魔族學者,因為他快要死了,所以想要一個新生的惡魔繼承他的成果。
只可惜在以力量為一切的魔界,想要掌握魔法就是一種另類的怪癖。
如果不是當代的魔王奧德麗對魔族研究魔法給予支持，並也扶持惡魔學者，或許路易都沒有機會成為法師。
他給路易取名，繼承了他的姓氏,教導路易自己畢生的知識。
他認為路易的天賦和才華會改變魔界的未來。
就這樣，直到老惡魔死去之前，他讓路易帶着他的信物去見當任的魔王。
作為極其罕見的女性魔王，奧德麗收下了路易成為她的臣下。
她也認為魔界需要改變,路易也覺得，雙方達成了共識。
魔族以強者為尊，弱肉強食。
可比起族人們熱愛的力量進修,他更喜歡研究知識、探討神秘、以及鑽研魔法。
他認為比起戰爭帶來的虛無未來,還是改善族人的生存環境更加務實靠譜。
正常的農作物在魔界的土地實在難以生存,惡劣的環境又會限制着魔族孩童的成長。
光靠戰爭的話，只是一味憑掠奪去生存，終究是會被歷史所淘汰。
魔族的敵人太多了。
人族、龍族、精靈族、獸人族、矮人族、人魚族等等，大部分地上界生物……幾乎都對魔族抱有警惕和憤怒之心。
能力低下的魔族無論是醜陋外型、未完全開化的心智、以及無法控制的力量、靠修鍊而不斷延長的壽命……
而高等魔族不屑於和其他種族交流，認為力量才是核定交流的標準，可那時候魔族的名聲已經糟糕透頂，除了少部分屬於黑暗的勢力，沒有任何光明陣營願意與魔族多做接觸，甚至抱有極高警惕和憤怒之心。
然而誰又知道，魔族最初的領袖選擇踏出魔界，只是為了替族人尋找一塊合適的生存土地？
但魔族被地上界的種族過度排斥，尤其是人族，他們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過激行為讓魔族在損失了大量族人後，初代的領袖才意識到和平的交流是不可能的，哪怕是為了生存，他決定也只能用武力了。
由於魔界是被眾神所遺忘的陸地，無論是氣候還是土壤都極其惡劣糟糕，導致魔族們為了生存他們不斷更新淘汰，以便適應面臨各種更糟糕的異變。
在這樣不斷在適者生存的環境裏，魔族獲得了頑強的生命力，對各種疫病災害的抵禦，以及淬鍊出對物理和魔法雙向抗性的身體。
這也是魔族被所有生物所忌諱的最大原因，他們是一群在什麼地方都能夠活得下去的存在。
所有的一切都是路易成為魔王之後，從歷代魔王留下的日記里所得到的信息。
只可惜當年他還只是個普通的魔族學者，所以他想法從來不被任何族人所理解。
甚至他身邊的魔族都在嘲笑他是個懦弱無能的書獃子，是魔族裏無能懦弱的恥//辱。
路易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他只做自己覺得該做的事情。
他是孤兒，無親無故，不存在什麼羈絆。
收養教育他的老惡魔學者去世之後，也只有當初繼承魔王身份的奧德麗陛下對他多加關照。
由於他的外貌，導致魔族中曾經流傳這樣的說法——路易那在魔族裏也數一數二的容貌被魔王看中了，奧德麗陛下才會特意提拔他。
實際上奧德麗陛下和他都屬於對情//欲極其冷淡的罕見類型，別說是情人關係了，他們連親近一些距離的接近都不曾有過。
他認為對方會對自己刮目相看，僅僅是因為兩個人都是魔族裏的異類罷了。
不沉迷於魔族對力量的執着，不被魔族本性所控制，他們都能夠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奧德麗陛下是一位冷酷的魔王，她對敵人從不留情，也極少製造無意義的殺戮。
是的，她是唯一能夠稍微理解自己，認為魔族與人類有和諧可能性，也願意嘗試改變魔族現狀的王。
他們經常會單獨相處，聊一些完全不被其他魔族理解的話題，反而被傳出他受到寵幸的荒謬流言。
路易卻只認為他欠奧德麗陛下一個人情，是她給了自己可以接觸更高知識的權限，也得到了可能實現理想的機會。
這樣的日子直到奧德麗陛下與當代勇者維塔一同私奔離開了魔界后截止。
同時新一任的魔王繼承儀式也開始了。
誰都沒有料到，身為學者的路易竟然會被選中為魔王候補之一。
原本之前的路易是以為對方是希望自己成為魔族的大臣，全力去輔助她完成這個縹緲理想。
奈何她最終卻是選擇放棄了自己族群，只為了追求那虛無渺茫的愛情，與人類的勇者離開了。
