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奸

鋤奸

這天,正在和趙隊長他們吃着早飯的玉子,忽然聽見從外面傳來了密集的槍聲。一個士兵一路小跑的來到玉子這裏找趙隊長。

“不好了,趙隊長,不好了。有一股國軍,打打打,打進村裡來了。兄弟們還在頑強抵抗,你快去看看吧。”

趙隊長一聽,撂下碗就跑了出去,臨走前囑咐小高小順看好玉子。她可不能出啥事,要不他們小命都得玩完。

沒過多久,石屏村就被李宗賢他們攻克了,這裏的日偽軍沒打算和他們死磕,畢竟趙隊長知道他們在這裏的主要“任務”是啥,也就沒必要為了其他事情送命不是,乖乖投降當個俘虜,坦白從寬還能留一條小命。

見李宗賢他們俘虜了趙隊長一行人,村裡就有人偷偷告密點了玉子,說她就是那日軍家眷。想讓李宗賢他們徹底幫忙剷除漢奸,為民除害。這可把吳維善給氣壞了,究竟是誰那麼不懂事,你要搞事情不要害我啊,以後等日軍再回來找他要人他可怎麼解釋啊!他可不想像吳維德一樣死不瞑目的被掛在樹上被蟲鳥啃食啊!看到玉子被兩個國軍士兵五花大綁的帶到了宗祠里,吳維善在一旁氣得直跺腳。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玉子姑奶奶,這次真不是我的錯啊,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把您這尊佛給供出來了。求你日後一定要在山田少將面前給我解釋清楚。這個事和我真的沒有一點關係啊!不是我說的,我求你了,求你了。”他點頭哈腰的,就快差跪下來求她了,害怕得抖似篩糠。

“你們兩個要死啊,綁這麼緊做什麼?”他沖那兩個押着玉子的士兵吼道。

“來,我給您鬆鬆綁。”

誰知就在他想要去幫玉子鬆綁的時候,一個上了點年紀的婦人一下沖了上來,一把推開了他。

“老二,你這個吃裏扒外沒良心的,你忘了你大哥怎麼死的了?還在維護這個賤人!!”玉子一看說話的那人正是那天跪在門口求她的吳維德的正房太太,她頓時明白了今天她被綁來這是因為啥了。

見李宗賢一行人從后廳里出來,來到了前廳,那婦人立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了上去,拿着個手帕抹着淚,哭得泣不成聲。

“李長官,李長官,你可得替我做主啊,我們家當家的和我兒子死得太慘了。就是被這賤人的姘頭給害死了。嗚嗚嗚……”她指着玉子咬牙切齒的痛述着她的悲慘經歷。

誰知,李宗賢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個一直在他心裏朝思暮想的人,忽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時間有點恍惚,愣在了那裏。他那天果然沒有看錯,真的是她。見她笑顏如花的看着他,他三步並作兩步一把上前緊緊抱住了她。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我找你找得心都碎了。

“哥,見到你真好。”我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

那個老婦人一見這兩人久別重逢的情形,被嚇得呆坐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又是個什麼情況?這個小妖精的姘頭那麼多的嗎?而且還日軍國軍兩頭通吃?

入夜,玉子拉大家來她家裏做客,吳維善命人給他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大家久別重逢,邊喝邊聊,聊得不亦樂乎。特別是小六這個大嗓門,整個院子都聽得見。幾杯酒下肚,那說起話來就沒邊了。

“玉子,你這個死丫頭命真大,我們宗賢之前還以為你死在蒙城了,一天失魂落魄哭喪着個臉,像丟了半條命似的……他還……”

噗,宗賢聽到,一口酒噴了出來,趕緊去捂住小六這個大嘴巴。怎麼什麼都往外說,太丟人了。

“哎,你攔着我幹啥,怎麼還不讓我說?怕丟人啊?怕丟人的話你別慫啊!那些天把我們給累得,要不是我們一天天不厭其煩的在他面前開導他,你現在見到的指不定是人是鬼呢,為了把他拉回來,我們真是口水都快說幹了。”

玉子看着宗賢那臉上尷尬的表情,忽然覺得心裏暖暖的,太爺爺果然還惦記着自己的安危。在這樣的世道,還能感受到來自家人的關心和牽挂真好。

“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你沒事就好。”宗賢微微握拳輕放在嘴邊,側過頭去不敢看她那被他感動得熱淚盈眶的眼神。臉上不知是吃了酒還是怎的,泛起一陣微紅。

