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樑上取蓮

余恪提着白紗燈籠在前領路，他道：“葉二公子，和我弟弟說過什麼嗎？”

葉留兩年前就見過這位余莊主，此人極其聰明心細，若不說實話，他定會察覺，葉留只好一五一十把他替明夷診脈的事說出。

“我這位弟弟不喜和他人交談。”余恪道“辛苦葉二公子同我弟弟相交談。”葉留不解余莊主說著話的含義？

余恪道：“葉二公子來玉瑤山莊的目的，是為了取得崑崙玉蓮吧？”

葉留一聽到崑崙玉蓮，就默默嘆氣，他來玉瑤山莊的原因不是別的，就是為五斗米而折腰。

在洛陽，葉留的性子是能不動，就不動，能不出家門，就不出家門。

一個月前，葉家收到玉瑤山莊的請帖，邀葉家大小姐，洛陽第一名醫葉靈素來玉瑤山莊做客。可葉家余家，一北一南，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葉靈素自然是不願意來，余恪把葉靈素的心思猜的透透的，葉家大小姐急於到到一位藥材“崑崙玉蓮”。

崑崙玉蓮不算最難得的藥材，只是三年才開花，錯過了，就要再等三年，余家恰好有數十朵崑崙玉蓮在手，只要葉靈素出現，必贈玉蓮。

葉留不喜動，可葉大小姐也不是那麼輕易請的動的，葉靈素細細把玩余家的帖子道：“信上寫葉家懂葯的人去就行，沒指名要姐姐。不如葉留代姐姐前往，得到了崑崙玉蓮后，弟弟的月錢就從二十兩漲到五十兩。”

葉留對她姐姐的話，向來只有一句話。

“弟弟，謹遵姐姐命令”。

這才有了不喜動葉留的第二次南下。

快到密林出口，此地是一片梅林，余恪道：“往前走就是葉二公子的院落。”葉留忙作揖謝過了余莊主。

余恪笑道：“明日，明華堂有一場晚宴”

“不來者，不得蓮。”

余家的宴會，葉留是不得不出席。

暮色暗沉，華燈初上。

玉瑤山莊最大的廳堂，明華堂大門敞開，參加晚宴的賓客陸續抵達。

葉留像是沒見過世面一樣，東張西望道：“余家的富貴，有眼福了。”只見廳內銅鼎沉香，黃花梨桌案，八角宮燈。木樑上的宮燈，一半亮着，一半暗着，灼灼有神。

余家的本家宅院在吳中，玉瑤山莊不過是余家的外宅。

葉留還未回過神，一位持劍勁衣少年，到了他的面前，態度不客氣道：“洛陽葉留，你果真也來了。”

葉留頓時不敢笑了，要說上次南下真的得罪過誰，就是眼前這位，正氣凌然的正派大弟子廬江桐山派趙越明。

葉留唯諾道：“趙少俠怎麼也在，余家不是葯宴嗎？”

趙越明性子高傲，側目道：“余家的宴，廬江桐山派必來參與。”余家同廬江桐山派交好數十年，有餘家的地方，必有桐山派子弟出現。

葉留正尋思着怎麼逃走，突然，一位穿桃霞色羅衫少女出現，她對葉留道：“你就是葉留嗎？”

那少女比葉留矮了半個頭，清麗脫俗，小臉微微圓，眸子也圓圓的，膚白玉粉，杏眼明仁，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葉留見少女含笑，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趙越明心急如焚道：“葉留，你看夠了沒有。”

少女見越明紅臉，笑道：“越明兄，還是這般會臉紅。”

趙越明聽到軟軟的少女聲，他更是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半晌過後，他被侍女領走，見他走遠，少女忍不住笑着對葉留道：“昨日你沒來，越明兄罵的可歡了。”

“罵我什麼？”

“洛陽縮頭烏龜大王八。”

“沒罵我，魔教小葯鬼，下毒小惡妖，的嗎？”

“這兩倒沒。”

葉留眸子一閃，他的眼睛也和這樣少女一樣大大的，問道：“還知道姑娘姓名？”

少女嫣然道：“在下臨安陸女英。”陸家是臨安第一大武林世家，這位少女便是陸家的二女兒。

葉留忙作揖正要自我介紹，女英笑着制止道：“昨日我聽了越明兄一個晚上的介紹，還不知道你是誰嗎？洛陽葉家的二公子葉留。”葉留尷尬一笑，想着我在少女的印象中，定是一位魔教逆子。

女英道：“葉留，在場的人你還不太熟悉吧。”她拉着葉留坐下道：“我給你一一介紹。”

廳內的人葉留只認識兩個，一位就是坐在正首的莊主余恪，年約三十齣頭，相貌溫潤，舉止文雅。和他同坐的是一位貌美出眾，膚美紅唇，秀眉麗顏，不似江湖出身的女子。

女英指着那位女子道：“余莊主身旁的女子，大家都喚她“沈姑娘”。”她低聲道“身世背景皆不明，可人很有能耐，是余莊主的心腹。”葉留見那位女子氣質明媚芳艷，定是余莊主的紅顏知己。

還有一位葉留認識的人就是趙越明，容貌端正，齊宇尚佳，是桐山派大弟子，和他同坐的是一位氣質儀錶堂堂，目光炯炯有神的男子。

女英道：“坐在越明上位是林三居，我和他一併從臨安來，林大哥年紀輕輕就是江南武林最有勢力的江湖組織，日沉閣的的六位話事人之一。”

葉留道：“是一位大俠的模樣。”

有一位模樣頗為憨態可掬的長者朝葉留笑，女英道：“這位是淮南茅丹派吳無悟，他與余家關係匪淺，是南方葯派中的翹楚。”