被留下的路易什麼也沒有說，他尊重對方的選擇，就像是當初對方尊重自己一樣。
只是他不能確定，人族和魔族的結合，到底有沒有未來？
但他答應過奧德麗陛下，如果他有機會成為魔王，那麼他就會試着全力以赴推動自己的理想。
做出的承諾就一定要履行，這也是路易和其他魔族不一樣的地方，他向來言出必行。
與人族選擇勇者的時間不同，魔王的繼任儀式除了血脈的直接繼承，就是被魔王之力選擇。
當初所有高等魔族都沒有把身為學者，看起來又軟弱的路易放在眼裏，結果他卻以外成為魔王后，幾乎是震驚了整個魔界。
甚至連路易自己都很意外。
他只是不問世事埋頭學習與研究的時候，為了解讀更多的知識而拚命修行魔法而已，卻不想這樣的舉動反而激發了他本身遲遲未覺醒的天賦能力。
這讓他的魔力一口氣進階到空前未有過的蓬勃洶湧……至少當時的魔族裏，沒有人永遠比他更強的魔力了。
理所當然的，魔王的標記出現了他的身上。
哪怕仍然有一些暴動的份子試圖推翻他，路易都能順利把那些反對份子修理的老老實實。
只要是足夠強大力量，不論是武力還是魔力，擁有都是最好用的威懾手段。
奧德麗陛下曾經教過他很多與魔王身份有關的經驗，當時路易以為對方是想要進行輔佐，卻不想她無意間成為了自己最好的導師。
作為回報，路易召回了所有試圖去追殺上任魔王與勇者的部隊，並下達了絕不允許在對他們出手的死命令。
雖然不知道奧德麗陛下與人類結合是否能夠得到幸福，這是她所做出的選擇，路易就會尊重。
而他既然成為了魔王，那麼他也會開始履行他曾經許下的理想，一步步開始進行着他的計劃。
路易一邊全力改善魔族的生態環境，一邊用着魔力壓制不服他的部下，還順便擊敗一些上門找事的勇者。
他就這樣不知不覺就成為了歷代以來最強的魔王，壓制了人類足足數百年之久。
原本路易覺得自己可以一直這樣保持下去，只要他堅持在位，等到魔族就算沒了魔王，擺脫了和地上界的關聯后，他們也能夠生存下去，那麼就算他犧牲，也不會後悔。
直到艾倫出現，那是他第一次嘗到挫敗的滋味。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輸的如此徹底。
是的，路易他很清楚，艾倫對他而言，很危險。
不是會面臨死亡的危險，而是讓他感到失去自我的恐懼。
他無法確定艾倫對他的產生的威脅程度能夠到達什麼地步，他也……不想去確定。
路易意識到早不知不覺中，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艾倫在自己的身邊，甚至自己也很難拒絕艾倫對他提出的要求。
他已經完全適應了艾倫進入他的生活。
雙方在進行近距離的觀察和深入交流后，他終於更深一步的理解到為什麼狄拉格會被他吸引了。
從未擁有與擁有之後的感覺，那是完全無法比擬的。
除去他勇者的身份，光是艾倫本身的存在，就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奇迹了。
怎麼會有如此純粹真誠的存在。
他的思維真的很不一樣，不但總能輕易跟上自己的思路，還能夠幫助自己擴展，和他交流總能夠獲得許多有用的信息。
艾倫從不會輕易否定他人的想法，哪怕彼此有不同的見解和觀點，他會尊重，從不會強迫將自己的觀點強加於人，也不會輕易否定他人。
哪怕雙方在討論的時候有不同的見解與摩擦，那也會在少年勇者好脾氣的化解下很快解決。
他們總是莫名其妙地就聊很多。
甚至有時候路易覺得，艾倫的性格比他想像中要更加天真一些，也很活潑。
只是他總習慣將責任放在最前面，所以總給其他人一種沉穩、無所不能的感覺。
他無論走在哪裏，只要附近有生命的活動，就會被他所吸引。
可他發現對方不但喜歡接受各種新鮮的事物，還會享受着世間一切他願意嘗試的娛樂。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僅僅只是舒服，還很……快樂。
從未有誰能夠看破他所有的偽裝，他也不需要被他人理解，冷淡不過是一種自我保護的習慣。
身為孤兒的路易從小就體驗過孤獨的滋味。
可當和艾倫在一起，他卻只有滿足。
....................
