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人牙子

玉子趁夜色抱着太郎從山田聯隊駐紮的村莊跑了出來，這會兒正跟着難民潮往上海艱難的行進。她出來的時候也匆忙，除了自己的衣服行李和一些乾糧還有個水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希望這些東西能撐到她們到達上海，聽路上的人說，也就還有2天的路程就到上海了。希望老天爺保佑她吧。

從昨晚她跑出來到現在已經有大半天了。不知道山田看到她留的信是否會生氣？擔心？還是無所謂呢？看着懷裏的太郎，自己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那些。從懷裏掏出了半個餅，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往太郎嘴裏送。自己也少少的吃上兩口。

這時旁邊歇腳的三個婦人突然湊了過來和她搭話：“喲，妹子，咋就你和這娃兩個人？孩子他爹呢？你們這是要上哪去啊？”玉子抬頭看了看她們，那長相還真是有些磕磣，一個是齙牙，一個眼睛小得看不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穿的都是土布衣服，贓兮兮的貌似很久都沒有洗。像玉子這樣有着乾淨的打扮和清麗的氣質，在難民中已屬是難得的出眾，說她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別人都不信。雖然對方其貌不揚，但出於禮貌，玉子還是回答道“我們就是姐弟二人。正打算去上海。”

“就你一個女人還帶着個孩子，妹子，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這世道可不太平！要不你就跟着我們走吧！我們也要去上海。”那個齙牙提議。

“對啊對啊，跟着我們走還有個照應，我們的男人都在前面！”旁邊那個小眼睛也隨聲附和道。

玉子有些猶豫，一來怕給別人帶來麻煩，二來也不知道她們的底細，心裏也有一絲防備。可誰知那個一直不說話的粗壯的婦人上來就要來幫她抱孩子，其他兩個一個幫她提行李一個扶着她就要走。“你們！你們等等！我還沒同意呢！”玉子掙扎道。

“喲，妹子，我們可是好心吶，你把我們當什麼了！走吧走吧，我們還能吃了你不成！”說完就幾乎是架着玉子，把她和太郎帶到了一輛馬車面前。馬車裏突然走出了四個大漢。其中一個帶着個獨眼眼罩看着很慎人。一出來見到玉子和她懷裏的孩子，臉上便浮現出一陣滿意的壞笑。二話不說示意那幾個婆娘帶她們上車。玉子雖然稀里糊塗的但還是感知到了一絲危險，死活不打算上車，準備告辭了。誰知那個粗魯的女人力氣異常大，抓着她的手就叫她動彈不得。就在這爭執不下的時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後面有日本兵來了！”大家一聽都緊張了起來，玉子朝後看了一眼，好像是山田他們的隊伍，她彷彿看到了隊伍前面的山田真一。她正想朝他揮手示意她在這，誰知那些人馬上一股腦把她塞進了車裏，把她的嘴立馬捂了個嚴實。讓她動彈不得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山田騎着馬在馬上掃視着下面成片的難民，真的從沒那麼的希望她就在這群難民中。一顆冰冷堅定的心從沒有那麼的患得患失過。突然，人群里有個清麗的背影在前面一閃而過，山田立刻下馬朝那邊奔過去，早川緊趕慢趕沒攔住，連忙跟過去在他身後保持警惕提醒他小心危險。山田撥開成群的難民，擠到了人群中，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很快就來到了她身後。他一臉如釋重負，幾乎脫口而出：

“玉子,やっと君を見つけた（玉子，終於找到你了！）”

被山田扳着肩膀轉過來的那張臉卻讓山田剛剛燃起的希望跌入了深深的谷底，這是一張陌生的臉，是一張看到山田后充滿了恐懼的臉，是一張避他如蛇蠍拚命想躲開他的臉。原來不是她，不是她，她究竟去了哪兒了。怎麼他一路馬不停蹄的追趕，不放過路邊任何一個難民，幾乎是地毯式的搜索，怎麼都還沒有她的身影。難道她不是往上海走而是去了廣西？就這樣永遠都見不到了嗎？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分離就代表着永別？

其實山田怎麼也沒想到，玉子此時就在離他身邊不遠處的馬車裏，被一群強盜捂着嘴發不出一絲聲音。玉子聽到外面山田在叫她，她使出渾身力氣掙扎了起來，馬車都帶着晃動了，那個頭目害怕這裏的動靜被日本人發現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便使勁的朝她後腦勺來了一下狠的，就把她打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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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日軍壓境的危機時刻，某些中國人永遠都還忘不了坑自己人。自己人坑自己人向來都是拿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