女英指向下位道：“那兩位都是葯派的人，一位是彭澤無□□賈善貝，還有一位是江陵荊門派白常”葉留見那兩人皆是容貌平平無奇。

角落中，還有一位低着頭，相貌清秀，綠衣綠裙的少女。女英道“那位姐姐是六安派梅遠香。”

突然，堂中又多點了十盞燈，照着大廳亮堂堂。沈姑娘道：“煩請諸位賓客，抬頭一看。”

眾人只見六丈高的木樑上掛着一排，細木框架，雕紋刻花，紗絹為鑲的八角宮燈。

陸女英抬頭問道:“宮燈為什麼是亮了一半。”

沈姑娘笑道：“陸姑娘問的好，崑崙玉蓮就藏於宮燈中，一共六盞，誰取下八角宮燈，燈中的蓮花就歸誰？”

“這也太高了。”

各路葯派的人竊竊私語，習藥學的人有一半不懂武功內力，另一半也是武藝不精。

余恪這招是聲東擊西，昨日黑衣人的輕功極好，用樑上取蓮的方式將其引出。

葉留暗暗思量：以我的輕功取蓮是輕而易舉，可是取？還是不取？又想到余莊主都知曉他會武功的事了，他人定是遲早也會知曉，正猶豫不決之際忽然聽到有人道：“這有何難的”說著話不是葯派中人，是劍派弟子趙越明持劍，他走至梁下躍躍欲試。

葉留拖着下巴暗想：“這位學劍大師兄，想在葯派中出名嗎？”

趙越明人影一動，他持劍上飛道樑上，雙手抱住木樑。

“好輕功。”

“少年英雄。”

梁下人聲鼎沸，一陣又一陣的誇耀聲襲來。

“該如何取蓮呢？”趙越明沒空理會他人的誇耀，他雙手抱住木樑，沒有第三隻手砍斷燈繩，取下宮燈。

取不下宮燈，他就糗大了。

“對了，還有嘴巴。”

趙越明咬住住劍柄，折騰許久才勉強把燈繩切斷。

“撲通”一聲巨響。宮燈墜地，粉碎一地。

趙越明也從半空中落下，氣喘道：“我是用口持劍，才取下蓮，還請諸位多包涵。”話未說完，越明就急着從碎木破絹中，找出木匣子，打開一看，是一株崑崙蓮花，只可惜他的動作太粗魯了，高空墜落導致蓮瓣震裂三片。

他把木匣高舉，生怕他人不知道，他成功娶蓮。

“趙少俠能憑輕功摘的蓮，高手，真高手。”

眾人又是對越明一陣誇耀。

葉留低聲道：“輕功還行，人還是笨，毀了好好的一盞宮燈”

女英問道：“你有什麼法子可以不破壞宮燈，取下玉蓮？”

葉留小聲道：“簡單。”他的聲音極小。

女英聽了，故意大聲道：“洛陽葉家二公子，想下一位取蓮。”她性子頑皮，露出大眼睛瞧着葉留。

葉留到不生氣女英的話，只嘆他在江南的劫難是歷不完的，女英笑着將一把短刀遞給他，道：“葉留的武功一定不簡單。”葉留趕鴨子般，到了梁下。

在場的人無不驚愕，傳聞中葉二公子不是不懂武藝的嗎？

那他該如何取蓮？

難不成像壁虎般成爬上去？

趙越明嘲笑道：“敢為葉公子是爬，還是跳？”

“趙少俠取蓮，何必用長劍這般長的利刃”葉留定定然道：“用短刀足以。”

越明見葉留得到女英的短刀，心中嫉妒，大聲道：“磨磨蹭蹭的，葉公子你是取燈，還是不。。。？”

一言不畢，葉留不在他的身側了。

去哪了？

憑空消失了。

“我在樑上。”

葉留低頭道：“趙少俠，你能上樑，為何不坐於樑上，登高好望遠。”就在越明跺腳瞬間，葉留身子一動，白虹貫日般，飄身而上，坐於木樑上，他的雙腿垂下，前後搖擺如同一架小鞦韆。

趙越明惡狠狠地朝上吼道：“小葯鬼，你懂輕功。”

葉留才不理會梁下吃驚的眾人與罵上癮的趙越明，他一手持刀割燈繩，另一手抓住燈頭。

“成了。”

葉留人影一飄，小鳥落地般從樑上飛下。

大廳中四下無聲，葉留從完整的八角宮燈中，取出了完整的崑崙玉蓮。

皓白如玉，花含幽香。

葉留身上有很多秘密，他很愛笑，卻鮮有人知道，他愛笑的原因，是因為他是一個愛逃避的人。

余恪贊道：“葉二公子好身手。”全場的人都會吃驚，就余恪不會詫異，他昨夜剛和葉留比試過。

葉留道：“多謝余莊主贈蓮。”他小手一揮，把拋回了女英，問道：“陸姑娘取蓮嗎？”

女英放在小刀道：“我不需要崑崙玉蓮。”

直至宴畢，余家的六盞宮燈，只被取走兩盞，沈姑娘笑道：“各位葯門放心，明日還有一場比試，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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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留南下的主線任務完成了，可以回洛陽了，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讓葉留梁下取蓮目的，是為了解釋葉留為什麼要來到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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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留的江南冒險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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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葉留的性格，除了軟軟糯糯外，還有就是慫，真的很慫。哈哈哈哈哈。

這話登場的人有一點多，其中包括死者，兇手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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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點有趣的話題，古代的一兩銀子究竟值多少錢，武俠世界的銀子一般都比較通貨膨脹，按着小說里的設定，葉留雖是出身頂級世家子弟，但真的從小就很窮（沒有小金庫），被姐姐管着花錢，哈哈哈哈哈。