看到魔王陛下忽然沉默的狀態，讓維克多心裏不是滋味，他認為是前任勇者的消息讓他感到了不快。
他知道陛下又觸景傷情了。
他其實可以理解姆拉那傢伙的心情，要不是作為魔將軍需要鎮守保護陛下，哪怕是用搶的，維克多也想要帶着部下一起去把艾倫大人帶回魔界來。
這樣他們的陛下臉上才會重新恢復笑容，而不是每天都沉悶不已，鬱鬱寡歡。
所以當那位衝動的同僚什麼都不想的帶着人馬衝出魔界，幾乎所有的魔將軍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替他打掩護，就希望對方能爭氣一點。
畢竟畢竟自從陛下蘇醒后，魔界裏的流言根本就制止不住，作為絕對忠誠派系的七位魔將軍之首，他當然清楚其中的理由。
無非就是可惡的前勇者對他們敬愛的魔王大人騙心騙身，使用了卑劣的手段，才成功擊敗封印了他們的陛下。
魔王陛下蘇醒后，根本就不提報仇的事情，不但封鎖了魔界的出口，還對那個負心的勇者念念不忘，導致日漸消瘦，沉默不語。
更可怕的是幾百年來身為研究狂的陛下竟然在封印解除后，就沒有在書房或者研究室里久住了！
這種手段真是太可怕了！
維克多試圖提起別的話題，讓魔王陛下的心思拉回來一些。
“不少流言在魔界引起騷動，大部分將領都開始流傳着新的勇者要誕生了……”
“除了艾倫，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被稱為勇者。”路易冷漠地說道。“至少他活着的時候，本王不會承認其他人類。”
只有他才有資格成為被自己認可的，宿命的對手。
要是警告了那些傢伙卻依然膽敢來冒犯的話，就直接打殘丟回人類的城市裏。
路易的脾氣向來也不是很好，主要他平時趕着回去研究，所以懶得浪費時間去和那些人類計較罷了。
現在不一樣了，他手頭上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經停留了很久，而且艾倫在封印他之後，又替他做了很多準備，甚至還幫他完善了不少之前陷入瓶頸的計劃。
雖然艾倫的想法很開拓，擅長標新立異的各種觀點，也總能抓住事物本質的思考模式，讓他總能夠在各種地方發揮特長。
但他本人卻文書類的工作十分不擅長，也不是很喜歡鑽研一些非常複雜的東西……是的，他更喜歡自己將核心整理好，直接告訴他重點。
所以魔王完全可以想到艾倫肯定是特意拜託了他的隊友們。
無論是地下城之主，還是曾經人類神聖殿堂的騎士長，以及那位死之不朽者。
他們在不同的領域裏各有專攻，均為佼佼者，更不會拒絕艾倫提出的任何請求。
路易很清楚，他算是沾了艾倫的光，否則就算以他魔王的身份，無論是說服還是脅迫，他都做不到讓這些人齊聚一起，還能夠妥協的互相配合。
某種程度來說，艾倫他的確有種很可怕的天賦——能夠輕易凝聚人心，能夠做到讓不同的種族如此融洽。
這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所以他已經可以不需要天天埋在研究室里，就算是只靠艾倫給他留下的資料，足以讓他鑽研很久，也不用擔心魔界的發展滯后。
這體貼的行為讓路易心情欣喜的同時又感到難以言語的複雜。
魔界無法留下艾倫，他始終都是人類。
如果艾倫在魔界的所作所為，被那些虛偽的人類知道了。
估計人族得破口大罵身為勇者的他竟然幫助敵方發展，連自己種族都不上心，這簡直是投敵的行為。
艾倫會怎麼回答呢？
就算路易不用去想像，他都可以猜到他會用怎麼樣的表情以及語氣去回答。
“我只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至於人類自己的問題，那留給人類自己去解決吧，勇者又不是非我不可，大陸少了誰都一樣要正常存在。如果覺得我能力不夠，那就換上其他有能力的人好了。”
是自己接受的責任就會貫徹到底，但不會被外界因素所影響自身的選擇。
艾倫一直都是這樣。
魔王完全不懷疑，哪怕是被全人族當做是背叛者，艾倫也會堅持自己的認定的信念。
這點哪怕他不想承認，也無法否認，他們兩個在自我堅持上的固執程度，完全是有得一拼的默契十足。
路易是魔族的異類，艾倫是人族的異類。