眾人說說笑笑的又聊了一陣,酒過三巡,大家都喝得有點微醺。

宗賢忽然仰頭猛的一口酒下肚,壯起膽問了她一個在他心裏憋了一整天的問題。

“聽說,你成親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情緒有點低落。

這個問題問得讓玉子有點懵,又有點糾結。到底算還是不算呢?算吧,又沒有三書六禮八抬大轎。不算吧,那確實又在一張床上躺過,雖然大家相敬如賓,什麼也沒做。玉子越想越氣,這是什麼稀里糊塗的情債,乾脆算沒有吧。

“沒有!果斷沒有,堅決沒有,鐵定沒有。”

就一起在床上躺了下就算成親那她也太吃虧了,怎麼能因為一顆歪脖樹放棄一片大森林呢。姐不是沒人要,你不要的話,多的是人搶着要呢。玉子咽不下這口氣。

“你沒有就沒有吧,說那麼多遍,好像有了什麼又故意澄清似的。”小六嘴賤。

“你閉嘴!你懂啥?”七哥在一旁趕緊攔住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沒看到宗賢的臉色都鐵青了嗎,你還在火上澆油。小六還沒反應過來,還在那胡咧咧。

“不是他們說,玉子是日軍……”小六忽然看到了七哥那想要揍死他的眼神,被嚇得酒醒了七八分,才發覺好像有些話是不該說,於是那高亢的聲音馬上拐了個彎,細小到沒聲了。

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玉子知道他們想說什麼,但是現在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別聽他們瞎說,我不是誰的誰,我就是我。我現在不是一個人好好的嘛,來,我們繼續喝。這個事不許提了知道不,誰再提我揍誰。”玉子揮舞着她的小粉拳,氣勢洶洶的朝他們威脅道。

“好,我們繼續喝……”

不久,院子裏又傳來了陣陣歡笑聲。

夜深了,清風習習,月涼如水。

宴席過後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玉子喝了酒想出來透透氣,她光着腳坐在山田君給她做的鞦韆上。他在的時候,她總喜歡坐在這個鞦韆上,轉啊轉啊,把掛鞦韆的兩跟繩子緊緊地轉在一起,然後忽然抬起腳放開,抬頭望着漫天繁星,樹影搖曳,一陣天旋地轉惹得她呵呵呵的傻笑。就在快要轉完的時候,總是被他強行停下,一張帥氣的臉突然逼近,然後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一個輕吻忽的落到唇邊,讓她那傻笑變成甜甜的笑意化開,漫到心裏。

今天同樣是那樣一個繁星漫天的月夜。玉子不停轉着轉着,卻遲遲等不到那個過來讓她停下的人。就在她轉到自己都感覺有點頭暈后,一個一身戎裝,身姿挺拔的人,終於來到了她身邊,握住了她的鞦韆繩子,讓她停了下來。接着從身後背着的手裏拿出了她的鞋,放在地上,蹲下身子,幫她把鞋一隻一隻的穿好。這一刻,她有點恍惚,低頭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那人,戴着灰色的軍帽,低着頭看不分明長相,一定是眼淚模糊了視線,看不清,彷彿下一刻他只要一抬頭,她就能看到那張她朝思暮想的臉,讓她的心咚咚直跳。

“怎麼不穿鞋就出來了?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懂照顧自己。”

“有你在,我不需要懂,因為你什麼都懂。”這個對話好熟悉,讓她有點分不清今夕昨夕。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和眼前這個人說話,還是在和他說話。

鞋穿好了,那人忽然抬起頭來,才把她拉回了現實。

“哥,怎麼是你?”

“不是我還能是誰?你希望是誰?”他抬起頭怔怔的望着她。

是啊,還能是誰呢,誰都不會有,誰也不會來。

他起身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疼的一把抱住了她。

她把頭深深埋在他懷裏,不想讓他看到她強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的淚。

“哥,他說過不離開我的,結果最後他走了,不要我了。你說,他是不是很壞,始亂終棄。”

“是很壞,哥幫你揍他。他不要你,哥要你。跟我一起走吧。”

“去哪?”

“去抗日,打游擊。聽起來是不是不那麼浪漫?沒有他給的好。”

“不,雖然沒有那麼浪漫,但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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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賢哥哥,扎心啊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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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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