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日子甜如蜜

小小日子甜如蜜

第二天一早,玉子一睜眼醒來,看到身邊身無一人。她有點着急,趕緊翻身下床,鞋都沒顧得上穿。她昨晚做了個很甜的夢,夢裏他對自己極盡溫柔,感覺像是夢境但又很真實,就在她以為能和他天長地久的時候,忽然就醒了過來。結果醒來發現他確實沒在身邊,心裏忽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她光着腳急急的跑出房間四處找尋他的身影,她穿過迴廊、后廳、庭院、天井就在她急得快要哭了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那個從廚房裏端着一盤清粥小菜出來的他。她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緊緊抱住了他,差點把他手裏端着的粥給灑了。

“怎麼了?”

“我,我以為你不見了…”玉子帶着幾分委屈的哭腔,聽得他心都化了。

“傻瓜!”

“以後你去哪一定要和我說,好嗎?我一個人,害怕。”

“好,對不起,害你擔心了。我給你做早餐去了,我可不想廚房又被你點着了,弄得烏煙瘴氣的。”

被他這麼一調侃,玉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知道自己幹啥啥不行的,但他非要這麼酸她嗎,給她留點面子好不好。玉子放開了他,氣鼓鼓的瞪着他,抗議他這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他看着她那彆扭的小模樣,有點想笑,再看到她光着的腳,又有些心疼。

“怎麼不穿鞋就跑出來了?”

“我着急,一下就給忘了。”

“着什麼急?怕我跑了?”

“明知故問。”

“我就這麼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

玉子不敢說,是的。這幾天日子過得太過美好,美好得讓她感覺像是在夢裏,太不真實,真害怕他哪天反悔跑了,她該怎麼辦?

看着她一直沉默着不說話,但他心裏已經瞭然了。於是放下粥,打橫抱起她朝房間走去,一路無話。到了房裏,把她放在床邊,拾起了她的鞋給她穿上,然後抬起頭,無比認真的看着她。

“你看,我就像這個鞋一樣,會一直跟着你。要是哪天真丟了,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給你找回來。相信我,好嗎?”

“嗯。”

她看着他如此認真的樣子,捂着嘴甜甜的笑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吃完早餐,山田君準備去田裏幫奶奶和東子插秧,昨天他答應了的。他們家雖然地不多,但光靠他們一老一小是肯定忙不過來的,於是叫來山田幫忙,收成大家一起分。南方的水稻兩季熟,現在早稻已經收割完了,又要開始播種晚稻了。為了秋天能有個好收成,儲存夠足夠過冬的糧食,大家都很重視晚稻的搶種。既然打算要在這裏長久生活下去,他也要為他們以後的生活做準備。

山田君準備了一下正打算出發,玉子看了一眼他那副裝扮,實在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噗,哈哈哈,你,你是生怕別人認不出來你是日本人嗎?哈哈哈,笑死我了……”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豈止是有,簡直是全部好嗎?渾身上下都很奇怪。”

“哪裏?”

看着他穿着件立領白襯衫,脖子處圍着個紮緊的白毛巾,褲子後面的口袋插着副白手套。褲腿也扎着綁腿,這應該是他作為軍人的習慣,估計一時半會還沒改過來。

“山田君,我們這裏的農民就沒有這樣去下田的。你這也太有儀式感了,哈哈哈……”

“那要怎樣?”他覺得他全身上下沒有一樣是不需要的,這都是他們那下田的必備套裝,怎麼到這就什麼都不需要了。赤手空拳上陣嗎?毛巾、手套都是有用的。

玉子趕緊上去把他的手套毛巾都幫他收了起來。

“知道你有用,這些我先幫你收着吧,等下你要用的時候我再給你。”

要是他這樣“有型”的走出去,大家絕對會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他。

兩人很快來到了吳奶奶家位於山邊的一塊田邊,這裏比較偏僻,四下無人,他們還比較放鬆。

山田君二話不說的掄起了袖子就幹了起來,玉子看着那水田裏的爛泥,鼓起勇氣深一腳淺一腳的踏了進去。心裏還是有些膈應,她踉踉蹌蹌的跟在他身後,像個蹣跚學步的孩童,一個不小心,差點摔了,還好他反應快,一把扶住了她,才沒摔個一嘴泥。他頭痛的看着她,真後悔讓她跟來了。

“你就坐在一旁歇着吧,這些粗活我一個人就行。”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說好了做什麼都一起的。我實話實說,這些活我確實沒做過,也不會做,但是我想學,要不你教我吧。”

“你真的可以嗎?不要勉強。”

“嗯,可以的。”

“好吧,那你這樣……”

就這樣兩個人並肩忙活起來了,山田君手把手的教她怎樣插秧,間距多少才合適、深淺怎樣才適中。她沒想到這還是個這麼精密的活。幹了沒兩下,山田看着她的那些“傑作”,眉頭微蹙有點發愁,啥也沒說,趕緊扶她到田埂上坐着休息。他不想到頭來再重新返工一道,他一個人干還快一些。

她知道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一定是嫌自己笨手笨腳了,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就不去給他添亂了。玉子百無聊賴的坐在田邊看着他,不禁哀嘆起來。

“山田君,你怎麼什麼都會?”做飯、木工、農活沒有一樣能難倒他的。打仗更是不在話下。

“你是說這個嗎?在我們那小學就要求每個孩子要學會下田插秧了。這有什麼難的。”