湊巧的是，他們又剛好分別身為魔族與人類的代表，魔王與勇者。
“本王會去親自召回他。”路易命令道。“誰都不準跟。”
這句話無疑在維克多耳中如同響雷，他焦急的勸誡道。
“陛下！您剛蘇醒來沒有多久，還需要更多的……”
魔王陛下要離開魔界？這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尤其是那位前勇者還活着的情況，魔王陛下竟然單獨前往？
這對他而言太危險了，說不定又會被那個可惡的人類哄騙！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明明什麼動作都沒有，卻讓人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強大的力量，無形的威懾撲面而來，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
魔將軍立刻跪地，冷汗沿着額間滑落。
“不……屬下不敢。”
無論如何自己面前這一位正是歷代最強的魔族之王。
哪怕他的性格被魔族公認過於軟弱，但他為魔族的付出一切，都被上等魔族們看在眼中。
路易陛下會輸給前勇者艾倫，絕非是實力上的差距，只是因為對方的手段太過卑鄙了。
作為絕對忠心路易陛下的魔將軍之一，維克多相信魔族裏的那些流言是真的。
否則就算是被譽為最強的勇者，在面對路易陛下全力以赴的發揮下，又怎麼可能不付出一些代價？
他是有幸見到那場戰鬥，彼此雙方都只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而作為戰鬥前彼此做好約定，誰先壓制對方就作為贏的條件。
維克多就看到前勇者艾倫竟然毫不猶豫的壓倒了他們的陛下，讓他以那麼屈辱的姿勢承認自己的失敗。
魔族裏，被強者壓在下方的都是弱者！
更可惡的是，前勇者明明對陛下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陛下還對他念念不忘！
“只是……陛下，您真的無需親自……”
“本王的決定輪不到你來質疑。”魔王呵斥道。“滾下去，做好你分內的工作。”
“…遵命。”
路易很少用強權去壓制，大部分都是用魔力去威懾，而這幾百年他為魔族做出的貢獻也得到了回報，
由於他對艾倫的手段過於溫和，導致現在蘇醒後有不少魔族的傢伙認為他在處理前任勇者的事情上過於軟弱，不配在統領魔族。
但那又如何？
魔族還未有出現比他魔力更強，擁有更早資質的王出現。
只要他還是魔王，任何魔族都得跪在他面前，至少艾倫還活着，他就不會再讓魔族的人去找他的麻煩。
魔將軍領命退下后，城堡的大殿上也只剩下他了。
路易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下意識輕輕摩擦着左手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
他喜歡反覆看着曾經艾倫送給他的禮物，也能夠時刻回想當初收到禮物的時候，自己慌張無措所表現出來的糟糕反應。
內心湧現出一種說不出複雜滋味，他還沒有做好和艾倫見面的準備。
哼，並不是感到緊張，也不是沒想好該說什麼，他……只是還覺得不是時候。
而且為什麼自己非要想着去見他不可？艾倫如果真的想要再次看到他的話，就應該自己主動上門拜訪的，不是嗎？
可他一直都不來，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才會如此輕慢？
等等……
原本有些氣悶的魔王陛下忽然又意識到艾倫他或許已經不再是勇者了。
那麼，他即使不來見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
火焰般的雙眸閃過一絲焦躁。
路易一方面覺得身為勇者的艾倫和自己必須廝殺感到不悅，又一方面覺得他如果不是勇者而失去了追隨自己的理由而困擾。
不，艾倫他說過，就算自己不是魔王，他也喜歡自己的性格，想要成為他的朋友。
哪怕他並不需要對方的友誼，只想他的本身。
所以……路易覺得艾倫喜歡自己，並非僅僅是勇者與魔王之間的聯繫。
