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稱霸江湖
“因為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放棄成為無爭山莊的少莊主，而變成蝙蝠公子？”
原隨雲微微一笑，為陳風倒了三碗酒道：“看來今天要醉的人，可能未必是我。”
陳風苦笑道：“你的意思是我若想知道答案，那麼便要喝下這三碗酒？”
“是的。”原隨雲道：“當然，你可以選擇不知道。”
陳風嘆息道：“我可不可以只喝一碗？”
“不可以！”
陳風道：“那麼我可不可以只喝兩碗？”
“不可以。”
陳風有些怒了：“你一個問題，我也只讓你喝了兩碗酒。”
“你必須喝三碗酒，第一你的酒量遠比我更好，第二，你要問我的問題也絕對不會太多。”
陳風望着一臉平靜的原隨雲，還能說什麼呢？三碗酒，一飲而盡。
原隨雲忽然笑道：“你其實不必全喝下去，畢竟我是瞎子。”
陳風淡淡道：“你雖然是個瞎子，但你比正常人看得更清楚，何況我既然答應了，就自然信守承諾。”
原隨雲輕輕嘆息道：“江湖上信守承諾的人已不多了。”
陳風淡淡道：‘那也只不過是因為那些人所謂的信守承諾是因為許下的承諾是對他人，因此不信守承諾，欺騙的也不過是他人，可我不一樣，我許下的承諾是對我自己，我信守的承諾自然也是我自己，一個人可以欺騙他人，但絕對不能欺騙自己。’
“有理。”原隨雲舉碗：“我敬你一杯。”
一飲而盡，連續喝了這麼多酒，原隨雲已有了一些醉意。
原隨雲道：“很早以前我就曾想過闖蕩江湖，也曾想過讓無爭山莊重現往日的輝煌，可自從我成為瞎子之後，我就已明白了，江湖中不止有快意恩仇，而且還有爾虞我詐，有些人的手段甚至已到了窮凶極惡的地步，可偏偏這些人表現的冠冕堂皇，正人君子，因此那個時候我的想法便已和父親一樣——這樣的一個江湖，不值得無爭山莊拋頭顱，灑熱血！”
陳風也不得不承認。
原本陳風對無爭山莊的歷代前輩佩服不已，而聽過薛衣人說起無爭山莊的辛密，更對無爭山莊那些犧牲的英烈惋惜不已，因為這其中有不少人實在不該死的，卻被武林同道所暗算，他也能理解原東園、薛衣人為什麼會心灰意懶，不問江湖之事。
原隨雲打了個嗝，又繼續說了下去：“可隨着我的年歲漸大，面對門可羅雀的無爭山莊，我便越發不甘心起來，因此我想要爭一爭，可我也知道倘若我以無爭山莊少莊主原隨雲這個身份去爭，必然會面對不知多少暗算，而且還有許多事情必定沒有法子做也不好做，因此我需要另一個新的身份。”
陳風嘆息道：‘這個身份當然是蝙蝠公子。’
“不錯，有些事情其他人不好做，但蝙蝠公子可以做。”原隨雲道：“我利用無爭山莊獨有的消息渠道，以蝙蝠公子的身份做了不少事情，出售了不少秘密給江湖上不少名動一方的大人物，當他們得到我賣給他們秘密的同時，他們也註定要被我所掌控，而如此一來我自然可以在暗中掌控了這個晦澀的江湖。”
陳風輕輕嘆息道：“因此你成為蝙蝠公子是因為你要稱霸武林？”
“最初我成為蝙蝠公子，並非是稱霸武林，而是讓一些敗類身敗名裂，可後來我發現江湖中道貌岸然的敗類實在太多太多了，其中不少人所做的事情實在太狼心狗肺了，以至於到後來我便生出了一個心思——與其讓江湖在這些人手中泛濫糟蹋，不如由我掌控住這些人，掌控如今的江湖，我相信江湖在我的掌控之下，必然比起眼下的局面更好，既然我有本事保證能讓江湖更好，少更多殺戮，那麼我為什麼要稱霸江湖呢?為什麼要冷眼旁觀呢？”
陳風嘆了口氣，點頭道：“有理，十分有理。”
陳風為自己倒了三碗酒，又一口氣喝下。
他繼續問道：“你打算如何掌控江湖，憑藉那群武林敗類嗎？”
原隨雲道：“我只能控制那群人，但沒有法子徹底掌控那群人，因此遲早有一天我會找人替換他們，他們的權力自然也就被我所掌控。”
陳風輕輕嘆息了口氣，道：“我已經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除開這一方面，你應當增加一下無爭山莊明面上的實力，畢竟你如若要稱霸江湖，那麼稱霸江湖的必然不能是蝙蝠公子，而應當是無爭山莊的少莊主，否則即便你建立了蝙蝠公子的霸業，也遲早會被武林群雄群起而攻之，畢竟這種事情古往今來也已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了。”
原隨雲也喝了兩碗酒，默默望着陳風道：“如今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目的，為什麼還要和我說這些事？”
陳風淡淡道：“因為我知道了你的目的，因此我才要和你說這些事，因為我也想看一看這座江湖改變之後的樣子，因此無論為了我的師尊薛衣人，還是因為自己的這一份好奇，我都不介意助你一臂之力，不過有些事情我不得不給你一個提醒。”
“什麼提醒？”
“江湖不是純粹的白色，也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灰色，江湖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因此我希望你所執掌的江湖要多一分白色，而少一分黑色，總體而言要更白一些，亦或者更灰一些，否則下次見面，我也沒有什麼理由不殺你了。”
原隨雲淡淡一笑：“有些事情我永遠都知道，畢竟先祖創立無爭山莊的目的便是希望江湖充滿了希望，而不是如青龍會縱橫天下時那般令人絕望。”
陳風淡淡一笑，他為自己和原隨雲各自倒了一杯酒。
陳風對原隨雲道：“你是個很有趣的人，江湖需要你這樣有趣的人，而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和你這樣一個有趣之人反目成仇。”
原隨雲淡淡道：“這也是我最不希望瞧見的事。”
兩人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陳風長身而起，喝下了最後一杯酒，便也作了告別。
陳風對起身相送的原隨雲，拱手道：“替我向伯父問好，希望他日在江湖上可以瞧見他的風采。”
原隨雲微笑點頭，問道：“不再坐一坐？”
陳風搖頭笑道：“你忙着圖謀你的江湖，而我也要忙着劍試天下。既是如何必再浪費彼此時間，不過他日你若想和我交手，不管千里萬里，我必定會趕來見你。”
原隨雲微微一笑：“我希望永遠不要有這一天。”
陳風向後招了招手，大步流星走去，也不管原隨雲是不是已聽見了他的招手。
聽着陳風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原隨雲忽然湧現了一種強烈的衝動——他想看一看陳風的樣子。
原隨雲重重嘆了口氣：“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陳風大步流星走出了無爭山莊，身後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正是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覓知音，可他們似乎已不必尋覓知音。
不過或許也是高山流水覓對手。
無論知音還是對手，他們大概都已不必尋覓了。
陳風大步流星走出無爭山莊，望着古老而威嚴的山莊大門，輕輕嘆息道：“江湖再見。”
沒有人知道這一聲江湖再見的意思，下一次再見是朋友，還是對手呢？
陳風自己也不知道。
可陳風已不去想了，他提着他的劍，闖進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