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蕊夫人?
杜昭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偷聽兩女間的談話。
“姑姑,不行,我們不能放了他!我還沒審出採花賊的老巢在哪兒呢,那伙賊人不除,我們就不能貿然下山!一切當以姑姑的安危為重。”
“湘蘭,其實那天在山路上,我已親眼看見,他並非賊人,你冤枉他了。你逼問他山賊之事,不過徒勞而已,還是放了他吧。”
杜昭聽了這話,心裏大感欣慰。
給徐夫人點了一百個贊。
他本來就是一個過路的而已!
“不行!不能放!姑姑心存良善,自然不知這些賊人善使苦肉之計,我們千萬不能着了他們的道!”
杜昭一邊狂吃海塞,一邊蹙眉,心說這馬湘蘭怎麼這麼多事啊!然後又看向徐夫人,希望徐夫人能堅持己見,最好是立即放了他。
然而。
杜昭失望了。
徐夫人性子柔軟,經馬湘蘭這麼一說,她當即就放棄了自己的主見。
杜昭啃着饅頭,看着徐夫人,心裏失望之餘,又暗暗着急。
只見徐夫人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似乎是默許了馬湘蘭的言行。她性子柔軟,面對“強勢”的馬湘蘭,即便是親眼所見的事實,此刻也不再堅持。
她心裏自知有愧,於是搖頭之餘,便轉頭看向了杜昭。
“嗯……”
徐夫人頓時小吃一驚,手掩朱唇。
她沒料到,杜昭竟這麼能吃!
於是關切問道:“夠嗎?不夠還有的。”
“咳咳咳……”
這下杜昭真噎住了。
現在是夠不夠的問題嗎?
杜昭相當無語。
“再取一盤饅頭來,對了,加一壺水。”徐夫人側身對丫鬟吩咐。丫鬟口中稱“是”,轉身出門準備去了。
徐夫人又看向馬湘蘭,說道:“湘蘭,你要審問他,我不反對。不過你莫要再虐待他了,人是鐵飯是鋼,可莫要餓出什麼毛病來。”
“知道了。”馬湘蘭不大情願。
徐夫人又搖了搖頭,不再看杜昭。
轉身,舉步就要離開這裏。
杜昭心裏着急,想開口求救,但奈何他噎住了,還在“咳咳咳”,臉紅脖子粗的,根本無法開口!
不過,就在這時,剛剛轉身的徐夫人,因為地面乾草太多的緣故,她一時不察,腳下一歪,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口中“哎呀”一聲,大叫着仰頭栽倒下去。
馬湘蘭,還有周圍的丫鬟等,都趕緊去扶。然而徐夫人的後背還是摔在了地上。
她那薄如蟬翼的青色紗衫,已然髒了,潮濕及霉斑等沾惹其上,像是刺繡的花紋。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這破地方沒有皂角,夫人這下都沒有乾淨衣服可換了……”一個丫鬟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徐夫人已被馬湘蘭拉起,她抿着嘴,眉梢顫動,眼角瞥着後背的衣服,一臉噁心與嫌棄。她歷來養尊處優,每時每刻,隨時隨地,都要保持光鮮與靚麗。衣服有一點點不幹凈她都不穿的。
可是現在,後背整一片都髒了。
徐夫人心裏噁心。
恨不得立即將髒了的部分撕掉。
然而就在這時,丫鬟竟脫口而出那樣一句話。
這死丫頭說什麼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說“夫人都快沒幹凈衣服可換了”?
徐夫人感覺自己的私隱被暴露了!
非常羞恥。
因此,徐夫人強忍着心裏的噁心,對丫鬟斥道:“你胡說什麼!”
丫鬟自知說錯了話,只得緊緊閉上嘴巴。
……
另外一邊。
杜昭手卡脖子,目睹了方才的一切。
他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些事。
杜昭被鎖在這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隱隱聽得,似乎有人抱怨過,說這荒郊野外的,雖然有吃有喝,但就是沒有皂角、香胰子、澡豆等沐浴用品。娘娘的衣服都不能漿洗,娘娘沐浴,也洗不幹凈,渾身發癢,晚上都睡不着……
杜昭當即便楞在原地。
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信息!
從中可以得出兩個結果。
其一,這位徐夫人,恐怕是個潔癖。但偏偏這荒郊野外的,就是沒有澡豆之類的沐浴用品。杜昭心裏明白,此處應該是蜀國東部的大山,很是荒涼,不然也不會滋生山賊。而這個地方,似乎是一個山莊,貌似還是徐夫人娘家的莊子,徐夫人來此,是為了躲避山賊。想必徐夫人出行之時,是帶着有香胰子、澡豆的,但估計在山賊的衝擊之下,它們都掉了……
其二,就是那個“娘娘”的稱呼……此地已是蜀國境內,那徐夫人……該不會是蜀帝後宮中的妃子吧?
杜昭對五代十國的歷史還算熟悉。
此時北方的中原王朝是“後周”,那麼蜀國就應該是“后蜀”!而當今的蜀帝,應該叫做孟昶。孟昶的後宮之中,有一位名為“花蕊夫人”的妃子,封“慧妃”,姓徐……
我去!
這位徐夫人,該不會就是花蕊夫人吧!
杜昭還保持着手卡脖子的姿勢,目送徐夫人一行人走出柴房。有關“花蕊夫人”的猜想,只在杜昭心裏一閃而逝,他現在更想擺脫身披枷鎖的困境。
他心念電轉。
目前來看,徐夫人有意放了他,但她性子太軟,單憑她的善良,還不足以衝破馬湘蘭的阻礙。
杜昭必須要想個辦法,讓徐夫人的性子“硬”起來,堅持放了他,即便馬湘蘭反對,也不能改變徐夫人的主見才行。
方才杜昭靈光一閃的時候,他心裏已有了主意。
既然徐夫人是個潔癖,而這裏又沒有香胰子之類的沐浴用品的話,那他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滿足徐夫人的潔癖!
可是怎麼滿足呢?
沒錯,就是香皂!
杜昭在前世,是個知識類博主,研究過很多領域,手工製作香皂的試驗,他曾嘗試過,原料、步驟啥的,他都門清,想必應該不難。
計議已定,杜昭心裏瞬間燃起熊熊鬥志。
這時,徐夫人她們已經走出去老遠,她們的談話聲杜昭都快聽不見了。正巧,堵在他喉嚨的饅頭,已經咽進了肚子,他不噎了。於是大聲喊道:“徐夫人請留步,徐夫人請留步!在下知道有一物,其效用堪比香胰子。可漿洗衣服,也可用於沐浴……”
杜昭的喊叫聲起了作用。
徐夫人她們果然回來了。
“你說什麼?你有香胰子嗎?”徐夫人面帶一絲希冀。
“夫人,不是在下有香胰子。而是在下知道有一物堪比香胰子,在下可以徒手將此物鼓搗出來!”杜昭自信滿滿。
馬湘蘭冷笑道:“姑姑,我們別聽他胡說八道,這些賊子狡猾得很,想必又在打什麼歪主意!我們千萬不能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