他知道自己醒了么？
原本艾倫就是隱居的狀態，他說不定根本沒有得到自己醒來的消息。
他知道對方去了地下城，狄拉格會不會對自己的事情有所隱瞞？
老謀深算又精於心計的地下城之主，可從來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兩個算是對手。
那樣的話，萬一艾倫並不知道自己醒了，所以才沒有來見他，就不是他的緣故了。
在情有可原的情況下，現在自己主動去見他，也沒有什麼問題……
咳，更何況他又不是特意去見艾倫，只是為了召回私下離開的部下而已！
如果艾倫並不想見到他，路易也有足夠的理由表示自己才不是刻意為了對方而來。
對，就是這樣，沒錯！
看着魔王大人又獨自糾結了起來，這讓身為路易的小使魔心領神會地眨了眨眼。
陛下又在摸那個看起來既普通又廉價的指環了。
雖然紅寶石的顏色看起來很漂亮，比起魔族裏寶庫那些奢華的飾品還是顯得樸素極了，可路易陛下卻視若珍寶，從沒有摘下來過。
只是它一直很奇怪，當初艾倫大人送給陛下禮物的時候，明明陛下就當著他的面扔掉了，是什麼時候又重新回到了陛下的手上？
莫非是艾倫大人偷偷去找回來，又再次送給了陛下？
雖然小使魔滿腹的疑問，但它聰明的保持了沉默。
哦，還是不要問了，活着不好嗎？
....................
在路易決定送出禮物前，他本身是很猶豫的……因為在魔族裏，贈送寶物是認同對方的禮儀。
但紅髮魔王不太明白，人類之間送戒指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他很想搞清楚，卻又覺得拉不下臉，更不可能去詢問魔族的人，結果只能自己煩躁的研究了很久。
對感情一竅不通的魔王當然不可能只靠自己想明白了。
在許久無解后，他終於忍不住在某天趁着艾倫去領地轉悠的時候，自己偽裝成人類的模樣，親自偷偷潛進前往人類世界的一個小村落，只需要用財富就能夠讓一些人類輕易告訴他。
結果卻得到了讓他完全意外的信息。
“戒指？那可是大喜事啊！”
“真是浪漫，好事快要近了吧？”
“對有好感的對象送戒指？那不就是求婚嗎？”
“如果對方很喜歡你，想和你先做朋友，然後培養感情，又送了戒指給你的話，那不就是求婚嗎！”
“恭喜啊！”
……什、什麼！
路易懵了。
艾倫，他這是跟自己求婚嗎？
可他不是知道自己也是男性嗎？
這是怎麼回事！
從未有過這種經驗的魔王陛下有些慌張，他當時的表情肯定非常的可笑，但他並沒有時間注意了，平日冷靜理智的思路是像是打結了一樣亂糟糟的。
“哎喲，姑娘你還害羞了嗎？”
那人笑着打趣道。
本想糾正對方誤會了性別，但路易很快就被他下一句話給打中。
“對方既然將心意送給你了，你可得好好珍惜，給予回應才對啊！”
“心、心意嗎？”
“當然了，能讓對方主動送出這種東西了，還能不是心悅你嗎？”
路易滿腦子只有那句‘心悅你嗎’其他的什麼都聽不下去了。
艾倫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魔王與勇者之間？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魔王城，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念頭。
坐在床上看着戒指，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又覺得這樣有失他的形象，便又強行將笑容壓制了。
對了，那些人類說要帶哪個手指？
路易稍微回憶了一下。
無名指，剛剛好。
看來艾倫他是真的認真考慮過這個位置的吧？
他從來沒覺得原來佩戴飾品會讓他心情如此之好。
雖然路易從未體驗過這種情感，也第一次嘗試接觸這樣的事情，可如果對象是艾倫的話……
他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
下次見面自己就把回禮送給對方好了……
所以，還是親自去會比較好吧？
魔王陛下又陷入了新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