玉子覺得自己這個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人就像一個廢物,和他一比就感覺自己上了個假大學,讀了個無用書。還是啥都不會,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一點生存能力都沒有。

玉子不禁感嘆日本的素質教育在這個時代就已經貫徹得那麼徹底了嗎?這培養出來的孩子簡直全能啊。她都有點想和他商量下要不以後把他們的孩子送回日本讀書算了。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行,不行啊,現在這個時代日本學校都是教的什麼軍國主義,玉碎瓦全,效忠天皇之類的,她可不想她的小山田變得像他爸之前那樣,好不容易才把他爸掰過來,怎麼能又上趕着再送個小的去,給日本軍國主義輸送新鮮血液?玉子幻想破滅的搖了搖頭,算了,算了,還是等1945年過後再說吧。

“在想什麼呢?一會傻笑,一會搖頭的。”他偷偷瞥見她剛才獨自坐在那,臉上表情變化之快,不知道她那個神奇的腦袋瓜又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

“我在想,要不要把我們的小山田,送去日本念書?讓他像你那麼能幹。”她想都沒多想,下意識的就把自己的心裏話嘟囔出來了。

“小,山,田?”他停下了手裏的活,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玉子的臉瞬間騰的紅了起來!啊啊啊!!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啥烏七八糟的事,真丟人。玉子使勁的拍了拍自己那紅透了的臉,趕緊清醒清醒。看來是最近被他撩得有點神經質了。

“啊啊啊,我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玉子使勁的朝他擺擺手,想解釋清楚她真的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她不是那個意思,她沒有想要那啥……她忽然覺得她才是哪個大灰狼,而他是那個無辜的小白兔。玉子,你到底在幹什麼?此刻她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太丟人了。

他看着她這麼賣力的想要澄清,這欲蓋彌彰得太明顯,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轉過頭去看向別處,又繼續在田裏忙活起來。原來她是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嗎?自己能給嗎?現在合適嗎?

時間一晃就到了中午,活已經幹完。看着這田裏被碼得整整齊齊,像機器印出來似的秧苗,玉子嘆為觀止,真是越來越佩服起他來,那盲目崇拜的熱烈眼神,藏都藏不住。看得山田君都不好意思了。

“好了,我們收拾下回去吧。”

山田帶着玉子到旁邊清澈的小溪邊上把腳上的泥洗乾淨。

溪水清澈見底,水裏的一切能看得清清楚楚,行行水草間,有幾條銀色穿梭其中若隱若現。

“山田君,快看,這小溪里有魚。快快快,把它堵住,我把它趕過去,你一定要捉住哦。”

“什麼?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我不管,靠你了,哈哈哈……”

正午,烈日當空的夏日鄉間小路上,沒什麼人,從遠處晃晃悠悠的走來兩個人。

玉子手裏提着兩條山田君捉到的魚,唱着歌,光着腳,晃着腿,正在山田君背上作威作福。

轉眼間,不知道從哪裏冒來一陣涼風,吹得塵土飛揚,方才還在頭頂的烈日瞬間被遮住,天迅速的陰沉了下來,不久烏雲密佈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就從天上像撒豆子般傾瀉下來。夏日的雨就是這麼突然,說下就下。

山田趕緊拉着玉子躲到了前方一個路旁供路人歇腳的涼亭里。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雨淋得很狼狽,一進到亭子裏,他便立馬掏出毛巾細細幫她擦着頭上的雨水,現在風大雨急的,着涼了就不好了。

看着這麼體貼照顧自己的他,玉子情不自禁的臉紅了起來,低下了頭目光遊離不敢看他,這害羞的小模樣看上去秀色可餐,實在是太誘人了。他手上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此刻如果她敢抬頭看一眼,一定會發現他那雙眼眸中飽含的柔情,沒有哪個女孩能逃得掉,不沉淪。他低下頭輕輕的湊了上去,她閉上了眼,在這煙雨朦朧的天幕下,亭中的兩人一陣深情纏綿。

她沒想到他這次的索要是如此的熱烈,不止於唇邊,他彷彿像是要把她全部細細品嘗一遍似的,那片令她酥麻的柔軟漸漸的從唇邊臉頰移到了脖子,惹得她一陣喘息,想要推開他又捨不得。

最終在他最後一絲理智快要失控之前,他努力強迫自己慢慢的放開了她。他的呼吸還未平復、還有些許凌亂,低頭注視着她,眼裏閃爍着洶湧而熱烈的情愫。看到她臉上帶着一絲緋紅的嬌羞軟軟的靠在自己懷裏,他不禁在心裏思量是不是該認真考慮下小山田君的事了。

沒想到剛剛在這個亭子裏上演的旖旎一幕被兩個無心之人,在暗處看得是清清楚楚。

“阿貴,剛才亭子裏的那兩人是什麼人?我怎麼好像從沒在村裡見過?”

“哦,你說他們啊。回少爺,他們是吳奶奶最近帶到村裡來的外姓人,聽說是姓田的兩夫妻,有恩於她們家,吳奶奶就好心收留了他們。那男的是個啞巴,那女的倒是有幾分姿色。”

“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不知廉恥!不過,本少爺喜歡,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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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田君,你媽真是為你操碎了心。這還沒怎麼著呢,就考慮你這個讀書的事了,別說什麼重點985、211了,直接送出國。你可得爭氣些,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啊!!不過要注意,不能做壞事哈,好好報效祖國,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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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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